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阿叔是鷹
內閣重組後, 首輔是黎暮澤黎大人,四月恩科前三,乃至二甲進士擇了前六都進了內閣, 又從六部調了六位, 組成了一個新的班子。
按理,這些一甲二甲前六都該進翰林磨練磨練的, 但如今內閣不是缺人嗎, 這一批的恩科進了內閣,天下有功名的讀書人得知後,後悔不已,為什麽沒參加恩科,而是想着放一放等來年秋闱。
這都是什麽好運氣,天子門生不說, 還是近天子身伺候筆墨。
內閣也分職務的, 像今年恩科進來的新人, 那肯定不可能上手辦公,大部分都是實習生, 跟在老師後頭學習, 還有寫文章寫的好的, 那就是秘書職責,代聖上草拟聖旨、折子、文件這類。
運轉磨合了一兩個月,內閣總算是上了正規。
六月中, 聖上要出宮避暑,随行的有內閣班子, 後宮就是太皇太貴妃, 還有安親王前往。
這次去的地方離京裏遠一些, 趕馬要兩天, 就是黎南珠那時候特別好奇的海邊別莊,大部隊出發的話第四天大早上到的,海邊行宮特別涼快,地方也大,行宮占據了半個山腰,整個山都是皇家的。
還能打獵,跑馬,反正好玩的多。
山上還有水流不息的瀑布,面朝大海,迎着海風,前後夾擊,就是最熱的晌午,黎南珠穿一件圓領寬松的袍子,也不熱,晚上更是涼快能睡好。
“給他倆也換上薄棉,沒事不怕冷,到了傍晚加一件外套就好了。”黎南珠跟擒嬌說。
紅豆愛玩,一進五月,每天腦門都一層薄汗,衣服全換成了細軟棉的,吸汗涼快。小糕就文文氣氣的,他哥玩的時候,在旁邊當小弟。
雖然他本來就是小弟。
“爸爸,粗玩~”紅豆小腿跑着進來的。
後頭小糕是小尾巴,吧嗒吧嗒跟着進來。
兩孩子,前頭紅豆噗叽抱着爸爸大腿,小糕一看,抱着紅豆哥哥,跟串糖葫蘆似得,黎南珠擡手一人揉一把腦袋,說:“成,咱們溜達一圈,你自己走行不行?”
“行!”紅豆爽快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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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糕點點頭。
黎南珠帶着兩個孩子外出,身邊自然少不了伺候的,太監宮女跟了一堆,還有奶娘。祝靈留下看管東西,要收拾的,擒嬌便跟了上前。
行宮是依山而建,這山也不高,就建在偏下的半山腰,層層疊疊的,黎南珠住的宮殿是最大最正的位置,風水流通好,極為涼快,景致也好。
一出門是小廣場,白玉欄杆,對面遠處就是大海,繞着左右欄杆下去,下頭是各宮苑,樹多綠化多,被隔開了。
“爸爸,四二爺爺~”紅豆兩手扶着欄杆,腦袋鑽在中間往下看,一只手指着一處,興奮高興說:“親親!”
什麽四二爺爺親親。
黎南珠往過一看,好家夥,寧太皇太貴妃住處外頭拐角,十二正把信四堵在牆上兩人在那親。
他在低頭看自家倆兒子,紅豆看上去很高興,還一手揮揮,小糕也是眼睛亮晶晶的,湊過去跟紅豆說:“爸爸和爹爹親親。”
“糕糕,噓!爸爸聽到了。”紅豆小聲說。
黎南珠:……他都聽見了。
這倆才一歲半,知道的這麽多?黎南珠板着臉,“上次我和你爹給你們講睡前故事,你們裝睡?”就上次他和歷延年沒忍住,親了下。
主要是睡前故事還蠻感動人的。
紅豆一臉糟糕,小糕巴巴看爸爸,黎南珠蹲下,一摸倆小屁孩,說:“大人親親嘴巴,那是彼此喜歡,我和你爹那是成親,你們十二爺爺也馬上就和信四爺爺結婚了。”
“爸爸森莫喜歡啊?”
