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chapter 60

面前的男孩拘謹又羞澀,他瞪着大大的眼睛,勾人的桃花眼裏卻是別樣純潔的色彩。柳禹白頓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要作何反應。

程曉小看她不應聲,拘謹的後退一步,手指互絞着,雙眸裏遍布迷茫。柳禹白不說話,他便站在那裏不動。

柳禹白不知道程曉小這是何意,他那般誇贊,是想和她複合?猶豫着不肯走,還是想讓她質詢他提出分手的原因。

兩個人就這般僵着,遠處忽然呼啦啦的跑過來一個人,柳禹白只看到一個女人跑到程曉小身邊,半抱住他的身體,詢問道,“怎麽跑這裏來了?”

柳禹白死死的盯着那個女人的手臂,身體忍不住顫抖。這三年,她雖然沒有關注過程曉小的生活,但也設想過,他可能有新的女朋友了。可是,當真的面對這種情況時,她卻發現心可以痛的這般厲害。

程曉小不回答,女人又看向柳禹白,警惕的打量她幾眼,才嚴肅的道着歉,“抱歉,小寶一向很調皮,打擾了。”

柳禹白淡漠的點點頭,心裏卻似是撕裂般的疼痛,都喊他“小寶”了,他們的關系已經那麽親密了嗎?當初,程曉小那般喜歡她,卻不允許她喊他“小寶”……

柳禹白低頭不去看他們,她将掉落在地上的藥丸撿起,扔進垃圾桶,藥瓶裏還剩一顆止痛藥了。該死的,明明剛吃過藥,頭怎麽又開始痛了?

柳禹白低頭不去看他們,她把剩下的一顆藥倒入掌心,耳邊是女人低聲勸程曉小離開的細語,擡頭剛想将藥片塞進嘴裏,身體卻突然被撲倒。

來自斜側方的壓力讓柳禹白整個人都朝右邊倒去,一時間,她仿佛回到了那個黑暗的小巷,男孩身上的溫度燙的人心揪疼。

“你這麽好看,那我們在一起……在一起玩好不好?”

柳禹白愣着神,低聲呢喃,“小小……”有多久了,她有多久沒有喊出過這個稱呼了。內心的思念随着身體的接觸愈發的強烈起來,一些抑制不住的情感将要破籠而出。

“我不叫‘小小’,我叫‘小寶’!”

程曉小的雙臂緊抱着她,稍稍擡起腦袋,強調了這麽一句,又把腦袋重重的埋在她的胸口,柳禹白終于發現了他的異常。

站在一旁的女人快速走過來,試圖拉起程曉小,“小寶,你快起來,這樣很不禮貌!”

柳禹白抱着程曉小坐起來,躲開了女人的動作,程曉小也往她懷裏擠了擠,似是對眼前的女人非常排斥。柳禹白警惕的看着她,一雙眼睛布滿寒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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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棟生面色不虞,“這句話該是我問你,你是誰?”若不是小表弟還在這個女人懷裏,她鐵定一拳招呼上去了。

突然傳來一陣哄鬧聲,柳禹白轉頭,就看到崔西和柳一維扶着穿着婚紗的陶夭,杜灼華他們一行人也跟在後面,衆人都聚齊了。

杜灼華看到柳禹白懷裏的程曉小,才松了一口氣,“禹白,原來小學弟在你這。”先前程棟生說程曉小不見了,可把大家着急懷了,幾個人急忙尋找着,連陶夭都坐不住了。

程棟生看這架勢,想必這個女人和大家認識。不過,這也不能成為她侵犯小表弟的借口。程棟生剛想開口,程曉小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他這一哭,可把衆人都吓壞了,尤其是柳禹白,她立刻低下頭,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背部,柔聲詢問道,“怎麽了?”

“我害怕!”程曉小說完,又開始不停的嘶叫着,柳禹白不明所以,但依舊順着程曉小的動作把他往懷裏抱了抱。

“這人太多了,我們去包間裏。”程棟生說完就要拉開程曉小,柳禹白轉身避開她的動作,站起身,将程曉小抱入懷裏,才冷聲說道,“帶路!”

程棟生心生惱怒,但程曉小哭成這樣,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将程曉小帶到他覺得安全的地方。

一行人到了包間,柳禹白看着擠做一團的人,直接說道,“程瑞澤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這裏實在不适合擠進來這麽多人,況且杜灼華和陶夭的婚禮就要開始了,他們這一群伴娘伴郎也不該待在這裏。

杜灼華點頭,又交代了柳禹白幾句,說好儀式過後來看她,便領着衆人都出去了,柳一維自告奮勇的留下來,南榮柏摸摸他的頭,又看了柳禹白一眼,才離開。

衆人一走,包間裏就只剩下柳禹白、程曉小,程瑞澤、程棟生和柳一維五個人了。沒有人說話,包間裏逐漸恢複了安靜,程曉小的哭泣聲也漸漸變小,只剩下細微的啜泣聲。

柳禹白一直拍扶着程曉小的背,包廂裏沒有人開口,等到他哭泣差不多停止,程棟生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遞給程曉小。

程曉小抹了一把眼淚,接過了糖果,遞到柳禹白面前,聲音裏還帶着哭腔,說道,“我給你糖吃,你和我做朋友,嗯……我們一起玩,我可多糖了!”

