第12章 三回定親,人品倒是沒什麽瑕疵,就是壽命一個比一個短

京城人都傳她克夫。

可只有她知道,這是她親爹親娘着人傳出去的。目的就是不讓她出嫁,要她拯救已經日漸沒落的家族。

她同意了,倒不是她對他們妥協。而是在她看來,與其嫁給一個不靠譜的男人,為對方奔波勞累,奉獻一生。

還不如就待在家裏,徹底掌權,成為家族中權力最大的族長。

她成功了。只是在姐姐替她向皇上請求,封她為安國夫人當晚,她的魂魄卻跑到這裏,附身在這個可憐無辜的女人身上。

“媳婦,你今天好奇怪啊?”一個溫厚的男聲傳來,把何方芝的心神打亂。

何方芝心裏一緊,“怎麽奇怪了?”

“就是覺得好溫柔,你要是能天天這樣就好了。”張向陽覺得心裏美得直冒泡。

何方芝沒搭話。讓她當一個溫柔可人的媳婦?呵!沒當過!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很甜?以後沒有虐啦。

第 31 章

何方芝原本的打算, 是跟張向陽安安生生過完這兩年。

趁着這兩年,她多攢點錢,到時候去上學的時候,把兩個孩子帶上。不是離婚也勝似離婚。

可她沒想到會有意外。張向陽和原身一樣都換了芯子。

她對這個新相公還挺好奇。甚至她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裏。

只是她不可能一輩子都當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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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性格早已定型, 而且她也不認為柔弱可欺的原身值得她學習。

縱使她這副身體是原身,她對原身也有感激之情。

可并不代表她就認同原身的性格。

在她看來, 原來的張向陽是個缺點非常明顯的人。好色,大男子主意, 脾氣暴躁,無論哪一點, 都能好好利用, 繼而把他整垮。

可原身并沒有,一味的自憐自棄, 倒比她這個古人還要柔弱。

如果這個張向陽只喜歡原身這種溫柔如水的女人, 那她注定入不了他的眼。

婚姻在她看來,是可有可無的。感情更甚。

只是她現在對他有興趣,自然也希望他能喜歡上真正的她。

所以她打算慢慢恢複自己的真面目, 如果他不喜歡, 那他們只能好聚好散。

以他的為人, 即使他執意要孩子, 她也能放心。

何方芝收回心神, 輕輕拍了下張向陽的胳膊,“快點松開吧,待會兒該來人了。”

張向陽十分不舍, 難得她有這麽溫順的時候,他可不得好好把握機會嘛。

他雙手扣住她的肩膀,眼神如勾一直鎖住她的眼睛,眼底的笑意像璀璨的星子一樣耀眼。

何方芝有時候都覺得自己眼瞎。明明這人的變化這麽大,她居然到今天才發現。

此時的張向陽覺得自己如踩雲端,人們都說,要認識一個人就要看她的眼睛。

以前她媳婦看他時,她總是很冷淡,眼裏冰涼如水,甚至有時候還透着幾分讓人難以察覺的厭惡。

縱使她表現的很溫順,可他前世生活在娛樂圈,周圍的人幾乎全是兩副面孔,他早已司空見慣。

而現在的她笑起來是燦爛的,是發自內心的愉悅。這讓他有種欣喜若狂的感覺。

他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順着她的肩膀慢慢滑向手肘,再至手腕,再至指尖,正準備十指相扣時,卻不小心摸到她指腹有個小小的突起。

何方芝疼得‘嘶’了一聲。

“怎麽了?”張向陽低頭去看,這才發現她的食指指腹被燙了一個炮,他眼睛眯起,聲音有點發幹,“這是怎麽弄的?”

“不小心碰到的。”何方芝想抽回手。她實在不習慣跟個男人這麽親密。

“別動!”張向陽按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彈。

他這強硬的動作讓何方芝一怔,她下意識看他,只見他側着一張臉,他眼睫毛很濃很密也很長,此時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指尖,眉峰稍擰,眼神一如既往的認真。

“你先別動,我去給你買燙傷藥,要不然将來得留疤。”

何方芝搖頭,“家裏有藥,可惜效果不佳。”說着她指了指高桌。

張向陽走向高桌,拿起那支燙傷膏,從她的笸籮筐裏抽出一截紗布和一根針。

他把針放在開水裏。

“你這是幹什麽?”何方芝被他這動作弄懵了。

“消毒啊。”張向陽頭也不擡,末了又有些疑惑地擡頭,“你不是醫生嗎?怎麽連這個都不懂?”