黎南珠親了口紅豆臉頰,發出吧唧的聲響,“爸爸喜歡紅豆,這就是親親。”再糊小糕一臉口水。
兩只高高興興的,抱着爸爸脖子給爸爸糊口水。
黎南珠:……
愛太多,快扛不住了。
好在歷延年來了,黎南珠擦着臉上口水,‘禍水引東’說:“去喜歡你們爹,多喜歡喜歡。”
紅豆小糕就跑過去抱爹爹。
歷延年過來還未說話,先被兩孩子糊了兩臉頰的口水,他一手抱着紅豆,一手牽着小糕——黎南珠就抱小糕,紅豆真的太瓷實了。
“咱們在這兒住多久?”黎南珠問。
歷延年說:“住到九月回去吧,那時候京裏涼快了,這邊海鮮多,比昭州幹爽些,吃食上好像差不多。”
“海鮮是差不多。”黎南珠說完,饞了,“中午吃海鮮大餐吧!”
“手掌大的蝦,稍微煮一煮,不加什麽調料,吃起來是甘甜的。”
“還有魚,各式各樣的,刺少,肉鮮嫩。”
“不知道這裏的蝦和魚怎麽樣。”
味道還不錯,都是進貢皇莊用的,食材新鮮,又大。黎南珠吃了個爽,還開了一小碗菠蘿罐頭當飯後水果,吃完飯哄了紅豆小糕午睡,他自己也午睡。
躺在床上時,黎南珠跟歷延年說:“其實——”
“?”
黎南珠就上手捏了捏歷延年的臉,然後笑嘻嘻說:“沒什麽,睡覺吧!”
其實他在昭州生活了近二十年,到了京城才四五年時間,有時候想昭州,但好像也不是特別特別想,身邊有歷延年,有紅豆小糕,在哪裏好像都很快樂。
當然煩心事也有,總的來說,是踏實的。
他是會自己找樂子的。
八月時,內閣發了文書,海外通商船隊啓動,照舊是由昭海伯負責——昭海伯王铿已經上了折子,自請願意前往。
論海外航線,整個大歷沒人比昭州王家知道的更多了。
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地圖航線、手稿,還有海外的關系人脈,哪怕是有段時間停了海外航線,那也比大歷沒根基的強太多。
王铿說,他天生就是海上冒險的人。
如同他祖上一般。
誰不想繼續祖上光輝榮耀。
朝中保守派繼續反對,反正一件事除非衆人都有利益,不然總會冒出反對、不贊同的聲音,大歷是小農經濟,官老爺們骨子裏認為士農工商,商業沒什麽好在意好提拔,大費周折跑到海外的。
時間久遠,他們可能忘了,如今大歷能讓底層百姓糊口填飽肚子,不至于挨餓的土豆、玉米,那就是海外商隊帶回來的。
經過一代代的培育,現在的土豆玉米産量高,更适合大歷土地。
以前幹旱水災,是死大批大批的人,易子而食不是空話,但永熠帝時積累下的家底,土豆好活,又好保存,加上朝廷赈災,比以前百姓生存活下去要好多了。
“既是如此,放這幾位到地方歷練歷練。”歷延年看着桌案上反對的奏章說道。
黎暮澤搖頭說:“不好如此,下放到地方,百姓更是受苦。”這幾位的秉性,到了地方不适合。
“那你意思?”
“暫且不動,各位的副手先考校考校。”黎暮澤道。
敲山震虎,考校着重副手,主位自然是有了危機感了,要是副手能用,直接提上來——以前哪怕利益相同,可如今這正位就一個空缺,還能一致嗎?
