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500作收加更1 (1)

清夢的心墜入了谷底。

她摸着那顆小小的痣, 指尖發顫。

屏幕清晰地倒映出了她顫動的瞳仁,裏面盛滿了慌亂。

清夢慢慢放下平板,什麽話都沒說, 默默抱緊了懷裏的滾滾。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慢問道:“你是……在秋麽?”

女音沒有回複。

清夢無意識地用臉頰蹭了蹭滾滾, 再次低聲開口:“我……是她麽?”

女音依舊沒有回複。

不過清夢本來就不希望她回複。

只要女音不回複,只要這層窗戶紙不被挑破,她就可以一直自我催眠,她就永遠是安清夢。

江霁恍惚中覺得自己似乎在做夢, 不然怎麽感覺渾身骨頭都被擠碎,再重組?

這種身體極度痛苦的感覺,他已經許久沒有過了。

但不知什麽原因, 漸漸地,往他身體裏湧來的光點變少, 速度變慢,沒再出現被大量靈力瘋狂擠壓身體骨骼的情況。

不論如何,這對他來說, 是一件好事。

江霁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主動吸收着這些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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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終于吸收完, 重新睜開眼時, 恍如隔世。

江霁坐起身,伸出手臂,握拳、松開, 感受着充盈在體內的力量感。

似是想到什麽, 他從介子空間裏拿出一柄匕首, 把袖子撸了上去, 露出光潔小臂, 旋即把匕尖對準小臂,用力劃了上去!

江霁瞳孔一縮。

別說流血,他的小臂連到劃痕都沒有,反而是匕首的匕尖已經卷刃了。

這些靈氣的塑體效果竟如此強悍。

江霁收起匕首,沒有在拳頭上附着靈力,而是直接一拳擊在地上,直接以肉.體力量和堅硬的地面進行碰撞。

瞬間,整間密室的地面,以他的拳頭擊中點為中心,密密麻麻地裂開了蛛網一般的裂縫。

他拳頭轟擊的地方,更是直接破開一個大洞。

江霁收回手,手上除了有些微紅之外,毫發無損。

他驚喜地打量着自己的身體,唇角勾起笑。

江霁下意識連通和清夢的通訊,想第一時間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視訊請求卻遲遲沒被回應。

江霁遲疑着把視訊改成了傳音,繼續發出邀請,也沒有得到回應。

怎麽回事?她發生什麽事了麽?江霁喜悅的心情很快就被擔憂所取代,就在他打算強闖靈玉時,傳音終于有了回應。

“星河弟弟,怎麽了?”她的聲音與平時沒有區別,但語氣較之往常,卻少了幾分歡快,多了幾分沉郁。

江霁立刻咽下想說的話,提起其他話題:“有什麽我可以為你做的麽?”

清夢說:“沒有。”

她沒有看最新任務是什麽,她暫時對做任務失去了興趣,反正就算把所有任務都做完,她也未必能回去,出了靈玉也未必能回去。既然如此,那麽拼幹什麽呢?

不如擺爛。

江霁點點頭,道:“那接下來換我帶你去玩吧,你想看海麽?”

因為清夢的心情不好,所以其他一切事情都暫時擱置下來,江霁連夜拟定一系列計劃,想逗她開心。

但他這是第一次追求女孩子,沒有經驗,經常拟着拟着就覺得不妥,但推翻後卻不知道要怎麽改。

半夜,夜深人靜。

江霁拿了顆夜明珠照亮,盤腿坐着,膝上放着一塊木板,木板上疊着厚厚三沓紙,兩沓上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一沓上則是空空如也。

江霁手裏拿着一支炭筆,正在皺眉苦思。

他腦海裏不斷掠過大陸上的各處名勝古跡盒自然風景,每想到一處合适的地方便提筆寫下來,認認真真做筆記。桌面上的兩沓寫滿字的紙,一沓是用來記載名勝古跡的,一沓是用來記載自然風光的。

他不知道清夢更喜歡哪種,因為想留着當驚喜,不能問,便只能用這種笨辦法,都記下來。

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江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沒注意到外面天色已亮,直到腦海裏出現傳音波動,他才猛然驚醒,一邊匆匆忙忙把木板上的東西都收好,一邊接通傳音。

清夢元氣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星河弟弟,早呀。”

江霁把膝上的木板放下去,盡量讓語氣聽上去沒有異樣:“早安。”

清夢透過平板屏幕看到他腿旁的木板,好奇地問:“你的腿旁邊為什麽放着一塊木板啊?”

