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間裏度過吧。”
話中有話，葉子薇即時打了個激靈。在房間更危險，她馬上坐起來：“還是出去走走好了。”揉揉眼睛，無精打彩地看着他。
秦牧陽很想讓她睡個夠，可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他不想把時間都耗在床上。“我去拿電吹風。”
趁他進浴室，葉子薇拎起床邊的手機，打開微博編輯內容，剛打完字他就回來。怕他發現被訓，簡直比做虧心事更緊張，匆匆按下發送反轉手機，跳下床接過電吹風，說自己到浴室弄，然後沖了進去。
剛才還說累，現在跑得比兔子還快。秦牧陽搖搖頭，收拾好散落在床上的衣衫，掀起被子要拉好。手機從半空掉落，滾在地上。
東西總是到處放。他彎腰拾起，聽到“咝咝”兩聲，好奇地按了一下，屏幕裏屬于她微博主頁面上有一條最新發布的信息：大叔霸氣側漏，比大姨媽更兇殘，強！！！
這小人精！秦牧陽不知道好氣還是好笑，她說話真的口沒遮攔，連這種事也可與人分享。罷了罷了，反正他在她的粉絲眼中，早就形象盡毀。
默默把手機放回原處，裝作毫不知情。
吃過早餐後，秦牧陽帶着她到沙灘散步。海風很涼，吹得人很舒爽。今天天色陰沉，有霧，遠處海面灰蒙蒙的一片，典型的春季氣候。
沿着海岸線手拉手慢步走，身後留下大小不一的腳印。她用手機拍下，發上微博又惹來一片豔羨。
身邊的人突然問：“霸氣側漏是什麽意思？”
“噗”！葉子薇幾乎被嘴裏的口水嗆死，大叔竟然偷看她的微博。生氣了吧？悄悄瞄了他一眼，表面非常平靜，沒事。咳了兩聲，若無其事地死撐：“這種東西，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哦。”他一本正經地點頭，仿佛完全理解了個中意思。“謝謝你的贊美。”
又是一嗆！大叔有說冷笑話的本領！
“薇薇……你會覺得，我很老嗎？”
“呃？”他怎麽突然，問起這種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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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陽停下腳步，背着海面，認真地凝視着她。“你暗地裏稱呼我為大叔，是真的覺得我很老？”
“沒……哪有？”大叔是她一時興致起的別名，她想不到他會介意。“難道你沒發現，這只是一個昵稱嗎？就像很多情侶之間，叫親愛的寶貝甜心小豬小狗一樣，是我對你獨一無二的稱謂。”
估計沒人會叫情人小狗吧？秦牧陽忍着沒扯開話題，嚴肅地舊事重提：“剛認識時，你就嫌棄過我老。我比你大了十年，我都有白頭發了，你卻仍是小鬼一個。”
所以說計較不是女人的權利，男人執拗起來更難哄。他比自己老是事實，當初她就拒絕過，又是誰死纏着她不放？葉子薇翻翻眼：“我以前是在意過你比我大，不過現在想想，相差十年也不錯。比方說将來我三十歲時，你四十。你步入中年，我仍貌美如花。我不用擔心你被年輕的小妹妹拐走，多好。”
這是什麽歪理？秦牧陽啞然失笑。
“然後等你到六十變成老頭子，我才五十出頭。我天生麗質，如果保養得當，應該只像四十模樣。啧啧，大叔你好幸福哦，一把年紀還能拖着個小婦人上街，羨煞旁人！”
她拍打了一下他的胸口，說得煞有其事，秦牧陽早已抑制不止地笑翻天。
“所以，老夫少妻有這個好，這叫相得益彰，而你居然還介意自己被叫大叔，哼！”她故作生氣地別過臉，大步地往一邊走去。
