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星星

段嘉央冷靜下來萬分後悔，她不應該跟林珂那麽吵，她應該循循善誘，林珂說了斷了，她就順着認為了斷了，不反駁她，潛移默化讓林珂徹徹底底死心。

以前她吵不贏林珂，現在林珂留學回來，成熟了變得更睿智了，她更吵不贏。

人總是要吃一塹長一智，不然真的就蠢過頭了。

段嘉央低着頭平息，她翻開文件看，裏面改得很仔細，以前那個總監除了誇就只是誇，什麽都沒教給她。

到點同事一一下班，辦公室變得有些吵，楊瑞琪喊她一塊下班。

“我等會兒。”段嘉央拿工作文件翻。

楊瑞琪等了一分鐘，手壓着桌面，小聲八卦地問：“你跟林總監是朋友，還是小時候認識？”

她也是想摸摸總監的底子，林珂那一身氣質，看起來是金錢堆砌起來的，國外留學，歸國立馬就任高職，工作起來也是游刃有餘，聽研發部門的說，林珂經常過去是在跟重要項目，她在美國待過研究室，帶了新技術過去，現在以她為核心。

段嘉央回：“什麽都不是，就是校友。”

語氣不咋好，應該是有過節，楊瑞琪聽出她的情緒，不想得罪集團千金，她沒再往下問收拾好東西立馬離開。

中間，林珂開會回來了，之前跟着林珂去開會的兩個同事的動靜很大，走時一直在講會議室裏的事，段嘉央盯着電腦，強迫自己不去在意。

現在整個部門就剩下她和她。

總監辦公室的燈亮着，段嘉央卻不敢多看一眼，林珂那番話，讓她總覺得林珂不是在裏面工作，那層單面玻璃成了她的工具，方便她随時窺探圈養的獵物。

她成了掌握獵物所有訊息的獵人。

毫不懷疑，段嘉央只要敢在這裏多看她一眼，就會刺激到她，然後她就會走出來不由說分地抱着她。

她們在辦公室裏天雷勾地火，就在玻璃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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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央拍拍自己的臉，清醒點。

林珂聰明，段嘉央念書做事比較遲鈍，幹什麽要很久才能轉過彎，兩個人都是固執的螺絲釘，本應該各不幹涉的紮進木頭裏，如今硬生生的扭在一起。

心裏五味雜陳，各種亂七八糟的感覺湧上心頭。

尤其是林珂那番話，在她心頭久久回蕩。

林珂去國外這樣想的嗎？

那真是有些不謀而合了，那時候她也想着好好念書，念書的動力全來自：站得高高的，離林珂遠遠的。

段嘉央改完最後一點，拿着包迅速離開，她到門口，林珂辦公室的燈熄滅，她出來關了門，又把部門裏的燈也關了。

林珂站在她前面，伸手幫着摁了電梯，她沒向段嘉央一樣背着包，手垂在身體兩側，林珂出聲問：“生氣了嗎？”

她站在她身邊，淡淡的茉莉香氣飄散過來。

段嘉央很想說話，牙咬了咬舌尖，知道自己會說一句錯一句，索性就不說了。

林珂語氣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回來後，段嘉央發現了很多細微的變化，以前她發癫很兇很不饒人，現在能看出變理智了。

“剛剛開會想了很久，不應該兇你。”林珂說。

“真的……只是想了這個嗎？”

難道不是一邊開會，一邊思考怎麽觊觎她，折磨她嗎。別人談工作，她腦子裏全是她。

林珂偏頭，“嗯……兇完就後悔了。”

段嘉央汗毛豎起來了，她在幹嘛？她在說什麽？

這還是她林珂嗎？

看到她，像是看到了鬼。

電梯升了上來，段嘉央迅速閃了進去，林珂進去再按樓層關閉電梯門，她不說話，林珂不說話。

段嘉央想，剛剛應該自己聽錯了，她耳朵從小到大就不好使。

電梯在中間停了，別的部門員工進來了，人還挺多。林珂往後走了幾步，兩個人靠得很近，電梯裏人擠人，兩個人的手臂碰到在一起，林珂的體溫偏低。段嘉央還沒來得及瑟縮，林珂反過來被她燙到了一般，偏頭看向她。

電梯直接到車庫，外面的人先出，段嘉央低着頭從包裏拿出車鑰匙，下班點車庫的車空了不少，車聲聽得比較清晰，段嘉央打開車門坐上去，林珂從她前面走過。

段嘉央在方向盤趴了一會兒，想等着她先走，卻一直沒看到林珂的車，她只好先發動車子離開。

剛出車庫進入車道，後面的車拐了出來。

段嘉央手機來電了，她捏着藍牙耳機塞到耳朵裏，打電話來的是藍瑤，藍瑤問：“你吃飯了嗎？”

後視鏡裏閃出一輛車，林珂的車跟在她後面。

“嘉央？怎麽不說話了？”

“過綠燈，沒聽到，你說什麽。”段嘉央收回視線。

“晚上一起吃飯。”藍瑤說，“你回去了？我回去等你？”

段嘉央肚子也餓了，她這次真的過紅燈，稍微停頓幾秒，眼睛落在後面的車上，說：“吃過了。”

“一個人？”藍瑤問。

“跟同事。”段嘉央說。

藍瑤沉默半分鐘的時間，問：“林珂是你總監？”

本來段嘉央挺煩，從她口中聽到更煩人了，當然段嘉央不是煩藍瑤，段嘉央只是煩這個事情的本質。

藍瑤說：“有不開心的事可以跟我說說。”

藍瑤語氣很溫柔，很善解人意，只是，她不明白段嘉央煩什麽，段嘉央跟賀笑都不好開口，更別說跟相親對象提了，她前一句應了聲好，後一句路上很堵先挂了。

車子開進別墅區，段嘉央到了家門口，管家出來接她，幫她拿包，段嘉央在裏面找那個胖子，沒找到，問：“我爸呢？”

“跟人去吃飯了，有事嗎，我幫你打個電話問問。”

“算了，等他回來再說吧。”

晚上家裏廚娘做的鍋巴粥，喝起來特別香。

段嘉央吃完去樓上洗澡，她換了睡裙出來吹風。

細吊帶挂在她肩膀上，墨綠色的，輕薄的布料掩着她的胸口，風吹過來，大小姐的人影看着很單薄，袒露出的性感又讓她變得很妩媚。

車內的人身體後仰，瞧着風肆意的掀動她的裙擺，拂過她的胸口，逐漸羨慕起風來。

月朗星稀，樹枝樹葉迎着光投落出斑駁的黑影，它們的撕扯着底下銀色邁巴赫汽車頂。

片刻，段嘉央手機響了。

她微信上多了一個好友申請信息。

段嘉央手指在上面來回點，想不明白下面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她低着頭往下看，銀色邁巴赫開走了。

段嘉央不明所以，吹了會冷風，回房間躺下來，她把手機放在床頭，21點并不是她睡覺的時間。

片刻，她手在床上用力捶，坐起來摸手機。

手機屏幕的光照着她的臉上，她皺着反複研究那個好友申請以及附加信息，把字反複拆開看，又重組，林珂怎麽會說這種話，她瘋了，還是自己瞎了？

段嘉央反思過往，自己應該沒哪裏對不起她。

林珂可能得去看一下醫生，感覺病的不輕了，像絕症了。

“LK”：小羊，對不起，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