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說來也奇怪，這一回舒震楠地出現，竟沒再克沖到于黛南。甚至排在他後面的病人，看診都極為順利。去住院部查看，也沒遇到任何問題，讓于黛南非常難得的準時下了班。
因為比張曉瑞回家的時間早，于黛南自動自覺地做了晚餐。
一鍋鹹香适宜的雜糧粥，配上幾個爽口的小菜，吃得張曉瑞是心滿又意足。
收拾好廚房的衛生，各在各家沐浴更衣過後，兩個人再次坐到了于黛南家的客廳裏。
張曉瑞丢給于黛南一臺老舊的手機，兀自在一旁安靜地看書記筆記。
于黛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機。登時，手機瘋狂的響了起來，滿滿的全是未接來電和未讀短信息。皺皺眉，滑開通訊記錄，無一例外，全是家人與親戚的電話號碼，連同幾乎将手機塞爆的未讀短信息也一樣。
發自肺腑地長長吐出一口氣，于黛南已經習慣到了沒脾氣。可盡管如此，內心深處，終歸還是有些寒涼。
“郁悶了？”張曉瑞瞥了于黛南一眼，半點不留情地說道：“早跟你說了，別再跟他們有任何聯系，你偏不聽。你年年寄錢回去我沒意見，幹嘛非要留個渠道給他們折騰你？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于黛南涼飕飕地斜睨着張曉瑞，反問道：“那你想過沒有，要是沒有這個渠道，他們可能會登報紙上廣告，滿世界的找我，到時候我該怎麽辦？”
張曉瑞仔細想了想，毫無結果，頗為頭疼地回道：“我說你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麽孽，攤上這麽一大家子極品奇葩。”
兩個人正聊着，于黛南握在手裏的電話忽然響了。張曉瑞翻了個白眼，低頭繼續看書。
“喂。”于黛南輕輕按下接聽鍵，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話音未落，對方便噼頭蓋臉的先是一頓怒吼。尖利的嗓音，直刺得于黛南耳膜發疼。
“你這個死丫頭，總是不開機，你工作有那麽忙嗎？”
于黛南故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細聲細氣地安撫，“媽，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們是小醫院，人手不夠我也沒辦法。”
“天天忙成這樣，你能賺多少錢啊？叫你回來就是不聽，非要在外面飄着，有意思嗎？”也許是憋了一肚子的氣突然間找到了宣洩口，于黛南越解釋，她老媽馮玉芬反而越火大，聲音分貝也就越是跟着直線上升。
于黛南揉了揉開始發疼的太陽穴，強壓下胸口欲要翻湧而出的怨憤，不卑不亢地回道：“雖然工資是不高，不過也比回家強吧，至少每年我能省下來兩三萬，寄回去給你們。”
“兩三萬頂什麽用啊？現在消費那麽高，一眨眼就沒了。而且你說說，你都多少歲了，叫你回來相親結婚，就好像我們會害你，你這點破工資，能養活你自己一輩子嗎？”提到錢，馮玉芬的聲音總算是稍微小了一點，态度卻依舊十分強硬。
“媽，不管怎麽說我都是醫生，怎麽也得找個比我強很多的人吧。”于黛南不願意跟馮玉芬多費話，順着她的話茬故意刺激她。
“你自己要是能找着更好的，為啥你到現在還沒結婚？”果不其然，電話那端的馮玉芬立馬氣得跳腳。接着，語氣一軟，苦口婆心地勸道：“南南啊，不是媽說你，你不為自己着想，也要為你弟弟想想啊！現在結婚都得有房有車，我們哪有錢給你弟弟買房買車？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該結婚了。你結了婚，順帶着還能讓你弟弟也跟着結婚，這樣不是挺好嗎？你難不成真打算一輩子不嫁人了？既然早晚要結婚，為什麽不乘現在年輕行情好，趕緊嫁了？再拖個一年半載，你看還有誰會上家裏來提親？”
于黛南其實毫不意外會聽到這樣的話，但心裏仍然控制不住地寒了好幾分。她再怎樣習以為常，心也是肉做得，不可能真正堅硬的如鋼鐵一般。
見于黛南不說話，馮玉芬還以為她被自己說服了，很是得意地自顧自往下說，“南南，我告訴你啊，前幾天又有人來說親，這回可了不得，房子車子加起來有五十萬那麽多！按你那點破工資來算，不吃不喝也得攢……”
于黛南實在有些忍無可忍，不等馮玉芬把話說完，挂斷後直接關機。
“喲呵！奇怪了啊，電話沒打完你居然就挂了，真是太了不起了！”張曉瑞誇張地瞪圓雙眼，仿佛看見天大的怪事。幸災樂禍的表情，滿滿得全是鄙視。
“說來說去，不都是那些話嗎？”于黛南把手機扔回給張曉瑞，癱靠在身後的沙發上，心裏再次讓苦澀占據。
張曉瑞絲毫不在意于黛南此時此刻的心情是否美好，湊上前，作死地調侃道：“這回能賣多少錢？”
“五十萬。”于黛南陰陰一笑，果斷一巴掌呼過去。
“哎呦！不錯嘛！越老越值錢了。”張曉瑞敏捷閃開，不怕死地繼續調侃。
“行了，滾回你自己家去吧，我累了，想睡覺了。”于黛南說着，真起身去拉窗簾。
張曉瑞當然知道于黛南是心裏難受，一邊收拾書本，一邊建議道：“小南，我看你還是結婚吧。你一天不結婚，一天就不得安寧，這樣下去，早晚會被折騰成神經病。”
“結婚那麽容易，那你為什麽還沒結婚？追你的人多了去了，我連一個追求者都沒有。”聞言，于黛南險些忍不住端起窗臺上的仙人球砸過去。
“誰讓你真結婚了，租個男人假結婚不就行了嗎？現在好多人過年的時候租男女朋友帶回家交差。”張曉瑞有些火大，這死女人怎麽那麽不開竅？況且，追求者多就容易結婚嗎？
“那你幹嘛不找個男人假結婚？你爸媽不也一直在催你嗎？”于黛南關了陽臺的燈，走回到張曉瑞身旁，不客氣地趕她走。
張曉瑞站起身，一邊往玄關走，還一邊不忘繼續唠叨，“你爸媽能跟我爸媽比嗎？你爸媽是直接要把你賣了賺錢，我爸媽只是偶爾關心一下。”
“行了行了，我要睡覺了，你快回去吧。”
“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
于黛南果斷把張曉瑞推出門，沒等她反應過來，便已經把門關好并反鎖。
氣得張曉瑞毫無形象地往門上踹了一腳，不甘不願地回了就在隔壁的自己家。
聽着張曉瑞在門外制造出來的動靜，于黛南苦澀地揚起了嘴角。她知道張曉瑞是為自己着想，可說謊這件事情，能不說最好別說。方便了一時，也許會麻煩一世。
009 心機綠茶 溜須拍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