身後的人突然沖上來，把她整個人扛上肩頭，朝海裏奔過去。天旋地轉之際，葉子薇已見到拍打過來的海水。
他抱着她，朝水深處走去。葉子薇從他的肩上滑落，雙腳緊緊地勾住他的腰，緊張地問：“你幹什麽啦？”
他沒回答，越走越快。水已漫過他的膝蓋，到大腿，葉子薇往下滑了滑，屁股差點就濕水了。
“秦牧陽，停！停！你如果不喜歡大叔這個稱呼，我以後不叫就是了！回去好嗎？回去！”她這旱鴨子一年難得到海灘玩一次，現在四周海水一望無際，只要浪花兇猛一點，就足以把她掩蓋裏茫茫大海裏。
她當然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但這怪異的舉動，所為何事？
終于聽到她的訴求，秦牧陽停下腳步。雙手托了托她的臀，仰頭問：“怕嗎？”
她點點頭，撇嘴，又搖搖頭。
秦牧陽雙手收緊了一點，把她的頭伏在自己的肩膀上，開口時聲音低啞沉迷：“薇薇，說你愛我，好嗎？”
剛才大笑的一刻，源源不斷的愛意從胸口湧現。他從不知道，原來當你被心愛的人逗笑，那份喜悅可以那麽澎湃。他好想得到回應，好想聽她親口說一句：我愛你。
“說你愛我，好嗎？”
貼緊胸口的位置，有強勁的心跳，抱着她雙手，微微顫抖。近乎哀求的呢喃，更聽得人好心疼。這個男人，到底有多愛她？
“薇薇，你知道，其實我有多介意自己比你年長十年？我怕自己太老，不像那些毛頭小子般能讨你歡心。雖然我看着強勢，但偶爾也會惶恐不安，怕你嫌我沒情趣。所以，如果你心裏有我的話，開口告訴我吧。讓我知道，我并不是一廂情願的付出？”
葉子薇想，這個男人是被自己逼到無路可走了，才把她帶到水中，利用她的弱點逼她就犯。可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憐惜。既然愛了，何必要遮掩？說好了會坦承，不止他對她，得雙方才行啊。
擡起頭，她捧起他略為嚴肅的臉，親了親，學他慣常的動作，貼着他的嘴角：“秦牧陽，雖然曾經，我非常恨你，但是無可否認，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謝謝你愛護我，包容我的壞脾氣。我已經習慣你對我好，所以只要你對我冷淡，我就會很難過。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愛。我……”她頓了頓，有點難于啓齒，半晌才緩聲道：“我愛你。我不想再騙自己，我愛你。秦牧陽，我愛你！”
她突然面向空曠的大海，把最後那句話用力呼喊出來。秦牧陽聽着心花怒放，興奮地舉起她猛然轉圈。
迎着海風，葉子薇的身體淩空騰飛。“哇！停！秦牧陽，快停！”
話音剛落，二人雙雙撲進水裏。
59
“阿……阿嗤！”
浴室裏,熱氣沖天，有人卻噴嚏不斷。
“瘋子！瘋子啦！”
“好好，是我不對，轉身！”沖走她身上白色的泡沫，拉過毛巾将這副雪白的嬌軀裹緊。又是兩個噴嚏出來,秦牧陽緊張了，抱着她跑出浴室塞進棉被裏。三月天,竟然開了房間內的暖氣，端起剛才服務生送來的紅糖姜湯，送到她嘴邊。“趁熱喝下。”
好辣,葉子薇喝了兩口便推開。掩住眼,沒好氣地朝他揮手：“你先去穿回衣服好不？”光天化日之下，赤條條的影響觀瞻。
秦牧陽可顧不上自己：“暖和點了吧？”
點點頭：“嗯嗯，你快去洗澡！”大塊頭不放心，到浴室的短短幾米路程頻頻回眸。葉子薇索性用被子蒙過頭，悶聲大喝：“快去，不然你感冒了誰來照顧我？”
