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內疚嗎?羞愧嗎?好好記住這滋味

我停下來扭頭看着那個女警察。“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們做過什麽事情自己心裏清楚!”她傲嬌地講完,被男警察拽着滾出了我的視線。

他們的話讓我很不舒服,但是我現在擔心許辰毅的狀況,我被警察帶走了四天,他來看都不看我,想必情況還是嚴重的。

我走出門口之前,看到了許辰毅的媽,她沖我喊了一句,讓我過去。然後我跟着她出去,站在一輛車前,她把鑰匙塞給我,讓我載着她回去,我丫又傻眼了,講了實話,她連着瞪了我好幾眼,搖着頭自己坐進了駕駛座上,載着我回去了。

講實在的,被一個年近六十的人載着自己在馬路上穿梭,這感覺蠻新鮮的,但是奈何我不會開車,卻也只能如此。

是回的許辰毅的住處,他媽媽停車的時候,我沒等得及她停好車,自己先上去了。

在外面焦灼地等着,許辰毅給我開的門,站在門口,連門都來不及關上,我就拽着他的衣服上下瞄着,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他胸口,問他還疼不疼,難受不難受,他卻把我的手一推,徑直的朝着沙發走過去。

“你巴不得我出事呢是吧?”口氣很淡漠,聽得我心裏不舒服了。

我走到沙發後面,看着他背對着我的腦袋,尼瑪,想削他。實際上,我真的拍過去了。“你沒事了不去警察局看我,害我一直擔心你!”

他揉着腦袋,跟我幹瞪眼,好似我打疼了似的,丫我根本沒用力好吧?

“老子幹嘛要去那破地方看你,你又不是出不來了,屁大點事兒,現在不好端端出來了!”

我不愉快了,想相當不愉快了,他這反應太讓我失望了。

正噘着嘴,聽到他媽媽從後面開門的動靜,我轉身看着被我落在身後的老太太,還提着一大堆東西自己進來,很不好意思地過去幫她拿。“不好意思,阿姨。”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讓我拿去了廚房。

剛出來,就聽到他跟他媽媽講:“讓她自己炖去,自己的身體自己看着辦,哪那麽嬌氣,慣着她幹什麽?”

低着頭走過去,本來以為他媽媽還會替我說什麽,可她什麽也沒說,直接坐到一邊看電視去了。也是,她本來就不喜歡我的,現在也不過是看在我懷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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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許辰毅關在廚房裏逼着炖雞湯,拿着刀對着只活生生的烏雞,我一點都不想殺了它,我想被它殺了。

我不知道許辰毅在氣什麽,但是這一天我都是在他這種陰陽怪氣的表現中度過的。

晚上的時候,他早早地回了房間,我不想回卧室,但在客廳裏對着他媽媽,感覺特別怪,于是也跟着去了卧室。

床上,他正靠着枕頭看着什麽,全神貫注的樣子,我以為他不會注意到我的,可我小心地轉到一邊的時候,他把手裏的書一扔,跟我質問道:“你告訴我,你跟那女人去醫院的時候,腦袋裏在想什麽,還要伸手去扶她,你到底在想什麽?!”他黑着臉沖着我怒吼着,我委屈地低聲支吾着。“我沒想那麽多嘛……”

“沒想那麽多,你想的永遠都不多!”

“我覺得既然我沒做,黑是黑,白是白,總是可以解釋清楚的!”我講的信誓旦旦,他卻更對我嗤之以鼻。“解釋有個屁用,警察辦事只講證據,誰跟你分黑白!你這麽喜歡解釋,那你當初抓到我跟晴晴在床上的時候,有給過我解釋的機會嗎?”

又聽到他提起于晴,我就不開心了,噘着嘴沉默地跟着他。他也不再講話,陰沉着臉瞪着我。

跟我對峙了一會兒,忽然喉結滾動了下,伸手将我摟在懷裏,雙臂在我身後環繞,緊緊的,不留一點縫隙。

“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被帶走的那一刻我有多煎熬,我是你的男人,卻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倒下了,眼睜睜地看着你無助看着你掙紮,卻什麽也做不了!”

抵着我的頭發,一字一頓講的堅定。“我不去看你,是因為我相信你能出來,我在家裏等着你回來!”

靠在他胸口,慢慢摸着他的背回抱着他,但是我不敢用力,怕他不舒服。

想起那個女警察的話,是在第二天,我一邊玩着許辰毅送我的拼圖,一邊問他證人的事是怎麽回事,結果他讓我別管這事了。

我聽着不對勁兒,扔下手裏的拼圖過去扳着他的臉問他怎麽回事。他在我的嘴上啄了一下,跟我講做人幹嘛這麽較真兒呢,現在出來了不就沒事了,反正事實就是你沒幹壞事,現在還好好的!

