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壓抑不住的告白
封野再想做個随便的人, 上課時間他也做不了主，薄窄的眼皮微掀，看了眼教室裏挂的鐘, 離下課還有大半個小時。
洛韞喝着奶茶，十分淡定地寫題。
他手肘撐在桌面上，清瘦的手腕套着橙黑色運動手環。
戴着他的手環，洛韞就好像是他的人。
封野不自覺想到。
他聽說許多女孩談戀愛時, 會在男朋友手腕上套根發圈，來表示有主了。
此刻, 和洛韞穿衣風格極為不符的運動手環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封野僅看了兩秒就出神，腦子裏的浮想聯翩跟着傳到洛韞腦袋裏。
心聲是時不時, 随機出現的。
洛韞也不能控制。
正在做複雜題型, 思路一被打亂, 又要從頭理順。
他也不惱，草稿上寫着步驟，這段時間習慣了封野的心聲，對學習會有小影響, 但大體上他差不多已經習慣。
只是不知道, 這個能力多久才會消失。
洛韞又吸了一口奶茶, 手腕上的手環跟着晃。
他眼睑低垂，輕聲道：“別胡思亂想了，快靜下心做題。”
為封野準備的數學教輔就擺在桌上, 滿滿一本，洛韞并不打算讓對方全做完, 他提前根據封野知識的薄弱, 勾選中适合他的題型。
上官毅需要鞏固的範圍則更大。
“你怎麽知道我在胡思亂想？”封野随口問道。
洛韞眸底透着點漫不經心, 他揚起下巴指着教輔：“好幾分鐘了, 你還在做第一頁。”
就像英語單詞書，頁面總停留在頭個單詞Abandon上。
封野的心思随着洛韞那句就是想親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我、我就是靜不下心做題。”封野說，“一想到下課你要親我......”
“就覺得時間過的特慢，從沒這麽慢過。”
刻意壓低的聲音被風裹挾着送到洛韞耳朵裏，低低的，聽上去很溫柔。
“那也沒辦法。”洛韞說話的聲音很慢，表現出來的淡定看上去十分唬人，“畢竟現在是上課時間。”
“不過我有個辦法能讓你靜下心來。”
“什麽辦法？”
洛韞唇角勾了勾，估計好時間，折了幾頁題，“這是你這節課要完成的內容，完不成就沒有親親了。”
封野愣了下：“......”
他看着被折疊起來的三角形，小聲嘟囔：“你這樣簡直是太過分了！”
“那你要做嗎？”
洛韞覺得逗這樣的封野實在有趣，唇角勾着笑，剔透的眼眸閃着靈動，叫人愈發喜歡。
這樣的洛韞比以前還要生動迷人。
封野的心跳都跟着加速躍動，撲通撲通狂地跳個不停。
待人禮貌的洛韞也很好看，但這種獨一份的鮮活是他的專屬。
“我做，我做還不行嗎？”封野懶懶地趴在桌面上，盯着令人生厭的數學題。
“嗯，有什麽不會的你先做個标記，下課我給你講。”洛韞眉眼含笑。
封野蹙眉，遲疑道：“能不下課講題嗎？之後你再講。”
洛韞不解：“為什麽？”
“就、就我不想耽誤親的時間......”
封野用餘光去看洛韞的嘴唇，含着吸管。
心想，那根吸管太他媽幸福了。
“......”洛韞微微睜大眼睛，筆尖一頓，有些錯愕道：“你難道想親十分鐘？”
封野懶懶地啊了聲，态度很自然地回：“是啊，這有什麽問題嗎？”
洛韞這會兒淡定不起來了，緊張地咬着吸管，含含糊糊道：“這簡直太變态了，是我小看你了！”
聲音軟得聽不太清，封野問：“你說什麽？”
洛韞搖頭：“沒、沒什麽。”
下課鈴聲一打響，封野就拒絕了上官毅結伴去廁所的邀請，蘇濃喝完整整一杯奶茶，小腹也是漲得不行，像往常一樣邀請洛韞去解決生理問題。
洛韞摸了摸肚子，有點感覺，轉頭剛準備答應，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巴，封野很有氣勢道：“你讓上官毅陪你，班長我借走了！”
上官毅和蘇濃一臉懵地對視：“......”