何方芝心裏一驚,面色依舊很平靜,嗔道,“我是問你拿針幹什麽?你該不會是想把這個炮給紮破吧?”

張向陽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啊,紮破了,再抹藥膏效果會更好。”她應該知道這個的,所以“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誰…誰怕了?”被他笑話,何方芝有些尴尬。

張向陽也不戳穿她,把她的手也洗了洗,然後拿起針戳了一下,把裏面的濃水擠出來,開始抹藥膏。

他的動作很輕柔,一點也不脫泥帶水,當看到那麽惡心的濃水時,他依舊能面不改色,眼神也沒變動一下。

他,居然一點也不嫌髒?何方芝的心暖暖的,歪頭看他,“你以前學過?”

張向陽點頭,“只會些簡單的。比不上你這個醫生能給人看病。”

何方芝抿了抿嘴,看着他的側顏,低頭認真包傷口時,他的眼神非常柔和,就像春日裏最暖的陽光,帶給人舒适與惬意。

她突然好奇他原來的身份了。他附身過來一個多月,談吐氣質跟這邊的人一點維和感也沒有。

他會寫這年代的字,也能認得。不像她到現在寫字還會多一兩筆,多年的習慣不是那麽好改的。可他并沒有這樣的困擾。

所以他應該就是這個年代的人。

說起來,要不是他的性格跟原來的張向陽差別太大,她還真不可能認出來。

至于他原先是幹什麽的,她還沒有摸透。

他會的東西挺多,會寫字,會釣魚,會織毛衣,會點包紮知識。

“如果你考上大學,将來想當什麽”何方芝曾經跟楊老師探讨過這個問題。也知道這邊的大學是要選專業的。

張向陽頭也不擡就道,“我想拍戲。”

何方芝一怔,聲音有點尖銳,“你要當戲子?”

縱使這年代有許多地方跟她前世不同,可多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那麽容易轉變的。

在古人眼裏,戲子就是下九流,上不得臺面,任人消遣的玩意。她還聽說,有許多男伶人被許多二世祖收入私宅,肆意玩弄。

她沒想到他居然要學這個,一時之間竟難以接受他被別人嘲諷玩弄的場面,她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為什麽要學這個?”

張向陽幫她包好手指,還用線纏了好幾圈發條把紗布固定住。

聽到她聲音有些不對勁兒,微微擡頭,對上她複雜且激動的眼神,他微微一怔,“我感覺表演非常有意思。”

有意思?她怎麽沒看出來呢?

“可是我聽說這個行當很……”何方芝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擔心貶低太過,傷了他的顏面。

張向陽卻自動把她的未盡之語理解成‘亂’。

娛樂圈不好混,尤其是那些沒有身份背景的人就更加不好混。

當初他拒絕被人包養時,也不是沒想過要轉行。

可他實在舍不得,他喜歡表演,喜歡站在舞臺上诠釋每一個角色。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撫她,“你放心。我會多賺點錢,将來即使沒人找我拍戲,我自己也能投資拍。如果真紅不了,我就當個配角。過過戲瘾就成。”

何方芝心裏總算好受一些了,“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別人逼你,你就不拍?”