馬上聽到關門聲，她才籲了口氣。看着他就有火，偏生知道他無心，又不好發作。難得他那麽興奮，自己的虛榮心理應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不過海水真的很冷，沿路回來被涼風吹吹，已經噴嚏連連，所以說浪漫是要付出代價的。
被這鬧一鬧，熱死了。擦擦額上的汗，掀開被子。隐隐約約聽到電話鈴聲，沒理會，一會兒後鈴聲自動切斷。可是幾乎同時，它又響起來。
誰找得這麽急？她下床到行李櫃上翻出他收在袋子裏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秦沛琳的名字。翻翻眼，肯定是發現他們不見人，現在找上門了。
走向浴室門口，隔着門板朝裏面喊：“你妹妹找。”
夾着水聲他回答：“我出來再聽。”
“打了好幾次，看樣子很急。”
“你聽了吧，問問她什麽事。”
得到允許，她按下接聽鍵，走回床邊的過程中，耳邊盡是劈裏啪啦的埋怨聲：“哥你跑到哪兒去？到海邊去？還是跑到山上？玩也不帶上我，太過分！”
葉子薇舒舒服服地坐下，等她說完才慢條施理地說：“你哥在洗澡。”
“咦？怎麽會是你？我哥呢？”
“怎麽會不是我？如果是別的男人，你就要急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偷接人家的電話，有沒有禮貌呀你？快讓我哥聽電話！”
“早就說了他在洗澡，沒耳朵麽你！還有，我是他的老婆，有別的女人給他打電話，我當然要過濾一下，誰知道是不是狐貍精！”
不得了，士別一日，這女人作反！秦沛琳被氣得直跳腳：“你罵誰狐貍精？我是他妹妹！你這騷貨，勾引我老哥，還在我家人面前裝模作樣扮可憐，你才是狐貍精！”
想不到自己在這個小姑心目中的形象如此惡劣，葉子薇挖挖耳孔，懶得吵這種沒營養的架。
“我不想跟你說話，快讓我哥聽電話！”秦沛琳又再咆哮。
“那更好，本小姐也不屑跟你對話！”說完葉子薇利落地切斷，耳根清靜。
可是才過了兩秒，奪命追魂鈴又瘋狂地叫嚣，她拍拍額頭，懶懶地接聽。
“可惡你竟然挂我線？你是不是故意偷了我哥的電話？大白天洗什麽澡？讓他來聽！”
大小姐那種語氣，霸道得讓人受不了。葉子薇沒說話，施施然走向浴室，找開門嚷起聲音問：“秦哥哥，你家妹子問你大白天洗什麽澡。”
淋浴室內蒸氣彌漫，秦牧陽關掉水龍頭，不耐煩地回道：“你讓她別胡鬧，等一下我出來給她打電話。”
都好一會，正常來說早洗完了，葉子薇不禁問：“你咋洗那麽久？”
“衣服濕了，幹脆洗幹淨，免得明天濕噠噠的拎回去。”
說着又響起了水聲，葉子薇無力地垂下頭。大叔果然是大叔，佩服！重新舉起電話：“你聽到了吧？沒騙你了吧？”
“你們去哪兒玩？又沒下雨，怎麽濕身了？”
大小姐真是個不死心的好奇寶寶，葉子薇抓抓頭發：“我想一男一女單獨相處，适逢新婚燕爾嘻哈笑鬧情到濃時濕身什麽的很平常吧，妹妹？”
這話說得既隐晦又暧昧，隔着電話的秦沛琳即時紅了臉：“下流！”
竟然質問她美好的人格！葉子薇把頭探浴室內，朝正在洗澡的人嚷道：“老公，你妹妹說你下流！”
隔着水聲聽不清，秦牧陽沒作出啥反應，倒是電話彼端的大小姐緊張起來，“喂喂喂”的大叫，葉子薇不得不把電話貼回耳邊。
“女人！你別在我哥面前亂編排我的不是！”
“我哪裏編排了？明明就是你剛才說的。”
“你……好不我跟你計較這些！你們是不是還在島上？昨晚就跑了還是早上？反正我不管，外婆顧着敘舊，就剩我一個人在這，都快悶死了，你讓哥快回來接我！”
大小姐服軟了，最後一句話明顯帶着懇求，可葉子薇卻沒那麽好商量，兩個字直接拒絕：“才不！”
“你說什麽？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麽替我哥做決定？”稍微低聲下氣了，對方竟然絲毫不賣帳，秦沛琳徹底暴怒。