她記得昨晚星河弟弟打坐前,那兒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呀。

江霁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

他支吾幾秒,才急中生智編了個理由:“昨天太累了,久違地想睡一下,便用它充當了枕頭。”

說完之後他簡直想咬舌,他是怎麽說出這麽蹩腳的理由的!

還好清夢沒有多想,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她尊重江霁的睡眠癖好:“好吧。”

她興致勃勃地問:“我們今天去哪兒玩?”

她記得江霁昨天說要和她一起去看海,就是不知道看什麽海。

江霁溫聲道:“流金海。”

……

江霁的行動力一向很快,一邊禦劍去流金海一邊和她介紹這片海。

“流金海一開始沒有名字,只是一片普通的、沒有人注意的海,直到有人在這片海裏捕撈到許多松魚——松魚是一種肉質鮮嫩、無刺多肉的魚類,非常受權貴的喜愛,每條都能賣出高價。”

“這個人把捕撈到的松魚都賣了,大賺一筆。雖然他一直藏着掖着不願說自己從哪兒捕撈到的松魚,但有心人查一查,還是能查出來的,于是,人們發現了流金海。因為這片海裏有許多游動的松魚,而松魚價格昂貴,人們就說這片海裏流動着許多金子。慢慢地,大家就都稱這片海為流金海了。”

清夢聽完,踴躍提問:“可是大量無節制捕撈的話,松魚一定會滅絕吧?”

江霁颔首:“是的,大概從五十年前開始,松魚就幾乎在流金海絕跡,很多人就算在海上漂泊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得能捕撈到一條。所以流金海現在其實已經沒什麽人去了。”

“那挺好的,清淨。”清夢點評道。

“嗯。”江霁的聲音很柔和,“流金海很美,日落的時候,海面上會像鋪滿落金。”我想和你一起去看。

清夢對他的描述很感興趣,還沒到,便已經對流金海充滿期待。但她不敢催江霁再快點,他現在已經在飙劍了,再快的話,她怕會出空中事故。

但江霁畢竟和靈玉是綁定狀态,能感受到靈玉的情況,也能對清夢的情緒有微弱感知,知道她很期待,默默加快了前進速度,不過十天,便感到了位于大陸北邊的流金海。

他們到的時候,是一個傍晚。

海濤聲陣陣,一疊又一疊浪撲過來,撞擊在礁石上,開出了白色的花。落日餘晖落在海面上,把澄藍的海面映成了晖金色。海面上水紋磷動,漾出一圈圈波紋。海鳥低低盤旋在海面上,時不時發出一聲長鳴。

清夢很想出去看看,但她出不去,只能随着江霁的視角來看。

江霁收起劍鞘,硬底長靴踩在沙灘上,即便他已經刻意控制力度,被踩沙面仍然微微下陷。

眼看江霁一步步往海邊走去,清夢心頭覺得不妙,便叫住他:“星河弟弟,你再往前走,就入水了。”

江霁在她出聲時便站定,随手從芥子空間裏拿出一張黃紙,瘦削修長的手靈活地翻折着這張薄薄紙張,沒一會兒,就把它折成了一個小紙船。

清夢心髒劇烈跳動,隐約猜到他想幹嘛。

江霁把靈力注入紙船中,見船身透出瑩白亮光後,便向丢紙飛機一樣,将它用力朝海裏丢去。

紙船接觸到海水的瞬間,小小的身軀飛速膨大,等江霁靴前沾到一滴撲來的浪花時,它已經化成了一艘體型中等的船舫。

江霁足底使勁一蹬,便如飛燕一般輕飄飄地落到了甲板上,穩穩落地,眺望着遠方的海平面。

清夢親眼看着這船從無到有,心裏還是有些擔心:“星河弟弟,這船畢竟是紙做的……”

江霁卻溫和地寬慰她:“無妨,它已經被我施加了靈力,船身有一層靈力薄膜護着,不會翻的。”

清夢這才放心,羨慕地看着平板外面,喃喃道:“我好想出來看海啊。”

江霁心道我也好想。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安慰道:“總會出來的。”

他走到船頭,指着腳下的海水對清夢道:“看,是不是很美。”

海水如礫金,閃爍着粼粼彩光,讓人眼花缭亂。

清夢很想試一試挽一捧海水是怎樣的,可惜她暫時做不到。

江霁沒等到回複,臉上分毫不見氣餒之色,他修長手指搭上腰帶,三下五除二便把外袍解下,放在一邊。

清夢一怔,下意識問:“你要幹嘛?”

