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闖入黑栗
這裏的人一起漁獵采集，一起吃飯生活，是個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共産共食的族群，除了雨晨住的“通靈間”，所有的東西都是公共的。半個月下來，雨晨的夥食只有粥，各種粥，各種不同的人熬的粥。
今天，她的粥是馬蒂厄家熬制的，小屁孩要了滿滿一罐過來讓她吃。
她掙紮着坐了起來，看着陶碗裏的稀粥，皺了皺眉，實在吃不下去了……
“小正太，你們這除了粥，還能有什麽？”
“我不叫小正太，我叫克西裏。阿姐笨死了，連名字都記不住。”克西裏撇起了小嘴。
“阿姐知道的，只是你長得可愛，阿姐很喜歡，所以叫你小正太喽。”
“阿姐喜歡我？”克西裏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臉蛋兒水嫩緋紅起來，濃密纖長的睫毛顫了顫，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可我們做不了夫妻，我還小。”
額，小東西的思想怎麽這麽不單純，喜歡就要做夫妻麽？雨晨打趣道：“那可怎麽辦？阿姐非你不嫁呢！”
“啊……”克西裏皺起小小的眉毛，一本正經道：“那……那阿姐等我長大吧？”
雨晨笑得差點把粥給抖了出來：“阿姐逗你的呀！”
克西裏眼睛一瞪，輕哼一聲，貌似生氣了。過了一會兒又屁颠屁颠跑了過來，好奇地問：“阿姐啊，小正太是不是對喜愛之人的昵稱咧？”
額，咳咳……
雨晨發覺克西裏很不一般，你說是小孩吧，有時候思維有些超前了，你說他成熟吧，他偶爾忘不了賣個萌撒個嬌嘟個嘴什麽的，搞得雨晨有些神經錯亂，不知道是要逗他呢還是很正經地将他當做大人呢？
漸漸的，雨晨發現巫娘也不一般，雖然一直以來對她很照顧，但總感覺是在履行某種職責，每天例行公事地給她探病，教她些這個世界的基本常識，很少像克西裏那樣與她聊天、交談、嬉鬧。她問什麽，巫娘就回答什麽，有點像“度娘”了……
半個月後，雨晨赫然發現這裏的人更不一般！
雨晨能下床走了，她以為可以出去采采風逛個街，可是一走到門邊，克西裏就會很神奇地出現，告訴她外面有個狼外婆，小紅帽千萬不要開門出去哦……好吧，其實是告訴她這裏的人很仇視外族人，她萬萬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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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為什麽呢？她感覺自己好苦逼，整天裏只好撓牆抓頭捶床頓足無聊得蛋痛。
此刻她做好一切準備，左顧右盼上瞅下瞧，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克西裏不在，于是就像小紅帽一樣好奇地開了門，好奇地要去外面的世界……
突然間，某個人不知從哪個旮旯冒了出來，華麗麗地飄到她面前……
真是百試不爽！雨晨捂臉撞牆，想死的心都有了……
今兒個克西裏打扮得很鮮亮，他穿了件有精致染花裝飾亮彩羽毛的衣服，脖子上帶了個金項圈，項圈雕刻細致，鑲有閃閃發光的寶石。
“咦？哪裏來的這個？”雨晨平定心情後，兩眼發光地牽過項圈，摸了又摸，心想這種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名貴的東西！中間那顆要是鑽石，起碼得上百萬！
克西裏蹙起小眉頭叫道：“阿姐松手啊！脖子都快斷了，你想要它，我取下來給你！”
雨晨流着口水研究“鑽石”，克西裏過後補了句：“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喜歡都給你。”
“我靠！小屁孩！”她差點把項圈砸克西裏腦門。
早晚是你的人？！這是小孩能說出的話嗎！大膽！放肆！逆天啊！雨晨默默發誓，克西裏下次若敢在她面前賣萌裝可愛，她一定撕爛他的嘴臉，不再中計！
