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海藍走了一天一夜。

這次她刻意的沒有按照以前的作息時間休息,果然不累。海藍有點洩氣,但一想到自己恢複神智之後這些問題都能迎刃而解,現在迷茫又有什麽用。

于是她專心的朝東走。

觸目除了浩瀚黃沙和烈日蒼穹,再無其它景象出現。就當海藍以為沙漠只有這些的時候,她看見了一座山。她揉了揉眼,以為自己眼花了。可是沒有,這座石山平地而起,并不高,卻險峻嶙峋,在平坦的沙漠裏分外紮眼。

海藍驚奇的朝那座山走去,随着距離漸近,她竟然發現那山之間修建着一個房子。那房子修的非常堅固,凹凸不平的牆上用寫着八個大字:“馍馍清水,幹床熱炕。”她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也許是客棧。

疲憊的旅人看見這個客棧,一定會認為是絕處逢生的好事,奮不顧身的走進去,然後要十個馍馍十壺水,大吃特吃。

海藍看見這個客棧,心裏也雀躍起來。但她不是為了馍馍和熱炕,而是想:哇哦!客棧哎客棧!不吃不喝參觀一下也沒問題吧!這樣想着,她便一溜朝客棧奔去。

如果有經驗的沙漠旅人看見這一幕,定會為她哀悼的。那客棧名為半天風,從來有進無出,有的人寧願餓死渴死,也不敢靠近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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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秉持着好奇的心理,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大堂裏七零八落的擺着幾張木桌長條板凳,一群漢子圍着最大的一桌推牌九,不亦樂乎。左邊的櫃臺裏,坐着個山羊胡子的小老頭,頭一點一點的打瞌睡。

那一群大漢和掌櫃好像沒看見她,海藍也不以為意,環視了下客棧四周,便找了方桌子大刀闊斧的坐下。坐下後海藍忽然覺得這樣很有範兒,于是又站起來,重複了一遍坐下的動作。她這下更樂了,雙手手指在桌面上規律的叩,嘴裏不自覺哼起小曲兒。

大漢們都停了手,那掌櫃也将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海藍朝山羊胡子掌櫃看了半晌,然後清咳了下。她心裏嘀咕:怎麽不問我打尖兒還是住店?

掌櫃的眼睛睜的更開了,但還是沒有問話的意思。

海藍又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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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盯着她,冥頑不靈。

海藍忍不住刷的站起身,走到掌櫃跟前高聲道:“你怎麽不問我打尖兒還是住店?!”此話一出,那頭的一群大漢都哈哈哈哈哄笑起來。

掌櫃的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她:“你不想喝水?”

“不想。”

“你不想吃飯?”

“不想。”

“你不想睡覺?”

“不想。”

掌櫃有點郁悶了,瞪眼道:“那你來客棧幹什麽?”

海藍尋思道:“和你說說話。”

掌櫃的愣了愣,突然笑起來:“你今日敢進這裏,那就休想活着出去!”

海藍結合他的表情和語句,得論出這裏是一個黑店。那掌櫃的冷笑一聲,正要吩咐手下将海藍逮住扔豬圈,突然外面一陣馬蹄疾響,一人砰的闖了進來。

“水……我要水……”那人趴在櫃臺上,嘶啞着喉嚨的說:“掌櫃的!我有銀子,你快……快給我拿水來!”

掌櫃指着他,瞧着海藍道:“你好生看着,這才是來打尖住店的貨色。”

海藍哼了哼,對那人道:“這裏是黑店,你快走吧。”

那人恍若未聞,而是從懷裏摸出一堆銀子,對那掌櫃渴求道:“二十兩……我要一壺水!”

“這裏是黑店。”

“我要水!”

“這裏是黑……哎喲!”

那人突然暴起,揪住海藍領子便一陣狂毆,而且招招都擱在海藍臉上。那人本來疲倦,手下拳頭也不重,但海藍細皮嫩肉還是被他揍的滿面桃花開。

“好了好了,你這點銀子不夠買水。”掌櫃如是說。

那人扔開海藍,一咬牙又掏出幾十兩。

掌櫃搖搖頭。

那人繼續掏銀子,直到櫃臺上堆了一百六十兩,那掌櫃還是搖頭。

海藍摸了摸青腫的臉,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沒有丁點兒感覺。看着那人被宰,海藍心裏生出一股無名火,她覺得這可能就是發怒和生氣。這樣一想,她又立馬開心了。

那人自然沒有喝到水,一百六十兩銀子,只買到了一滴。海藍覺得自己不該再待着這黑店裏面,擡腳便要離開。

“你去哪兒啊?”掌櫃的在身後涼涼的道:“老顏,把她捉住!”

海藍身形一頓,急忙就外跑。這店既然是黑店,那人也一定是壞人!

可海藍剛剛邁出第一步,正要邁第二步,卻發現自己一腳淩空了。一個幹瘦老頭拎雞一樣将她抓住,海藍掙紮了兩下,不得法,便不動彈了。

掌櫃的道:“我說過了,這客棧只能進不能出。”

“你記錯了,你明明說的是……”海藍學着他的口氣:“你今日敢進這裏,那就休想活着出去!”

掌櫃有點氣急敗壞,被她這麽一說都不知道如何接口,冷笑說:“就是這個意思。”

海藍不想被他抓住,她想離開這。可現在除非讓那些人主動放了自己,有什麽辦法?不知道是自己想的太緊,還是天無絕人之路,海藍忽然大聲說:“你們不放了我,我親舅老爺會将你們殺的片甲不留!”

這下大堂裏的各種壞人甲乙丙丁又笑了。

“你倒是說說你親舅老爺是什麽人啊?”

海藍趾高氣揚的道:“我親舅老爺人稱玉樹臨風勝潘安,綽號‘一朵梨花壓海棠’的小淫/蟲周伯通!”

“……他是采花的?”

“錯!種地的!”

“……”

掌櫃的一噎,不知道她口中的周伯通是什麽人,于是沒了和海藍拌嘴的閑心,揮揮手便要喊人将她宰了。可就在這時,厚重的簾子忽然一卷,一個人便立在堂中。

沒人看清他是怎麽進來的。

陰暗的光線裏,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掌櫃只能看見他慘白的臉,冰冷銳利的雙眼,沒有表情,像一尊冰雕的人像。

大堂裏一時間靜的可怕。

那人根本沒将客棧中人放在眼裏,他眼裏好像只有寒霜。衆人這才看清他手中還牽着兩根繩子,繩子一拉,門外兩人雙雙跌進堂中,一個彎腰駝背眼珠渾濁,一個滿臉麻子厚嘴上翻。

那駝子連忙爬起來環視堂中,卻不料看見被人抓住的海藍,雖然此時的海藍臉腫的像豬頭,但那駝子登時像被雷劈中般,一動不動。

黑衣人面無表情的扯了扯繩子,那駝子也不說話,只看着海藍。

黑衣人心下了然,卻不動聲色。他徑直找了桌子坐下,駝子和麻子站在他兩側。

海藍見這群人之間氛圍詭異,不由掙紮了兩下。

老顏抓住她胳膊呵斥道:“動什麽動!”說完忐忑的看了眼那黑衣人。

海藍不知怎麽就想到方才說的話,突然信心暴增的說:“還不放開!”

老顏冷哼一聲,根本不理她。

海藍也學着他冷哼,朝那黑衣人高聲喊道:“親舅老爺!救命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熱烈鼓掌!歡迎CP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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