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愛之深痛之切
如果不是被迫,夢萱情願永遠都不醒來。
但，成年之禮，不容抗拒。即便,是身為始祖第一聖仙的夢萱！
當然,成年禮的導引,也讓夢萱面臨的情況更坑爹了。
送走那三個癡情癡性的女子,夢萱坐在堕天崖,一杯一杯喝着海棠花釀，腦中,從出生到現在的回憶，一一展現——
唔,如果不是在蘇小樂體內偷懶了千年,也不能清空足夠的腦內存去回憶那麽多的事呢。
夢萱仰脖灌下一杯酒,苦笑。
是的，她的記憶，是這天上地下、宇宙八荒,最長的記憶！
因為，她是混沌初開時的第一個生靈，也是萬物之祖。
在人間，處處流傳着盤古開天地和女娲造人的傳說，也有無數關于那個洪荒年代的傳言。但，真相永遠被封存。因為，那是神的秘密，不屬于人間。
所以，即便是最靈慧的人間寫書者，也想象不出真正的洪荒。甚至，即便偶有天縱英才于夢境裏重回仙界，憶起了一星半點，繼而化為文字，也會被天界的巡視官一筆抹掉。抹掉那個故事，抹掉寫過那個故事和看過那個故事的人的那一段回憶，仿佛，那個夢境、那本書，就從來未存在過一樣。
所以，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混沌初開，是這個樣子的：
天地，本不是被人劈開，而是原本就遙遙相對、相輔相成。這期間，最初只有水、土，和氣。
而夢萱，便是這天地間，最初的靈氣經過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凝結而成的那一點靈。
是的，她最初是一點靈，不是植物、也不是動物，甚至沒有實體。
再經過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修煉，她終于修成了實體。
又九百九十九年，方具備随心幻化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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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千年萬年的歲月，寂寞啊……
沒有人能想象，在空曠的蒼穹下，你獨自修煉，是怎樣一種刻入骨髓的寂寞！
“喂——還有誰嗎——”
她曾無數次對着虛空高喊，然而，空曠的天地裏，沒有任何回答。
終于，耐不住無盡寂寞的她，于某個黃昏，坐在北極冰川上，望着天邊五彩的霞光，萌生了一個想法。
而這個想法，讓她忍不住扯起嘴角。第一次，她有了後來人所說的“笑”。
随後，她從北極冰川最高的山峰上掰下一塊徹骨寒冰，在霞光的照耀下，将自己的靈氣緩緩注入其中。
七彩霞光下，吸收着她靈氣的冰塊發出極美的透明色彩。
“真美呢，這個顏色，就叫琉璃色吧。”這個混沌第一始祖便這樣給後人界定了第一種顏色，然後，她握着手中的琉璃寒冰，再度微笑，“你呢，就叫夢璃吧。”
唔，夢璃夢璃，就像在夢中一樣呢。
這空曠得沒有任何生息的蒼穹下啊，唯有你，能帶給我那一種極美的琉璃色。宛如夢境。
讓我，美好地，不再寂寞。
于是，漸漸，夢璃也有了意識。
于是，便是接着一年又一年的修煉。
而有了夢璃的成功事例，夢萱又于N年後，下定了一個決心，将自己一半的靈氣釋放，注入這無邊洪荒。
自此，混沌宇宙，有了屬于自己的生靈。
而那些生靈，經過數千萬年的進化，便成了如今人間科學家們研究出來的所謂“單細胞——多細胞——……——人”的進化流程呢：）
是以，不管後來的生靈們怎麽修煉，乃至修煉成仙，她夢萱也始終是第一聖仙！
因為，她是真正的始祖。
在天界，有唯二的兩個聖仙，便是以姐妹想稱的夢萱和夢璃。