江霁用行動回答了她。

只見他解了外袍後,便縱身往海裏躍去。

他這個舉動狠狠吓到清夢,她立刻起身,聲音急促:“你在幹嘛!你有什麽想不開的非要跳海!”

江霁已經一頭紮入海水中,發帶已經散開,如墨長發浮散在海水中,屏息靜氣,雙臂劃動,宛如靈活游魚一般向着深海而去。

清夢急得不行,連忙道:“你瘋了!你這樣不做任何措施去深海,會被壓爆的!”

江霁總算回應她了:“我有做措施,而且我覺得我現在的身體強度挺高的。”

清夢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熊孩子江霁,不論她怎麽勸,他都一副鐵了心要去深海的樣子。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能随他去。

他心裏應該有數吧。清夢無奈地想。

江霁游動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身邊時不時就會經過一些游魚,甚至還有一種長得很像松鼠的魚圍繞在他身邊,好奇地看着他。

“這種魚好可愛呀。”清夢舉着平板,聚精會神地盯着長得很像松鼠的魚看。

因為在海裏,江霁的聲音顯得有些失真,有些朦胧模糊:“這就是我說的松魚,因為長得像松鼠而得名。”

“原來這就是松魚。”清夢看着它,喜愛之情溢于言表,“就算不吃,養着看也是件很快樂的事。”

江霁游動的動作一頓,問:“你想養它?”

清夢看了眼滿空間的毛茸茸,立刻搖頭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它很可愛而已,你不要抓它了,也不用把它送到空間裏來,我這裏已經有很多毛茸茸了。”

江霁的聲音聽上去有一絲遺憾:“好吧。”

他繼續往裏深入,前方由一開始的湛藍已經變成了墨一般深沉的藍。

清夢看着心驚膽戰,這畫面實在是很能勾起人的深海恐懼症,還好不是她在往裏去。

随着江霁漸漸深入,周圍的魚兒越來越少,只有極偶爾,才能見到零星幾只。

周圍的環境變得越發昏暗,仿佛是個密閉的空間,讓人有種窒息感。

清夢怕江霁在這種環境下會覺得孤獨壓抑,一直在找話題和他聊天:“星河弟弟,你為什麽想來這麽深的地方啊?”

江霁一邊繼續游,一邊道:“我以前被百聖門追殺時,曾經來過這裏,進過深處,偶然見到很有趣、很壯觀的場景,想帶你一起看看。”

是珊瑚群麽?清夢猜測。

她被江霁的話勾起了好奇心,眼睛牢牢盯着屏幕,期待地等待着江霁到達的那一刻。

終于,江霁接近了目的地。

他還沒到,清夢就已經隐約看見了龐大的一堆,只是海水扭曲了視線,讓她看的并不清晰。

她的心髒砰砰直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江霁想讓她看的東西。

江霁終于停下,聲音模糊傳來:“就是這兒。”

果然。

清夢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面前龐大到一望無際的骨架,心裏的震撼油然而生。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江霁會帶她來看鯨落。

這裏是一片鯨落群,不知是經歷了怎樣的演變,橫列着多只鯨的屍骨,蒼蒼白骨孤寂地躺在這裏,已經躺了近百年。

離得近了,看的更加清楚。無數小魚附在鯨魚的屍骨上,從中汲取着營養。

鯨落萬物生,一鯨養萬靈。

江霁不敢在深海中拿出鏡子,怕碎,只能透過清夢的呼吸聲來判斷她現在的心情。

他想得到更多的、她的誇贊和認可。

他出生時,後背金骨便泛着光芒,在出生時,更有七十二只彩鳥飛來慶賀,這對江霁來說,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因此,也招致了一些說閑話的人。

就算他勤奮刻苦的修習,也仍舊不能讓那些亂嚼舌根子的人閉嘴。有追随仰慕他的,就有貶低排斥他的。

但是無所謂,這些人的名字樣貌他根本記不住,他們的意見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的看法。

比如清夢。

清夢果然開口了:“星河弟弟,你竟然能找到這樣龐大的鯨落群!你好厲害!”