聽他這麽說,我就大概猜到他做了什麽的。松開他把他推得遠遠的。“許辰毅,你真的找人做僞證!”

他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起來把我按在拼圖前讓我好好拼我的圖,還跟我說,那不叫僞證,只不過是換了個人說出事實罷了。

我火了,作僞證就是作僞證,哪來那麽多借口,做錯事了你還不認。

“世人只認證據,誰會講事實!”在我講完之後,許辰毅跟我吼出了這句話,我頹廢地愣在那兒,是啊,世人只會認證據,誰會相信我是無辜的,那麽多證據都指向我。

可讓我接受他用這樣的辦法救我出來,我接受不了。

朝門口走去,他在後面跟我飚了。“你敢去!”

我扁着嘴蹲下來無聲地嗚咽着,這不是敢不敢去的問題,去或者不去都是錯誤的。我不能對不起自己的心,可我也不能對不起他。

他從身後走過來,把我抱在懷裏,我跟他唏噓着。“許辰毅,我覺得自己還是不清白的,我想真正的洗刷我身上的污漬。”他揉了揉我的頭,跟我講好。

可幾天後,我還是收到了法院起訴書,我被向輝告了。

許辰毅給我找的所謂“證人”失蹤了,沒有人給我作證,我又被抓了起來,律師跟我通氣,如果他們真的起訴成功的話,我會被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因為我這屬于蓄意殺人。

開庭的時候,我見到了虛弱的阮雪梅。據說她剖腹産的時候大出血,能活下來也挺不容易的,坐着個輪椅出現在原告席上,跟她說她所看到的經過。

閃爍其詞,她不敢講出真相,她不敢看我的眼睛,甚至于不敢看向輝的眼睛。我忽然理解了她為什麽把責任推給我,因為她不敢承認孩子是因為她而死掉的事實,她知道向輝跟向輝的媽有多看重孩子,她沒勇氣。

我遠遠地看着面色枯黃的她,覺得她又可憐又可恨。

所以,我只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舉手,我有話要說,得到法官批準以後,我轉向阮雪梅。“阮雪梅,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如果我被告罪名成立,我至少要被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哽咽了下嗓子,我的眼睛也有些熱。“或者,緩期死刑,你如果稍微有點良心,請你把事實講出來好嗎?我因為想救你沒救到,卻要承受這樣的懲罰,你良心有愧嗎?”

她蒼白的面容看了看向輝,然後搖了搖頭。

那一刻,時間停止了,絕望的味道肆意彌漫,更重要的是我心底的絕望。

後來,這個案子因為我的“殘忍”,也因為向輝知曉了許辰毅的後臺,想把事情鬧大,所以被擡上娛樂頭條。

人們議論紛紛,我作為被告,因為許辰毅的身份,沒有人肯支持我,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在仗勢欺人,以權謀私。

姚倩茜來看過我,可她對着電話半天,瞪着我一個字講不出來,又轉身走了。

我爸媽也被驚動了,從家裏趕過來。我永遠忘不了那天,二審的時候,我媽看到我的那一刻,哭的稀裏嘩啦的,我從來沒看她哭過,她一直強調我是冤枉的,可沒人信。

憋在我心裏的委屈沒處發洩,我想要清白,我想活下去,我不想自己的孩子生出來就有個有罪的媽媽!

三審,在臘月二十三那天。

我知道,過了二十以後,家家戶戶都會準備年貨,那是一家團圓的日子,可我,大約會成為今年最熱門的槽點吧?

三審的時候,來觀庭的人特別多,最後一審,其實我是緊張到無以複加的,整個人幾乎都是崩潰的。

看往觀衆席,下面不僅坐着姚倩茜,還有我爸媽,還有戴着墨鏡的宮洺,咧着嘴角苦笑了下,連宮洺都驚動來送我了。甚至于那個“嫉惡如仇”的女警察!

法官跟陪審團入座的動作都比一審二審鄭重,但兩邊的律師做完陳述之後,法官讓我們看了一段錄制的短片,完整版的阮雪梅摔倒過程,在她摔倒之前,我跟她之間的距離清晰可見,只有短短幾秒鐘,但是足夠了!

我站在被告席,喜極而泣,終于,還好,有人拍到了現場!

