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色安然靜谧, 風吹動遠處竹林輕響，清淺月光透過窗格子照進來，雖不是很亮, 也能讓俞桃看清眼前的景象。
少年淡金色的眸子映着月光, 也倒映着她的樣子，看他神色清明，也不知道是醒了多久了。
“……”
俞桃推開他, 坐起身, 一瞬間情緒上了頭, 幾乎是有點委屈地控訴：“你怎麽又醒了。”
上次也是被當場抓包, 他這人到底怎麽睡覺的, 她要是睡熟了之後壓根怎麽都吵不醒好麽。
郁離也慢條斯理坐起來, 靠着床頭，衣服被她窩在懷裏一通亂拱松散開, 露出小片白皙的皮膚。
做壞事的人還要怨別人醒得早，這又是什麽邏輯。
他散漫擡起眼皮, 一手整理衣領，淡金色眸子透過月光注視着她：“若不是我醒了, 還不知道師妹趁我睡覺對我做的這些事。”
俞桃心頭一緊，攥緊了被角。
“上次親手你說是不小心碰到……”郁離語氣不緊不慢，“這次鑽進我懷裏, 還趁我睡着親我，也是不小心的麽？”
他輕輕笑了下：“如果是的話, 那師妹的不小心還真是……略顯刻意。”
俞桃哽了一下，而後垂頭喪氣道：“好吧, 我是故意的。”
被當場逮住，她這下确實沒法狡辯了。若說是睡着了滾過去的, 那探過去親了一下臉這種明顯是有主觀意識的行為又該怎麽解釋？
俞桃索性破罐子破摔，握緊被角，擡起臉，語氣幹巴巴的：“你上次不是說，不介意睡覺時候對你做這些嗎，我也沒做什麽很過分的吧……”
“所以不許追究這件事了，也不可以問我為什麽，問就是色迷心竅。”
許是深夜思維有些混沌，她忽的腦子一抽，理直氣壯道：“而且我都陪你睡覺了，你現在可是睡在我的床上诶，身為我的貓貓，給我親一下怎麽了！”
“……”
她這一番土匪發言聽得郁離愣了一下，随後不禁失笑。
少年長眉輕挑，嗓音慵懶：“當然不怎麽樣。”
“不過我覺得你說得對，身為你的靈寵，自然是應該懂事一些的。”
窩在床角的俞桃疑惑擡起臉，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俞桃正滿腹疑惑想知道，忽見少年身體朝自己靠了過來，清冷好聞的氣息一下将她籠罩。
她微微一愣，還未出聲詢問，下一秒下巴被溫熱指腹微微擡起，一個如羽毛般的輕吻落在臉龐上。
俞桃：“！！！”
俞桃一下瞪大了眼睛，吓的。
少年親完，慢慢退開了一些距離，淺金色眸子如月皎皎，倒映着她驚詫的神情。
這般近的對視，溫熱呼吸都灑落在臉上，俞桃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小、小小小師兄，你……”
“你在緊張什麽？”
少年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輕聲問。
他語氣有些不明，擡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問出聲：“我不是你的‘梨梨’麽？”
“靈主同自己的靈寵親近，在你看來不是很正常的麽？”
這一連串的問句忽然砸在腦袋上，再加上剛剛突如其來的吻，俞桃腦子徹底亂了，根本沒有思考能力，只是下意識的答：“不是，梨梨是梨梨，你是你，不、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
俞桃也說不出來，明明梨梨就是他，他就是梨梨，同一個人又會怎麽不一樣？
她咬緊了唇，慌亂垂下眼，不知該怎麽回答。
少年卻不讓她躲開，擡起她的臉被迫與他對視，淺金色眸子仿佛能直視人心，看到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他看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語氣很輕，在俞桃聽來卻又很重，很慢地問：“俞桃，我是誰？”
這個問題聽起來很荒誕。
她又沒有失憶，怎麽會記不得他是誰呢？
俞桃奇怪，直言道：“你是小師兄呀。”
“看清楚了？”
捏着下巴的手有點用力，俞桃想盡快從這種禁锢中逃離，勉強點了點頭，希望他在她回答後就趕緊放開她。
離得太近了她腦袋都暈乎乎的，感覺再這麽待下去她的腦子就要停止運轉了。
她重複确信道：“看清楚了。你是郁離，是我的小師……唔！”
尾音忽然被吞沒在溫熱的呼吸裏，像是怕她逃離般，少年長指扶着她的後腦，無處可退的俞桃便被親了個嚴嚴實實。
俞桃痛嘶了一聲，少年親上來的動作很重，尖銳的牙齒不小心磕到了她的唇瓣，有些刺痛。
他似乎也很快意識到了這點，變得緩慢輕柔起來，似是安撫般輕輕舔舐卷去血珠。
與上一次的青澀不同，這次逐漸熟練，溫柔地一點一點侵占。
俞桃無措地擡起眼，看到漂亮的鴉睫微微垂着，擋住了近在咫尺的眸，看不到內裏情緒。
