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惡犬傷人

挽月獨自牽着馬走到了前面的林子裏, 正打算靠着樹休息一下, 沒想到突然從前面沖出了一條黃狗。那狗是專門用來追兔子的細犬, 跑得極快, 轉眼間就到了挽月面前,上來就撕下來挽月半片衣擺,吓得挽月大驚失色。

“啊!哪兒來的狗?”挽月不敢亂動, 那狗還龇牙咧嘴的和他對峙, 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嘶吼, 像是要攻擊的前奏。

“快滾開,來人啊~”挽月揮動手裏的鞭子試圖趕走那條細犬,一邊胡亂動作一邊高聲喊人。

就在那細犬要撲上來咬他的時候,突然一道黑色閃電般的身影從挽月身邊略過, 正是趕回來的雲徹。

他見挽月吓得閉上了眼睛, 一甩馬鞭套住了那兇惡的細犬的脖子,然後縱馬往前奔, 邊跑還邊收緊了馬鞭, 拖着那細犬飛快地從挽月身邊略了過去。大約跑出去二三裏地, 那條兇惡下人的狗就被勒死了, 然後雲徹又轉馬返回了林子裏。

挽月仍舊站在原地, 還沒從方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身體微微發着抖,面色蒼白得可怕。雲徹懊惱地罵了自己一句,趕緊下馬跑過去安慰挽月。

“挽月你別怕,那惡犬已經被我勒死了。”早知道會突然有這樣的瘋狗出現在馬場上, 雲徹絕對不會放挽月一個人落單。

我怎麽就沒留下幾個人保護他呢?這下子可怎麽和太女殿下交代啊!雲徹心裏極度不安,拉着挽月問他,“有沒有被咬傷?吓壞了吧?”

挽月被雲徹拉着晃了半天,又低頭去看被勒斷了脖子的死狗,才慢慢從方才的驚吓中回過神來。

他勉強地朝着雲徹笑了笑,然後回答道:“我沒有受傷,只是有點兒吓到了。”

雲徹聽他這麽說才略微放心了些,要是挽月真的受傷了他可就要悔死了。

“我扶你上馬吧,我們回去,你好好休息休息。”驚慌之後歸于平靜,雲徹又覺得郁悶起來。

方才是抓到了只兔子,雲徹着急到挽月面前顯擺,就讓護衛們接着找兔子,自己一個人拎了兔子先行趕了過來,沒想到正看見一條惡犬在圍着挽月狂吠。

當時哪兒還顧得上兔子,一松手就把兔子給扔了,等勒死了惡犬,返回來的時候也沒有再看見兔子的身影或是屍體,八成是跑了。折騰了一遭就是為了抓兔子,結果到頭來不但兔子跑了,自己還失職地讓挽月受到了驚吓,真是得不償失。

就在此時,林子的一邊又沖出了十幾條狗來,各個都兇神惡煞的樣子,迅速包圍了挽月和雲徹,形成了個半圓沖着他們倆狂吠。

随即一行人從後頭姍姍來遲地跟了上來,為首的一個錦衣公子,正是雲徹那日在宮裏見過的文妙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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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妙傑還以為狗停下來是因為抓住兔子了,還挺高興了,結果沒想到狗圍住的卻是兩個大活人。

“我當時兔子呢,這不是穆世子嘛!”他陰陽怪氣地問候雲徹,上次梅苑裏雲徹用雪球砸他的事情,他可一直都記着呢?

“原來是你養的狗,你是怎麽管教的,瘋狗一樣沖上來亂咬人。”雲徹本來以為剛才的狗是野狗,沒想到竟然是有人特意養了的。

他這樣說了,文妙傑才注意到已經被勒死的那條狗的屍體。

“穆雲徹,你竟然敢殺我的狗?”文妙傑一臉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去盯着雲徹,這個從北蠻荒地裏出來的小子,竟然敢三番四次地挑釁他。

文妙傑的母親是鳳君的親姐姐,現負責京城防務,十分受嘉帝器重,故而教養得他無法無天,在京城貴家子弟裏橫行霸道,從來不敢有人違逆他,就算是靖安世子也讓他三分,可穆雲徹卻屢次與他針鋒相對,讓他一時怒火中燒起來。

“莫說是狗,就算是狗的主人不聽話我也照打不誤。”雲徹被十幾條惡犬和一群人團團圍住,神色卻沒有一絲畏懼,反而直言頂了回去。

“你……放狗。”文妙傑面容扭曲地大喊了一聲,讓手下馭犬的人放狗咬人。

“公子,這……”馭犬的人有些猶豫,畢竟雲徹是世子,自家少爺除了和鳳君沾親之外并無什麽名號,能來皇家馬場也全是仰仗鳳君而已。

“你怕什麽,他算什麽東西?真當自己是天潢貴胄了?放狗。”文妙傑已經被氣得失去了理智,全然不顧後果了。

“我算什麽?,”雲徹冷笑一聲問他,“我是今上親封的世子,我的母親的福王當今陛下的親妹妹,父親是大将軍又是先帝親封的睿王。我生母馳騁疆場為國戰死,生父殉情随母而去,我的身份清清楚楚,你聽明白了嗎?”