吵鬧間，巫娘忽然也飄了進來，按照日常作息，這個時候應該是巫娘游走村中各處“施法”“驅魔”“除妖”的上班時間。她這麽一回來，雨晨感覺自己好像假期鎖在家裏做作業的小學生，家長上班途中突然殺回來查崗……
她咬着項圈，怨念無比地看着巫娘，卻發現巫娘臉色有些不對，嚴肅之中帶着一股暗暗的殺氣。
“晨姑娘，今早抓了個外族人，晚上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要出去。”
嗷！事情就這麽靜悄悄地發生了，雨晨心中咯噔一下，立即将自己和那個外族人的命運聯系在一起，她也是外族人啊，外族人到底會享受何種“待遇”？
“抓的誰？”雨晨嗖的湊到巫娘身邊，試探着問道。
“黑栗人。”巫娘頭也不擡走去牆角，穿上件奇特豔麗的服裝，帶上插滿彩色羽毛的帽子，打開染料陶罐，用小木片将赤紅和淺藍的染料塗在四肢上，動作十分熟練。
雨晨貼了過去，繼續深入：“你們要怎麽處置？”
巫娘淡淡道：“火燒。”
火燒。火燒？火燒啊！雨晨毛都炸起來了，隐約記得她剛被救的那天小屁孩好像說過“火燒”這個單詞。“啊啊，不要吧，他沒做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麽火燒！”咦，這句話怎麽一不小心說出來了……
克西裏猛然插嘴，嚴肅說道：“黑栗與我們白奈族世代為仇，他潛入我族領地，肯定不懷好意，火燒算是便宜他了！”
黑栗與白奈，顧名思義，一黑一白，水火不容。白奈族長得就像小屁孩這樣，略似歐羅巴人種，俗稱白種人，黑栗族長得略似尼格羅人種，俗稱黑種人。他們兩族互相掐架的歷史源遠流長，以後時機成熟會慢慢描述、擴展、分析。
此時雨晨只有一個想法，嘿，小屁孩，小小年紀如此殘忍，欠教育啊！她瞪了一眼，轉頭卻見巫娘冷冷地看着她：“姑娘，這裏的規矩，你還是別幹涉的好。晚上我和克西裏都要過去，你最好乖乖地待在這。”
額……這樣，這樣，她還能說什麽呢？雨晨抹了把臉，悻悻然低下頭去，不敢多說了。
夜晚降臨，黑暗吞噬了所有的顏色，吞噬了所有的聲音，外面靜得可怕，似乎有幽魂在游走，擄去一切有生命的事物……
雨晨沒敢點燈，心砰砰跳到嗓子眼兒又給吞了回去。她透過門縫偷偷看到那個黑栗人關在對面的石屋裏，她想見見那人……
她溜進了石屋，窗下坐着一個人，這人頭發淩亂不堪，衣衫褴褛，皮膚黝黑難辨面容，異常鬼魅。
沒有多想，她随口打了個招呼，她覺得還算比較禮貌的招呼。
那人微微擡起頭，一雙眼睛刷地睜開，如野狼般盯向她，然後，然後，沒有然後了，那人沒鳥她……
她哆嗦了一下，退了幾步，難道招呼打得不夠熱情？
她連忙補上一句：“你別怕，我是想救你出去。”這句夠熱情了吧！
她太天真，那人仍舊沒有鳥她。
“額……”她趕腳自己在演獨角戲，自娛自樂是麽？遲疑了片刻，試探着問：“你來這裏做什麽呢？”
那人終于有反應了，看來談判是有技巧的，需要戳中對方的G點。那人大笑起來，随後唾了一口：“貝裏王子就這麽點本事！竟用這種辦法诓我的話？”
這……小天真被堵得啞口無言，有些微怒，但又不知道該憤怒什麽。
“你……你不信我拉倒！”她委屈得不行，轉身就要走。
那人卻突然叫住了她：“你是火族人？”他看到雨晨紅豔豔的頭發在月光下呈現出瑰麗的色彩，襯着她的皮膚白得吓人。
雨晨挑了挑眉毛，玩了玩頭發，欣賞着這人驚愕的表情：“對啊，本姑娘就是火族人。”
他略一遲疑，垂下了頭，片刻說道：“他們不會善待火族人，此地不宜久留……”
此地不宜久留？雨晨驚異，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之後，她還會聽到另一個人也說了這句話。于是，整個故事就開始轉折了。
“這裏遍布迷陣，沒有通陣靈物就會迷失在林子裏，你如果能出去，見到我族人，望你幫忙傳句話……”他眼裏透出一絲寒光，一字一句念道：“阿英馬力古雅露斯胡萌魯天木。”
雨晨：“……”
這其實是個意外收獲，只因她完全聽不懂這句鳥語，玩了下幹瞪眼，随後被外面響起的擊鼓聲吓得急燒燒離開了石屋，回去了“通靈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