有野心的自然會暗暗向聖上表露忠心。
黎暮澤感嘆:“也是如今氏族微末凋零,若是以前這等小手段用不了的。”
氏族力量的團結,個人的利益算什麽,官場錯根複雜,背後牽扯之深。
所以此時大歷弊端多,骨頭難啃,但仔細梳理都是有線頭,只要開了個頭總能理清——因為祖上将更難啃的都給你清理過的。
為何黎南珠說有生之年極有可能坐上火車也是因為這個。
大歷就像是一副陳舊發了鐵鏽的龐然大物,表面看塵土野草像個野蠻人——真徹徹底底的封建守舊社會。但扒開底下一看,類似個四不像的機器人,關鍵處還有鉚釘,雖然生鏽了。
他們只需要塗了油,敲打敲打,再修理修理,這個龐然大物就能站起來,換做新面貌了。
歷史發展的軌跡,降落了一個變故,改變了整個走向。
幸好比較早,還沒到徹底挽回不到的局面。
九月初,聖駕回京。
到了京中頭等大事就是安親王終于要成親了!
十二每天呲着牙笑着個大臉,見誰都是:“我十月一就要娶妻了。”、“你知道我夫人是武林高手吧。”、“回頭來喝喜酒。”、“我跟你說,當初我和我夫人認識那也是一樁奇事。”……
逮着誰都要誇他和信四的愛情。
那幾天信四都是繞道避開主子走的,怕被主子笑。黎南珠逮了好幾天才逮住,就說:“老十二在外頭吹你們的愛情故事,你知道嗎?”
信四點頭。
黎南珠興奮,“你什麽感受?”
信四回味了下,點頭,“挺好的。”
“……我還以為你害臊覺得丢臉。”黎南珠故意道。
信四說:“不丢臉,他說這些我也愛聽。”
黎南珠:……愛情的酸臭味。
“走吧走吧,別亂跑了,馬上就成親了,你整日在外頭,快試試你的新嫁衣。”
這次新嫁衣是男式袍子,做的簡潔又不失華美,很符合信四的審美,穿上人也精神,有幾分英俊利落來,就是不秀美,同十二站在一起,比十二還高了小半頭。
黎南珠突然想八卦一件事,但他想了下忍回去了。當天夜裏跟歷延年叭叭,“你說你十二叔是上頭的,還是信四是上頭的?”
“我沒好意思問信四。”
“我覺得信四像是一。”
歷延年頭頂問號什麽是一。
“就是你啊。”黎南珠說完,又說:“就那一次,我怎麽也想不到,我就是中了藥,如狼似虎向你撲過去,怎麽也是我主動當底下的。”
歷延年此時懂了,便說:“是藥的問題所致。”
“那當然了。”黎南珠回想起那晚,不知為何身體有些發熱,他又和歷延年一個被窩裏,貼的近,這會氛圍開始變得不對勁,有點粘膩,“……其實也蠻不錯的,在底下,挺好的。”
很爽啊。
黎南珠想着,身體就起了變化,但緊跟着歷延年将被子掖了掖,輕聲說睡吧。
然後就閉上了眼。
黎南珠:???
他氣不過,搗鼓歷延年胳膊,“你是真睡了還是假睡了?”
“……阿叔我在念清心經。”歷延年低聲說。
黎南珠:好家夥,寧願念經都不願和他互相幫助。
“我難受。”他哼唧,被子下一條腿還蹭歷延年,“我難受我的,你接着念啊。”
歷延年:……
“阿叔,我只是不想你再有孕。”
“我知道我也害怕這個。”黎南珠沒生氣,他多聰明啊,當然是看的出了,此時貼過去,神神秘秘說:“但可以做別的啊,來我教你,你不許叫我阿叔了,這種事情叫我阿叔,你小子玩的很花!”
歷延年不懂,“什麽花?”