“對!”他笑着道,“我現在有你們,如果紅不了,我就換份職業,總要先養家才好。”

前世他是一個人吃喝不愁。女朋友離開之後,他就是個單身狗,無牽無挂,自然也不怵什麽。

可今生不行,他有責任,他有家,不能得過且過。

中秋是合家團圓的好日子。

一大早,張母就過來通知,晚飯要在老房那邊吃,讓他們別做那麽多飯。

于是晌飯的時候,何方芝和張向陽做了頓非常簡單的飯菜。

原本張向陽打算帶着她們去縣城逛逛,吃點好吃的。可他問張母才知道,自行車已經被生産隊裏其他人借走了。

從這裏走到縣城,估計得走上好幾個小時,所以只能作罷。

下午上工,到了三點鐘就結束了,讓大家早點回家準備過中秋。

何方芝和張向陽從地裏回來,各自換好衣服,帶着兩個孩子,拿上禮物直奔老房這邊。

到了家裏,何方芝去竈房幫着表姐做菜。紅葉和紅心立刻跑到院子裏跟兩個哥哥玩。張向陽把帶來的一盒月餅放到桌子上。

“這又是花了多少錢買的?”張大隊長看着那包裝精美的鐵盒子,微微眯了眯眼睛。這敗家玩意上班才多久,花起錢來這麽大手大腳的。

這是動怒的前兆,張向民暗地裏給三弟使了個眼色。

張向陽很快接收到,他趕緊賠笑,“這是我們單位發的福利。我想一大家子都沒吃過這麽好的月餅,讓大家都嘗嘗。”

正在院子裏玩鬧的紅葉聽到月餅兩字,立碼兩眼放光,丢下手裏的沙包,飛快往屋裏奔,“爹,你不是說今天可以吃月餅嗎?什麽時候吃?”

張向陽摸摸她的頭,“等吃完飯就吃。你先去玩吧。”

張大隊長抽着煙袋鍋子,臉上的怒氣已經消散。

張母端着菜進來,聽到紅葉的話,“孩子想吃就讓她吃呗。等吃完飯,哪還有肚子吃。這麽好的月餅,可別剩着了。”

說着,直接把盒子打開,露出裏面四塊擺放整齊的月餅。

在張向陽看來,裏面沒有東西固定住,月餅已經被擠得有點變型,着實不太好看。

可張母卻是激動地拍大腿,誇張地叫道,“哎喲喂,這月餅的模子可真俊,上面居然還印着花。”

張大隊長和張向民也都伸頭往這邊看。

只是兩人到底是大老爺們,即使好奇也沒有像那些孩子似的咋咋呼呼跑上前來圍着。

沒錯,紅心,紅根和紅進早在張母出口的時候,就圍了上來。

四個孩子齊唰唰地盯着那月餅,不停地舔着嘴唇,饞得不得了。

紅心眼巴巴地瞅着張母,“奶奶,我們什麽時候吃月餅?”

張母伸出拿出一個月餅掰成兩半,剛想遞給紅葉。

張向陽伸手一擋,對上紅葉控訴的眼神,他輕輕咳了咳,朝四個孩子道,“誰先把手洗幹淨,誰第一個吃。”

四個孩子立刻扭頭跑向水缸。

這年頭的水缸是非常大的那種粗釉缸,比紅葉還要高。

水缸裏的水只剩下一半,所以那三小只都夠不着裏面的葫蘆瓢,只有紅根掂着腳尖才将将能夠着。

他拿着舀子開始朝三個孩子道,“把手都伸出來。”

三個孩子乖乖把手伸出來。紅根把水往三人手上倒。

三個小的洗完之後,飛快往屋裏奔。紅根這才開始洗自己的。

等他進屋時,三個小的每人捧着半塊月餅吃上了。

張向陽先是給他半塊,然後又掰了半塊給他。

紅根一怔,擡眼去看他。張向陽沖他笑,“拿着吧。”

張向民在邊上看到,想伸手阻止,“他是老大,哪能吃最多。”

張向陽卻堅持把手裏的半塊月餅塞給他,“紅根是個好哥哥。”

紅根羞得臉都紅了,他兩只手各拿着半塊月餅,飛快地往竈房奔,興奮地大叫起來,“娘,娘,小叔獎勵我半塊月餅。”

三個小的羨慕地看着他,而後又齊唰唰地看向張向陽。

張向陽搖頭,把盒子蓋上,“不行!你們大哥謙讓,懂得照顧你們。這是給他的獎勵。你們沒有做到,所以沒有。”

三個小的看着手裏的月餅面面相觑。

竈房裏的楊素蘭聽到大兒子說的話,板着臉道,“謙虛一點,可別驕傲了。”

