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

若是只有池映一個人, 她随意進一家面館就能吃。但有陸決在,免得他被路人認出來,池映還是挑了家有包間的餐館。

眼看季安也要跟進來, 她無奈道:“你還不走?”

季安看出了池映有些不耐煩,但還沒到她的底線, 他硬着頭皮試探道:“我想和你一起, 不行麽?中午我們也是一起吃的。”

池映懶得說話了,和服務員要了個包間, 還好并沒有訂完。

陸決看着季安這死皮賴臉的樣子, 心情也不怎麽好, 可偏偏他沒有任何手段可以把季安趕走。

池映明顯并不想聽到他們吵架,陸決只得忍氣吞聲。

也就這一次,運氣不好被季安撞見了, 以後應該不會再這麽倒黴。

忍一忍就好。

和陸決不同, 季安坐在池映旁邊, 心中卻浮起了淺淺的愉悅。

池映此時的态度,比往常不知軟和了多少。

她已經開始沒那麽排斥他了。

然後, 他就聽到池映點了幾個菜, 幾乎都是他的忌口。

他基本不沾辣, 池映點的卻全是川湘菜。

她是故意這樣懲罰他嗎?

季安才升起的喜悅瞬間又消失得一幹二淨。

池映卻根本沒想那麽多, 她最近和陸決生活在一起, 只考慮了她和陸決的口味。

至于季安的口味,她早就記不清了,也懶得問, 就随手點了幾個。

反正他愛吃不吃。

見陸決乖乖地坐着, 對比季安,莫名順眼許多。池映湊到他旁邊, 摘下他的口罩,随口問道:“你今天做了些什麽?”

陸決今天偷偷去了醫院,但醫生自然是看不出他身上的異常,只以為他是壓力太大産生臆想,給他開了些比較基礎的安定心神的藥物。

陸決本也沒抱期望,只是想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什麽隐患。

那一道意識也很久沒有出來了,陸決漸漸放下心。

他不想對池映撒謊,但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這一行為。

他不能交代那一道意識的存在,更不能洩露自己的重生,他怕他會吓到池映。

想了想,他還是說道:“我去看醫生了,想問問能不能盡快恢複記憶。”

池映笑道:“之前我提到去醫院你就滿臉抗拒,現在倒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去了。”

陸決勉強“嗯”了一聲。

季安聽着兩人的對話,忍不住嘴角輕扯,有些無語。

陸決是狗血劇演多了麽,在這兒玩失憶?

池映不會就是被他這裝神弄鬼的樣子給欺騙了的吧?

比起季安自己的平淡如水,陸決搞這一出,雖然狗血,但是也夠刺激,夠新鮮,借此把池映唬住了,也不是沒可能。

裝失憶是麽?那就讓他卸下這份僞裝。

池映瞥了季安一眼,就見他一臉深沉,也不知道是在瞎琢磨些什麽。

陸決看她注意力被季安分走了一點,便伸出自己的右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握住了池映的手。

陸決的手指毫無防備地纏上來,池映眉毛一挑,但沒有松開,笑道:“你咋這麽嬌氣?”

陸決臉上一紅,握着她的手又緊了緊。

季安冷眼看着兩人旁若無人地互動,心中郁氣陡生。他左腿往外移了一點點,正好碰上池映的膝蓋。

微妙的感覺從池映心中升起。

她沒有說話,只用沉沉的目光盯着他。

季安頂着她的目光,維持着現在的姿勢,一動不動。

服務員進來上菜的時候,恰好就窺見了桌下這詭異的風景。

她在心裏發出一連串感嘆,面上卻是沒有任何異常,目不斜視,眼觀鼻鼻觀心,把菜放好後,對池映說了一句“請慢用”,然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陸決的手沒有要松開的意思,池映只得提醒道:“你這是不打算吃飯了?”

“對不起。”陸決連忙松手。

見狀,季安仿佛勝利似的沖陸決冷笑了一下,沒想到,他的腳上突然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

竟是池映重重地踩了他一腳。

他差點沒忍住脫口出聲。

他咬着牙,盡可能轉移注意力,就見桌上一盤盤紅彤彤的菜,一看就是他承受不了的辣度。

池映踩季安那一腳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陸決怔了怔,還是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

然後他發現,季安每吃一口菜,表情就變得不太好看,一會兒就不再動筷。

他出聲嘲諷道:“看來季總口味和我們不太一樣。”

聞言,池映擡頭看着季安,“吃不慣?”

季安臉頰比平時稍微紅一些,淡淡地說道:“沒有。”

陸決都用了“我們”兩個字,他怎麽能被她們排除在外?

