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芒融之星
典溟已然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搖了搖頭,完全不入戲。雨晨龇牙咧嘴道:“那你放哪了?”她開始拼命地在典溟身上摸來摸去,左臂摸到右臂,胸口摸到膝蓋。“怎麽就只有一顆,還有呢?明明給了你兩顆的呀!你這敗家玩意兒,丢三落四的習慣什麽時候能改過來,都這麽大的人了,以後我怎麽放心嫁給你呀……問你話呢,還有一顆呢!”雨晨右手捏着僅有的一顆紅寶石,左手叉腰,一副包租婆的架勢,叨叨不停:“你不會是換衣服的時候丢了吧?我給你做的那套衣服呢?幹嘛要換這件!嫌我做的不好是嗎?你就這麽把它扔了?順帶把石頭也丢了?真是讓我傷心,那可是我親手做的衣服,全世界僅此一件,你竟然不珍惜我的勞動成果!”雨晨又一次把對面的将軍空氣化了,不過她說得心裏很爽快,特別是看着典溟那張想怒而不好發怒的臉。
“姑娘,”将軍終于忍到了極限,打斷她的絮叨:“這個叫芒融之星,不是石頭……這位公子,還有一顆你放哪了?”
典溟藍瞳波光流轉,頓了下:“我把它放在以前的住處了。”他望着雨晨道:“我四處找不着你,就把石頭留在岩洞了,希望你看到能放心在那等我。”
天呀!影帝呀!你看他那含情脈脈的眼神,那無限痛惜的表情,自然流露,不造作不矯情,絕對到位,她頓感自己的演技弱爆了!
那邊将軍眉頭跳了下,半信半疑道:“岩洞在哪?”
雨晨又搶着回答:“那,那岩洞是我們躲避追捕的藏身之地,很隐蔽,至于在哪,我也描述不出來,反正找肯定是找得到的。要是将軍覺得這一顆石頭不夠,我讓我家親愛的去把那一顆也拿回來。”她向典溟使着眼色,一把又抓住了他的手,脈脈含情道:“親愛的,我受傷了,不陪你一起去了。這石頭能幫我們報仇,白奈族把我倆害得如此慘,此仇不報非君子。你早去早回,我在這兒等着你。”她輕推典溟,示意他趕緊走。
典溟慎着不動,他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抹去雨晨流在唇邊還沒幹的淚水,眼中滿是愛憐和心疼。雨晨咬咬牙,心裏罵道,這眼淚是假的假的,別演了,夠了呀!你別太入戲,說要和我同生共死神馬的!你趕緊給我出去,老娘還等着你回來救命,下回多帶幾個人來,別傻乎乎地又中計了。
那邊将軍面色一凜:“野外兇險,我讓幾個武士陪同一起去取。”
典溟轉身向他微微颔首,道:“那也好,晚輩謝了。”他又握起雨晨的雙手,望着她,此情此景,讓雨晨想起那首詩,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大哥,你該走了,她恨不得踹他一腳。
***
手握芒融之星,雨晨的待遇果然有所提高,她的“牢房”換了間大的,火把多了幾個,看守多了幾位,食物升級為葷菜,地上還鋪了塊不知道什麽動物的皮當睡毯。
她在睡毯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擔心着典溟,要是他能逃脫回去找巫娘就好了……哎,認識他這麽久,但卻并不了解他。他很冷,卻偶爾也會溫和;他太自私,但還是會做些道義的事情;他博聞強識,但卻……咦?怎麽滿腦子都是他呢?她搖了搖頭,揮去他的影像。這個時候,她該想想自己該怎麽辦……
她“牢房”隔壁的隔壁的大石洞,正是将軍的臨時議事廳,這時,幾位武士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高高在上的老将軍臉色陰沉,一位副将幫他訓斥着:“真是一群廢物!連個受傷的都跟不住!”
