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暑

王晨盯着祁年，惡狠狠地唾了一口。祁年和陳曉東二人，昨天把他和他兄弟們都揍了，最可惡的是，祁年下手重，卻都一點痕跡也沒在他身上留下。

他沒想到祁年竟然會幫于娜娜出頭，當晚就和于娜娜和好了，氣死祁年。

之前兩人也算認識。陳曉東作為交際草，兩邊都吃得開，之前和王晨玩的也還算挺好，但昨晚老大揍了王晨後，自然得站陣營了，陳曉東謹慎的打量了王晨身後的那幫體育生，各個都人高馬大的，估摸着真要打起來，确實有點難招架。

然而事實證明，他确實想多了。

因為在王晨那群人圍過來要動手前，一聲厲呵制止了他們的行徑，“王晨！你幹什麽呢！”

教導主任是個有些富态的中年人，“哼哧哼哧”的跑到祁年面前時，王晨那幫人早溜了。見到祁年，教導主任有些心疼，趕緊慰問了一番。這可是年級第一，何況這學期還有數學競賽，指望着祁年拿獎呢。王晨這小兔崽子，惹誰不好，要是把祁年給揍傷了，學校還怎麽立足人心。

祁年點點頭，“謝謝主任。”

時間有些來不及了，陳曉東看了下表，畢竟祁年比較讨厭遲到，就催促他快點。雖然不知道老大想去奶茶店幹嘛，但反正這麽一出來他也有點渴，幹脆一起去買杯飲料得了。

“慢着。”祁年倒是不急，“你不是要抽煙麽。”

陳曉東煙瘾蠻重，他沒什麽人管，爹媽只知道賺錢，所以成天無所事事的，本來高一的時候也是出了名的小混混，結果和祁年一個班後，被祁年治的服服帖帖的。打架惹事這些壞習慣改了，只不過這煙瘾，一直沒戒掉。

兩人走去操場邊一處隐蔽小樹林裏，陳曉東經常在這裏抽煙。他利索地掏出煙盒，叼了根煙在嘴裏，而祁年則是難得的拿出了手機，在屏幕上劃拉着什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聽他說話。

陳曉東：“你說剛剛要是教導主任沒來，我們倆揍得過那幫人嗎？”

祁年輕笑，“小孩子才打架。”

陳曉東差點一口煙沒嗆喉嚨裏。這是昨天那個氣勢洶洶拉着王晨就揍的人麽？

一根煙結束後，兩人一起去奶茶店。

結果祁年竟然要了一杯牛奶。

而且要的是熱的！

陳曉東叼着吸管心想，老大最近真是越來越娘了，不過看在老大請客的份上，他就免為其難不嘲諷老大好了。

上課鈴早已打過了，兩人慢悠悠地走在走廊裏，因為祁年的學霸光環的照耀，即使有查班的老師看見，也不會大聲呵斥，只會溫柔地催促一下他，已經上課了。

這堂課是英語課，英語老師臨時有事出去了，改為自習課，祁年在顧昭昭身邊坐下，拿餘光瞥她。

她似乎有些冷，整個人縮着，那張俏麗的小臉蛋埋在臂彎裏，一只手揉着肚子。

他敲了敲她的桌子，指尖碰撞着桌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顧昭昭難受的要死，可他執着的很，不由有些愠怒的擡起臉來，一張小臉被悶的紅撲撲的，但唇色有些白，顯得她的臉過分的紅了。

他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把那杯熱牛奶推到了她眼前，沒看她，“喝了。”

“幹嘛？”她有些奇怪，掃了一眼後座的陳曉東，這倆人今天都吃錯藥了？一個給她送綠豆湯，一個給她送熱牛奶的。

祁年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聲音忍不住加重了些，把她的視線給吸引了回來，“喝了。”

這回的語氣裏帶了些命令。

顧昭昭頭一扭，不要理他，“我不要。”

她難受死了，頭昏眼花的，肚子又漲，其實她中午也沒吃多少，但就是感覺難受的厲害，結果祁年還非逼着她喝什麽奶茶，這人有毒。

“祁年，老王找你。”班長剛剛從老王那回來，對着祁年喊了一聲。祁年應了，又吩咐了顧昭昭一遍。

顧昭昭不以為意，結果祁年沒走多久後她就難受的更厲害了，心道也許自己中暑了，拜托佟妍陪她去醫務室一趟。

拜陳曉東的烏鴉嘴所賜，她果然中暑了。

但既然真中暑了，她就不太想回班裏去，反正也難受的要死，還有個不知道吃錯什麽藥的同桌要逼着她喝牛奶。她此時只想好好睡一覺，就把自己情況說的嚴重了些，好說歹說，讓校醫收留她在這兒睡覺。

佟妍還得回去，顧昭昭拜托她下課後給她帶幾本漫畫書來翻翻，這才戀戀不舍的松了佟妍的手。

老王辦公室裏，王晨那一夥人正整整齊齊的站着呢。

見到祁年，老王笑了，滿臉笑容的招呼他過去，“來了？”

祁年點點頭，又往裏面走了點，才發現坐在後面的王校長。

王校長見到祁年也露出了個欣慰的笑容，随即面色一正，把手裏的那個搪瓷杯往桌上一磕，發出“嘭”的一聲響聲，吓的王晨一抖。

“給祁年道歉。”