江霁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眉眼柔和:“如果你喜歡,我以後會帶你看更多。”

清夢看了眼他60的黑化值,有點不敢肯定他會不會主動創造鯨落……于是她委婉地道:“不必了,這種奇景看一次就夠了。”

江霁立刻在腦海裏算起來,如果只能看一次,他還有多少景觀能和她一起游覽。

清夢對鯨骨很感興趣,試探性地問:“星河弟弟,你還能再往前去一點麽?我想看的清楚些。”

江霁點頭:“好。”

他咬緊牙關,努力無視壓在身上的、仿佛山一般沉重的力量,緩緩往更深處而去。

無論能不能,他都必須“能”。

在喉間漫出血腥味的時候,他終于離鯨骨更近了些。

聽着清夢愉快的聲音,江霁默不作聲地咽下了喉中的鐵鏽味液體,下颌骨因為疼痛而繃緊,心想,她喜歡,那這就是值得的。

只要她喜歡,他怎樣都可以。

從流金海出來後,天色已晚,江霁掐着點進了最近的一座城鎮,随便找了個久無人住的危房住。

清夢不想他住這麽危險的地方,想讓他換個舒服些的地方,便問靈玉:“有沒有……”

女音冷淡道:“沒有。”

清夢悻悻道:“好吧。”

但她實在很不放心江霁住這樣的破屋,便勸他住客棧:“萬一被發現了,我們就離開嘛,你現在修為這麽高,避開追殺不是輕而易舉?”

江霁動作一頓。

也是,從前不得不住危房與破廟是因為修為太低,打不過,跑又很艱難,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十四歲的那個他了。

思維局限了。

清夢繼續勸:“我可以替你守夜,有危險就叫你。”

江霁搖了搖頭:“不必,北方是南無寺的地盤,朝天闕和百聖門的時手伸不了這麽長,況且——”

他冷笑一聲:“他們現在應當沒空管其他事了。”

清夢不明所以,但懶得去管,只是看着他睡了,才切斷聯系,自己也睡下。

殊不知,在确定她睡了後,江霁披着衣服起來,默默修習着新的功法。

在吸收完四靈的仙靈之氣後,他的腦海中突然多出一部功法,名叫《四靈體經》。江霁粗略看了看,發現這是一部鍛體功法,結合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力量特點,配合仙靈之氣使用,效果更好。

但白天還要去各地游玩,為了不耽誤兩人的游玩時間,江霁選擇把修習體經放在夜晚進行。

這樣兩廂不耽誤,反正修士本來就不必睡覺。

第二天,清夢想在城裏逛逛。自古海邊城市多好玩的東西,經常會有很多海産品,她想看看。

江霁對此毫無意見,每逛一個小攤,便會問她有沒有看上的。

“這三串手鏈包起來。”江霁一邊說,一邊付銀子。

在轉身要走的時候,他看到一對朝這個攤子走過來的年輕夫妻。

婦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和她的丈夫看起來很恩愛,此時正在和男人撒嬌:“我想吃糖人嘛。”

男人無可奈何道:“你已經吃了五根了,再吃牙齒要壞了。”

婦人道:“但我聽說,六月六日吃六根糖人可以六六大順,長長久久。”

這話明顯是胡謅,但男人竟然真的露出了動搖的神色。

江霁心想,嗤,這種蹩腳的謊言也信,真是白活這麽大年歲了。

一分鐘後,他站在一個糖人攤子前,幹巴巴地道:“要十二串糖人。”

清夢驚訝道:“你怎麽要這麽多?吃這麽多,牙齒會壞的呀。”

江霁繃着臉道:“有一半是買給你的。”

清夢哭笑不得:“可是我吃不下那麽多。”

江霁耳尖通紅,語氣裏有幾分羞惱:“你若是不想吃便扔了吧!”