“小……唔。”
她推搡着他，張口想說話，聲音卻溢散在唇邊，說不出完整的話，只有零零碎碎的音。
還因為說話，反而剛好被不滿足此的少年找到了機會，腰間的手一緊，抵開齒關探了進去。
“……”
腦子暈乎乎的，裏面好像有根弦崩斷了。
俞桃推搡着他的手不知何時也停了下來，無力搭在少年肩上，更像是順從。
毛茸茸的尾巴循着便纏了過來，尾尖從她的手心摩挲劃過，占有似的繞到手腕緊緊圈住，心跳聲同紊亂的呼吸一起撲通撲通。
夜色溫柔而澎湃，水面上的風與竹葉一同追逐盤旋，飄飄忽忽，拾風而上穿過竹亭，最後輕飄飄落在微開的窗格子上。
俞桃到底是沒經驗，不會換氣，一會兒就暈暈乎乎的了，承受不住地輕哼，手無措地尋找，抓住他的胳膊，想讓他停下來。
卻被少年誤會了，反捉住了手，長指從指縫鑽入，十指緊扣地圈住，親得更重了。
“唔唔！”
一只手被扣住，一只手被貓尾纏着，俞桃只得重重咬了下他，希望他能懂自己的意思趕緊放開她。
好在少年終于意識到了她的問題，微微分開了一些距離，眉眼低垂看她，從喉間溢出沙啞的嗓音：“……嗯？”
俞桃垂下腦袋抵着他的肩，這下終于能放肆呼吸了，她大口大口喘氣，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
少年見她的動作也明白過來，好像是有些過了。
……本來只是想一下就好的，沒有控制住。
絨絨貓尾松了開，俞桃的手便随之無力地滑落在他懷裏，感受到另一只緊扣的手也松開，她緩了一會兒的腦子終于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事了。
又被親了。
上次可以說是水下渡氣，為了性命着想，那這次呢……
沒有在水下，也不會呼吸困難，更不會有什麽危險，因為他們現在就在雲景峰的淮水竹亭裏。
上次那個可以說是異想天開的念頭又冒出來了，而且愈演愈烈，怎麽都壓不住。
小師兄對她好，讓她陪/睡，不抗拒她的接觸，還主動親她，
這些已經超過師兄妹的範疇了吧。
所以，他會不會是……喜歡她？
俞桃擡起氤氲滿了水汽的眼，眼神茫然無措望着他。
還沒等她想好怎麽開口問，少年扶着她的臉，手指輕輕摩挲了下紅腫的唇瓣，輕聲問。
“疼嗎？”
俞桃瞬間又想起剛剛，臉騰地一紅。
她別開眼，糾結怎麽說話的時候她便會下意識想咬唇瓣，這次又想咬，腦子裏卻一下湧上剛剛纏綿的畫面，趕緊停下了，臉燙得像要燒起來。
她支支吾吾地小聲道：“有、有點吧。”
“下次我會輕一點的。”
俞桃瞬間呆滞，還、還有下次？！
糾結了一會兒，俞桃想好了問他，擡起眼，鼓起勇氣開口喊他：“小師兄。”
誰料少年也同時開口，喉結滾動，微微沙啞的嗓音叫她：“俞桃，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俞桃：！！！
怎麽這種事還能搶先的？！
一下被點破了心事，俞桃心慌起來，盡量冷靜下來，讓語氣也平靜一些，看起來沒有異樣：“何以見得？”
“我親你的時候，你并沒有推開我。”
少年眸光晦暗，遲疑了一下道：“我沒有用靈力，若是你不想，只需要稍稍用力便能掙脫。”
俞桃：“……”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她也忘了自己有靈力這回事呢？
俞桃揉了揉不久前才被貓尾纏住的手腕，毛茸茸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上面，她擡起眼來，少年頭頂果然冒出了那雙毛絨貓耳，輕輕顫動，看起來柔軟又好摸的樣子。
上一次在水中的時候……他也是冒出來貓尾纏着她。
心中的想法愈發确信，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俞桃深吸了口氣，似是終于做了什麽決定，忽然大膽道：“小師兄，你能讓我摸摸尾巴嗎？”
少年沉默了片刻，眸子掃過她的臉，同意了。
俞桃便伸手摸上了毛茸茸的尾巴，毛發很順滑，手感果然如她想象的一樣好，她繞着尾尖慢慢地摸，一點一點往上，直至摸到尾巴根部，一下被抓住了手。
少年語氣有點急促，呼吸也有點亂：“別摸了。”
俞桃擡眼：“為什麽？”
“……會忍不住。”少年聲音有點無奈。
俞桃眼神定定地看着他，不依不饒地追問：“忍不住像剛剛那樣嗎？”
“……”
少年微微別開眼，耳尖有點燙。
可能……也不止是那樣。
“我在書上看到過，會想對對方很好，為對方着想，不拒絕對方的請求，會忍不住與對方親近，是心悅于那人的表現。”
俞桃揉着尾尖，一字一句的說着，最後語氣很輕地問：“所以……小師兄，你是不是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