浴室門在這時打開，秦牧陽出來，走到她身邊擦頭。遠遠也能聽到電話裏的人在咆哮，料到老妹會發爛，他伸出手，示意讓她給電話。
葉子薇搖搖頭，別過臉朝話筒另一端的人說：“第一，我是你哥哥的合法妻子，禮貌上你得尊稱我一聲嫂子。當然如果你不叫，我也很大度，不會怪你的無禮。第二，我的決定就是你哥的決定，我們夫妻倆在風流快活，帶上你這個大燈泡幹嘛？”
“讓我哥聽電話！”秦沛琳大吼。
葉子薇鎮定自如：“給他聽也不會帶你來，死心吧你。”說完挂線，把手機還給他。
秦牧陽接過，正着臉問她：“沛琳嚷什麽？”
葉子薇瞟他一眼：“怪你去玩也不帶上她呗。”
這時候電話又響，秦牧陽看看顯示，嘆了口氣接聽。葉子薇不知道對方說什麽，反正秦牧陽一直沉默，還邊聽邊皺眉，半晌才沉聲說：“讓外婆聽電話。”
換了人說話，他的語氣和緩了許多：“那丫頭無理取鬧，外婆你別管她。如果她太過分，跟她說，回頭我會給她好看！嗯嗯……昨晚挺好，不過今天發生了點意外，她感冒了……一會就吃藥，不會亂來……我知道了……明天什麽時候出發？好……那我們吃過早餐就回來。”
秦牧陽斷線後，葉子薇好奇地盯着他：“外婆沒責備我們跑了？”
“沒有，我是跟她打了招呼才出來的。她還說如果玩得不盡興，可以再待兩天。”他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突然有個柔軟的身體爬上他的背。
“秦牧陽。”她小聲地喚他的名字。
“嗯？”翻身坐好，把這撒嬌的小家夥抱住。“什麽事？”
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怪我？”
秦牧陽一愣：“怪你什麽？”
“我這樣……跟你妹妹說話哦。”她眨眨眼，望天，故意淡化語調。
這小鬼，明明惴惴不安怕他訓話，卻裝作若無其事。秦牧陽只覺好笑，揉亂她的長發：“沛琳那丫頭有時候說話很過分，連我也受不了。而且你說得對，我們夫妻倆在風流快活，帶她這個大燈泡幹嘛？”
“咔咔！”葉子薇這下可爽了，有大靠山啦。“所以以後我可以不用再看她臉色做人了？”
“你是她嫂子，沒道理看她臉色。”
他的樣子正經，葉子薇更得意忘形，摟着他的脖子猛親：“我翻身了！”
寵一個人，讓她高興，那感覺比壓制她更妙，秦牧陽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不忘吩咐：“別過分！”
“過分什麽？我可懂事啦！”葉子薇不懷好意地奸笑，她不會過分，充其量就狐假虎威罷了。
午飯在房間解決，葉子薇有點鼻塞，吃了片感冒藥便沉沉睡去。醒來已經下午四點多，休息過後她的體力恢複，便嚷着要出去。
春天的天氣就是這麽奇怪，早上太陽露了一下臉，接着便羞答答的躲進雲裏，午間一過，便又跳出來。他倆沿着海島上的沙灘散步，看太陽聽海浪，枯燥但勝在平靜，偶爾還可見打魚回來的漁民。
“可惜你感冒了，不然可以買些海鮮即烹即食。”
“又不是很嚴重，買呗！”
“病了要乖，我說不行就不行！”臉色一板，又恢複他一貫的專制。她扭過頭，佯裝生氣。他只好死死地拉下臉：“以後再來帶你吃個夠。”
大叔示弱，她也不好再拿喬：“那其實海鮮在M城也有，又不是一定要非吃不可。”
“M城的跟這裏不同，這裏的魚蝦蟹非常肥美，尤其碳燒生蚝，更是一絕。”
某大叔不知死活地尤在碎碎念般介紹着，完全沒注意到小妻子已經叉起腰怒目瞪着他。臭家夥，他進她退，她退他又進，分明跟她擡扛！
“秦牧陽，你是存心要讓我嘴饞對不？”
