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籃球賽

成績出來後不久,F高美術班“大遷移”,搬去臨城的美術培訓學校進行為期八個月的集訓。

緊接着迎來了家長會,在所有人自顧不暇時,漸漸遺忘分別的失落。

恬安正握着一直紅筆,修改着手裏的數學卷子。

前桌的女同學轉過身來,溫聲細語的:“同學,能把你的歷史試卷借我嗎?”

她遲疑少頃,伸手從抽屜裏抽出單薄的兩頁紙,遞過去。

前桌說了謝謝,拿着試卷轉回去。

恬安繼續低頭改試卷,看着一道被劃了叉的函數題,久久未找到頭緒。

還有幾分鐘上課,她剛才桌洞裏拿出課本,教室後門忽然傳來略不耐煩的聲音:“同學,你找誰?”

“麻煩幫我叫一下你班的羅安。”

有人笑了聲,回:“羅安?我們班什麽時候多了這號人。”

女生有些疑惑,脆生生說:“沒有嗎?我記得她就在你們班的啊。”

坐在教室後排的學生不願多說,開始趕客:“沒有沒有,你去別班找吧。”

那人不依不饒,探頭進來。

恬安沒什麽表情的掃了她一眼。

女生眼睛一亮,伸手朝她一指:“就是她,二組第三個。”

順着手指的方向,幾道目光跟着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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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呿”了聲,糾正她:“找恬安啊,還什麽羅安羅安的。”

雲奕坐在位置上翻個白眼,有些不滿:“十一班的人找過來做什麽。”

恬安扔下手中的筆,一聲不吭的拉開椅子,起身出去。

最近變了天,溫度陡然降了不少,在教室裏還好,一出了門就格外的冷。

寒風迎面吹來,像帶了錐子,刺得臉上生疼。

女生站在外面,頭發被吹得有些亂,幾縷糊在臉上,遮住了視線,她不動聲色的打了個顫,顯然被凍得不輕,但還是堅持等恬安出來。

“你改名字啦?現在叫恬安?”女生率先開口。

恬安聞言觑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嗯了聲。

恬安父親姓羅,名仲泉,初三前她一直跟爸爸姓,後來恬父恬母感情不和,相序離婚。

上了初三,恬零帶着恬安改姓恬。

女生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阮初,上初中那會,跟你同班的。”

恬安回憶了一下,配合着露出了個恍然的表情。

“你找我有事?”她不緊不慢問。

說起來,恬安對眼前女生映像并不深,這幾年在各個城市輾轉,身邊深交的熟人也并不多,經阮初這麽一提醒,才勉強記起個名字。

但恬安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特別之處,能讓她記得自己三四年之久。

阮初将散在耳邊的碎發勾至耳後,露出姣好的容顏,顯得格外甜美。

恬安眼尖看到她袖口處露出的一串紅色手鏈。

阮初躊躇幾秒,亦真亦假的說:“也沒什麽,只是剛好在總榜上看到你的名字,覺得有些眼熟,就想過來确認一下是不是你,”她話音一頓,頗有些驚喜的模樣:“沒想到還真讓我撞上了。”

恬安勾了勾嘴角,态度不算熱情也不算太冷淡,輕聲答:“是嗎?倒是巧了。”

“沒想到你突然轉學還改了名字,你現在是跟母親姓嗎?我記得你父親來過學校,是姓羅吧?”

不知有意無意,阮初旁敲側擊的提到恬父。

羅仲泉嗜酒,在恬安初中時找過她,那時還正在上課,留下的映像不算好。

也是因為他嗜酒,三十好幾還沒什麽出息,拿着不高的薪水整日揮霍,甚至不惜腆着臉朝恬零要錢,而恬零素來心高氣傲,自然瞧不上他,忍無可忍起訴離婚。

羅仲泉心有不甘,跟在恬零後面想要複婚。

這些年一直窮追猛打,母女兩避無可避,只能四處輾轉。

恬安面色不愉,冷聲譏諷道:“沒想到你記性還挺好。”

阮初表情僵了一瞬,如履薄冰的問:“恬安,我是不是說錯什麽惹你不高興了?”