清夢不知道他好端端的怎麽就炸毛了,但是順毛已經順成了習慣,便道:“哎呀,我吃,我吃還不行麽。”

江霁這才平靜下來:“你說的,你要吃完。”

清夢有意逗他:“那我要是不吃完怎麽辦?你要不要跟我拉鈎啊?”

她以為江霁肯定會惱怒地說“那就算了”,沒想到等了幾秒,卻等來他耳脖爆紅說出的一句:“那你放我進來,我和你拉鈎。”

清夢:?

她屬實被驚到了,道:“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麽還當真了呀。”

江霁身上肉眼可見的地方幾乎都紅了,就連手背都染了一層薄薄的粉。

他這回真羞惱了:“我也是開玩笑的!”就是說的話聽起來可信度不高。

怎麽感覺逛街把智商逛低了,清夢搖着頭想。

糖人終于做好了,江霁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熟練地把糖人遞給了清夢。

清夢接過糖人,剛想上嘴咬,就發現了不對。

她盯着手裏的Q版小人,目光從他紮着的啾啾上掃過,覺得越看越眼熟。

她立刻拿起平板,去看江霁手中的糖人模樣,便看到他手中的糖人也是Q版小人模樣,熟悉的大波浪長卷發,還有熟悉的長裙。

誰拿的誰,一目了然。

清夢:……

她很不理解,剛想問江霁,就發現自己和他的通訊突然出現掉線标志,然後女音冷冷淡淡地響起來:“不用問了,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我都替他急。”

清夢:???

她茫然地問:“啊?”

女音嘆了口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就沒發現,這是他在追求你麽?”

清夢:“啊???”

女音繼續抛下第二枚重磅炸彈:“你以為好感度是看着好玩的?達到80就說明他已經喜歡上你了。”

清夢張大嘴:“啊???”

她以為那個好感度只是朋友間的好感值啊!

女音再次抛下第三枚重磅炸彈:“不然你覺得他現在為什麽對你百依百順?為什麽不管你提什麽要求他都會滿足你?為什麽他想方設法讨好你?”

清夢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被這一連串的炸彈炸懵了,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女音:“你……”

她頓了頓,似乎不知道怎麽說,幹脆再次嘆了口氣,道:“算了。”

在她說完這兩個字後,平板上的掉線标志跟着消失了。

清夢于是開口,剛想說讓江霁把兩人的糖人緩一緩,就看到他已經咬上了他手裏小糖人的臉。

清夢未出口的話一下就卡住說不出來了。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江霁會對她抱有這樣的心思,畢竟在她看來,目前兩人相處毫無問題,和正常的姐弟區別并不大。

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他自從知道了她的真名後,便再也不肯喊姐姐,每次都直接喊的“清夢”,不管她糾正多少次都不改。

清夢看着他的舌尖卷上小糖人胖乎乎的小手,臉頰一燙,感覺自己手裏的糖人都變得燙手起來。

而罪魁禍首江霁竟然還有臉問:“好吃嗎?”

清夢瞬間覺得手裏的六根小糖人成了燙手山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感覺怎麽做都不對。

江霁已經極為速度地吃完了一根,此時一邊吃第二根,一邊問:“嗯?”

清夢感覺自己已經無法直視他了,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繃着臉沒有回應。

江霁停下吃的動作,關心地問:“怎麽不說話?”

你還有臉問,你還好意思問。

清夢的臉已經紅透了,咬着牙道:“你……”

她閉了閉眼,一鼓作氣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你還好意思問!你給我你自己形象的小糖人是什麽意思?”

江霁先是一怔,然後低沉笑起來,笑得胸膛都在震動,眼角眉梢是毫不掩飾的愉悅:“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才會發現。”

果然是故意的。

他什麽時候這麽有小心機了?清夢扼腕。

明明是有理的一方,她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于是江霁直接把控了談話的主動權:“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麽麽?”