“沒什麽花。”黎南珠嘀咕,看來是他心思有點亂想。
當天夜裏帝後互相幫助,還挺開心的,帳子內的氛圍都熱了。第一次是皇後教皇帝多,但皇帝聰明,善學,一次推百次——
也沒有百次那麽多。
反正皇後後來很滿意,就是第二天起晚了些。
十月一,安親王大婚,一大早出門去宮裏迎親——信四是從東宮出嫁的,作為皇後的娘家人,那嫁妝也是一箱箱的。
紅豆小糕被打扮的喜氣洋洋,跟散財小童子一般。
帝後還親自前往安親王府觀禮,不過觀完禮,就抱着兩只散財小童子回宮了,他們留在這裏,前來祝賀的賓客都玩不開。
信字輩全都跑去玩了,連着黎大郎黎晴宥的安字輩也過去看熱鬧。
主要是第一次見侍衛嫁人當王妃,尤其還是傳聞中身手好、出手狠辣、忠心像個木頭的信四前輩嫁人,那衆人自是好奇了。
不過沒人敢‘鬧洞房’,不敢是不敢,當天夜裏,安親王和親王妃寝室屋頂,那是爬滿了人,都豎着耳朵呢。
信四哄了十二先去洗漱,到了屋外,對着空無一人的院子說:“你們自己走,還是我請。”
只見一道道黑影各奔東西散的厲害,全都蒙着臉,分不清誰和誰。
黎南珠聽十六回話,“就一句話你就撤了?都蒙了臉,信四怎麽認出你來,你不說話,把鍋甩給安字輩啊。”
十六大為震撼:“主子?”
黎南珠正經咳了咳,“也是哈,你們是前輩,怎麽能甩鍋給安字輩呢,我就是說說,行了天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從這件事不難看出,信四是假木頭,十六是真老實。
還是個小孩,怪不了的。
歷延年聽聞後,說:“阿叔,十六也快二十了吧?”
“……這麽大了嗎。”黎南珠突然想到,“擒嬌祝靈兩個人,按照宮裏年紀那是放出去都夠了,我明日問問她們。”
看吧,當皇後事情也不少。
黎家侍衛成家這事,黎家也不會阻止不讓,但都是問了對方情況,最初是按‘死士’培養的,成了家有了孩子那就得退下來,一般死士侍衛成家晚,二十七八到三十年紀,退下來那就是培養下一代接班人。
之後就真成了王府、郡王府的看家護衛工作,或是分到莊子、鋪子,過尋常百姓過的日子,不用刀尖上舔血,自然月銀也少了。
有的侍衛天生喜歡幹這行,也喜歡刺激,主要是被主子信任,給予權利,所以對成家退下來這個選項,也有人拒絕不願意。
都看各人。
丫鬟上就自由,家裏爹娘給相看了不錯的,那就成家,以後生了孩子還能進王府/郡王府,不過擒嬌祝靈兩個不一樣,她們比黎南珠小一兩歲,也算一道長大的。
黎南珠還是第一次處理這個事。
“祝靈有二十四了吧?擒嬌呢?二十三?”
兩人點頭,擒嬌笑說:“主子,怎麽好端端的問我們年齡。”
“我不跟你們繞話,你們要是想成家了,我給你們在京裏買宅子,給你們尋個好人家,有我撐腰,你們也不是跋扈性子,日子指定過的和美。”
“但就看你們怎麽想。”
祝靈溫聲說不想嫁人。擒嬌是爽快說:“奴婢以為是什麽呢,我不嫁,我同祝靈姐一道長大,以後也是一道伺候主子。”
黎南珠看了看兩人,最後說:“由着你們,我不催不逼,但要是什麽時候想了,就來跟我說,我替你們找。”
他手上一大把單身男青年呢。
祝靈笑笑說好,擒嬌便也說好。但黎南珠看出來了,祝靈是不緊不慢,但心裏主意最正,除非他強逼,但他強迫什麽。
兩人以後的日子,還有他這個主子在。
成家結婚那也是要心甘情願才成的。
轉眼時間到了十一月,太皇太貴妃出宮住在了安親王府後宅,自安親王成親有了安親王妃後,京裏貴妃們的社交活動,安親王妃從不參加,安親王也不說,每日都去金吾衛,安親王妃就同去,有時候還進宮——
震驚京裏貴婦的是安親王妃還是男子打扮,一身侍衛衣裳,還在禦前行走,跟以前沒出嫁時一般,這、這成何體統。
都嫁做人婦了,連點婦人規矩都不守了?
