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許淼在A大玩了一下午，還去參觀了江一帆的辦公室。
他特別滿足，臉上一直挂着明亮的笑容，比光線折射在雪地上閃的細碎的光還要耀眼。
小雪估摸着是玩累了，傍晚已經停了下來，只遺留一層薄薄的積雪。
許淼幾乎都在室外，被凍得臉頰都有點僵。回去時，他連忙坐上車，立刻雙手去搓臉，企圖讓臉有些溫度。
江一帆昨晚答應要去阿婆家吃飯，他們一起回家。
許淼搓了搓臉，心裏突然騰起一個念頭，趁江一帆還沒開車，他傾身過去，溫暖的雙手捧住他的臉，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問：“暖和嗎？”
他一直把手放口袋裏，掌心溫暖，覆蓋在江一帆冰涼的臉頰，屬于許淼的溫度親密地傳遞過來，透過皮膚，融入到血液中。
江一帆點頭，直直地看着他，嗓音壓低：“暖和。”
許淼與他對視，像是被他的眼神蠱惑，鬼使神差地，捧着他的臉，親了過去。
這個吻溫情又漫長，彼此的溫度徹底交纏在一起，像是寒冬裏一簇燃燒的火焰，盛放出炙熱的感情。
許淼緩緩松開他，紅潤的嘴唇泛着一層水光，誘人又可愛。他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毫不掩飾地暴露出濃濃的愛意，眼角帶着笑，“是不是更暖和了？”
江一帆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伸手用指腹擦去他嘴唇上的水光，想來覺得不夠，又低頭親了親他，才啞着聲音回答：“是。”
許淼忍着躁動，目不斜視地坐正身體，雖然看着前方，但心思早就在亂竄，他滿腦子的都是，想要騰出一天時間，專門用來和江一帆接吻，連飯都不要吃了，只接吻，嘴唇磨腫了磨破了，也要繼續。
這種截然而止的感覺讓人心癢癢，不上不下地，仿佛飄蕩在柔軟厚厚的雲間，沒有一點落地的真實感。
許淼努力克制着沖動，他在這方面一向需求很大。那時候在一起還好說，打電話都能玩起來，畢竟年輕有用不完的精力，但是分手後，許淼總是想到江一帆，實在忍不了，便有些自暴自棄的買了一些工具，看着江一帆的照片，來發洩。
想到那個畫面，許淼忍不住皺眉，暗罵自己是變|态，他使勁兒揮去腦海裏的想法，等不再想的時候，他也平靜了許多。
到家後，阿婆還在做菜，怎樣不讓許淼幫忙。
許淼只好坐在沙發那兒看電視，阿婆家裏還是小電視，她舍不得花錢，又說自己不喜歡看電視，沒必要花那個錢。
阿婆節儉到了極點，幾乎晚上不怎麽開燈，更別提看電視了，她每天待在家裏，要麽是發呆，要麽是織毛衣、鞋子，餘後的日子就這樣度過，無所事事，倒也顯得漫長。
江一帆去扔了垃圾回來，許淼打開門，感覺到他身上的寒冬氣息，連忙側身讓他進屋，緊緊關上房門，把寒冷阻擋在外。
江一帆就坐在許淼旁邊，許淼回頭看了眼，見阿婆正在廚房忙活，悄無聲息地抓住江一帆的手，把他的手捂在掌心。
江一帆偏眸看他一眼。
許淼仍然強裝鎮定，面無表情地，假裝注意力全在電視……姨媽巾廣告上。
“小許。”江一帆說。
許淼看過來，繼續演戲，眼神無辜：“啊？”
江一帆低眸，視線在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上停留一瞬，意有所指：“謝謝。”
許淼仍然看着他，一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模樣。
江一帆終是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另一只手去揉他的頭發，語氣也溫和下來，帶着幾分寵溺，“傻不傻。”
“你才傻。”許淼不高興地啧了聲，甩開他的手，“我好心好意幫你暖手，你還罵我，老子不暖了！”
掌心的熱度消失，江一帆斂住笑，安靜地遞過來右手。
許淼低頭瞥了瞥，故作嫌棄，不理睬他。
江一帆将手放在他大腿上，卻吓得許淼直接蹦起來，跟踩到地|雷似的，瞪向他，壓着聲音問：“你幹嗎？”
“暖手。”江一帆擡眸看向他，簡短解釋。
許淼白了他一眼，又重新坐下，別扭地重新抓回他的手，從嗓子裏悶出一聲，“吓死我了，還以為你要做什麽。”
江一帆問：“我要做什麽？”
許淼：“……”
江一帆凝視着他，提醒：“嗯？”
