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曾有志這一趟可謂是心滿意足,男人給了他足足一百斤的糧票和一百塊錢,有了這些錢,他們家也能吃幾天幹飯了。

走回家裏想着明天怎麽才能讓村大對給他開介紹信去縣城,現在這樣的日子過得真真憋屈,去哪兒都要介紹信,這樣一來,他的行蹤不可避免地要為外人知曉,真是一點隐私都沒有,特別對于他這種想要幹些啥事兒的人,更是非常的不方便。

既然沈晴雪那個賤丫頭去了縣城的醫院,看來他家裏人也該病一病去醫院看看了,這樣一來既有借口去縣城,又能完成任務。

于是第二天曾有志的婆娘蘭香高燒不退要去縣城的醫院看病,特地找了村裏的治安主任沈保全開去城裏看病的介紹信,沈保全雖然納悶曾有志現在怎麽舍得大出血去縣城醫院給自己婆娘看病,畢竟前段時間他們家三個兒媳婦都病的下不了床了,家裏可是連個赤腳醫生都沒有請呢,但是還是把介紹信給開了,畢竟人命關天的事兒。

不說沈保全納悶曾有志此次的大方,就是曾家人也是,雖然娘(婆婆)病得不輕,但是他們心疼錢,并不願意曾有志他們去縣城的醫院,但是曾有志這次意志非常的堅定,還非去不可了,他們阻攔也無用,沒看出來啊,他們爹對娘的感情還挺深。

借來了村裏的騾子車,曾有志帶着他婆娘直接奔縣城醫院而去,到的時候正好中午,而他也正好碰到出來買飯的支書。

“支書,你怎麽在醫院啊,家裏出啥事兒了?”

曾有志裝的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支書也沒有想到會在醫院門口碰到曾有志,不過看到他後面騾子車裏的人,不用問便知道,曾有志是帶婆娘來看病來了。

“我家裏沒事兒,是雪丫兒病了,曾老哥來給家裏頭的看病啊,趕緊進來,我看嫂子病的還不輕呢。”

“老了,經常這疼那兒痛的,也就看着嚴重,雪丫兒怎麽住院了,怎麽沒人和我說一聲呢,我好歹養了她一場,怎麽說她也算我們家的孩子。”

聽聽這話說的,跟他多在意雪丫兒似的,不過支書也沒有戳破他,只是趕緊讓他帶着自己妻子去看病,曾有志倒是還想糾纏,但是支書卻借口有事大步離開了,一會兒就沒有了影子。

“呸,就個破支書芝麻大點的小官也擺官架子,德行,等我幹成大事,有你哭的時候。”

從支書這裏沒能問出啥來,還得去醫院裏給妻子看病,要不是有昨晚男人給的那100塊錢,他得心疼死,繳費檢查等給妻子輸上液後,他再也呆不住起身去找沈晴雪的病房了。

醫院的病房很好找,這裏不像後世醫院大病房也多,這裏的縣醫院就這麽個四層小樓,集合了醫院裏基本上所有的單位,病房也就那麽幾個,他沒有找多長時間便找到了沈晴雪的病房。

“雪丫兒,你這是咋了,哪裏不舒服,咋也不跟你曾爺爺我說一聲呢,你這孩子要把人心疼死啊。”

曾有志憨厚的臉做起戲來特別的逼真,要不是原主在曾家受盡虐待,而曾有志卻不聞不問,就沖他這樣情真意切的表露,沈晴雪暗哂自己恐怕也會為他的這種堪稱影帝級的演技給騙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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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他來的正好,她本來想着等她回村裏後,再去找他演一出戲給解放軍叔叔看呢,既然來了,那就現在吧。

“曾爺爺,您怎麽來了,您是不是來找雪丫兒要地圖的啊,可雪丫兒的爸爸根本沒有給雪丫兒留下任何東西,曾爺爺您是知道的啊?”

顧營長本來正在看報紙,而劉大柱出去打熱水去了,李秀英也去找醫生拿藥去了,病房裏面就只剩下沈晴雪和顧營長兩個人,而顧營長穿着病號服拿着報紙擋着臉,曾有志剛開始沒有注意,不過現在沈晴雪一提到地圖,他就不得不小心了,鑒于上次在支書家被這丫頭擺了一道的事情,曾有志現在可不敢再小看她了。

不過顧營長一直拿報紙擋着臉,他看不到他的臉,但是能讓沈晴雪當着他的面提到地圖,他可不會認為他是個普通的病人。

而顧營長這邊雖然在看着報紙,但是耳朵一直注意着沈晴雪這邊的動靜,沈晴雪一提到地圖,他拿着報紙的手指小幅度地動了動。

“雪丫兒,曾爺爺啥時候找你要地圖了,你可不能瞎說八道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老頭子欺負你呢。”

“曾爺爺說沒有就沒有,我都聽曾爺爺的。”

沈晴雪說話的聲音還帶着點顫抖,一副被恐吓了的模樣,曾有志老眼深了許多,這丫頭越來越不好對付了呢,深吸一口氣,要不是還用的到這個賤丫頭,他真是想弄死她。

“乖,告訴曾爺爺你咋了,怎麽住院了?今天你曾奶奶病了來醫院。我才知道你也病了呢。”

“我沒事,就是餓的。”

“你沒有糧食吃,咋不去家裏要,曾爺爺要是知道能不給你糧食,再有咱們村不是又找了幾個老鼠洞,又分了糧食嗎,咋還能餓到?”

