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3
“不要逞強。”
有很輕的風吹過了教室窗戶上的紗簾,直把那簾子往兩邊更吹開了些,讓陽光得以從窗戶外面投落進來。
那微風似詩如歌的低吟。
窗臺上的那一盆小小的雛菊和着那一曲悅耳的小調舒展着腰肢更的更為燦爛。
湛藍的天空中白雲正在慢悠悠的走着。
溫蔓拿着那一張紙條久久地站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又該以什麽樣的心情去面對這一件事情。
從圖書館的那一次偶然的擦肩之後,兩個人的關系完全的退回了高一的時候,蒲冬依舊盡心盡力的幫助老師管理着班級,溫蔓依舊在做着老師得力的小助手。
他們是同一平面上的兩條完美的平行線,完美的在很多時候可以趨向統一。
但平行線到底只是平行線,永遠也不會有交點。
夏天清晨的風是輕柔而溫暖的,吹起的紗簾就像是水面上泛起的漣漪一樣。
這些天,溫蔓告誡了自己無數次的,要和蒲冬保持距離。
不要影響他學習,也不要讓他影響自己學習。
溫蔓更告誡了自己無數次。
——不要喜歡他。
不要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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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喜歡他。
只是……
僅僅閉上眼睛,她的眼前還能浮現出來昨天晚自習的時候,蒲冬站在自己的座位前低頭望着自己的樣子。
還有那一雙覆在她額頭上的手。
那只手有些溫冷,但很舒服。
而那雙低下頭打量她的眼睛則是亮如星辰。
溫蔓不知道要怎麽辦。
她久久地站在座位上望着手上的小紙條和那一支紅糖包,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又到底怎麽做是對的,怎麽做是錯的。
這個一直埋在心裏的小秘密,像顆種子一樣,自萌芽之後就越發不可收拾的生長着。
然而不比學習上遇到的問題與困難,她可以去請教老師和同學甚至是爸爸媽媽,但唯獨這件事,她無法向任何人啓齒,更無法和任何人說自己現在是如何如何的矛盾。
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
又無比清楚的拼命推開他,反複的告誡自己要與他保持距離。
真是矛盾啊……
溫蔓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
正在溫蔓站在座位上出神的時候,卻看見蒲冬抱着一沓作業本過來了,中間夾着試卷,最上面則放着一撂剛做好的上周三班出勤考核的表格。
看到他走進教室溫蔓本能的望了過去,但在對上他的視線時又不禁移開了視線低下了頭。
溫蔓坐了下去。
蒲冬看了她一眼,将手上的東西分成三類先在講臺上分開,随即拿着作業本走了下來。不比溫蔓有耐心的将每個人的作業依次放在對方的桌子上,蒲冬直接數夠一列的作業本,将一組的作業本直接全部讓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等他們看到後直接往後傳。
發到第二組的時候,蒲冬一邊數着作業本一邊問她,“好些了嗎?”
溫蔓怔了一會兒,擡頭正對上了他的視線。
這個時間段還很早,同學們不是在晨跑就是在去食堂的路上,教室裏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
蒲冬數好了作業本,只是在發第二組的時候将第一排同學的作業留下,其它的本子則全放在了溫蔓的桌子上。
溫蔓本能的接過來,這一看就有些吃驚了,“這是……語文作業?”
她怎麽不知道今天還要發語文作業?
不是,什麽時候收的語文作業,她這個語文課代表都不知道?
蒲冬看出了她的疑惑,說,“昨天晚自習的時候收的,我跟老師已經報備了你身體不舒服,今早我去交表格順便一起把作業取過來了。”
語文作業溫蔓是周六的時候寫好的,這樣想,應該是昨天晚上同寝的小姐妹提醒老師幫她交上去的。
溫蔓不知道說什麽,拿着自己的作業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低頭說了一聲,“謝謝。”
蒲冬望着她,一邊從作業裏數出了一沓放在了第三組上。
蒲冬說,“這并沒有什麽,班上的事都能算我的份內事,你們不都說了班長是塊萬能磚,哪裏需要搬哪裏嗎?”
溫蔓聽着他一本正經的說笑,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
蒲冬将第四組的作業扔到了第一排,随後看着她說,“所以,你不用有壓力。”
有的事情溫蔓做的話會讓人覺得奇怪。
但在這個班級裏,在這個教室,很多的事情蒲冬來做的話并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關心同學。
觀察同學。
幫助同學。
那真的算是一個班級裏的班長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溫蔓擡頭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生,看着他一手抱着一小撂作業本,剪的很是清爽的短發下一雙眼睛很是深邃。
在與他對上視線的時候,溫蔓不自覺的有些閃爍。
有那麽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分辨不出來,蒲冬關心她只是純粹因為她是班裏的同學還是因為其它什麽樣的原因,似乎……更多的只是第一種罷了。
所以,這段時間裏,她的那些糾結與矛盾其實……只是庸人自擾。
胸膛裏跳動的那一顆似乎有那麽一瞬間的靜止,帶着一些窒息感,就像是有那麽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連帶着空氣一起被突然的抽空一樣。
從窗戶外吹進來的風也有停下。
溫蔓的指尖有些冰冷,她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得心髒漸漸的恢複到了之前緩慢而有節奏的頻率跳動着。
是她誤會了。
也是她想多了。
但還好只是她誤會了,也還好只是她想多了。
溫蔓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的對他笑了笑,抿直了唇,“我明白了,謝謝班長的關心,我現在好多了。”
蒲冬點頭,“那就好,學習固然重要,但身體也是同樣重要。”
溫蔓贊同,問他,“班長,我不知道老師還有沒有其它的安排,你剛去了教師辦公室,老師還有什麽事嗎?”
蒲冬說,“把試卷發下去就行了。”
溫蔓明白了,跟着站了起來說,“那我——”
蒲冬望了她一眼,“我來就行,你先休息。”
溫蔓站在了座位上沒有動。
蒲冬把作業本按組發完後又走去講臺上清點卷好的試卷。
溫蔓真的不知道蒲冬到底是怎麽想的,她猜不出來,也無從猜起。有的時候覺得他的關心只是一個班級裏班長對同學的關心,但有時候她又覺得這份關心遠遠超過了同學之間。
班長和課代表讨論發作業的事和課程,這在其它的同學看來是一件見怪不怪的事情。
先到的幾個同學有的人在做着英語聽力沒有注意到。
注意到的人也沒覺得有任何的奇怪。
溫蔓接過了他遞過來的試卷低下頭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蒲冬。”
蒲冬擡頭望着她。
女生的聲音本來就小,溫蔓在說這一句的時候更有明顯的壓低了聲音,低到甚至連就站在她前面的自己都有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溫蔓低着頭說,“我只想學習。”
在這樣下去胡思亂想,她的成績一定會一落千丈。
但是卻又經常的不受自己控制。
溫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她很迷茫,也很困惑,但又不能問任何人,也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班長和課代表讨論學習。
學神和學霸讨論學習,那簡直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教室裏就是有人耳朵尖撈到一句兩句也是見怪不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連頭都懶得擡起來看一眼。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變化,但為什麽她最近卻這麽的心神不定呢?
溫蔓很無措。
好不容易保持了幾天的距離,讓她覺得一切好像回到了之前一樣,讓她覺得自己能夠安心學習了,但他卻又來自己面前晃悠了。
溫蔓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蒲冬抱着一沓試卷站在她的面前望着她,眼前的女生依舊紮着那一個奶橘色的蝴蝶結,不像大紅的蝴蝶結明豔,奶橘色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