法官宣布我清白,無罪釋放,很多人上來跟我擁抱,我激動到渾身無力,任由他們抱着,一個個将我交替給別人。

最後,宮洺站在我面前,插着兜酷酷地看着我,而許辰毅卻在一邊黑着臉。

“諾諾,你所謂的男人把你賣給我了,他說我現在可以讨要一個擁抱。”

宮洺這樣說着,許辰毅扭開了頭,裝着看不見的樣子。我擦了擦眼睛,瞪着他。“什麽意思?”

許辰毅索性整個身子都扭過去,還用手擋住了臉。姚倩茜在邊上看着,嘲諷地口氣數落他。“他跟宮少達成協議,只要宮少把對你有利的證據拿出來,宮少就能抱你下。這男的把你賣了,看到沒,這麽薄情寡義的人,你還稀罕!”

“什麽!”

宮洺張開了懷抱朝我逼近,我的注意力卻瞄到了一邊躲着人往外走的那個女警察,大喝一聲。“站住!說你呢!”

女警察站住,裝着坦然地看着我,還問我怎麽了。你妹的,怎麽了?“給我道歉!”

“憑什麽?”

她瞥了我一眼,轉身就要走,我扶着我媽作勢要脫鞋子,但穿的是靴子,不太好脫。“你不跟我道歉,我就告你诽謗!反正法官剛好在!”

我媽不知道這事還在邊上勸我,讓我趕緊回去,去洗洗晦氣,許辰毅的媽就在一邊看好戲,反正沒別人拉着我。

已經走到門口的女警察停下腳步來,不情願地轉身講了句對不起,然後離開了。

我依舊氣憤地沖那女警察罵了句。“傻逼!”不解氣,怎麽可能解氣,要知道這段時間差點吓死我!

許辰毅的媽一聽我罵人,忙過來拉着我,嚴肅地開口。“哎呦,胎教啊!”

我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正想說什麽,因為下一場審判要開庭了,我們被轟了出來。因為有我爸在邊上,我媽也沒真的講什麽,我現在也不想聽我媽數落我,雖然被她罵被她數落是免不了的。但是我今天被無罪開釋,讓我先透口氣兒,開心下總行吧?

跟我媽打了個商量,今天先讓我開心下,她沒同意,但是也沒拒絕,我就當她答應了。

從法庭走出去,姚倩茜離開了,宮洺抱了我下,我跟他講了句悄悄話,他也跟着走,我爸媽跟許辰毅,還有許辰毅的媽,我們五個人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呼吸着大北京的霧霾,我還是覺得天空開闊又清新,我自由了!

但是到馬路上的時候,好死不死地碰上向輝,向輝爸媽還有阮雪梅,以及阮雪梅爸媽。

我當然是不客氣地走過去,攔住他們的路。“你們不覺得應該跟我說句什麽嗎?”

向輝的臉色跟吃了屎一樣難看,阮雪梅根本不敢擡頭,向輝的爸媽也閃躲着我的眼神,阮雪梅的媽還不服氣地跟我叫嚣。“你贏了官司了不起啊,我女兒還不是被你害的!”

這是什麽理論,我聽不懂啊。

向輝從我身邊繞過去,一句對不起低到不能再低,走在前面根本不管阮雪梅他們。

我站在那兒看着他們行色匆匆的神色,沖着他們大喊:“我告訴你們,我不接受!”

“內疚嗎?羞愧嗎?我就要你們好好記住這滋味!”尼瑪,想起這半個多月過得跟蟑螂一樣的日子,我心裏就惱火,我火大了!

這件事對我的影響簡直是颠覆性的,以後老娘再也不做好事了,就他們說的,我就是仗着自己有權有勢,就是橫着走,怎麽了?

我正嚣張地想着,腦袋上挨了我爸一記爆栗子。“講的什麽話,沒教養!”

我揉着腦袋,我媽也不開心了。“小諾做的哪裏不對了,那些人就應該好好教訓,小諾只是說說他們還輕了!想想這些人什麽心腸,我們小諾救了她,竟然想害我們小諾坐牢!”

可我媽數落起來就沒完沒了了,轉而又對着我講道:“看清楚這人什麽臉了吧?你還賤兮兮地幫他照顧老婆,他知道感恩嗎!”

許辰毅的媽在邊上一聲嗔怪。“哎呦,我的孫子啊!”

孫子兩個字确實管用,我媽當即不說話了,但是眼神兇的好似能把我吃掉,我默默吞了口口水,選擇了沉默。

完了,孩子還是被發現了,腫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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