王校長自然是知道他這兒子混蛋的，平時在學校裏亂玩就算了，畢竟也沒太出格，所有老師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結果惹上祁年，教導主任就有些慌了。教導主任不僅僅是教導主任，還是高二的年級組組長，指望着祁年能再給他争争氣，好讓他的業績看起來更好看些，便趕緊跑去校長面前打小報告了。

“爸！”王晨一般在學校裏不會喊他爹叫爸，但要讓他低頭這事，更何況這人昨天還揍了他，他憑什麽道歉？便昂着腦袋不肯。

王校長急了，這聲爸一喊出來，今天這場面王晨不道歉都沒法收場了，還真有種仗勢欺人的意思，趕緊又拍了一掌桌子，呵斥道，“說了多少次了，在學校裏別喊我叫爸！”

祁年彎了彎唇，幫王晨解圍，“王校長，勞您費心了。我當時和王晨鬧着玩呢。”

王校長的神色瞬間輕松了不少，對祁年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些，便又說了些場面話，讓這群人出去了。

王晨路過祁年的時候冷哼了一聲，拿肩膀狠狠地撞了祁年一下，說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算了。”

祁年也沒理他，把口袋裏那個打火機丢還給了他，也算是物歸原主，“阿東撿到的。”

回班後不見了顧昭昭，那杯熱牛奶，在空調房裏早已變成了冰的，安安靜靜地立在顧昭昭的桌上。祁年眸子一暗，徑自把它扔掉了，神色有些冷。

他第一次有了想要關心的人的沖動，很顯然，對方并不領情。

他面無表情地翻開了作業本。

一直到下午第三節課結束，祁年的座位旁邊都還是空的。陳曉東好奇問了一句顧昭昭去哪了，結果老大的眼神簡直冰冷的淬了冰渣，語氣也冷淡的可以，“不關心。”

陳曉東吃了個癟，心道我這不是幫你關心麽。

但陳曉東也是個知趣的，趕緊又換了個話題，“欸，我肚子餓了，陪我去買零食。”

下午的操場十分熱，帶着一股塑膠的味道，陳曉東買了點零食，吃的“嘎嘣嘎嘣”響，兩人路過醫務室時，祁年往窗裏掃了一眼。

潔白的病床上，躺着個白白淨淨的女生，她微微弓着身子，拿了根習慣小口小口啜着飲料，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着漫畫書，看得極其用功。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見她裸露在外的那一點鎖骨，有一縷黑發垂在她的鎖骨間，襯的她的皮膚又白又嫩。

陳曉東也看見了，他是直接湊在窗口看的。他率先看見了顧昭昭那本漫畫雜志的封面，是剛新出的《Youth》新刊，這才多看了兩眼，結果女生有心靈感應般，擡起了頭，與他大眼瞪小眼。

“嘿，顧昭昭！”陳曉東倒是沒多大驚訝感，對着她熱情的打招呼，“惦記了你一下午，原來你在這。”

顧昭昭不自然的掃過祁年，捋了捋頭發，“嗯，我中暑了。”

祁年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心裏了然了些，原來是中暑了。

他本想邁開腿，餘光卻瞥到了一邊桌上的藿香正氣水，皺了皺眉，讓陳曉東先回班。顧昭昭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沒由來的一抖，直覺自己要糟，趕緊提醒他們，“快上課了！”

說完也不敢看他們，又縮着身子躺回去，裝模作樣的拿起漫畫書看，可不知怎麽的，就是有些看不進去。

她幹脆把書往旁邊一丢，躲在被子裏想，祁年這麽閑，怎麽當年級第一的？

祁年示意陳曉東先走，陳曉東露出一副我懂的的表情，嘻嘻哈哈的走了。

祁年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而後長腿一邁，走進了醫務室。和校醫打了個招呼，說來看同學。

一下午醫務室裏就顧昭昭一個，他自然很順利的就找到她了，而她就跟個蠶蛹一樣，鑽在被窩裏，連個腦袋都沒露出來。

“顧昭昭。”他喊她。

“幹嘛。”她沒敢露出腦袋來，有些害羞。伴随着一陣上課鈴的響聲，她的心情倒是愉快了不少，“上課了！你快走吧，遲到可就不好了。”

“嗯，你是不是沒吃藥？”祁年沒搭理她這茬，看了一眼垃圾桶，并沒有丢着的喝完的瓶子。

他眸色一沉。她沒喝藥。

他的目光又盯在床頭的那瓶汽水上，覺得這小姑娘膽子也忒肥了，中暑也不知道好些沒，就又喝上了飲料了。

當即也有些不爽，在她床邊坐下了，聲音有些慵懶，“在這躺着舒服麽？”

當然舒服了。她過來後就美滋滋的睡了一覺，小空調吹吹，小飲料喝喝，再加上漫畫書看看，簡直太銷魂，恨不得在這裏熬到放學。可祁年這樣問，她如果回答舒服，這人指不定怎麽說她呢。

她小臉一垮，委屈兮兮的回答，“不舒服，我生病了呀。”

祈禱着祁年能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別再來煩她了，她還指望着再在這裏消磨一節課呢。

“那好，你把藥喝了。”祁年如是說道。

顧昭昭不敢置信地擡起眼來，看着他唇邊淡淡的笑意，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個藥，這麽苦，她怎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