紅根低下頭,失望地‘哦’了一聲,看了眼手裏的月餅,轉身離開竈房。

何方芝趁着紅根還沒走遠,贊道,“你家紅根可真懂事。大嫂,你要多誇誇孩子,可別一味打壓。”

楊素蘭朝她道,“我這還不是盼他能成材嘛。人家都是棒打出孝子。可見打比誇更有用。”

何方芝拿她沒轍了,扭頭去看紅根,見他臉上帶笑扭頭跑開了。這孩子知道他娘是好意就成。

中秋過後,張向陽重新上班。

一大早,他就穿上他媳婦給他做的新鞋子。

千層底的鞋子穿着真舒服,踩在地上,軟軟的,又輕便。

想到路上土坷垃太多,張向陽擔心把鞋底磨破忙把鞋子脫下來,換上那雙膠鞋。

“怎麽又給換回去了?”何方芝瞅着他的動作十分不解。

“我先穿上膠鞋,等到了單位再換上布鞋。”張向陽忙解釋。

“穿壞了,我再給你做。”何方芝見他這樣愛惜鞋子,忙補充。

張向陽拉着她的手,聲音輕柔,“我舍不得你辛苦。”

何方芝頭皮一麻,臉色瞬間漲紅。

之前他說情話,她半點也沒入心,因為他在她心裏就是個殺人犯。沒把他宰了,都是被現實所逼,喜歡他,那絕對不可能。她又不是受虐狂。

可現在,聽他說情話,真的很考驗定力。他看起來那樣認真,說話的語氣又是那麽溫柔,眼睛裏透着不容人忽視的深情。

這讓她怎麽無動于衷,她拍着胸口,推了他一下,“別貧嘴了,快點走做飯吧。”

說完,她也不等他反應,火急火燎出了房門。

身後的張向陽嘴角漾起一抹笑。她害羞時,小臉微紅,眼睫顫動,靈動又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新舊思想的碰撞!愛情和事業并駕齊驅。

s:其實男主不是傻白甜。他是沒有對比。他根本不知道原女主是啥性格。再加上他比女主晚穿過來一個月。所以比女主慢。

至于女主,她思想的局限性,所以不知道穿越之個詞。

第 32 章

張向陽提着鞋子到了郵局門口, 就把鞋子換成布鞋。

說起來,他前世穿的最貴的鞋就是內聯升,做工和他腳上這個差不多,可他也沒有像現在這麽愛惜。說起來, 那雙是花錢買的,這雙卻是他媳婦親手做的, 意義不一樣。

進了郵局,跟同事們打完招呼之後, 他就開始手頭上的工作。

讀信和分信都是極簡單的活。可長時間對着字,眼睛也累, 所以每個一個小時, 他就站起來走走或是倒杯水給自己解渴。

張向陽看了眼正在低頭工作的同事,起身伸了個懶腰, 走到靠牆的高幾上, 往自己杯子裏倒了杯熱水,他正喝着水,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向陽, 你跟我過來一下。”

張向陽一扭頭, 就發現是他的頂頭上司許科長。

同事們看到這一幕, 都勾頭看他, 無聲張嘴問, “啥事啊?”

張向陽搖頭,說着他緊跟在許科長後面,進了科長辦公室。

許科長看到他進來, 笑眯眼,“向陽,這一個月來,你工作踏實認真,我都看在眼裏。嗯,不錯!”

張向陽笑着道,“許科長,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好,好!”許科長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熱水,放下後又道,“我叫你來是有個差事要交給你。”

張向陽立刻會意,“您有事盡管吩咐。”

許科長從抽屜裏掏出一把鑰匙,“你也知道我們倉庫那邊堆積了許多雜物,我想找個心細的人去幫忙整理一下。國家現在提倡節儉,你把倉庫裏的東西整理一下,好好歸置,能用的就放到前面櫃臺賣,可別浪費了。這些信封啊,信紙啊全是稻草麥草弄出來的,老百姓不容易,咱們要體諒他們。這事我交給你辦,你可要給我辦仔細喽。”

張向陽一聽這事,點頭答應,“成!”只是他遲疑道,“那我負責的那些信件怎麽辦?”