穆雲徹即使沒跟着清泱随國姓李,也是當之無愧的世子,因為他的父親穆遠是先帝親封的睿王,封王的時間比他母親還要早得多。

“你……”文妙傑專門拿雲徹的身份說是,就是想指責他名不正言不順,沒想到雲徹一番話理直氣壯地頂回來,簡直要把人的肺都氣炸了。

“放狗,放狗!!”文妙傑尖叫着下令,馭犬人不得不從,叽裏咕嚕念了幾句,圍着雲徹他們的狗就要撲上來。

“世子。”挽月害怕地抓住了雲徹的袖子,方才雲徹和文妙傑對峙他一直強作鎮定地沒有打擾,可現在見文妙傑瘋子一樣真的敢放狗,頓時慌了起來。

“別怕,”雲徹捂住了挽月的眼睛,“我們的人到了。”

随着雲徹話音落下,一隊騎馬的兵士沖了過來,紛紛拔|出跨在腰間的彎刀砍殺起了惡犬,雲徹的近日帶出來的護衛,都是從漠北打回來的,是穆遠賬下磨練過的男兵,每個都是千裏挑一的好手,這一支隊伍就是面對大草原上的群狼也有一戰之力,莫說是收拾幾條只會狂吠追兔子的狗,簡直像拿菜刀砍瓜切菜一般。

“挽月你別怕,我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他。”雲徹擋住了挽月的視線,沒叫他看到血腥的場面。

可另一邊的文妙傑就沒有這麽好運了,他騎在馬上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寶貝細犬全都被砍死了,滿目都是鮮紅的血,吓得發抖起來。

跟着文妙傑的一衆下人也吓得直打哆嗦,文妙傑看穆雲徹的手下如此悍勇,吓得騎馬趕緊跑了。

臨走前還哆哆嗦嗦地放狠話,回頭對雲徹說:“穆雲徹你等着,總有一天我要報複回來。”

緊接着一陣慌亂的馬蹄聲漸漸遠去,狗的慘叫聲早已停止,樹林中又恢複了寧靜。

“走了嗎?”挽月伸手去扒雲徹捂着他眼睛的手。

“別看,小心吓得晚上做噩夢。”

“我哪兒有那麽膽小。”挽月執意扒下了雲徹的手,環顧了周圍只見都是躺倒在地的狗屍體,綠色的小草都被血染成了鮮紅。那些趕來的護衛們都擦亮了刀列隊站好了,他們刀法精湛,幾乎都是一刀斃命,所以現場的情景倒也沒那麽可怕。

盡管如此,乍然一見挽月還是心下一突,不過他強自鎮定了下來,只說了句:“我們快走吧。”然後就和雲徹一起離開了。

另一邊文妙傑心下不甘,在家緩了幾天就去盛寧宮找鳳君告狀。

“舅舅,您可要給我做主啊。”他一進來就跪地大哭,然後抽噎着把之前的事情都說了。

“哼,你活該,本宮怎麽給你做主,此事是你有錯在先,幸虧雲徹攔下了,不然真咬傷了上官挽月,你就等着讓你娘打折你的腿吧。”鳳君聽完了并沒有向往常一樣安慰他,反而勃然大怒斥責了起來。

“舅舅。”文妙傑委屈極了,那些細犬都是他花了大價錢調|教過的,結果一個不剩都被殺掉了。

“你那些狗死了正好,回家去把你娘叫進宮來。”

鳳君知道自己這個侄子什麽德行,男孩子家家的一向愛帶着十幾只獵犬四處跑,偏偏還養得個個都是兇犬,專愛去吓唬那些嬌弱的小公子,自己也不是沒聽說過,只是懶得管他。

到了這會兒鳳君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倘若真的傷了丞相家的公子,只怕此事不能善了,那幫文官非得彈劾得他姐姐辭官不可,更不用說挽月還是靖霜的未婚夫,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次文妙傑真是闖了大禍。

于是鳳君恨鐵不成鋼地斥責了文妙傑一頓,又把他姐姐叫進宮來訓話。

“姐姐在外面,不可仗着我的勢欺人,家裏的小輩們也要好好管教,不然敗壞了門風,引得朝野不滿。我遲早得像前朝的楊貴君一樣要自缢,咱們家也少不得敗了。”鳳君故意把事情往嚴重了說,這些年來家人仗着他的名頭做的那些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眼見她們越來越無法無天,他少不得多加管束。

“哪兒有這麽嚴重?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妙傑。”鳳君的二姐是個武人,并不把弟弟危言聳聽的話當成一件大事。

“你少不當一回事兒,家裏的孩子年輕輕的就被驕縱成這樣,還不是你管教不嚴,日後真出了事情,本宮可管不了你們。”

“是是是,鳳君見諒,臣知道了。”二姐見鳳君當真發了火,便連聲應了下來。

等她出了盛寧宮之後才把對鳳君不滿小聲嘀咕出來:“旁人只是做個普通的君侍,家裏便雞犬升天了,我這個弟弟當了鳳君還不許我沾他的光,真是無情。”

又想着文官們的确難纏,思及其中的麻煩,文二姐心下就起火,于是回家把兒子文妙傑很揍了一頓,打得下不了床,然後親自備下了禮物去丞相府和慶王府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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