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想起白天的事情,離枝心裏有點膈應,又怕節外生枝,就沒有告訴柳寒時。想着回頭自己小心着點就是了。
理好思緒,準備烙些春餅。立春是新一年的開始,冬季的嚴寒以然不在。随處可見的新綠給了人們生的希望,她打算應應景,做頓春餅吃。
一張張輕薄勁道的小餅從鍋中飛進盤子,沒一會便是厚厚的一摞。切的細細的土豆絲刺啦一聲倒入鍋中翻炒,加些幹辣椒就成了酸辣土豆絲。
又将備好的肉絲與蒜苗一起炒熟盛盤。這蒜苗還是她頭些日子種出來的呢,雖然她空間裏還有不少菜,但總要找些事情來做打發時間。就想到了種些蒜苗來試試,找了一個樹墩将中心掏空填滿土。
大蒜泡發芽後,将底部塞進土壤中。屋內溫度合适,偶爾照照陽光。蒜苗們茁壯成長,沒幾天的工夫一片郁郁蔥蔥。柳寒時每天早上醒來看到長了一截的蒜苗,都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表情。
這天他回到家時,離枝正好端着菜上桌。
“洗洗手,吃飯吧。”
“嗯,好!”
“像這樣,輕輕一揭就分層了。然後将菜卷進裏面就好了。”她給他做着示範。
“這是什麽菜,看着好眼熟。”他夾着蒜苗問道。
離枝用下吧點着大蒜的方向,柳寒時肉眼可見的心疼了。
“不用心疼,過幾天還會長出來的。”她見柳寒時那一副丢了心愛玩具模樣,笑着說道。
馮永富回到家,心裏還是癢癢的,想着怎麽跟母親商量一下,就見馮夫人坐在炕塌上閉着眼睛,翠姨娘在旁邊給她捏着肩膀。
“母親,兒子給您捶捶背。”說着就将翠姨娘擠了下去。
“哼,你有這孝心?說吧又有什麽事想要求我。”
“母親你看這山下兵荒馬亂的,我們一時半刻也回不去,我這原配都走了一年多了,我現在就這麽一個人,這不是耽誤了老馮家的香火了嗎!不如你在這給我找個續弦,在旁邊另開個屋子也不是難事。”
“哼,就知道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馮夫人啪的打掉他的手。
但想想子嗣确實也是個大事,先前的那個媳婦因着難産沒了,她心中就一直惦記着孩子的事。
“可這裏哪有什麽好的人選?”想了想無非就是劉老爺家的三個閨女和宋師爺家的閨女。可劉老爺家的三個閨女已經不是什麽好的人選了,而宋師爺家的年齡又太小了點。
“我看那個柳家小妹就不錯,年齡也合适。”他偷看着他娘的表情。
“就那小門小戶的丫頭,怎配做我兒的正妻,你若喜歡将她擡個姨娘就是。”她自然的說道。
馮永富一看他娘這麽說,知道有戲。頓時眉開眼笑的說着:“這事就看娘的了。”
馮青青在隔斷後面收拾着碗筷,将裏頭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心想就你這麽個吃喝嫖賭的二婚頭子,還惦記着讓離枝給你做妾,真是想的美啊!不行她的找機會告訴離枝一聲,他嫡兄可不是良配。
第二天,她到離枝門外喊她,她家裏有個兄長,她不好離得太近。也不敢太大聲,就在房側小聲的叫着。
離枝聽到好像有人喊自己,一想就知道是馮青青,便出門看去。
“青青你怎麽這麽早過來了?”
馮青青左右瞧了瞧見沒人道:“昨天我嫡兄跟母親商議,想讓你給他做妾,你可千萬不要答應他,他上一個媳婦就是被他給氣到難産沒了的,他不是個好人。”
看馮青青說的有點着急,離枝笑着說道:“別擔心,他們兩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我豈會答應了他們。”
回到房間後,柳寒時叫她神色不大對便問道:“可是有什麽事?”
“昨天碰到了馮家老大,今個馮青青來告訴我,他們母子竟商量着要将我擡給他家老大做妾真是異想天開。”
他神色微冷,想到什麽眉頭緊皺說道:“這幾天我在家不出去了,他要是在敢來定叫他不好過!”
