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挑釁（二）

二日，我慵懶地倚在鸾轎上被擡了回去，手指擺弄着腰間系着的青玉龍紋玉佩，路過遲麗園時，見淩嫔，蕭雲雁，嫣婕妤幾人在，還有一女子遠遠望去似是李枝枝，心底冷冷笑了聲，用扇點了點那處對晚碧道：“走，過去看看。”

晚碧一笑跟着我往那處走了去，還未走近就聽見淩嫔扯着又尖又脆的嗓子說道：“我活這麽大，還沒聽說過有男妾的，都是些個不知羞恥的東西。”

李枝枝接道：“可不是麽，男人和男人，這叫什麽事。”

此言直戳我痛楚，刺得心口泛疼，我走近冷笑道：“妹妹們聊什麽呢，聊得這般開心。”

幾人見我來了都欠身行了禮道：“德妃主子萬福。”李枝枝淡漠地瞥了我眼，并不言語，淩嫔假笑聲道：“德妃怎麽有空來逛園子，我們正聊廖國公新近收男寵一事呢。”

我搖扇坐下淡淡道：“聽聞淩嫔也是出身大戶人家，怎不知婦人有所言，有所不言麽。”

我這話是諷她多嘴多舌，淩嫔幽幽看我一眼道：“德妃可聽說《周易》所言，女正位乎內，男正位乎外，也這男子倒成女子般主內，難怪我們詫異呢。”

此言一出，衆人沒了言語，連緘口喝茶的蕭雲雁都輕嗆出聲，淩嫔正招搖地含笑看着我，我冷冷笑道：“淩嫔果真是伶牙俐齒，難怪皇上喜歡，只是蕭容華調教出來的人，就這般不懂宮裏規矩麽。”

蕭雲雁冷冷瞥了淩嫔眼不急不緩道：“她可不是我調教的，就是本宮也萬萬不敢沖撞德妃呢。”

晚碧出言道：“德妃主子持掌六宮是皇上下旨的，淩嫔娘娘之意難道是說皇上錯了麽”

淩嫔臉色一僵道：“我與你主子說話，你一個下人插嘴做什麽。”

晚碧振振有詞道：“淩嫔娘娘如此不懂規矩，主子與蕭容華說話呢，娘娘一正五品嫔妃怎可多嘴。”

蕭雲雁一聽笑了笑道：“這丫頭也是個伶俐的，她所言甚是，只是不曉得哥哥打算怎麽罰她呢。”

我正色道：“就罰她抄《女經》百篇便是。”

蕭雲雁扶了扶頭上的金累絲嵌藍寶石點翠步搖笑道：“哥哥果是心善的，若是我，可絕不這麽輕易繞過她呢。”

淩嫔聞言臉色一白狠狠看着蕭雲雁道：“蕭雲雁，你竟是這般落盡下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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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雁聞言使了個眼色，她身邊的夢琪揚手狠狠打了淩嫔一巴掌喝道：“我家主子的名字豈是你一個小小嫔妃可直呼的。”

我含笑嘆氣道：“看來淩大人果真教女無方，來人，把淩嫔帶回去，抄不完《女經》不得出門。”

底下的宮女內監聞言扯着淩嫔離去，淩嫔掙紮道：“你小小禦使之子，竟敢動本宮，你們都給我記着！”

李枝枝看了看遠去的淩嫔，讨好道：“淩嫔娘娘也不知受了什麽刺激，一個勁地胡言亂語。”

我淡漠看了她一眼，合扇道：“本宮先回去了，皇上還要去我那處用午膳呢。”說罷攜了晚碧離去。

回了宮，晚碧跟在身旁吃吃笑道：“蕭容華那句話倒是說的對，主子也太過溫柔了，若換了綠蕊，那淩嫔不曉得得挨幾巴掌呢。”

我搖扇不語，淩嫔的話我多少是有些在意的，內寵并後，外寵貳政，亂之道也，這話我又怎不懂，若是可以選擇，我願終身伴君側，做一名普通臣子而非位極人臣的德妃，心底又嘆道與這群女子争寵有什麽意思，該動心思的地方我卻一點法子都想不出呢。

午間，鳳弦早早趕了過來，我微微笑道：“皇上今兒怎麽這麽早。”

鳳弦攬過我道：“怕你餓着。”

我喚了晚碧把菜拿下去熱了，又伺候他坐下，鳳弦見我悶聲不語，疑惑道：“小絮，你這是怎了？”

我心底蘊着冷意卻恭謹笑道：“無事，只是覺得皇上太寵微臣了。”

鳳弦挑眉一笑道：“哦？”

我遲疑了下，斟酌道：“臣是在想今日淩嫔出言不遜被臣禁足抄書的事呢。”

鳳弦了然一笑也不多言，優雅地用起膳來，我也食不知味地替他盛湯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