怎麽能抛頭露面,還跟男子混跡一起。
言官就谏安親王管不住後宅,安親王在朝堂上撸袖子對着言官大罵,意思本王王妃的事情關你個老頭什麽事,本王樂意寵着本王王妃,你個酸老頭。
這事吵吵鬧鬧了一個月,後來那言官不知為何整日拉肚子,上不了朝,辦不了工,就懷疑是安親王給他下毒——
其實是安親王妃做的。
歷延年是和稀泥,借機讓言官回去養身體,順便暫停了官職。安親王這邊因為沒證據指明是安親王給言官下毒,名義上是殿前失儀,只罰了俸祿了事。
明擺着偏幫自己這位十二叔。
衆人看明白了又能如何,有幾位老臣子是感同身受,出了大殿,對着皇宮方向流下了一把辛酸淚,意思大歷如此之下必要完了。
聖上看似偏幫安親王,可細追起來那是看在皇後面子上。
黎家一個家奴出身,如今視千百年來的封建禮教為無物,一介婦人還能當侍衛當官在外行走辦差,這、這是那些官老爺們不敢想的。
官員哀聲載道,已經有人說:端寶帝乃黎家傀儡,背後是黎南珠這個皇後操控的。
黎南珠聽聞後:……
給他幹他都不幹,每天起早貪黑,還要定時上朝對着那些頑固分子,不得把他氣死了。
話說兩頭,十二他娘就主動請旨要去安親王府住。
歷延年給放行,寧太皇太貴妃便到了安親王府,滿京城的貴婦們都在看戲,以為是這位太妃坐不住了,嫌兒媳壞了家門風氣,要出來調教兒媳規矩,結果等來的是,太妃确實是去養老享樂的,關于兒子和兒媳的事,半點手都不插。
不過京裏貴婦圈有什麽宴會,太妃倒是前往。
但安親王妃還是一如既往,這——
事情并未完,入冬後,歷延年感染了風寒,黎南珠看過不嚴重,就是有點發熱,嗓子有些痛。鄭太醫給開了藥,黎南珠看歷延年吃了,說:“你多睡一會。”
“今日奏折還未看,內閣議政還未聽。”歷延年要爬起來幹。
黎南珠:“……”
歷延年撐着胳膊要起。
黎南珠:“……”
歷延年有點心虛,不打自招說:“我想阿叔去聽聽,幫我看看奏折。”
“你是真感染風寒,還是故意感染就為了讓我學習處理政務?”黎南珠認真問。
歷延年當即坐起來,急道:“是真的被風吹了不舒坦,才想阿叔可以學着處理政務,阿叔才能不止如此,每日縮在皇宮,像是被去了翅膀的鷹,阿叔不該被困的。”
帝後等閑不能出宮,但黎南珠想出也可以,只是每次都是一大群人跟着,回頭又有臣子谏言皇後一舉一動,要端莊,要母儀天下。
層層枷鎖,歷延年如何看不明白。
所以信四成為安親王妃禦前行走,滿朝文武皆不滿,言官折子堆積在案桌上,可歷延年依舊熟視無睹偏幫安親王——
他偏幫的不是信四,不是安親王,是為了他的阿叔。
“原來我在你心裏這麽神氣啊。”黎南珠嘴上語氣輕描淡寫,但心裏是感動的。
這個朝代很舊,有些人冥頑不靈的頑固守舊迂腐,每踏一步都很艱難,但有人願意替他踏,有人願意讓他擁有他的權利。
一起扶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