恬安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微微斂了些情緒:“沒什麽,”她不露聲色的下逐客令:“快上課了,你先回去吧。”

“好,那我走了。”她猶豫着回。

等阮初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恬安才踱步回教室。

雲奕趴在窗沿上張望,見她回來便開始盤問:“你跟十一班的阮初認識啊?”

“算是吧。”

雲奕眉頭一皺,酸溜溜的:“很熟嗎?聊這麽久。”

恬安有些莫名,想了想,回:“沒什麽交情,”又疑惑的看向她:“你什麽表情。”

“我那不是怕你以後跟她玩兒嘛。”

雲奕抱怨,這會倒是放下心來。

月考之後,滅絕師太煞有其事在學生耳邊翹着警鐘,無非是說些“讀書不是為父母讀的,是為自己讀的”雲雲,緊接着才逐漸步入正題。

滅絕師太放下手中的講義,習慣性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過幾天會跟B中有一場籃球賽,到時候同學們可以去看看。”

話音剛落,臺下傳來小聲歡呼。

高三比高一高二學業壓力更重,有些活動高三的學生不能參與。

但到底還是一群十七八歲的學生,玩心重,外邊一熱鬧心就散了,恨不得撲到外頭去瞧瞧新鮮。

有男生興致極高,痞裏痞氣的插話:“具體是什麽時候舉行啊?到時候女生可以早點準備準備,上去遞水送毛巾什麽的。”

随之而來是接二連三的附和。

滅絕師太板着臉,手裏的教鞭重重拍在講臺上:“安靜!聽我說完。”

明目張膽的議論聲逐漸細弱,歸于平靜。

“想去看球賽的可以去,但部分不想去看的同學可以留在教室裏自習,”老師一頓,似有似無的提醒着:“你們已經是高三了,還是要以學業為重,知道嗎?”

臺下學生稀稀拉拉的應道:“是,我們知道了。”

滅絕師太顯然對學生有氣無力的态度不太滿意,提高了音量:“都沒吃飯嗎?知道不知道?!”

學生們立馬中氣十足:“知道了!”

晚自習,恬安轉着手裏的簽字筆,小聲被着政治重點。

九點鐘,下課鈴聲照常響起。

在校門口和雲奕分道揚镳,她馬不停蹄的奔着附近的公交站而去。

回家的班車還沒來,倒是自行車騎行道上緩緩駛來一輛單車,由遠及近。

下午下了場小雨,這會兒水泥地上沾了些雨水,濕漉漉的,映着瀝青路上汽車呼嘯而過的倒影。

江衍背着雙肩包,趿着踏板,悠悠騎行過來。

恬安虛眯着眼,見他單腳撐地,停在路邊。

他修長的手指穩穩扶着把手,有些慵懶。

路燈昏黃,柔和的流光徑直打在他身上,襯得他神色格外溫和,濃密且長的睫毛尖兒仿佛綴着光。

唇紅齒白的模樣,帶着少年感。

“我送你?”他忽然說。

她沖他揚了揚眼梢,有些不解。

江衍思索一二,找了個相當合适的借口:“正好順路,就當替你省了兩塊錢路費了。”

恬安遲疑了那麽零點五秒,将捏在手裏的公交卡放回口袋:“那我們先說好,我還挺重的。”

他将信将疑的撇了眼她略顯纖弱的身板:“把你送回去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昂了聲,不客氣的坐上後座,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擺。

正值通讀書回家的時候,路邊有同校的學生穿着校服往家裏趕。

恬安最怕那些無中生有的八卦言論,有意用書包遮住臉。

待江衍騎上岔路,人逐漸少了,她才放下手裏的“遮擋物”。

他騎得不快,踩在鞋下的腳踏板一圈一圈的轉動。

有風幾徐,揚起她耳後的碎發。

“恬安?”他淡聲叫她。

“嗯。”

江衍緘默片刻,有些突兀的開口:“周五的籃球賽,你回去看麽?”

她一愣,才想起滅絕師太之前提過一嘴的籃球賽。

當時沒怎麽認真聽,她一直對這些東西不太感興趣的。

恬安似想到什麽,開口問:“你會上場?”

江衍舔了舔幹澀的唇,點頭應答:“會。”

江衍打籃球厲害她早有耳聞。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從初中開始就是校籃球隊的主力,以前打比賽常跟許請讓配合,基本沒輸過。

恬安後知後覺的啧了聲。

得,原來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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