許科長揮了揮手,“沒事兒。我分給其他人。你只要把倉庫整理好就成。”

張向陽點頭應好。

他拿着鑰匙出了房間,同事們都好奇地圍過來詢問。

張向陽晃了晃鑰匙,朝大家道,“許科長讓我去整理倉庫。”

有個男同事揮了揮手,哼了一聲,“他又欺負新人。”

張向陽不解,看向對方,啥意思?

對方撇着嘴,給他解惑,“許科長的老子是倉庫管理員,年紀大,眼神不好使,他特地把你撥過去替他老子幹活呢。誰都知道,倉庫那裏又髒又亂,東西堆積成山。你這一去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都完成不了。”

張向陽這才明白其中的關鍵,他笑了笑,朝大家道,“可這活總要有人做。如果我不做,許科長肯定會把活派給你們。為了大家,我也得勇往直前。”

一個同事感激地看着他,“張向陽同志,你這人真仗義。”

其他幾個同事紛紛附和。

另一同事問他,“張向陽同志,你這是想學雷鋒啊。”

張向陽搖頭,“我比雷鋒差遠了。我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我往哪裏搬。只是我去倉庫整理東西,手裏的活就麻煩大家了。”

同事們忙道,“沒事。沒事,倉庫的事要緊。”

有人能主動接着整理倉庫的活,他們感激還來不及呢。哪裏會介意他分過來的活呢。

下午,張向陽就到倉庫報道了,也在倉庫門口見到了許科長的老子,這年代似乎并沒有退休年齡這一說。

面前這個老頭子看起來已經八十多歲,頭發花白,臉上溝溝壑壑,長着許多老人斑,說話的時候還有點耳背。

張向陽費了好大勁兒才讓對方聽清他說的話。

對方顫顫巍巍地起身,指着旁邊一間屋子,“那裏是雜物間,你把那間屋子整理一下。”

說着,他兩手背在身後,腰背已經駝着蝦狀,拄着拐杖緩緩地走了。

張向陽打開倉庫,就看到許多雜物堆放在房間裏,看樣子,這已經有十多年沒人整理了。

他花了一下午才整理一小半。

郵局的倉庫放的都是些彙款單,存折卡,報紙,報刊以及他最想要的郵票。

他之所以毫不拒絕這份工作,為的就是這個東西。

他以前上學的時候,也學過人集郵。所以知道這年代的郵票是非常有價值的。一張猴票能拍到幾百萬。文|革時的郵票更貴。

一枚“無産階級□□的全面勝利萬歲”俗稱“大一片紅”未發行郵票新票就曾賣過七百多萬人民幣的高價,創造了中國單枚郵票的拍賣紀錄。

“你身上怎麽弄得這麽髒啊?”張向陽回到家,何方芝看着他滿身的灰塵,忙讓他脫下來。

張向陽從自己兜裏掏出好幾張保持完整的郵票。這些郵票都是他花錢買來。因為是內部員工,這些郵票又是舊物,許科長就把這些郵票以瑕疵品折價賣給他。

八分錢的郵票,他只花了六分就買到,其中一張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的大一片紅。

“方芝,看看這是什麽?”張向陽像獻寶似地把兜裏的郵票掏給她看。

這個時期的郵票跟後世有很大區別。比如說郵票志號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以在整版郵票的邊紙部分标注“文某”新标記。由于許多郵票中帶有主|席的肖像,所以将郵票的票幅加大,防止銷戳時蓋于人物的面部。

何方芝哪裏認識這種東西,更何況郵票上面也沒有郵票二字。

她從中抽出一張大幅都是紅色背影的郵票,上面有人物,有金雞地圖,底下寫的是“無産階級□□的全面勝利萬歲”。

左邊拐角處還豎着兩個字“8分”。

何方芝揚起郵票問他,“你拿這個回來幹什麽?”

這麽小小的一個東西居然要八分錢,這也太黑了吧。就算印刷精美,也不值這個價啊。都說男人愛花錢,看來這人也不例外。

張向陽有些得意,“這是郵票,怎麽樣?好看吧?”

何方芝點頭附和,“是挺好看。但你買這麽多幹什麽?”