清夢試圖含混敷衍過去,她覺得保持之前那種純潔的姐弟情就很好,便嘗試挽救:“我當然知道,這只是你和我開的一個玩笑嘛……”

江霁斂了笑聲,直白地否認道:“不,不是玩笑。”

他拿出鏡子,眼神專注地看着坐在裏面的少女,目光虔誠又熾熱:“我喜歡你,我想追求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清夢手裏的平板“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

她茫然而震驚地看着江霁盛滿赤誠愛意的眼眸,手足無措。

江霁耐心地等着她的回應,神情不變。

清夢大腦宕機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始緩慢運轉。

她吶吶道:“可是我……我……”

她絞盡腦汁地想着理由,想拒絕他:“可是我現在沒有身體,出不來。”

江霁溫聲回道:“沒關系,我可以等。”

清夢繼續道:“可是我沒辦法幫你複仇。”

江霁仍然溫和地回她:“沒關系,我自己就夠了。”

清夢苦思冥想,道:“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什麽都沒辦法給你。”

江霁唇角笑容擴大,聲音近乎輕柔:“我不在乎,我會把我有的都給你。”

清夢左思右想,道:“我會比你早死。”

江霁笑容微斂,輕聲道:“若我不能與你共享生命,我會殉你。”

清夢快要想不出來了,破罐子破摔般道:“我們沒有緣分,你值得更好的。”

江霁笑容真摯,語氣輕柔:“你就是最好的,你千萬無一。”

清夢說不出來了。

她盯着平板上江霁漆黑的眼瞳,腦子思緒如亂麻,什麽都想不出來。

江霁很有耐性地等了一會兒,沒聽她繼續說話,才不慌不忙開口:“你剛剛說了那麽多條理由,沒有一條是‘讨厭我’、‘不喜歡我’。”

他放輕聲音,仿佛誘哄一般輕聲道:“既然不讨厭,也不是不喜歡,那為什麽不可以試一試呢?”

他的眸光從來沒有這麽溫柔過,聲音也從來沒有這麽溫柔過:“你不喜歡的地方,我都會改,你喜歡的,我都會盡力去做,所有苦活累活都可以交給我,所有麻煩事也都可以交給我,無論何時,我都将永遠是你的沖鋒矛,你的堅實盾。”

“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麽?給我一個通往你心裏的機會。”

清夢心亂如麻,被他的一番話說的神思不屬,驚惶無措,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如果說她遲早要走,遲早要回去,他會生氣麽?他會放棄麽?

清夢不敢嘗試,潛意識裏面有個意識告訴她不要這麽說,不要現在就坦白,不然後果會很嚴重。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反駁他了。

誠如他所說,她确實是不讨厭他的,甚至對他很有好感,可是這些好感都與喜歡、與愛無關。

清夢腦海中思緒百轉,最後低聲道:“抱歉,我現在無法回應你。”

她還是婉拒了。

江霁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卻并無多少氣餒之意,只是道:“沒關系,來日方長。”我等得起。

清夢看了眼手中的六個活靈活現的小江霁,決定還是送出去比較好,便道:“所以,這六個小糖人還是還給你吧,抱歉。”

江霁臉上的神情一下就僵住了,抿緊唇,不想接。

清夢分毫不讓,也抿着唇不願意接。

最後還是江霁主動妥協,嗓音低沉,聽起來情緒很低落:“那你把它們送出來吧。”

聽着他的可憐語氣,清夢恍惚間還以為這是一只被自己抛棄的狗狗。

她定了定神,看了眼手中可可愛愛的六個小江霁,毫不猶豫地把它們送了出去。

送出去的瞬間,她手中一空,不知怎的,莫名感覺心裏也一空。

江霁收好六個小江霁糖人,正準備把剩下的小清夢糖人也吃了,就聽清夢羞惱的聲音在腦內響起:“不要再吃了!你把……你把剩下的四個小糖人給我。”