Alpha和Omega結伴上廁所。
真的不會被李主任當成早戀抓起來嗎？
封野快速地拎起腳邊的一個紙口袋，連拖帶拽地帶洛韞出門。
洛韞被捂着嘴巴，唔唔了兩聲。
呼吸不順暢，他的臉都被捂紅了，白裏透紅，特好看。
三班的學生看着這一幕，看戲一般地笑出聲。
其中還有人興奮地打趣着——
“野哥，你這是要把班長劫持到哪裏去？”
封野：“廁所。”
“你不會對班長動手動腳吧？！”有人關心道。
封野：“不動手動腳，只動嘴。”
洛韞找到一點機會，小聲道：“你快放開我，就差這幾秒的時間？”
“就是差！”封野理直氣也壯。
走廊上的學生看明白封野和洛韞應該是鬧着玩，也沒再多看。
路過二班的時候，林可剛好也看見這一幕。
明明前不久洛韞和封野說不上幾句話，現在這麽點的時間，兩人的關系突飛猛進，他的目光跟随着兩人的背影，林可的朋友自然也看見這一幕。
他不禁感嘆：“封野和洛韞關系可真好啊。”
又突然想到什麽，他尴尬地看了眼林可：“诶，我說你應該不會還想着封野吧。”
林可笑着搖頭，收回目光：“沒。”
“真的？”
“真的。”
***
同一樓層的教職工衛生間。
這裏的環境要好很多，空氣中彌漫着一點點薰衣草的香味，地板光可鑒人。
封野和洛韞進去的時候，安安靜靜一片，似乎沒其他人在。
“不是，你怎麽帶我到這裏來？”洛韞說，“這裏不太合适吧。”
封野：“現在外面天還沒完全暗下來，就只有這裏了。”
洛韞沉默一瞬。
雖然這裏是挺幹淨的，而且也只是親個嘴巴。
但這是老師領導平時來的地方啊！
“你就不怕撞上李主任之類的？”
封野一愣，之前他壓根沒想到這種問題。
好像也對。
沒法解釋，他煩躁地抓了下頭發，狹長的眼尾耷拉着：“那現在怎麽辦？”
然後又很小聲地說了句：“那、那不行了？”
“也不是不行，反正有隔間。”洛韞随便打開一間隔間，“就這裏吧。”
教職工的衛生間面積也會比學生使用的面積大一些，但一個隔間進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人高馬大的Alpha，空間一下變得逼仄起來。
封野把手裏的口袋放在隔間的置物平臺上。
“你這帶的什麽？”洛韞問。
“衣服。”
“衣服？帶這個幹嘛？”洛韞挑眉。
封野争分奪秒：“先別說這個了，我們抓緊時間，來吧。”
一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身體裏每一處血液沸騰不止。
想要和洛韞親近，不管是用什麽方式，牽手、擁抱、接吻、一起睡覺。
兩人是第一回 ，在這樣無比清醒的條件前提下接吻。
不是第一次的治療，也不是洛韞想試一試的那種驗證。
洛韞心裏明白，這次，他要和一個Alpha接吻。
一個和他一樣的同級生。
還是每天在心裏想着抱他的，喜歡他的男生。
周圍的環境很安靜，和封野對視幾秒，洛韞臉蛋慢慢發燙。
剛才在課上，裝出來的淡定和主導地位一下蕩然無存。
見洛韞這麽磨磨蹭蹭，無比珍惜時間的封野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地讓時間流逝。
他一轉攻勢，垂着眸，湊了上去。
洛韞的腰被攬着往前一送，肩膀也被封野摁住，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襯衫，布料輕薄，剛才出來的時候走得急，也忘了拿外套。
天色暗下來，氣溫也跟着降低，洛韞本應該覺得有點冷的。
但此刻，他不但不冷，被摟着腰側和摁住的肩清晰地感受到封野掌心的熱度。
那一點溫度，慢慢蔓延至全身，兩人的呼吸聲勾纏在一起。
匹配度100%的吸引力并不是說說而已。
僅僅是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洛韞臉燙，指尖燙，腿也控制不住地跟着軟。
緊接着，放在他腰間的手往前推，摁在他肩膀上的手移動到後頸，指尖不經意滑過微凸的腺體，柔軟敏感的腺體被小薄荷貼紙保護着。
封野一邊摩挲着貼紙，一邊掌着洛韞的脖頸往前。
輪廓深隽英俊的臉在洛韞眼前放大，鼻尖抵着鼻尖，唇和唇就要貼上。
感受着封野噴吐出的凜冽的呼吸，洛韞心裏一慌：“你等等。”
“等不了。”封野吐字幹淨利落，以為洛韞想反悔，快速地在洛韞的唇角蓋了一個章解饞。
被親了。
洛韞撫摸着嘴唇，覺得唇上那點溫熱清晰又明了。
封野：“你答應我的，不能反悔！”
臉蛋不打招呼地變紅，洛韞軟聲道：“沒反悔，我就是腿有點軟，不然坐着......”
