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18
“學姐你，喜歡……什麽類型的男生？”
程曉小咬着牙問出這句話，為了防止自己的聲音緊張打顫，右手拇指和食指拼命地揉捏着大腿上的嫩肉，劇烈的疼痛讓他渾身一哆嗦，面上卻奇異的平靜了下來。
柳禹白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驚訝，她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我大概更喜歡可愛一點的男生吧。”
可愛？
程曉小着實愣住了，他沒想到柳禹白的答案會是這個，他覺得柳禹白可能更注重內在的品質，比如善良、溫柔之類的。
話說，他是可愛類型的嗎？
程曉小仔細回憶自己的過往和表現，努力尋找着和可愛沾邊的部分，腦子裏一片漿糊，迷迷糊糊的跟随着大家的動作，下一輪卻抽到了最小數，而最大的數則在南榮柏手裏。
程曉小一咬牙，直接選擇了大冒險，他不敢選真心話，萬一南榮柏逼他承認喜歡柳禹白的話，就兜不住了。
經過剛才的事，他不會再相信，南榮柏只是表姐說的只會玩游戲，對什麽都不關心的死宅了。
南榮柏面無表情的看着程曉小，說出的話卻讓人震驚，“去隔壁包廂，随便找一個人表白。”
一桌人都十分愕然，顯然不相信南榮柏會提出這種要求。程曉小摳着掌心，他覺得南榮柏想敗壞自己在柳禹白面前的形象，雖然只是個游戲，但随便給人告白什麽的都是不妥的。
程曉小側頭瞥了柳禹白一眼，她面色正常，只是盯着面前的玻璃杯，程曉小收回視線，掙紮道，“可以找男生嗎？”
“随你。”
程曉小站起身，雖然南榮柏放寬了要求，但如果隔壁包廂沒有男生，他還是沒得選擇。
作為監督，南榮柏跟着一起去了，崔西和陶夭也跟在後面，杜灼華看着喝着橙汁的柳禹白問道，“你不去嗎？”
柳禹白只是輕笑着搖頭，杜灼華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着柳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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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外面竟然響起了争吵聲，柳禹白和程瑞澤同時起身，剛打開包廂門，程曉小就橫沖直撞的闖了進來，直接栽進了正欲出去的柳禹白的懷裏。他擡起頭，漂亮的桃花眼裏彌漫着水霧，眼尾微紅，顯得無辜又脆弱。
看到是柳禹白，程曉小站直了身體，轉個身躲到了柳禹白身後。
柳禹白稍側身，低頭詢問着程曉小，一向溫和的聲音裏沾染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怎麽了？被人欺負了？”
程曉小搖搖頭，眼淚卻是不自覺的落了下來，瞬間便打濕了睫毛。
陶夭三人随之進來，陶夭立刻撲進了杜灼華的懷裏，崔西也盡量躲到了身後，南榮柏臉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不等他們反應，包廂門口就被人堵住了，祁卓吾帶着一身酒氣站在門口，後面還跟着一堆女人。李梓婧也從後面鑽進來，看到柳禹白，臉色一白。
面前這麽大陣仗，柳禹白依舊笑的溫和，扭頭詢問南榮柏，“發生什麽事了？”
“發生點矛盾。”
南榮柏剛說完，崔西就搶着道，“是這些人不要臉，仗着人多欺負人。”
他們跟在程曉小後面，沒有進到包廂裏，但看清楚了個大概。這堆人裏就只有李梓婧是男生，程曉小雖然不喜歡他，也只能向他表白，然後迅速的解釋了正在玩真心話大冒險。誰知李梓婧竟得理不饒人，辱罵了程曉小幾句。
本來這事他們就不占理，打擾了人家吃飯，程曉小打算受着，誰知旁邊的祁卓吾直接抓住了程曉小的手腕，竟意圖把他往懷抱裏拉，還沒等外面南榮柏他們反應過來，程曉小就迅速掙脫了，直接跑了回來。
從崔西口中聽到事情大概，柳禹白道歉，“抱歉，是我們玩游戲太過了，打擾到你們了。”
崔西聽到柳禹白這迅速認錯的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虧得程曉小那麽喜歡她，卻沒想到柳禹白一點都不維護他。
李梓婧聽到柳禹白的話，面上有些古怪，不過嘴角依舊扯出一個笑容，努力把聲音放的溫柔，“沒關系，就是一個小玩笑，不礙事的。”