柳禹白接過那枚小小的糖果,剝開外衣,遞到程曉小嘴邊,“你不用給我糖,我願意和你做朋友。”

程曉小把糖果含進嘴裏,笑眯眯的看着柳禹白,柳禹白摸了摸他的頭發,程曉小低頭抵在她胸口上,手裏把玩着她的袖扣。

室內的溫度不算低,程曉小卻一直要擠在柳禹白的懷裏,柳一維遞過來一張毯子,柳禹白接過,包住了程曉小,才擡頭看向程瑞澤,“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現在看來,程曉小不僅不記得她了,甚至精神也有些異常。柳禹白不敢去想,不敢想他到底遭受了什麽傷害。

程瑞澤看看柳禹白,即使莫名其妙的被分手了,她對程曉小依舊是一如過往的呵護着。程曉小意識不清,卻依舊願意親近柳禹白,程瑞澤對柳禹白這些年不管不問的遷怒,也淡了許多。

“這些年一直是我姐照顧的小小,讓她告訴你吧。”程瑞澤看向程棟生,又對她介紹了柳禹白的身份,“她是小小的女朋友。”

程棟生詫異,卻又覺得理所當然,怪不得程曉小會主動親近柳禹白,原來她便是程曉小心心念的未歸人。

柳禹白看向程棟生,得知她不是程曉小的戀人,心裏對她的排斥倒是少了許多。柳禹白點頭示意,程棟生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寶對你感情很深,我知道這樣說不妥,但他既然這般親近你,我希望你知道事情真相後,不要嫌棄他,多陪陪他,最起碼,等他病好一點再離開。”

柳禹白一頓,心如絞痛,她的寶貝,果然是受到了傷害。懷裏的小人兒依舊自顧自的玩着她的袖扣,柳禹白取下來,遞到他手上,直接收獲了一個甜甜的微笑。她的嘴角也不自覺的挂上了微笑。

用手指撫平程曉小淩亂的頭發,柳禹白低聲說道,“如過他沒有提分手,我想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

程棟生咬咬牙,終究是說了出來,“小寶他,被侵犯了。”

程家家族龐大,男性衰弱,相比的,女性自然很多。事發前一天,也就是柳禹白回來的前一天夜裏,程曉小出了事。

那天,家裏來了一個遠房的表親,是程興科的表姐,程三。程三是個不學無術之人,但念着是一個本家,有點血緣關系,程家人也一直救濟着她。

這天,程三來花州市辦事,身上沒多少錢,沒法住酒店,張念爾這人也十分好客,又念着程興科的關系,便留宿了她,沒想到,當晚便出了事。

程曉小在家野慣了,防備心弱,再加上有時候張念爾會半夜起床給他蓋被子,所以程曉小睡覺是不會鎖門的。

沒有人知道程三是怎麽摸過去的,他們只聽到程曉小的尖叫聲,程興科和張念爾慌亂的跑過去,便看到程三光着身子,程曉小躲在被子裏哭……

自那以後,程曉小便變成這樣,神志不清,精神錯亂,暴躁,易怒,無端的哭泣。他似乎忘記了當天發生的事,每天晚上,便會念叨着柳禹白會回來,早早入睡。早上醒來,又會忘記這一切,忘記他自己是誰,忘記家人是誰,然後便是撕心裂肺的哭泣,每次都以家人受傷為結局。

也就只有在臨近晚上的時候,他才會安靜下來,宛如一個稚子,将一切都忘掉了。然後便又開始念叨着柳禹白要回來,繼續重複這一切。

程家人不敢找醫生,也不敢送他去醫院,程曉小抵觸接觸陌生的地方和人類,這會讓他十分慌亂。他們明白,程曉小精神上出了問題,但是,他們沒有辦法,他們不想程曉小承受這不該有的折磨,也不願他回憶起那些噩夢。

柳禹白的身體劇烈顫抖着,懷裏的人兒輕輕倚在她的胸口,一手揪着她的西裝外套,一手抱住她的腰部,呼吸清淺均勻,已經睡着了。

柳禹白擡起手臂,指尖輕觸着程曉小的臉頰,這一抹溫度讓她惶恐不安的思緒找到了歸宿。盡管心如墜冰凍般刺痛無比,柳禹白依舊強迫自己開口,“還發生了什麽事?”

她的小傻瓜啊,她最了解。若只是被人侵犯了,他會哭泣,他會難過,但他會來尋她。柳禹白知道程曉小對自己的依戀,就像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但依舊很努力的和她在一起。

就算是受到了侵犯,就算會被自己嫌棄,程曉小也一定會來找她,甚至祈求留在她身邊。

他會嫌棄自己的身體,但不會輕易的放棄。他也許會選擇打電話,向她提出分手,順勢向她哭訴,而不是發個短信拉黑便再也不見。

電話?

程瑞澤開口,“他看到了,他那天去了,看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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