聽他這麽一說，封野一連扯了好長的紙鋪在馬桶蓋上，洛韞剛想坐，封野搶先他一步坐好。
“不幹淨，你坐我腿上吧。”封野說得果斷，他岔開腿，擡手一拉，洛韞就順勢坐在他右腿上。
怕坐不穩，封野摟着洛韞，隔着一層布料，他能感受到洛韞纖薄的背部。
這是情侶之間才會有的坐姿，洛韞合攏腿，上半身前傾着，側坐在封野腿上。
從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見男生的臉。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才和他唇角相貼過的嘴唇。
接下來的時間，只屬于獨處的兩人。
有隔間作為隐蔽，在這無人打擾的環境，封野和洛韞十足地履行着課堂上的承諾。
洛韞的腰很細很軟，身上帶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起初還只是一點點，随着唇齒的交纏，被細細勾出來一些。
慢慢的，快到壓過清雅的薰衣草味道。小薄味貼紙盡心盡力地守護着，不讓香味擴散開。
封野每一次呼吸都很貪婪，像是要吸盡洛韞身上的香味，想将洛韞揉進身體裏，他的手摁着洛韞的腰往前，兩人的胸膛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封野劇烈跳動的心髒帶動着洛韞的心一起加速跳動。
細微又暧昧的交纏聲斷斷續續，洛韞只覺得唇瓣被反複碾着親，明明只有很少的親吻經驗，封野在這方面卻極有天賦，不停地纏着人要。
洛韞其實也很不好受，對方的追逐太過熱情，唇間的氧氣漸漸不夠用，臉蛋因為缺氧湧上血色，眼眸濕漉漉的，蘊着一點水霧。
特別是，封野的手還不安分，不輕不重地捏着他的腰。
被親得身體發熱，洛韞鼻尖洇出剔透的薄汗。
【好甜】
【好喜歡】
像得到最珍貴的糖果，封野心都快化了，只好把糖果含在嘴裏。
洛韞總覺得再這樣不節制地親下去，嘴唇會被親腫。
也會被大家看出來。
“你別......”洛韞擡着手輕輕推搡着封野，斷斷續續地表達：“可以了，要上課了。”
反複叫停了好幾次，封野終于結束了這個吻。
又眷念般地蹭了好幾下洛韞的脖頸，蹭得洛韞發癢。
“真好。”封野摟着自己的寶貝，呼吸還有些急促，理智稍微回籠。
這點少得可憐的理智在看清洛韞的一瞬間，又很快被擊碎。
洛韞的襯衣被他揉得皺皺巴巴，随着呼吸，胸膛跟着一起一伏，小巧白皙的鼻尖被他蹭得紅了些，嘴唇也是由淡粉變成水紅色。
和想象中一樣，太好親了。
味道也很甜。
“我、我說你，要不要這麽......”洛韞眼尾輕挑，因為長時間的親吻，清淩的眸光被染上旖旎的豔色。
“要不要這麽兇。”洛韞有些招架不住這份炙熱的感情。
“我兇嗎？把你弄不舒服了？”封野有些緊張，就怕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心跳慢慢恢複到正常水平，洛韞斂着眉，熱着臉道：“沒，沒有不舒服。”
“那是舒服嗎？”
“爽嗎？”
“我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嗎？”
封野眼巴巴地看着洛韞，要是可以，他想一輩子這樣抱着洛韞。
【我真的好喜歡你】
【好喜歡】
抱着喜歡的人，封野這麽想着。
然後，他看見洛韞眼裏的驚訝。
後知後覺，封野發現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說出了，最真實的話。
“不是、我，我剛剛就是......”封野的語氣又急又快。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麽，從來沒有這麽慌過。
預想中的告白并不是現在這樣的脫口而出。
這裏沒有他準備好的禮物，又沒有他想送給洛韞的風景。
還是在這樣與浪漫這個詞完全相反的地方。
封野動了動唇，想說點什麽，所有詞語堵在胸膛裏，擠在喉嚨裏，像失去發聲功能，急得說不出話。
只是用指尖，漸漸抓住洛韞的衣服。
“別急，你慢點說。”
洛韞也沒想到，封野會在這樣的時刻，這樣意外的告白。
他不知道封野會不會告白。
也不知道準備告白的話，會以怎麽樣的方式，在什麽場合進行。
總之，他覺得剛才的話，應該是封野不小心說出來的。
但，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
對着封野深邃的眼眸，洛韞聲音放得很輕緩：“你剛剛說，你說你喜歡我......”
他微微一頓，仰着頭問：“這算是在這裏......告白嗎？”
封野都快瘋了。
他再蠢也不可能蠢到在衛生間告白啊！
男生快速地搖頭：“不是，不是告白，我話都還沒說完呢。”
“那......你繼續說？”洛韞順着他的話說。
封野喉結滾了滾，看着洛韞：“就，就......我喜歡你，信息素的味道。”
洛韞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然後，他垂着頭，輕輕笑了聲：“哦，原來是這樣啊。”
緊跟着，又是一連串的悶笑。
洛韞擡起手背，稍稍捂着唇角，極力收斂好臉上的笑意。
聽着少年幹淨的音色，封野耳根不受控制地紅。
“......有這麽好笑嗎？”
“沒，沒，是我笑點低。”洛韞笑得淚水都快洇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