柳禹白對他點頭，緊接着把視線放到祁卓吾身上，含笑道，“我們這邊已經道歉了，還請學姐對侮辱程曉小的行為道歉。”
崔西依舊氣不過，程曉小受到了驚吓，并不是一兩句沒有分量的道歉就可以補償的。
祁卓吾本就喝醉了酒，一看到柳禹白就氣急，偏偏此時程曉小還躲在她背後，一副尋求庇護的模樣，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憑什麽要我道歉！是他先來勾引我的，一副求草的表情站在我身邊。怎麽，是怪我沒有滿足他嗎？”
此話一出，頓時惹來一片抽氣聲，祁卓吾身為學生會會長，自然重視自己的聲譽，平日裏雖然不如柳禹白那般待人溫和，但最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沒有人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柳禹白依舊勾着嘴角，甚至連弧度都沒有變化，聲音輕柔，用一副今天吃什麽的語氣，說着讓人大跌眼鏡的話，“別給臉不要臉。”
衆人的目光瞬間都落到了柳禹白身上，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柳禹白為人紳士又溫柔，雖然氣質擺在那裏，但依舊給人無害的感覺，似乎這樣的人，何時何地都不會說出一句重話，也不會變臉給人看。
不過此時，柳禹白并沒有變臉，也沒有加重語氣，卻讓人驚駭不已。
祁卓吾顯然被柳禹白激怒了，上前一步，身上滔天的酒氣甚至都沖到了程曉小的口鼻當中，她伸出食指，指着柳禹白的腦門，“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喜歡裝逼的小白臉，我會怕你嗎？”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瞬間劍拔弩張，程曉小想到柳禹白說過祁卓吾家裏有勢力，又聯想到先前柳禹白因為自己的關系得罪過她，直接拉住了柳禹白的衣擺，焦急的說道，“學姐，我沒事，你不要和她吵了。”
他很怕兩個人一言不合就動手，更害怕祁卓吾事後會報複柳禹白。
柳禹白輕拍他的手背，低頭安慰了一句，“沒事。”肌膚相貼的觸覺轉瞬即逝，雖不至于讓程曉小瞬間放心下來，但也撫平了他心裏的不安感。
面對着兇悍的祁卓吾，柳禹白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學姐，随意的侮辱同學，甚至帶頭尋釁滋事，是會被撤職的。”
“你少來唬我，我家在學校有人，連校長也會讓我三分，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你別想故意激怒我，你不是喜歡程曉小嗎，姑奶奶也喜歡他，和我打一架，贏了你把人帶走，輸了他就是我的了！”
柳禹白輕笑搖頭，“學姐，你這樣說對學弟名聲不好。況且想和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你我沒有任何權利幹涉。”
“少他媽廢話，就說打不打？”
柳禹白搖頭。
“你個孬種，小白臉！”
任憑祁卓吾罵罵咧咧，柳禹白也不為所動，程曉小氣的臉頰都紅了，一想到因為自己才會讓柳禹白受到這種侮辱，眼角滲出了淚水。
祁卓吾見柳禹白不為所動，歪着身子，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就要往柳禹白頭上砸去。
程曉小尖叫一聲，雙手使勁拉着柳禹白的衣服，同時身體向前，企圖與她交換位置。他的腰上突然攀上一只胳膊，瞬間使力将他帶離了原處，後背撞上牆壁，程曉小擡頭，柳禹白的身影牢牢的擋在他的面前。
誰也沒有想到祁卓吾會突然動手，杜灼華抱着陶夭脫離戰場，崔西也躲在了程瑞澤身後。南榮柏冷着一張臉，直接上前一腳踹倒了暈暈乎乎的祁卓吾，掄起拳頭就往她臉上揍，祁卓吾帶來那些女人試圖上前攔着南榮柏，卻被她一腳踹倒了兩個。
李梓婧尖叫一聲，忙喊道，“你們別打了，再打我就報警了。”
柳禹白意欲上前，程曉小見狀立刻緊拽着她的衣服，生怕柳禹白被人打了。柳禹白的行動被攔，只是一臉嚴肅的看着南榮柏，“住手。”
祁卓吾因為醉酒和挨揍昏死過去，南榮柏一臉冷意的看着柳禹白，“今天這事我惹出來的，我來負責。”
柳禹白皺眉，“一會兒校保衛隊就過來了，回學校再說。”說完視線掃視一圈，祁卓吾帶來的人大多數都是西華的學生，柳禹白直接說道，“都回學校，這件事不許傳出去。”