張向陽知道這年代許多人都不知道有集郵這回事。他也不好解釋說這些東西将來都能升值,所以他笑着道,“我很喜歡這個,媳婦,我能不能多買些?”

何方芝前世就見過許多人會有些特殊的愛好。比如說她曾經的一個閨中密友特別喜歡繡品,為此收集了許多品種的繡樣。

有的人喜歡古物,還有人喜歡收集鼻煙壺。她那嫁進宮中的姐姐喜歡收集各種名家字帖。

雖然這些東西都挺花錢,可至少也不算什麽見不得光的小癖好。

何方芝自己是沒什麽愛好,但她能理解別人,“你喜歡就去做吧。”說着還從身上掏了一張大團結遞給他,“我只給你十塊。想要收集更多,你自己去想辦法。”

張向陽見自家媳婦居然還掏錢支持他,喜得眉開眼笑。他媳婦真是好。瞧,多大氣呀。

十塊錢,六分錢一張,他至少可以買一百六十六張。

雖然不是所有的郵票都能賣到七百多萬的價格,可每張五十萬總有的吧?加起來就是八千三百萬。

哪怕他不奮鬥,等到了2000年之後,這些郵票賣的錢足夠他拍一部電視劇了。

想到這裏,他激動地握住他媳婦的手,“媳婦,你真好。”

何方芝有些好笑,故作笑話他,“就算你甜話說得再多,我也只給你這麽多。這東西喜歡就罷了,可不能為此傾家蕩産。”

別看這東西看起來很便宜,可它也不占地方,要是真的着迷,買一萬張,撐死了也就一個小箱子。可這東西又有啥用呢?

張向陽點頭附和,“好,都聽你的。”

第二日,張向陽又到倉庫整理東西,但他沒想到倉庫裏的郵票會這麽多。這個多倒不是說全新的多,而是已經使用過的多。

比如說許多信件在寄出去和收進來都要拆開來檢查有沒有言行不妥的地方。如果有不當之處,這信就會被扣下來,十年剛開始的時候,革委會專門過來拿這些違法信件,然後去追究寫信人。

到了這中後期,革委會更願意把時間花在挖人家祖墳上。畢竟追究寫信人,可能要跨市跨省,長途跋涉不說,還耽誤時間。

所以大部分信件就留了下來,塞到這倉庫裏。

張向陽問過許科長之後,這些信必須保留,可郵票可以任他處置。

所以他等于沒花錢,就把這些郵票收入囊中。

就他所知,這段時期的郵票發行量很大,可未用過的卻極少。所以這些舊的也值很多錢。

他用剪刀把這些郵票從信封邊緣裁下來,全部帶回家處理。

何方芝見他忙到半夜還在處理這些郵票,提醒他,“時間已經不早衛,該睡了。”

“你去睡吧。這些我自己來就成。”張向陽見她沒有上炕睡覺便知道她要來幫自己,忙催她去睡。

何方芝倒是沒睡,反而坐到他旁邊,看他把這些郵票放入水中侵泡等自然脫落。

然後用鑷子夾住郵票,再用棉簽洗去背膠,放在陰涼通風處自然涼幹。

看着他輕拿輕放,仿若至寶的模樣,何方芝啧啧稱嘆,“這可真麻煩。”

張向陽看着這一枚枚郵票晾在笸籮裏,仿佛是在看金元寶,眼裏都閃着光。

何方芝見他動作這麽慢,也拿着棉簽小心翼翼地洗背膠,“我來幫你,咱們早點睡吧。天越來越涼,着涼了可不好。”

張向陽側頭看她,油燈下,她的五官更顯柔和,透着一股朦胧的美感,“好”

過了半個小時,油燈快要滅了,張向陽想添油,何方芝打了個哈欠,“明天再弄吧。這東西又不會放壞。不必急于一時。”

張向陽有些舍不得。何方芝卻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屋裏拖,用不容質疑的語氣道,“快點睡覺。”

張向陽被她這動作弄得一懵,她說話的語氣好似變了一個人。

“方芝?你沒生氣吧?”躺倒炕上的時候,張向陽試探着問。

何方芝沒有再背對着他睡,而是平躺,聽到他的話,她把頭扭過來,與他對視,“沒有啊。我很正常啊。”

正常?張向陽可沒覺得,“那你今天說話怎麽怪怪的?”