許淼兇巴巴地瞪他，從聲音就可以聽出他快要抓狂了，“我怎麽知道？！”
“你知道。”江一帆說。
許淼不想搭理他，移開視線，裝什麽事也沒發生，繼續看電視。
江一帆安靜半晌，貼到他耳邊，說出自己的猜想。
許淼一聽，耳朵立刻紅了，又被猜中心思，他惱羞成怒地直接推開江一帆，“你怎麽那麽煩啊！”
江一帆見他這樣，了然道，“猜中了。”
許淼恨不得踹他兩腳，他鼓着臉不想說話，哪料江一帆這個煩人精又靠了過來，附耳又說了一句話。
許淼的臉徹底紅了，他幾乎能感覺到臉頰還冒着煙兒。
“怎麽樣？”江一帆問。
許淼還有些拉不下臉，別扭地哼了聲，“随便你！”
阿婆做好飯，把菜都端上飯桌，一邊喊了聲：“飯好了，快來吃飯。”
許淼還有點別扭，冷着臉對江一帆說，“去洗手。”
江一帆：“嗯。”
兩人去洗手，卻在衛生間裏，沒忍住接了吻。
許淼後背貼着冰涼的牆壁，他喘了一口氣，又想起江一帆的話，說：“晚上你必須要伺候好我，不然就把你趕出去。”
江一帆眼底漾開幾分笑意，低聲應道：“好。”
他們洗完手出來，阿婆已經給他們盛好飯了，見他們終于洗好手，自言自語了一句，“怎麽洗那麽慢？”
許淼讪讪地笑，含糊其辭：“洗幹淨點嘛……”
江一帆拉開椅子，坐在許淼旁邊。
阿婆就坐在江一帆對面，她拿着筷子，問：“小江，這些菜還合你口味嗎？”
江一帆夾了一筷子面前的菜，嘗過之後，點頭：“嗯。”
“那就好。”阿婆夾了排骨放入江一帆碗裏，臉上挂着笑，“多吃點。”
許淼心裏咯噔一聲，江一帆有潔癖，特別不喜歡吃別人夾的菜，除了他。
他趁阿婆在吃飯，悄悄對江一帆說，“把排骨給我吧。”
江一帆低眸，淡聲說：“沒事。”
許淼愣住了，傻呆呆地看着他吃下這塊排骨。
他在心裏想，難道江一帆沒潔癖了？
阿婆和普通的家長一樣，趁着吃飯，一直在詢問江一帆的家裏情況，許淼沒爸沒媽，阿婆雖然和他沒有血緣關系，但也算是他唯一的親人，所以她完全是在充當家長身份。
江一帆把情況大致告訴阿婆，阿婆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沉默着沒有再問什麽。
一頓飯吃完，許淼洗了碗筷，剛要上樓回去，卻被阿婆拉住，說要和他聊聊。
他想了想，扭頭看向江一帆，說：“要不你先回去吧。”
江一帆注意到阿婆臉上的神情，他不動聲色地壓下情緒，淡淡應了一聲。
關上門，阿婆頓時變得憂心忡忡，把許淼拉到椅子旁坐了下來，擔憂道：“淼淼，你們不合适啊……”
許淼臉上的笑容僵住，嘴角的弧度變得奇怪又好笑。
“他父母都是讀書人，家裏條件那麽好，咱們配不上他呀。”阿婆深深地嘆氣，“你們以後怎麽過父母這一關——”
許淼搖頭，被這些話砸得有些木然，“我不知道。”
阿婆聞言搖頭，語重心長道：“你這孩子……都老大不小了，該考慮以後了。”
許淼眼圈徹底紅了，酸澀湧上心頭，蔓延到四肢百骸，讓他反應不過來，他低着嗓音，喏喏地，像是說給阿婆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阿婆，我也會努力的，我沒那麽差勁……”
……
許淼站在門口，直到平穩好情緒，才推門進去。
江一帆看他回家，站起身，問：“阿婆怎麽說？”
“挺好的，她很喜歡你。”許淼沒去看他，轉移話題，主動問，“你現在沒有潔癖了嗎？”
江一帆：“嗯？”
許淼想了想，說：“我看到你吃了阿婆夾給你的菜，你不是不喜歡這樣嗎？”
江一帆了然，擡眸看向他，語調透着溫和，“那是你家人，沒關系。”
許淼又有點想哭了。
他最近眼淚真的多，矯情又敏感的，完全不像男的。
他吸了吸鼻子，把酸澀咽了回去，努力擠出笑容，把那些煩人的事抛之腦後，只想在意眼前的人與事，“快去洗澡，說好的要伺候我呢。”
江一帆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的神情，見他不想說，也沒有強求，低聲說：“好。”
“等會兒。”許淼喊住他。
江一帆回頭看了過來。
許淼厚着臉皮說：“親一個，我想接吻。”
兩人抱在一起，這個吻輕柔又細微，帶着無盡的溫柔。
最後是許淼松開的，他抹了抹唇角，終于露出一個稍顯真誠的笑，漂亮的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快去洗澡吧，寶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