西華兩大學生自治社團的領頭人在校外聚衆鬥毆，這件事傳出去，學校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祁卓吾已經倒下，這裏能說得上話的也就只有自管會會長，那些女人盡管再不情願，也不得不跟随柳禹白回了子山，一行人全都到了校保衛室。
程曉小他們一些男生，例行被詢問了幾句話，就被放行了，杜灼華和程瑞澤沒有參與事件中，也随着他們直接離開。只剩下柳禹白和南榮柏，還有子山的一些學生留在那裏。
一路上程曉小都愁眉不展，杜灼華見狀，安慰他，“別擔心了，禹白沒有動手，不會被罰的，她只是留在那裏交代事情，別忘了這裏是子山，她不會有事的。”
子山和寧池雖然看似分離，但到底是同一所學校，還是有共同聯系的，也就只有兩大管理社團分開，其他部門還是合在一起的。
就比如說教務處就在子山校區，而學校領導辦公室則在寧池，雖然分處于不同校區，但也是總管學校事物的。
保衛處也是這樣，只不過保衛處的總部在子山校區而已。所以寧池的人見到子山保衛處的人照樣得乖乖的，工作流程是一樣的。
程曉小回到宿舍依舊心不在焉，直到程瑞澤發消息說柳禹白回來了，他才松了一口氣，同時猶豫着要不要聯系一下柳禹白，詢問一下情況。
翻開通訊頁面，程曉小猶豫不決，按理說這件事因他而起，他該打個電話問問柳禹白的情況。但是他有些害怕，自己又麻煩了柳禹白一回，還把她牽扯到不必要的麻煩中，實在沒有臉面給她打電話。
手機屏幕突然出現一個彈窗，程曉小一驚，看到備注是柳禹白，立刻接通了，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柳禹白直接開口詢問，“在宿舍嗎？”
程曉小激動的兩只手握着手機，“嗯”了一聲。
“可以下來一趟嗎？”
柳禹白要找他？
程曉小迅速的起身穿好鞋，一邊應答着，跑到鏡子前看看自己的打扮，并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才興致沖沖的下了樓。
柳禹白就站在宿舍門口，這個時候正是晚飯時間，人來人往，校園廣播裏放着舒緩的音樂，程曉小羞澀的抿着唇，走到柳禹白身邊。
柳禹白看到他露出了一個微笑，擡起腳步離開，程曉小雖然不知道去哪裏，但依舊緊緊的跟着她。
不等程曉小詢問，柳禹白就主動說道，“惹事的人已經被教訓了，他們會得到相應的處分。”
程曉小詢問道，“那南學姐呢？”
柳禹白低頭看了他一眼，程曉小竟從她那雙平靜的瞳眸中品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只聽到柳禹白說道，“她的處罰會輕一些。”
程曉小還沒開口，又聽到柳禹白說道，“她姓南榮。”
程曉小呆滞了一會兒，才明白柳禹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立刻鬧了個大紅臉。虧他還是學習中文專業的，竟然連姓氏和名字都分不清，平白的在柳禹白面前丢人。
“這不怪你，這個姓氏本就少見，程瑞澤一開始也叫錯了。”
他才不想和那個笨蛋表姐相比呢。
不過，柳禹白是在安慰他吧？想到今天柳禹白對他的維護，程曉小嘴角忍不住勾起，這種切實的被心上人保護的滋味，簡直甜蜜到爆棚。雖然柳禹白身為自管會會長，的确有保護他的責任，只是程曉小還是免不了多想一些。
現在回想起那個場景，程曉小的心還會不自覺的加速，這和平時的柳禹白很不一樣呢，程曉小覺得自己又發現了柳禹白的另一面。
在聚餐上，他偷偷的給程瑞澤發消息，詢問柳禹白是否喜歡小動物，畢竟柳禹白那個時候突然變得冷淡的表情，實在讓他不得不在意。
程瑞澤給出的答案和柳禹白不一樣，她說柳禹白非常喜歡小動物。柳禹白平時愛幹淨，有一次程瑞澤沒洗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床單，柳禹白二話不說的立刻拿去洗了。
但是有一次她們宿舍跑進去一只野貓，還傲嬌的不肯出去，甚至在他們床上跑來跑去。柳禹白根本沒計較，反而耐心的誘哄那只野貓下來，那只貓不肯走，柳禹白也沒有驅趕，在他們宿舍裏住了一段時間。
柳禹白有潔癖，對宿舍衛生非常苛責，甚至不許他們吃味道太大的食物，地板也是一塵不染的。
那幾天宿舍被野貓搞的一團糟，地上到處都是貓毛，柳禹白沒有一絲不滿，甚至還非常樂意的打掃着衛生。
程曉小現在還能想起來，程瑞澤給他回消息的時候多麽憤怒，一連串的表情包深刻的表達了她的不滿。