“眉頭打開,不是什麽大事。他又不是天皇老子叫我嫁我就得嫁,安心啦!”她走到柳寒時身邊用手将他的眉頭鋪平。
他只是單純的對馮家人不喜歡,如今聽到那對母子還打着這樣的主意更是厭惡至極。
這日,馮夫人在翠姨娘的攙扶下來到了離枝的木屋前。
“裏頭有人嗎?我家夫人前來拜訪還不快出來迎一下!”翠姨娘扯着嗓門喊到。
聽到門外有人叫嚷,離枝大概已經猜到了是誰,穿上鞋子準備出去看到柳寒時關切的眼神說道:“婦女打嘴仗你就別出去了,容易吃虧。”
說着像一只要去戰鬥的大公雞一樣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這一大早上的哪來的野狗在門前亂吠”瞧着馮夫人在這深山老林的還端着富家太太的款讓旁邊那狗腿的姨娘沖鋒上陣。
“呦,這怎麽說話呢!我們按年齡算也是你的長輩了,還不快将我們迎進屋去!”
“您二位是誰啊?又是誰家的長輩?有什麽事就在這說好了。”
“你怎的這般的不懂禮數。”翠姨娘還想說什麽被馮夫人攔下了。
“翠姨娘就在這裏說吧!”心想果然是上不得臺面的小戶女子,能當個妾室也算是擡舉她了。
“我家夫人瞧着你身材圓潤,定是個好生養的。想替大少爺納了你入門,今後你要是生下個一兒半女的也是個依仗。別看如今我們落在這山旮旯裏,可等下了山那依舊是鎮上的金貴人家。到時不知有多少好姑娘等着我們挑呢!”
“可閉上你的嘴吧,還納我進門?別說是給你家去做妾,你就是請我去你家當太奶奶我都嫌棄!上梁不正下梁歪,歹竹出不了好筍!你那賊頭狗腦的金貴兒子愛找誰配找誰配去,離我這遠點!要是他下次再敢來,就別怪我屋裏的菜刀不長眼!
“你,你你……”馮夫人伸着手,指着離枝半晌沒說出話。她還沒見過哪個未出閣的姑娘敢這麽跟她說話的。
“真是粗鄙不堪,不知禮數。”她氣喘籲籲的說了這麽一句。
“我在不知禮數,也比那有些人強。當母親的蛇蠍心腸,草菅人命,當兒子的愚蠢至極,色膽包天。原本長的醜不能怪他,可想的美就是他不對了。回去告訴他洗洗睡吧,夢裏什麽都有。”說完想到夢裏也不能有她,就呸了三聲。
随後不給她們反應的機會直接進了屋子碰的一聲關上了門,隔着門喊到:“好走不送啊!”
馮夫人看着關上的門心中堵着一口氣說道:“我們走!”
柳寒時見她邁着勝利的腳步,昂首挺胸的回來了笑道:“下次不用讓自己顯得這般潑辣,我出去将她們趕走就好。”
“這吵架的樂趣你怎麽會懂呢!再說你一個未成家的年輕男子,也吵不過那兩個半老徐娘,在被人占了便宜。”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種事情,你出面自然是讨不到便宜的,要是有個嫂子還差不多”她沒心肝的繼續說道。
“你說什麽,你還想要個嫂子?”他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身前面用好看的眼睛打量着她那張胡說八道的小嘴。
“打個比方,打個比方而已。”力氣這麽大,可見這半年的鍛煉确實是起到了作用。
“你想找個什麽樣的嫂子,說與我聽聽。”他不依不饒的繼續問道。
“就我兄長這般花容月貌的,一般女子哪能配的上,這裏的歪瓜裂棗更是不行。”
看她越說越沒譜,松開她不打算跟她繼續歪纏。
“看那二人今日被你氣的不輕,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她們暗中使絆子。”
“嗯,我會的,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
看她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柳寒時心想有什麽事他留意着些就好了。
馮夫人回到家裏是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越想越氣,心道早晚會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付出代價。
天氣一天好過一天,人們也開始了互相走動。加上這裏的人們原本就相識,偶爾也能打個招呼聊幾句。這日孫镖頭跟大夥說要讓自己的兄弟下山去看看,能不能買到一些糧食與肉食。
雖說山下不太平,但根據李鐵生來的書信看,還是能去試一試的。
“你們有什麽想帶的,或者想跟着一起去的都成!不過這趟可不保證一定能成功,帶去的銀兩也要比平常更多一些。”
雖然這麽說,但大家依舊很興奮,終于能過上正常日子了。不用再嚼加了少許鹽巴的雜面餅子了,銀子當初可是将家底都搬了出來的,自然是都有的。
“這沒問題,一切按镖頭的意思去辦吧,辦的好,兄弟們回來我另有賞,就算不成也不會怪罪。”劉老爺樂和的說道。
“我家出個小斯吧,讓他跟着一起去,多個人更有些把握。”馮老爺跟着道。
宋師爺拿了紙筆,記下了各家要采買的物品。柳寒時知道家裏雖然不缺什麽,但裝裝樣子還是要的,也跟着說了幾樣。都整理好後三個镖局兄弟與馮老爺家的小斯四人趕着一輛馬車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