“有嗎？我說的可是事實。我告訴你，生蚝有不同的吃法，可以生吃，也可以碳燒，配上蒜蓉，那味道……”
“你還說！還說！”
氣得跳腳的某妞沖上前追殺那老愛逗她的大塊頭，兩個人在沙灘上你追我逐。夕陽西下，忘乎年紀，只感受着這片大海，給予他們的歡樂。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暗，廣闊的沙灘上，隔去海浪聲，還有細碎的對話。
“秦牧陽，我們以後還會來嗎？”
“喜歡這裏了？”
“嗯。”
“明年再來，帶你看海豚。”
“真的？別說話不算數！”
“當然！”
“打勾勾！”
“……”
作者有話要說：林二啊林二，下一章才讓你出來蹦跶！
60
回程的清晨天氣轉壞,朦胧的薄霧蓋住了青天，細雨如牛毛般在半空飛舞，給一切萬物覆上了晶瑩的雨珠。
小夫妻在酒店吃完早餐才回七舅舅家，寒喧了一番，便踏上歸途。
回去跟來時的心情迥然不同,葉子薇明顯輕松了許多，跟外婆聊聊天,或是拍幾張照片傳上微博，長途車程也不覺悶，嘴上笑咪咪的,咋看之下就知道吃了蜜般甜。
天雨路滑,當司機的秦牧陽車速不敢太快，穩穩當當地握着方向盤。看着嚴肅依然，但從偶爾吐出的兩句警告不許她對着手機太久之類的話語，便知其一心二用。
接近晌午的時候路程跑了大半，葉子薇跟外婆開玩笑說這趟旅程好順利，結果車子突然打滑了一下，便聽到秦牧陽暗叫“爆胎了。”
打了緊急燈，把車慢慢靠邊。要換後備胎，車尾箱的行李得搬出來。已經生了半天悶氣的秦沛琳一邊拖自己的行李箱，一邊埋怨：“早叫你別開這破車，看，連輪胎都不紮實！”
高速路上的車呼嘯而過，秦牧陽沒空閑教訓她，拉出警告牌放在離車有幾十米之距的後面，好讓來往的車輛別撞上來。示意葉子薇把外婆扶到路邊的防護欄之外，自己去抱備用胎。
到路邊放下行李箱，秦沛琳指着防護欄尖叫：“好髒！我幹嘛要像小狗一樣鑽這種鬼東西？天！又下雨又濕，我受不了！我要離開這鬼地方！”
剛安頓好外婆，聽到小姑大吵大鬧，葉子薇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臂往路邊走去。
“你幹嘛？”秦沛琳扯回自己的手，惡狠狠地瞪她。
葉子薇指指後方：“你不是要走嗎？給你截輛長途大巴如何？”
“你……神經病！”秦沛琳拂拂衣袖，扭身撐着傘回到外婆身邊。
另一邊的秦牧陽已利用千斤頂把汽車升起，正卸下輪胎。春雨在他頭頂紛紛落下，濕了衣衫，他渾然不覺。
葉子薇跑到車尾箱拿起一把傘，繞到他身邊。秦牧陽擡頭看見她，馬上喝斥：“這裏車多危險，回路邊去！別鬧着玩！”
高速路上的司機真當自己在開沖鋒車，即使下雨也拼命地踩油。真是不下車感受不到，站在靠近路中心的位置，陣陣強風幾乎貼着背脊擦過，吓得人膽顫心驚。
“回去！”秦牧陽再次端起大家長的款，葉子薇卻選擇在他身邊蹲下。
“雖然我沒力氣幫上忙，但下雨啦，替你撐撐傘還是可以的。你看這傘五顏六色的挺花俏，還能提醒司機這裏有人，千萬別撞過來。”為了印證自己的話，葉子薇還舉起傘旋轉了幾圈。
秦牧陽不知好氣還是好笑，“傻瓜，現在不是鬧着玩的時候。乖，聽話。”
葉子薇癟下嘴角可憐兮兮為自己的行為再次解釋：“我哪有鬧着玩？不是說好要與你并肩嗎？遇到困難我怎能獨自退縮，留你一個人受苦受難？”
這小家夥，此刻秦牧陽确實是被感動了，突然拉下她手裏的傘，蓋住二人的後背，湊過臉親上她柔軟的唇。傘外是陰濕喧鬧的世界，傘內卻溫馨動人。他銜住兩片豐軟吮了一下，才不舍地移開。
“沒你辦法，得小心。”叮囑完畢繼續手上的活兒。
任憑葉子薇如此開放的思想，也被大叔吻得臉紅耳熱。果然越悶的男人越騷，她是徹底長見識了。