站在一旁打扮若巫師的老者忙求情道:“那個人畢竟是位修真者,若想逃,他們幾個根本抓不住。其實只要女孩在我們手上,那人早晚會回來。”
另一個老者也道:“将軍,一顆芒融之星就足夠撕開八曲寒穹陣。”
将軍沉默良久,森冷地對身邊的武士道:“傳我命令,千璧戰隊遠地圍守尼加拉村,擅入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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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雨晨正要昏昏欲睡,突然沖進來幾位兇神惡煞地士兵,不由分說将她架起,她背上的傷口拉扯得十分疼痛,咬牙切齒地叫嚷着放手。
幾位黑大漢把她拖扯了很遠,最後帶到了将軍面前。
“啊!”雨晨硬生生摔在了地上,一雙大手抓住她的頭發,将她雙手反扣,一頓搜查後,拿走了她身上的芒融之星,遞給了将軍。
雨晨忽然有種被撕票的感覺,她呲牙冷笑:“将軍何必這麽心急,想要石頭,跟我說就是了,動粗傷了和氣!”
“呸!和氣?”那兇武士又來了,像極了惡狠的容嬷嬷:“就知道你們在耍花樣!你男人跑哪去了!你們有什麽陰謀!”
典溟逃脫了他們的跟蹤,她心下一松,看向将軍,對上那森冷的雙眼。
她定了定神,回道:“陰謀?我命都在你們手裏,還敢耍陰謀?想是那些護衛偷懶,把他跟丢了,卻賴他逃跑!”
“啪!”一個巴掌揮了過來,狠狠地打在她臉上,她只覺被像被燒紅的鐵燙烙一樣火辣生痛,眼前黑雲一片,嘴中一股腥甜湧出。
“賤貨!到現在還說瘋話,看我不打爛你的嘴!”那兇武士眼睛充滿了紅絲,像那餓極了的豺狼虎豹,意欲将她碎屍萬段。
雨晨用手臂擦了下嘴角的血,捂着紅腫的半邊臉,掃視了一遍在場的巫師武士們,冷冷道:“芒融之星一到手就翻臉不認人?我倒以為黑栗人有多威武正義,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力氣不用在戰場上,反用來欺負我這樣的柔弱女子。”她嘴角一勾,露出一絲譏諷地笑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我這裏還有句話沒說,把我打死了,你們可別後悔沒聽到!”
兇武士沒了耐心,以為她又要耍花樣,狠狠唾了一口,擡起手又扇了過去,将軍卻喊住了,陰陰地說道:“你還有何話要說?”
雨晨緩緩神,慢慢吐出了三個字:“阿,英,馬……”這是那個闖入白奈族的黑栗人臨死讓她傳的話,希望這話能夠有幫助,她忐忑地望向将軍,卻見他身子抖了下,站了起來,略帶驚訝道:“你怎會知道黑栗暗語!”
靠!這鳥語是暗語啊,這回,她可不會輕易告訴他們了:“半年前,你們派人潛入白奈族?那人臨死前和我鎖在一起,要我幫忙傳句話……”她話還未盡,可突然心髒猛地一縮,如電擊一般,全身定住了。
這是怎麽回事!她吓得大腦一空,全身開始發冷,仿佛墜入了萬丈冰川……寒冷漸漸地刺激她的神經,周身劇烈疼痛,怎麽會這麽痛!她又驚又慌,有些窒息,真正的冷是會麻痹神經的,但此刻她的冷卻在折磨着每個細胞、每個經脈、每寸肌膚,猶如千萬冰針在身體裏游走,她蜷縮着身子,向火把燃燒的地方滾去,火,她無比熱愛與渴望,她伸出手去抓住了它,嗞……一股焦肉的氣味傳來,手卻沒有感到一絲溫暖,是還不夠熱嗎?她索性抱住了火把,火焰點燃了她的衣服……
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剛才明明還在審問,這女孩怎麽就像瘋了一般滿地打滾,大叫好冷。接着焚燒自己,是要自殺?士兵們慌張地望向将軍,可将軍除了略有驚異之外,并未發話讓他們救助,在場的人都沒了動作……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襲來,撲滅了火焰,雨晨身上幾乎一絲|不挂,多處灼紅,很快一層黑紗将她包住一陣風過,雨晨和黑影都不見了。
“這,這難道是?……”
“……怎會這麽像素雅王後的病?”
“将軍,是否把人要回來?”
将軍眼神冷森,嘴角卻勾出一抹陰笑,道:“不用,若真是那種病,也就他會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