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人都說神仙好，自在逍遙長生久視。可是楊戬清楚，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者在那未來，神仙，可不是那麽好當的。更不是那些世俗凡夫，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別的且不去說，只看那玉虛宮中，看似高高在上一派高人風範，實則閑的快長草的天尊大人。以及一衆唯恐天下不亂，只差把搞事二字寫在腦門上，無聊到快要數腿毛的師叔師伯們。又或者是西方教中，那兩位成日裏四處亂晃，勾搭有緣者入夥的西方教教主。

……

這當神仙，可是一項需要憑本事的事情。更不是一朝一夕、一時一刻，可以講清楚、道明白。

流淌在這看似平靜的三界中的，是洶湧的暗流與一觸即發的岩漿。只是這一切，與玉泉山中的那一對師徒間，似乎并沒有太多的關系。

那一瞬間的沖動褪去，呈現在楊戬與諸位闡教上仙眼前的，仍然是那個如冰如雪、超然世外似乎同這世間深深隔絕了的玉鼎真人。事實上，時至今日，便是玉鼎真人自己也說不清，他究竟是把維持人設當成了習慣，還是他骨子裏便是這般的冷淡與漠然。

眸光閃爍，有那麽一剎那，楊戬忽然很想從他這向來無甚表情的師尊身上，看到其他的情緒。只是，他更清楚，這樣的後果，絕不是他、至少此時的他所能夠承擔。

這世間，有那麽一種人，天生就當站立在雲端，不染紅塵。十尺軟紅，諸多種種，既不會入了眼，更不會入了心。

将這樣的人拉入凡塵之中，所需要的代價太大太大。後果，更不是随便的誰都能承擔。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下場。

縱使在那久遠的未來，仙神沉睡所有的一切，都将沒有半點意義。至少在可以觸摸的現在，他并不願意去逾越那條并不明顯的界限。

而這諸多種種，落入玉鼎真人眼中，自然是掀不起絲毫漣漪。

做為一個時時刻刻以端住人設為己任，整日裏除了修行還是修行的修行狂魔。即便是心裏對楊戬這麽個命中注定的弟子有幾分好奇，玉鼎真人也全然沒有半點出聲詢問的想法。

至于像師弟太乙真人那樣，關愛徒弟噓寒問暖什麽的，玉鼎真人表示，這是完全不可能的。雖然說，做為太乙弟子的哪吒，此時還沒有出生。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自行修習，不懂之處，再來詢問。”

随手将當日紫霄宮前，玉清元始天尊從鴻鈞老祖那讨來的，刻有九轉玄功的玉簡交給楊戬。玉鼎真人按住劍光，對着一臉水嫩青蔥、俊秀非常的楊戬道。

總覺得這玉泉山中風光獨好，鐘靈毓秀奪天地之造化。要不然怎麽解釋，他這當師父的帥到沒朋友便罷，收的徒弟也是格外的賞心悅目非同一般。

在心中默默地給自己收徒水平點了個贊，面上仍然沒有絲毫表情。玉鼎真人看似一臉高冷，實則頭腦中的思緒已經是不自覺的，跑向了一個奇怪的方向。

“是，師尊。”

還是少年模樣的楊戬恭謹的應了一聲，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都沒有半分的抱怨與不滿。似乎全然忘了，自己現在，本應當是一個全然沒有接觸過修行一道的少年。對于自家師尊玉鼎真人賜下的玉簡，再如何也不當是這般全然沒有半點驚訝模樣。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

玉虛宮中的元始天尊也好，玉泉山上的玉鼎真人也罷，又或者是看似沒個正形的太乙真人。從來，都不是什麽好脾氣擅長教徒弟的。至少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在最初的最初，玉鼎真人對楊戬這命中注定的徒弟不曾上心之時。這位闡教上仙、斬仙劍主，都只是這樣簡單粗暴的，教授着他所認為的一切。