“都是以前的病根兒,拖到現在才發病。”

沈晴雪小心地應付着曾有志,看他想把地圖的事情就這樣糊弄過去,她當然不願意啊,雙手抓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兩只大眼睛害怕地看向曾有志,用細小的聲音期期艾艾地開口。

“曾爺爺,你那次從我家走後,我翻遍了我所有的東西,真的沒有發現地圖,真的,曾爺爺,雪丫兒不敢騙你的。”

曾有志正在想如何與顧營長搭上話套套他的底細,沒有想到沈晴雪又提到了地圖。真是讓他火兒大。

“雪丫兒,我說過我沒有找你要過地圖。”

“知道了,曾爺爺,雪丫兒以後再也不提了。”

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管這地圖是幹什麽的,她連着提了兩次,曾有志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急,她不信她隔壁床的那個營長不會覺察到不對勁來。

“這位同志,孩子不懂事,讓您見笑了。”

“那倒是沒有,小同志挺懂事的。”

顧營長終于放下了報紙,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這一看曾有志就知道沈晴雪為什麽連着兩次提地圖的事情了,這男人看着雖然年輕,但是那一身的氣度可不是普通人所擁有的,賤丫頭,果然存着心害他呢,等他大事辦成了後,別怪他心狠手辣。

“那是您寬容大度,這孩子總是喜歡說些沒影的事兒來引大人們的注意。”

曾有志想把地圖的事情給圓回來,可他剛說完這句話,劉大柱就回來了,進門就開啓了絮叨模式:“營長,你咋坐起來了呢,快躺下,我剛打了熱水,一會兒給你擦擦身子啊。”

說着轉過身對着沈晴雪笑了起來:“雪丫兒,一會兒李大娘回來了,也讓她幫你擦擦,我找護士要了一個床單,恰好能隔開。”

“謝謝劉叔叔。”

劉大柱現在對沈晴雪的印象可是改觀了不少,要說有啥不滿意的,那就是這丫頭的稱呼問題了,一直叫他叔叔,他覺得自己還年輕着呢,才二十三歲,也就比這丫頭大8歲,怎麽就是叔叔了呢。

曾有志還有啥不明白的,沈晴雪病了是真,那天他在騾子車看到的血跡也是真,那血就是這位營長的吧,沒有想到這兩位還是解放軍呢,他得把這情況彙報上去才行,他有心再要打聽點營長的來歷,不過劉大柱知道他就是虐待沈晴雪的曾家人後,對他哪兒會有好聲氣。

不過作為軍人,紀律管着呢,他不會對曾有志惡語相向,不過就是借口給營長擦身體把人給請走了。

“雪丫兒,以後他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給我說,我給你撐腰。”

“謝謝劉叔叔!”

曾有志站在病房外聽着裏面的說話聲,心裏的無名火亂竄,吃裏扒外的賤丫頭最好別落他手裏了。

“雪丫兒,你曾爺爺管你要地圖,什麽地圖啊?”

曾有志離開病房後,顧營長問起沈晴雪地圖的事兒,劉大柱說是給顧營長擦身子,可是李秀英不在,當着沈晴雪的面兒他們怎麽好意思,就是用床單隔開也不行,得等李秀英回來再說。

沈晴雪這邊聽到顧營長問地圖的事情,那個心花怒放啊,正中下懷有沒有,她着重說了曾有志對地圖的重視,家裏人輪番來問她要地圖,果然顧營長聽了若有所思。

“那他說地圖是用來做什麽的沒有?”

“沒有呢,我也不知道,我沒有見過爸爸的面,爸爸根本不知道我這個女兒的存在,怎麽會給我留東西呢,曾爺爺找地圖應該問在美帝的祖父祖母還有叔叔要才對。”

顧營長想他大概明白地圖是做什麽了的,如果他猜測對的話,那麽曾有志也該監視起來了。

再說曾有志後來等支書回來,又跟支書一番打聽顧營長,可支書能給他實話嗎,拿幾句話忽悠過去了,曾有志沒有打聽到顧營長的底,也沒有生氣,總歸知道了他們是從栗子溝來的醫院,那麽他這趟就沒白來。

他婆娘也輸完液了,便不在醫院多呆,要回栗子溝,支書和他們一起回去的,顧營長沒事了,劉大柱就能照顧得了,沈晴雪那兒有李秀英,村裏馬上就要春耕了,他還得回去安排工作呢。

晚上曾有志如約來到小樹林,把自己在縣城見到的兩個解放軍給彙報了上去。

“就是沒有打探到顧營長的來歷。”

“他的來歷我知道,不用再打聽省得節外生枝,沒有想到他的命還真大,傷那麽重都沒有要了他的命,回頭他們還會回栗子溝,你盯緊了他們的行蹤。”

男人的話陰森森的,讓曾有志打了個寒噤,不過那個顧營長到底什麽來歷呢?看男人對他不是一般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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