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熱牛奶

放學鈴響，教室“哄”的一下炸開了鍋，同學們興奮的議論着，一邊收拾着書包準備回家。

顧昭昭心情沮喪，佟妍也跟着沮喪，小聲安慰她，倒是陳曉東一臉坦蕩，吊兒郎當的走過來分開兩人，對着顧昭昭勾了勾手指，“走，哥帶你去感受一下滅絕師太的威力。”

英語老師叫闵絕，長年盤着發，一副黑框眼鏡下的眼睛淩厲而威嚴，聲音又扁，背地裏就得了這麽個稱號。

陳曉東叫齊了其他人，六人一起往辦公室裏走，顧昭昭磨磨唧唧的，走在隊伍最後面。

辦公室內，老師們也走的差不多了，老王不在，她稍稍松了口氣，還好。

英語老師先是拉着每個人單獨分析了一下試卷的錯題，顧昭昭站在陳曉東身後，提心吊膽的想，等會她的白卷會不會很壯觀？

滅絕師太确實很嚴厲，說話又快，像機關槍一樣，那個叫餘琴的女生被她訓斥的漲紅了臉，咬着下唇似乎在隐忍着淚。

顧昭昭已經太久沒看見這樣的情景了，她回憶了一下，好像自己只有在小學的時候才會為成績不好掉眼淚，後來發現世界上好玩的東西太多了，她就不愛讀書了，反正她媽也就拿個雞毛撣子威風威風，真打下來，也不算痛。

她站在陳曉東後面胡思亂想着，滅絕叫她了。

“顧昭昭。”

“嗯？老師！”

她出神的厲害，被滅絕喊到，渾身哆嗦了一下，打了一個激靈，趕緊手貼褲縫站好，希望暴風雨可以變小一點。

可滅絕看着她的卷子，神色竟然柔和了些。

“你剛轉學過來吧，這個英語成績目前在一中只能算是中游水平。我聽說你的志願是想要考Z大？”

顧昭昭一頭霧水，Z大？那可是全國最好的大學，她可從來沒想過。不過她媽倒是經常挂在嘴邊，說她這麽好的基因，閨女不上Z大那真是家門不幸。估計是程女士給她編的。

“如果你想考Z大，目前你的成績确實還需要再提高。最近上課是不是覺得有點吃力？我建議你回家後多拿出些時間來練習英語。”滅絕的目光落在她的試卷，粗略的浏覽一遍道，“你的基礎很紮實，要提分很快，比如你看這裏啊——”

滅絕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變得有些遙遠。

基礎很紮實？

她不是白卷嗎？

顧昭昭一臉懵逼的聽完了，等滅絕講完，把卷子給她，她拿到了寫着自己名字的卷子，所有的感覺才回來。

她清楚的認得上面的筆跡，很像她，卻不是她寫的。

這卷子是英語老師自己出的，總共一百分，班級裏有十多人拿了滿分，顧昭昭的分數在中游，鮮紅的85分閃瞎了她的眼，幾乎是飄着從辦公室裏出來的。

這是怎麽回事？

她一路飄到了班裏，同學們都走光了，只有祁年還坐在座位上寫作業，她又做夢似的飄回了座位，揚眉吐氣的把試卷折好放進包裏，雖然不是她自己考的，但畢竟這分數還是挺不錯的，當即決定帶回去在程女士面前炫耀一下，萬一被沒收手機這事兒捅到程女士那裏去了，她還能成績說說事。

可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看了眼祁年，決定問問她神通廣大的同桌，其實心裏隐隐的也有一分猜測，會不會是他？。

“年仔，你知道誰幫我做的卷子嗎？簡直救命恩人，我想感謝她！”

祁年頭也沒擡，筆尖流暢，“沒關心。”

切，她就知道不會是他！

這天晚上，她過了上高中以來最幸福的一個晚上，程慧蘭見她拿回來的試卷，感動的讓燒飯阿姨李嫂又加了幾道菜，就連一直都不準她吃的小龍蝦都給她做了，可見程女士對女兒成材的喜悅程度。

