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驟驚過後,佐安卉的臉色才慢慢恢複正常。這個時候,柳以昕已經回到了沙發,和自己隔開了老大的距離。也或許是自己的行為過于戲劇化,這句尖叫讓佐安卉的情緒也得到了釋放,原本發熱的頭腦也有些許的冷靜下來。

重生的世界真的和上一世有很多的不同了。否則,上一世為什麽柳以昕沒有出現在自己家裏,而自己後來為什麽對柳慶,章小蕙一點印象都沒有,這似乎說不過去啊!難道,上一世慫恿爸爸去上海的人不是柳家的人?但明明自己的記憶裏也是一個姓柳的叔叔找的爸爸啊?

很多新問題讓佐安卉想不通沒明白,但無論怎樣佐安卉對自己今天應激的行為不太滿意。

畢竟,上一世的影後面對這一世才十九歲的柳以昕,難道就擺不出禮貌的态度嗎?第一次,可以說是沒有反應過來和這個女人的相遇提前了。但這一次,還是一副炸毛傲嬌的形象,實在不像是重生該有的态度。

想到這一點的佐安卉,唾棄自己的同時也很快轉變了心态,突然像是換上了面具一樣。原本絕色的年輕面容,随即換上了她最為鄙視,卻也是曾經最被大衆所看到的一面。那張精致而清純的臉上,仿佛帶上了并不屬于她的溫柔笑容。

即便能融化所有人的心,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哀。說得不好聽點就是——表裏不一,裝模作用。

這一刻的佐安卉完全把柳以昕當成了一個自己不喜歡但還是要接待的客人,就像上一世要應酬的那些個男人一樣,佐安卉笑得花枝招展,可心裏卻是給他們紮了一百根針。

初春的金駿眉被泡在客用的茶杯裏,晶瑩飄逸,慢慢淡出紅茶的香味和色澤。佐安卉突然變得好客禮貌起來,讓柳以昕有些意料不到。

“謝謝柳小姐的解圍。”佐安卉文绉绉地說道,更是帶上了曾經對柳以昕的稱呼。

柳以昕生活的環境還算高貴,所以對這個稱呼也沒有很驚訝,唯一驚訝的是佐安卉變得和善的面容和那說不出哪裏怪,但就是怪的表情。很久之後,柳以昕才知道怪在哪裏。咋咋呼呼的佐安卉雖然不讨喜,但是勝在真實。而現在這張挑不出一絲毛病,甚至有一種超脫年齡的成熟卻讓人覺得異常遙遠。

“不客氣。”柳以昕眯着眼睛,心裏也沒有多想,接下了茶杯,卻略帶疑慮地擡頭看了一眼笑得很是魅惑的佐安卉。這樣子的佐安卉都讓她擔心是不是在茶裏下了什麽砒霜之類的毒藥。不過,柳以昕還是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好茶。”

“柳小姐要是喜歡,可以帶一些回去。”佐安卉心裏在吐槽,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來,彬彬有禮的模樣和剛才的模樣迥然不同。

“佐妹妹不需要客氣。家裏茶葉也很多。”柳以昕婉拒,如果不是佐安卉突然變得好客起來不好意思傷害她幼小的心靈,柳以昕一定會把這個只比開水好喝一點的茶給倒了。

“那您請自便。”佐安卉做作地捂嘴呵呵了兩聲,繼續她的甄嬛傳,看的柳以昕背上的汗毛都有些豎起來。這麽大家閨秀的樣子,看起來比剛才的驚聲尖叫還要讓人覺得慎得慌。

“哦。”柳以昕點了點頭,第一次對佐安卉下了一個評價——略微有些精神分裂。

過了一會兒,吃飯的時間到了。樓下鍋碗瓢盆的聲音響起,外加佐爸爸的大嗓門,佐安卉便将柳以昕帶下了樓。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聊得很開心。只不過,他們聊的越開心,佐安卉的擔心就越重了,在柳以昕身上的注意力也稍微淡去了些。

柳以昕平日裏不常吃這種家常菜,對于在大堂裏擺木桌,塑料凳的氛圍接觸也很少,對她來說,也十分新奇。除了那怪癖之外,柳以昕的表現倒還挺正常的。佐安卉心想着,看你這個潔癖成病的女人怎麽在自己老媽面前把碗筷拿去重新洗一遍。

“來!試試佐媽媽的拿手好菜——紅燒肉。”佐爸爸熱情地指了指紅燒肉對柳家人說道。他和佐安卉對這個菜的鐘愛幾乎到了發指的地步,佐媽媽今天也特別用心地弄了一鍋,單單聞着香氣就已經讓人垂涎三尺了。

“真的很好吃。佐阿姨真厲害!”令佐安卉十分吃驚的是,柳以昕不僅沒有做出讓人不堪的行為之外,還很給面子地嘗了一口上一世柳以昕絕對不會碰的肥肉。

紅燒肉香嫩酥軟,味道還正正好地滲透到了肉質裏去,簡直比自己将專門請的廚師做的還要好吃,柳以昕由衷地說道,惹得佐媽媽十分高興,燒菜也更加來勁了。可食指大動的柳以昕卻讓佐安卉再一次愣住了。

“慢慢吃,多吃點哈!”佐爸爸見柳家人對佐媽媽做的菜贊不絕口,心裏也甚是得意,一直在介紹着菜色。熱鬧和和諧的氣氛,讓佐安卉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上一世的她完全無法想象,有一天兩家人能這麽快樂地在飯桌上插科打诨,和諧融洽,即便她和柳以昕只不過是剛剛認識的未成年人而已,她也不敢想象這種場面。感覺很奇特卻一點都不違和。剛開始還在裝模作用的佐安卉,也不知道後來那個放聲大笑和興奮究竟是在演戲呢還是不知不覺中也進入了這麽歡快的環境之中。

她見到了柳以昕很難得的真實笑容。雖然沒有上一世的精致,卻真實而親密,信任而不設防。佐安卉甚至看到了柳以昕眼睛裏對食物的一種渴望。這幾乎是她從未見過的。因為柳以昕總是能很好地把自己的欲望隐藏起來,即便是身邊最近的人也不知道她真正在乎的東西。所以,這樣幾乎要流口水的柳以昕對佐安卉來說是多麽陌生。

飯桌上聊得都是發生在身邊的瑣碎事情,并沒有聊太多将要去上海的事情,佐安卉也插不上話,當然這個時候插話也并不合适。很不妥的是,她忽然出現了一點點僥幸的心理。如果這一世和上一世有如此多細節上的不同,那麽如果去了上海,把握好機遇的話,會不會真的是一場漂亮的仗呢?

“安卉,還愣在那裏幹嘛,快給叔叔阿姨倒酒。”佐爸爸看佐安卉在飯桌上走神了,便出聲叫了叫,心裏也有些奇怪,今天自己的女兒怎麽這麽不在狀态。

“哦。”佐安卉尴尬地笑笑,端起了桌子上自家釀的楊梅酒,給柳以昕的爸爸媽媽斟上了酒。輕微地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因為柳家的出現而打亂了原來的陣腳。

而這一切都被柳以昕認真地看在眼裏。

一個有故事的人總是會很容易挑起別人八卦的情緒。佐安卉的一舉一動都像是一個迷,當然,柳以昕不太想把佐安卉往精神不正常這一方面想。所以,她在心裏留了一個心眼之後,覺得自己或許要更接近佐安卉些,才明白她這些行為的原因。

這個決定,讓後來的佐安卉感到了莫大的壓力。也正是因為兩人的牽絆和交集,讓佐安卉開始慢慢明白柳以昕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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