何方芝手肘支起來,單手托着頭,笑看着他問,“哪裏怪?”

張向陽撓了撓頭發,斟酌了一番說辭,“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特別的自信,非常有氣勢。還有也沒有那麽溫柔了。”

何方芝淡淡地道,“你想要溫柔一點的媳婦?還是現在這樣的?”

張向陽也說不上來哪種更好,“只要是你就好。”

就知道直接問,他給不了答案。何方芝只好道,“快點睡吧。”

張向陽在倉庫待了半個多月才把倉庫給整理完畢。

只要是沒有破損的郵票,他全部都剪下來帶回家裏。

彭家木聽說這小子居然花錢買了些郵票,跟他一起吃飯的時候就笑話他,“你想要郵票找我呀。我每天去鄉下送信。把信交給他們的時候,我可以問他們要。反正這玩意已經用過了,也沒啥用,他們肯定會給。”

張向陽有些猶豫。雖然他很想集郵,可他并不想故意去破壞別人的機緣。

也許這些人會有人珍藏信件,繼而把郵票保存下來,多年以後,把郵費賣掉,也能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如果自己去找他們要,就是把他們的機緣給搶走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所以他當下搖頭,“不用了。我只是覺得這些郵票好看,買幾張留着看而已。”

彭家木見他不要,也不好說什麽,反而問道,“上回我朋友找你要的藥膏,你還有嗎?”

張向陽張了張嘴,“我上回可是給了你十幾盒,他都用完了?”

“你也知道他們跑長途的,天天待在車上,咱們這邊涼快倒還不覺得有什麽。可南方那是真熱啊。”彭家木以為他不知道南北差異,“我聽說最南邊的地方,天氣熱得很,哪怕咱們這邊在下冰刀子,人家那邊也就穿一件褂子。”

張向陽想了想,“有是有。不過馬上就要秋收了,草藥得趁着這段時間早點收。你就讓他給個準信,到底要多少瓶,我一次給他做完。等秋收繁忙,可就絲毫不得空了。”

彭家木一聽這話,想了想,“那我做主,找你定兩百瓶。”

張向陽呆了呆,“這麽多?”

彭家木給他算了筆賬,“他認識的人都是跑長途的司機,幾十口子。一瓶也就夠一個月的。現在離明天春天還有半年,兩百瓶不算多了。”

張向陽想了半天,試探着道,“我都要糧票,他能幫我弄來嗎?”

彭家木看了眼四周,小聲湊到他耳邊,“準成。”

糧票也成?張向陽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假的?”

彭家木很肯定地點頭,見他想要刨根問底,彭家木忙擡手阻止了他,“這事你就憑管了。往後有的是機會知道。”

張向陽滿腹的疑問就這麽憋回了肚裏。

一個跑長途的司機居然能弄到幾千斤糧票,可真厲害。怪不得這年頭的司機這麽吃香呢,敢情是油水夠多。

到了家裏,張向陽把彭家木的要求說給媳婦聽。

何方芝聽到要這麽多,“看來得找咱娘和表姐幫忙了。”

張向陽想了想,“咱們從中賺錢這事不能告訴咱爹,要不然他會以為這是投機倒把,到時候不給咱娘和表姐請假。”

何方芝随口扯了個理由,“那我就說這是彭家木要我幫忙的。我們這是還他幫你找工作的人情。”

當初彭家木幫着找工作,公爹雖然送了他不少禮。可那是禮數,人情還是要還的。

張向陽見她張嘴就能說出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贊道,“你的腦子轉得可真快。”

何方芝被他這動作弄得懵了,反應過來之後,把他的面皮往兩邊扯,張向陽倒是沒嚷疼,何方芝卻被逗得哈哈大笑,“你成了大青蛙。”

張向陽見她笑顏如花,還應景似地呱呱了兩聲。倒是把何方芝逗得更開懷了。

張向陽摟着她的肩膀,趁着她不背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蜻蜓點水的一吻,很快就松開。