程曉小笑過之後，卻更加擔心了。在他面前承認喜歡小動物沒有什麽，柳禹白也沒必要隐瞞，但為什麽柳禹白偏偏又否認了呢，程曉小不得不猜測她因為某些事情受到了傷害。
這麽一想，程曉小更加心疼了。
不一會兒，就到了柳禹白的目的地，程曉小擡頭，看到醫務室的标志，轉而疑惑的看向柳禹白，柳禹白伸手指着他的手腕，“讓張醫生幫你處理一下。”
程曉小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受傷了，紅中帶紫的淤痕十分明顯。祁卓吾當時用了很大的力，程曉小只是一味的害怕，後來又非常擔心柳禹白，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情況。
柳禹白竟然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傷，程曉小心裏暖洋洋的。
張醫生不在，柳禹白帶他處理了傷口，又拿了些藥，才離開。這個時候已經是晚自習的時間了，柳禹白特意帶他繞到了自管會，給他開了一張假條，然後帶他回了宿舍。
程曉小看到越來越近的宿舍樓，腳下的步伐不自覺的放慢，稍稍擡頭看着柳禹白的側影，輕輕的開口，“今天的事謝謝學姐了，本來大家一起吃飯那麽高興的事，因為我都被破壞了。”
柳禹白停下了腳步，他們現在正在兩根路燈之間，突出的樹影擋住了柳禹白的身影，程曉小努力分辨，依舊看不見她的臉色。不過柳禹白的語氣依舊溫和，“沒關系，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何況你還是受害者，不要放在心上。”
程曉小低下頭，依舊自責不已，本來開開心心的一天，因為他的緣故，害得柳禹白面對祁卓吾的威脅，南榮柏被罰，剩下的人心裏估計也不好受，程曉小真的沒辦法釋懷。
何況，祁卓吾當時的酒瓶若是真的打到了柳禹白身上，他會自責一輩子的。
“學姐，對不起，害的你和祁卓吾之間關系變差了。”他真的很怕祁卓吾會報複柳禹白。
柳禹白輕笑，刻意壓低的聲音變得喑啞，夾雜着一絲令人心動的磁性，“你真可愛。”
可愛？？？
程曉小瞬間瞪大了眼睛，原來他在柳禹白心裏是可愛這一卦的！他是柳禹白的理想型嗎？他追求到柳禹白的機會是不是很大？
柳禹白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對程曉小有多大的影響，接着說道，“這件事錯不在你，不要把任何事都攬在自己身上，我和祁學姐之間本就有些矛盾，現在只不過是把關系擺到明面上了，這樣反而會更輕松。”
程曉小眨巴眨巴眼，他很難想到柳禹白會和別人有矛盾，不過處在這種對立面，她和祁卓吾之間的關系還真的不會很好。這樣想想也的确合理，他只是不願意把柳禹白往壞處想罷了。
“學姐，祁卓吾會不會報複你？”
這個點才是程曉小最關心的問題，如果因為他的關系讓柳禹白有潛在的危險，程曉小就算委屈求全也不會選擇反抗。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柳禹白說着這話，語氣依舊很溫和，透露着濃濃的關心，沒有一絲責怪程曉小多管閑事的意思。
“反而是你，祁學姐對你有企圖，你以後要當心些，天黑了不要出去，盡量不要一個人活動。”
程曉小點點頭，把柳禹白的叮囑放在了心裏。
柳禹白停下腳步，程曉小才發現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宿舍門口了。柳禹白低頭看他，似乎還有話要說，程曉小乖巧的站在柳禹白面前。
“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大家都在的時候我不好說，今天的游戲的确有些過了。以後盡量不要和不熟的人玩這種游戲，必要的時候要懂的拒絕。”柳禹白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告白的話要對心上人講，不要随便對陌生人說那些話。”
程曉小不知道柳禹白為什麽突然把話題扯到這個問題上，不過依舊慎重的點點頭。說實話，他真的不願意大冒險做那種事，只是當時顧及到柳禹白在，不想讓她覺得自己玩不起，才一時沖動就過去了。
“謝謝學姐，我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程曉小對柳禹白的關心還是很欣喜的。
“好了，上去吧，自己在宿舍好好休息。”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