花了半小換好輪胎，再次回到車裏尤如置身于安全的天堂。大概剛才被外婆念過，秦小姐奇跡般地安靜了。午餐在服務站裏簡單解決，順便給新換的輪胎充滿氣。花了七個小時，終于在下午三點有驚無險地到達家門。
秦沛琳率先下車，挽起自己的行李箱匆匆進屋。葉子薇扶着老人家踏入家門，便聽到小姑子充滿驚喜的聲音。
“林二，你丫的終于滾回來了？”
看來林二的出現，拯救了某人失落的心。葉子薇不動聲色地走進客廳，便看見林二那家夥亂沒形象的攤在沙發上。見到她們，馬上跳起身，迎上來的時候笑彎了一雙小眼睛。
“外婆回來了？好玩不？都不叫上我。”
“你姑姑說你出國了，怎麽叫？”
外婆一句話抛過去，林二摸摸鼻子，裝作特委屈：“我都特意提前回來了，誰知道還是沒趕上。”
“臭林二，Z市你又不是沒去過，我們在島上住了兩天，鳥不生蛋的地方，有啥好去？”
“啧啧，秦沛琳，那是你媽媽的娘家，你竟然這樣說，就不怕外婆傷心？”
“我說的是事實嘛！”秦沛琳讪讪地嘀咕，自覺說錯話，偷瞄了外婆一眼。
外婆施施然坐下，看也不看她，淡定地說：“不喜歡去下回別去好了，說真的我都怕了你的啰裏啰嗦，還亂發脾氣，搞得像我拿着槍逼你似的。你看薇薇，才第一次去不知多有耐性，還被他們誇識大體，有禮貌，又貼心。”
“她識大體？都跟哥跑了！”
“他們新婚！那天你帶個老公去我也允許你們半路跑掉！”
“噗！”外婆威武，一句話就把外孫女堵得死死的，葉子薇忍不住別過臉半掩着嘴偷笑，卻不料撞上林二似笑非笑的眼，仿佛在看好戲。葉子薇收住笑容，朝他瞪了瞪眼，暗示看什麽看！
他非但不生氣反而咧開嘴無聲地大笑，眼睛更肆無忌憚地直盯着她。
無賴！葉子薇撇撇嘴，往外看見秦牧陽終于把行李搬進來玄關，連忙走出去。“我們什麽時候走了？”盡管只是坐車，但也很累，此刻她無比懷念家裏的床。
“想家了？先等一下，看我媽還有沒有事。”秦牧陽撫過她的發，很自然就把她摟住。
不能馬上離開，葉子薇頗失望。不過考慮他開了整天車，應該累得夠嗆。“你要不要到樓上睡一下？”
“你陪我睡嗎？”他輕笑。
葉子薇橫了他一眼，這家夥也有不正經的時候。
随他牽着手進客廳，林二輕松地跟他打招呼：“老表。”眼睛在二人緊握的手上掃過，再看向葉子薇的眼神變得若有所思。
“你先坐坐，我先幫外婆把行李拿上樓。”秦牧陽輕輕一推，讓葉子薇坐下，低聲跟她交待了一句，便去搬行李。
“牧陽先休息一下吧，不急。”外婆起身跟着離開，大小姐卻靠在沙發上補了一句：“哥，順便把我也拎上去。”
心疼丈夫被使喚，葉子薇悄悄剜了一下秦沛琳，卻意外地被林二逮個正着。那家夥的眼神深遠，與她目光踫上時俏皮地眨眨眼，一笑帶過。
葉子薇擰擰秀眉，不喜歡被這樣的男人行注目禮。別過臉，趴着椅背呆呆地望向樓梯，直到她家大叔和外婆在轉角處消失了身影，頓感悵然：舒心的日子恐怕要過去了。
“林二，我告訴你……那女人和我哥……不知到哪鬼混……還濕身……下流死了！”
身後秦沛琳的聲音忽高忽低地響起，葉子薇只聽出個大概，明知道肯定添鹽添醋，卻懶得搭理。
“林二你說，一個女人明目張膽的說這種話，是不是挺不知廉恥？”
這句話音量有所提高，很明顯是有針對性而發，葉子薇扭過頭，冷着臉道：“秦沛琳，是不是想吵架？”
“吵架？好笑！我聊我的，跟你這女人何幹？”
無聊！葉子薇淡淡地笑了笑：“秦沛琳，我真懷疑你的腦袋到底裝了什麽？你是不是有戀兄情結？你哥讨了老婆你不喜歡了？看我們恩愛就不順眼了？老找茬這是為何？”
“你……你胡說什麽？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我才不把你放在眼內！”