他極力忍住不适,重新加入飯局。

池映這會兒哪能看不出來季安根本吃不了,便皺眉道:“吃飽了撐的麽,在這兒找罪受。吃不了就快點離開。”

季安竟還能沖她露出一個笑,“我可以。”

池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懶得再管他。

陸決這一頓也是食不知味,旁邊季安那虎視眈眈恬不知恥的樣子,陸決怎麽可能還有食欲。

只有池映,滿滿吃了兩碗白米飯。

等她吃完飯之後,季安仿佛結束了酷刑一般,渾身一松。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是要回家嗎?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打車就好。”池映把賬單結了,拉着陸決走到門口,招了輛出租。

季安看着兩人緊挨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氣,在池映關上車門前對她說道:“回家早點休息,明天見。”

池映沒有說話,師傅發動了車輛,季安望着出租車消失的方向,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挪動腳步。

直到胃裏一陣刺痛襲來。

他沒想到,吃辣的反應竟然這麽大。他不一會兒便冷汗涔涔,很難再開車,只能叫人來接自己。

身體上産生不适的時候,人的內心往往也會分外脆弱。

今天和池映親吻時的欣喜、随後被她漠視的沉痛,情緒大起大落,複雜地交織在一塊。連帶着從前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全部湧現。

曾經安穩的幸福,襯得如今分外荒唐難堪。

理智告訴季安,他應該放棄池映了。

以前的美好是以前的,池映早就變了心。她現在對他,就和對腳底的爛泥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他卻怎麽也做不到放棄。

因為曾經擁有過,如今失去了,才會叫人如此難以忍受。

他是真的不甘心。

另一邊,池映和陸決沒多久回到家中,她打電話給溫知予,讓她記得把車開回來,順帶和她提了提自制劇目的想法。

溫知予雖然覺得這個項目可能賺不了太多錢,但她畢竟只負責演戲,花不了她幾個月時間,便還是答應。

等池映忙完之後,陸決走到她面前,和她商量道:“我想繼續演戲。”

池映有些驚訝,“怎麽突然又想演了?不過其實你不用和我商量,随你的意願來就好。哦,這個月你暫時就不要接了,先緩一緩。”

陸決當然也不想離開池映,他巴不得一天到晚都跟在她身邊,但他明白,這樣是走不長遠的。

池映不會喜歡太黏人的人。

而且他現在經濟能力有限,假如不賺錢的話,難不成讓池映一直養他嗎?他不能接受。

等他存到足夠多的錢,他再退圈,然後安心做池映的後盾比較好。

“假如最近有合适的試鏡機會,我能去試試麽?一般來說,入組都會等很久。”陸決征詢道。

池映私心當然是希望他哪兒都不去,不過這樣确實有點強人所難。她說道:“那你提前和我說一聲吧。而且盡量挑本市的試鏡,可以嗎?我不想離你太遠。”

陸決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他仿佛一下子置身于一片溫軟的春潮之中,曾經那些獨自走過的黑暗,終究都迎來了溫暖的天光,照亮他不見天日的角落。

他小心翼翼地從身後抱住池映,頭埋在她的肩窩,鼻尖充盈着她身上的氣息,他輕輕蹭了蹭,頭發在她脖頸上摩擦,一陣酥癢。

池映也享受着這個有溫度的擁抱,陸決就好像一只大狗狗,滿心依賴着她。她調笑道:“你這是想要了麽?”

“沒有。”陸決連忙否認。

他不想讓池映誤會他,覺得他滿腦子只想着那些東西。

但不知道池映是什麽想法,他又小聲補充道:“只有你想的話,我才會想。都依着你。”

他真的是很乖啊,池映感嘆道。

她回過頭,親了陸決一下,見他雙眼亮晶晶的,眼中仿佛滿是星星,整張臉青澀稚嫩,完美符合網上所描述的小奶狗的模樣。

不過,陸決好像從來沒有做過一件事。

池映兩指捏着陸決的下巴,笑道:“你怎麽從來不叫我姐姐?”

陸決怔了一怔,反應過來之後,他耳朵又燒了起來。

他從沒把池映當姐姐。

因為年齡差擺在這,他生怕她拿自己當不懂事的小孩子看,怎麽可能還以這個稱呼提醒她這個事實?

她以前喜歡的季安,就是成熟穩重的典型。

池映見他不說話,反倒起了興致,逼迫他道:“你真不叫?”

陸決沒有辦法,眼簾微顫,低低地叫了聲:“姐姐。”

莫名的羞恥感壓迫着他,他逃避似的不再看池映的眼神。

池映卻很滿意,她一點都不介意這種稱呼會顯得自己年紀大,她只覺得調戲年輕弟弟确實是一件挺不錯的趣事。

希望十年後她還能繼續調戲十八九歲的弟弟。

“準備休息吧。”她拍拍陸決的頭,回了自己房間。

陸決回房之後,卻沒有立刻休息。他如今也多了幾年優勢,能迅速地挑選出自己駕馭得了的劇本。

第二天醒來後,他就開始着手聯系。假如有希望的話,他會和池映報備。

沒想到的是,聽到他是陸決,那些片方或直接或委婉,都拒絕了他的試鏡申請。

他百思不得其解,有個好心的工作人員暗示他,讓他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季安。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答案。

在今生這個年齡段,唯一和他不對付的,只有季安。

真是卑鄙。

陸決手一下子捏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巨肝少女 17瓶;jiyili、天淚人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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