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至少在此時獨得玉鼎真人看來，這徒弟将會成為那傳說中的二郎神也好，只是恰好同名同姓也罷，都不足以值得他，去為之付出太多。

他是師父，楊戬是徒弟，僅此而已。

然而這世間，本就沒有太多想當然的事。恰如那興致勃勃，想要幫着靈珠子在闡教讨個說法的小狐貍。剛剛踏入昆侖仙境中，闡教地盤時，便被無聊到透底的黃龍真人發現，驅使着手中法寶，追的滿地亂跑。

以致于未來煙視媚行，禍亂了成湯江山的妲己娘娘，出師未捷顧不得保養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慌不擇路的便跑到了玉泉山地界。

“糟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玩物，還想多玩玩的黃龍真人在玉泉山下扼腕而嘆，糾結半晌，揮一揮衣袖又回到了自家洞府中。至于為了一只有點意思的小狐貍，和冷冰冰的玉鼎師弟打交道什麽的，黃龍真人表示不約，我們不約。

不過話說回來，玉鼎師弟收的那個徒弟，好像是叫楊戬來着吧。也不知道那楊戬師侄，在玉鼎師弟的摧殘下，過得如何？嗯，改明兒倒是可以叫上幾位師兄弟，一起開個盤口，就賭楊戬師侄什麽時候受不了自家那冷冰冰的師父，跑來找他們這些師伯師叔們尋求安慰。

玉鼎真人：……

楊戬：呵呵，黃龍師伯可真閑。有這功夫，怎麽不自己出去收上幾個徒弟。

“女娲娘娘在上，小狐我真是，死而無憾了。”

雙眼暈乎乎的，身體中好像一下子喝了不少瓊漿玉液。未來的妲己娘娘九條狐貍尾巴忽的全部露出來，在身後不住的晃動着。整個狐貍身子，更是好像站不穩也走不動路一般，歪歪斜斜的。

事實上，做為一只被女娲娘娘撿到，帶入娲皇宮中修行，并且血統高貴的九尾天狐。小狐貍長的如何且不去說，你什麽時候看到過狐貍中有長的醜的！

縱使是有，那也一定是叛徒，被開除了狐貍籍的！

好看的皮囊千千萬，在這上古洪荒之中，俊男美女向來就不在少數。這可不是那一個猴子一只豬什麽的，一起搞徒步旅行的後世。除了那些個與衆不同口味清奇的以外，都會刻意的營造出一種仙氣飄飄的形象。

總之就是，可以老，可以不夠帥不夠美，但絕對不能醜。

而小狐貍做為一只得了女娲娘娘那麽一星半點教導，又生活中娲皇宮中的九尾天狐。來來往往的仙神見得多了，那眼光自然是非比尋常，不是一般的挑剔。

更不用說，遠的不提，單那經常來往娲皇宮，做為女娲娘娘夫君兼兄長的伏羲大神，便是上古洪荒中一等一的男神。多少女性仙神，咳咳，那個，只可意會，不能言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什麽的，大家明白就好。

事實證明，女娲娘娘之所以會看重楊戬，對他多有關照，其實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別的不說，就這女娲娘娘座下小狐貍表現，就讓人不得不去懷疑，這位上古大神的教育方法，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小狐貍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是一個花癡！被現在的少年楊戬，日後的清源妙道真君迷的找不着北什麽的，絕對是日後妲己娘娘不願意直視的黑歷史。

簡直是，太丢狐貍臉了。

當然，這日後的一切，對于現階段的小狐貍來說，其實并不重要。因為就在它被楊戬美色所惑，想要做出些什麽表達自身激動情感時，那緊随而至出現的青年道人，仿佛自帶了光輝般，叫小狐貍目眩神迷，心神為之所奪。

戀愛了戀愛了~

小狐貍在心中默默捧起了小心髒，漫無邊際的想到，如果它現在倒貼想要留在這玉泉山中，成功的可能性不知道會有多少。

楊戬：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加了下班，回家時已經九點多，寫的有點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