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的何方芝腦子瞬間死機,等她反應過來,張向陽已經跑遠了,嘴裏丢下一句,“我去找咱娘和大嫂吧。”

何方芝沒有跟着去。

張向陽回來後,沖她道,“咱爹答應了。明天咱娘和大嫂就陪你去找草藥。”

何方芝點頭,然後讓張向陽陪兩個孩子玩,她背着竹簍出去一趟。

張向陽看了眼天色,“馬上天就黑了,等明天再去吧。”

何方芝笑了笑,“沒事,我不走遠,就在河渠那邊逛。”

張向陽見勸不動,所幸由她了。

何方芝是特地跑出來把這事告訴楊培華,“楊老師,我這幾天可能都沒時間來學習了。”

緊接着把做藥膏的事情說給他聽。

楊培華很為她高興,“你有這個本事,合該學醫才是。”

何方芝現在還沒想好到底學什麽專業。她對許多專業都不太了解。

學醫是原身的職業,可不是她的。她除了會把脈,對其他一竅不通,真的能當好醫生嗎?

楊培華望着遠方日漸落下的夕陽,心中感慨萬千,“現在中醫日漸沒落。當初我有許多老夥伴都跟我一樣遭了罪。以後恐怕是西醫的天下了。咱們老祖宗的東西反而沒有了用武之地。當真是可悲可嘆。”

何方芝聽了,也是五味雜陳。可恨她當初沒能多跟太醫學點東西,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茫然無措了。

第 33 章

何方芝帶着張母和表姐在各個生産隊忙活了大半個月才把兩百瓶藥膏做完了。

裝藥膏的瓶子還是張向陽特地在鎮上賣粗瓷的人定的。

上面的塞子是張大隊長做的。張向陽也是在此時才知道他爹還會點木匠活。雖然多年沒做手有點生, 可做塞子這種活還是沒問題的。

雖然明面上, 這東西是免費替彭家木做的, 為的是還人情。可實際上他們得了不少錢。

張向陽和何方芝一商量, 就給張母和表姐每人做了身衣裳, 當作謝禮。

張向陽把藥膏賣完之後, 又把糧票交給趙志義, 讓他幫忙換成錢和一些家裏缺的物資。

他原本打算直接要錢的,可一想如果要票的話, 他搗騰一下,還能多賺點, 所以就要了糧票了。

但沒想到人家幾千斤的糧票居然連眼都不眨一下,直接給了。

張向陽把彭家木請回家裏, 還把他大哥也叫過來陪酒。

何方芝特地下廚給他們做了頓豐盛的晚飯。

三個大男人在那邊唠嗑, 何方芝就帶着兩個孩子到水庫邊釣魚。

之前中秋那天,他們沒能去縣城,所以張向陽就帶他們一起到這邊釣魚。

雖然那天有點背,一條魚也沒釣到, 可兩個孩子卻非常高興。

張家, 張向陽手裏提着個酒瓶朝彭家木笑道,“今天你來, 我特地找人買了這瓶茅臺酒。彭哥, 你看我這夠意思吧?”

彭家木笑眯了眼,雖然張向陽這小子不靠譜,可對人是真大氣。

彭家木附和着點頭, “夠意思!”說完斜睨了他一眼,故意揭他的短,“你不是答應弟妹戒酒了嗎?”

張向陽嘿嘿笑,“我媳婦那是最通情達理的。跟別人喝,她不放心。跟你喝,她二話不說就批準了。”他湊過來,小聲道,“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彭家木被他恭維的還挺高興,順着對方的話頭往下問,他倒要看看陽子還能說出啥好話來。他挑了挑眉,似乎非常感興趣的樣子,“為什麽?”

張向陽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因為你家有只母老虎!哈哈哈!”

彭家木撅着嘴,瞪他一眼,“我跟你閑聊說的話,你怎麽什麽都往你媳婦耳裏灌呀。你這嘴就沒個把門的。”

張向陽重重嘆了口氣,“彭哥,你這話說的,我媳婦問我,我能不告訴她嘛。要不然我夜裏不得睡地上啊?”

張向民和彭家木齊齊

七零之戲精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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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三回定親,人品倒是沒什麽瑕疵,就是壽命一個比一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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