但，真正的始祖，其實從來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夢萱！有着可對等整個天下的力量。
是故，即便抛棄私人感情不談，天帝說她勝過世間任何珍寶，也是絕對不為過的。
而與天帝的相遇，卻是在很多年後了。
那個時候，天帝還不是天帝，而是一只鳥兒。
鳥兒出生很早，早在絕大部分生靈之前，所以算是很聰慧的一種鳥兒。鳥兒有一次飛過夢萱身邊，懾服于夢萱神的光環，從此駐留，為她歌唱。
那個時候，鳥兒很小，聲音很嫩。每天唱完，夢萱都會喂給她幾粒香米，然後伸出手輕輕順着她的羽毛。
後來，鳥兒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漂亮，許是因夢萱神光的照耀，它甚至有了金色的羽毛，跟太陽一樣的顏色，跟太陽一樣的高華。
于是，鳥兒歌唱時開始仰望天空。
“鳥兒，你是不是想去高高的天空？如果想去，就飛吧。”
終于有一日，夢萱伸出停留着鳥兒的手臂，高舉。
鳥兒望望太陽，又望望夢萱，最終，張開金黃的喙，唱起了最真摯的歌……一曲終了，鳥兒竟濕了眼眶。它深深望着夢萱很久很久，最終騰空而起，飛向太陽。
看着鳥兒飛去的背影，夢萱面帶微笑。
但，夢璃發現：那之後近百年，夢萱都沒有笑過。
再次相遇，那只被後世稱為“鳳凰”的鳥兒，經過無數歲月的修煉，已稱為了一個女精靈，也就是俗稱的女妖。而且，是妖界之王！
妖界在她的手裏，出現了空前的繁榮，先是吞并魔界，建立一個統一的妖魔界，定名“魔域”，繼而帶着一衆妖魔揮師進攻天界，并且，她一路所向披靡，很是成功。
那時候，向來習慣了超脫一切之外的神仙，哪裏見過真正的殺戮，縱然空有修煉的無上仙力，在魔域各種五花八門的妖術暗算下，都無力施展。
不出百年，仙界便岌岌可危！
當時任天帝的赫連尊闖入供奉聖仙的仙宇，跪在夢萱面前，請求她伸出庇佑之手。
夢萱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天上帝王，輕輕嘆了一口氣：“本是同根，相攻若何。”
然，終究還是站起身，入了這萬丈紅塵恩怨。
見到魔君的那一刻，夢萱卻笑了。
原來，是她。
曾經，為她唱了無數個日夜歌的鳥兒呢。唔，如今，叫鳳凰麽。
“是你。”她輕輕微笑，朝魔君招了招手。
魔君先是一愣，很久很久，才終于記起了什麽，臉上顯出聳然動容之色！
于是，無數妖魔看到，他們生殺予奪霸絕天下的魔君，如一只依人的小鳥，緩緩走向了那個神祇，然後，屈下單膝，仰視那個始祖第一神明。
之後，魔君孟青瑤便入了夢萱的仙宇。
在那裏，她度過了最快樂的年華，如一個孩子，跳脫無忌，卻又聰慧至極。那一刻，她是真的放棄了所有的陰暗與野心，就想一直在她身邊，做她唯一的女人。
然而，始祖第一聖仙，注定不會寂寞。或者說，經過了混沌洪荒時那麽久的寂寞，夢萱再不願讓自己寂寞，哪怕只是一瞬。所以，她有很多朋友。而從分化出第一個生靈夢璃開始，她就始終偏愛女子。
無數的女子出入仙宇！
孟青瑤絕對不是一個可與人分享愛情的人，她是習慣了至尊無雙的人啊……
所以，無數的糾結、無數的争吵、無數的哭鬧……在始祖仙宇頻繁上演。
最終，夢萱将身邊所有陪侍的女子一一送走，只為給對方一個安心。
但，很可惜，兩人的心已經傷了，曾經親密無間的溫馨，再也回不去。
最終，夢萱無奈，悄然離開。
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過如今的日子。送走所有的陪伴自己的女子，原本是因為那個激烈如朝陽的女子可以陪伴自己的靈魂，但如今，兩人之間，除了争吵，就是沉默。她突然發現，如今的自己，很寂寞。比洪荒時的寂寞，更寂寞。因為那個時候，起碼心是平靜的，而這個時候，心卻好像少了一塊，很疼。幹疼幹疼地，寂寞着。
最終，遠走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