江霁評估了一下,覺得剛剛那一番話可能已經觸及到她的羞恥心底線了,沒敢再逗,乖乖把剩下的四個完好小清夢送了進去,生怕自己上黑名單。

清夢接過四個以她為原型的小糖人,哼了一聲,一口咬掉了糖人的頭。

雖然那小糖人不是江霁的模樣,但江霁還是感覺脖頸一涼。

他摸了摸脖子,低聲笑了笑,伸出舌尖,慢慢舔了舔手裏的小清夢,決定最後一根要慢慢品嘗。

雖然這層窗戶紙已經被捅破了,但不想更近一步發展的清夢決定就當做沒捅破之前的樣子。

只要她裝得好,江霁就沒辦法奈何她。

然而,這層簾帳被掀開後,江霁做事少了許多顧忌和束縛。

比如——

他有時候會興致勃勃給清夢挑簪子,雖然在清夢的嚴厲命令下,不得不用她自己的靈石來支付,但當清夢收到簪子的時候,打開一看,發現裏面不知道什麽時候混了一個同心結進來。

江霁一直在密切關注她的一舉一動,見她像是要扔的模樣,立刻委屈巴巴地道:“可以不扔麽,那是我編了好久的。”

清夢狐疑道:“你什麽時候買的紅繩?我怎麽不知道。”

江霁誠實道:“前段時間。”

聽了那個攤主的話後,他心裏蠢蠢欲動,便買了,然後利用她睡着的時間偷偷摸摸編。

清夢攤開手心,仔細打量着手裏大小合宜的同心結。手法不熟練,有的地方能看出瑕疵,确實不像是買的。

……想通後,手裏的同心結更燙手了。

江霁眼巴巴地看着她,雖然心裏很癢,但不敢說讓她也給自己編一個,只能盡力讓她把自己編的這個留下來:“別扔好不好?我編了好久的。”

清夢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漠無情:“不行,這個含義太特殊了,我不能要。”

她剛想把同心結還給江霁,就看到他不知何時眼眶已經有些濕潤,烏黑的眼瞳晶亮晶亮的,像是如果她把同心結還回來,他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清夢:……

她腦海中天人交戰好一會兒,終究還是心軟了:“行吧,那就暫時放在我這裏保管,”她刻意加重了“保管”二字,“等以後你有了真正喜歡的人,我再把它還給你。”

江霁目的達到,藏在袖袍裏的手不再狠掐手背皮膚,随意揉了揉滲出血的指甲印,把血跡揉開,不太能被注意到後,便松開手,點了點頭,眼眸仍舊晶亮。

清夢撇開臉,低聲道:“你……你把眼睛擦擦。”

她真是受不了這種濕漉漉的狗狗眼神了。

江霁已經達成想要的結果,很懂什麽叫見好就收,聞言立刻把眼睛擦了擦,把那點硬擠出來的淚水完成擦了個幹淨。

清夢看了眼自己的長裙,遺憾地發現找不到能放的地方,只能抓了團靈氣,搓成條狀,充當項鏈,把同心結串起,挂在了頸項上。

不然這裏小動物這麽多,總是跑來跑去,她怕一不小心就把這個小玩意兒給弄丢了。

她忘了現在是視訊狀态,她的情況能被江霁盡收眼底。

因此,一直關注她的江霁完完整整地把她戴同心結的這一幕映入眼底,眼中笑意加深。

他越來越期待她出來的那天了。

……

就這麽過了些天,清夢覺得一直待在靈玉裏面有些被動,決定還是先出來,等出來了,天高任她飛,見都見不到她,他應該會逐漸把這個念頭打消了吧。

于是清夢久違地打開了系統任務,卻驚訝地發現任務正在進行中。

【任務三十六(進行中):讓江霁修習《四靈體經》。進度:30/100(%)】

嗯?她沒說啊。

清夢很茫然,但進度條是騙不了人的。

于是她試探着提起:“星河弟弟,你現在在練《四靈體經》麽?”

江霁毫不遮掩地道:“嗯。”

下一秒,他了然道:“原來這也是你給我的麽?”

清夢下意識道:“不是。”

江霁便問:“那是誰?”

清夢想起出神中曾隐約聽見的那句話,回道:“是四靈給你的報酬。”

“這是他們對他淨化邪氣、銷毀邪骨、清理瘴氣的回報。”

“他們重情重義,至情至性,有仇必報,有恩必回。這是他們的恩謝。”

那時,女音似乎是這麽說的。

江霁默然了一會兒,低聲道:“還未來得及謝他們。”

清夢想起已經碎成光點的那四具骨架,一陣沒來由的心傷湧上心頭:“他們聽不見了。”

“但謝還是要謝的。”江霁說。

他突然開始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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