顧昭昭一邊啃着小龍蝦一邊在心裏發憷，要是程女士知道真實情況，她估計得完蛋。算了，管那麽多幹嘛，她有的吃就好了。

她媽心情愉悅了，整個家庭的氣氛也就愉悅了，早上又囑咐着李嫂給她燒兩個蛋補補腦。

程慧蘭坐在餐桌前看她吃飯，“多吃點，咱家昭昭有出息了，我就說嘛，你不笨的。我昨晚把你那卷子拍給你爸看了，你爸也很滿意，這樣，你爸說了，只要你期末考考到你們班中上，讓你去看你那歐什麽的演唱會！”

“真的！？”聽見這個好消息，顧昭昭興奮的一蹦三尺高，又覺得自己反應好像太過激烈了，忙又趕緊問道，“老爸啥時候回來？”

“快了，再過幾天吧。”

“哦。”

顧昭昭心想，等老爸回來她的日子就好過了，畢竟她媽太兇悍，萬一她在學校裏的那點破事真讓她媽說知道了，好歹還能往老爸身後躲。

吃完後準備上學，她随手拿了瓶熱牛奶放進書包裏。程慧蘭大喜，“你現在愛喝牛奶啦！”

顧昭昭神色不明，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媽，我上學去了。”

她到班裏的時候，祁年已經在了，她在車裏想了好幾遍措辭，沒想好應該怎麽和祁年道謝。

畢竟昨天他借了她手機看愛豆，她在桌沿邊慢吞吞的往外拿書，最終書包裏就只剩那瓶牛奶了，熱熱的，捂的她的書的書都有些暖和。

不就是個牛奶麽。矯情什麽。

她眼睛一閉，把那瓶熱牛奶拿了出來，掩耳盜鈴般的坐下，把那熱牛奶快速的推到他手邊，“喏。這個給你。昨天的事謝謝你。”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感謝，可她莫名的覺得臉上燒的厲害。

祁年輕笑，把牛奶放在自己的鉛筆盒邊，“不客氣。”

他的指尖還殘留着牛奶的熱度，眼神柔和了些，擡眸望了顧昭昭一眼。

她把臉藏在英語書後，擋住了自己發燙的臉。

顧昭昭心跳的厲害，英語書上的墨味萦繞在她鼻間，她不由自主的屏着呼吸，感覺自己做賊似的。

可她又忍不住偷偷探出頭去看那瓶牛奶。

沒過多久，到她臉上的紅暈褪去，陳曉東走了進來。他路過祁年座位時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瓶牛奶。

“老大！你要不要這麽補！”陳曉東想到前天老大也是，喊他去奶茶店買熱牛奶，不由的有些痛心。

祁年沒理他。他坐回作業後把書包放下，又去踢祁年凳子，“雖然我之前給你傳了一個T的種子，但是！節制啊騷年！我知道你愛學習，但是也不要這麽用功啊！”

祁年“啪”的一聲把筆摔桌上了，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來，眼神冰冷。

陳曉東知道他要說什麽，已經學會搶答了，學着祁年的聲音道：“再踢剁你腳——你看，我沒踢了。”

他轉念一想，畢竟老大也是男人嘛，他這麽喊，老大畢竟沒面子。況且他看了面色緋紅貌似聽懂了什麽的顧昭昭一眼，“小昭昭，你笑什麽？”

面對祁年和陳曉東一起看過來的目光，顧昭昭囧，趕緊轉回去看自己的英語書。

“別多想啊，我給他傳了一個T的往屆真題題庫，哈哈哈！”說完陳曉東不厚道的笑了，瞄了祁年一眼。

祁年：“……”

顧昭昭一聽，想到她爸今天許諾她只要成績好，就能去愛豆演唱會，眼神一亮，充滿期待的望着陳曉東：“真題題庫？！我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