一語中的了。“我……我絕對沒胡說，你就是有戀兄情結，大方承認吧，我又不會取笑你。”無賴一定能傳染，葉子薇學着她結結巴巴地說完，終于把秦沛琳惹怒。
“神經病！你這女人，以為自己是誰？你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小繼女，想盡千方百計迷惑我哥企圖飛上枝頭的貪婪女人罷了！下賤！”
一直淡定地當作旁觀者的林二深深地看了葉子薇一眼：“秦沛琳，說話要經大腦。”
“林二，連你也幫她欺負我！”被林二這樣一說，秦沛琳開始哭鬧。
林二扶額，暗朝她使了個眼色，小聲提醒：“你看，姑父出來了。”
秦沛琳擡起淚眼，往父母的房間方向看去，果然見父親撐着拐杖，黑着臉威嚴地站在一角。室內幾人當場噤聲，秦沛琳更是連氣也不敢用力透一下。
秦瀚慢慢地移過來，走到葉子薇身邊，低頭看了看她。
禍端不是她惹起，自問沒錯，何需懼怕？葉子薇擡起頭，瞪着眼倔強地回望他。今天，被侮辱的是她，如果這個當父親的不能給個說法，還她公道，這個家，她是不會有任何留戀。
秦瀚收回視線，一步一步走到女兒面前，拐撐重重地往地上一敲：“道歉！”
“爸！”秦沛琳料不到父親倒戈相向，委屈地大叫。
“我說道歉！”聲線壓得更低，卻更具威嚴。
秦沛琳跳起身，看了眼林二，尋求幫助。無奈那家夥聳聳肩，走到一邊的沙發坐下，擺明不表明立場。秦沛琳跺跺腳，死撐：“我……不！”
“你可以不道歉！但是……以後別叫我爸爸！我可不會承認，自己有個如此沒教養的女兒！”
“爸爸，你！啊啊！”被父親威協，秦沛琳嚎聲大哭，那聲音，聽着有幾分凄厲。
“發生了什麽事？一回來就吵吵鬧鬧幹嘛？”二層樓梯口，有三個人站在那，林穎華搶先下來，邊走邊問。
救星來了，秦沛琳哭得更賣力。
林穎華走到女兒面前，擋着她看向丈夫：“怎麽回事？”
“你問她！”秦瀚別過頭，臉上既怒又隐隐透着傷感。
“琳琳，發生什麽事？”女兒只顧着哭，林穎華轉頭問葉子薇：“小葉你來說！”
這一家子的鬧劇，葉子薇牽牽嘴角，那邊廂秦牧陽已伴着外婆下樓，大步走到她的身後，無聲地握了握她的肩膀。
很想息事寧人，做個懂大體的媳婦，但這口氣，真的能吞下去嗎？搖搖頭，她過不了自己。“秦牧陽，這種無謂的争執我對着都累了。”
“薇薇……”捏着她肩膀的大掌又緊了緊，秦牧陽索性把這個小身板納在懷內。
葉子薇靠着他，強忍着眼淚：“我其實真的不介意人家說什麽，被人看不起說我是個沒人要的小繼女我也認了，這個身分不是我可以改變。嫁進秦家，就預料到會被人說飛上枝頭變鳳凰，但能不能別給我扣上下賤的罪名？我做錯了什麽？不就是嫁了個男人？你秦牧陽有什麽了不起？秦家有什麽了不起？多點錢就自以為高人一等，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嗎？我幹嘛總要受這種氣，我又不欠你什麽？說真的一個人如果在得到這種無禮對待時，仍死賴着臉不走的話，那就真的犯賤！所以以後，麻煩別再叫我來了，你家不承認我這個媳婦，我也不屑有這種婆家！”
“薇薇……”外婆的叫聲也沒能阻止她甩開身後的懷抱。
秦牧陽大手一撈，把她緊緊抱住，回頭對林穎華說：“媽，你真要這樣委屈我老婆？”
“你……你這孩子！”林穎華幾乎是完全狀況外，聽媳女一說，才迷迷糊糊的弄清楚發生何事。如今被兒子威協，臉子上挂不住，面對着女兒大喝：“琳琳，你是不是說過這種不敬無禮的話！”
秦沛琳這時是知道自己闖禍了，無奈自小到大，父母從不會對她說一句重話，今天為了一個她認為不相幹的人，卻要低頭認錯，這事絕不妥協。
女兒沒回話，林穎華望向丈夫：“爸爸，是不是真的？”
媳婦一番話，明嘲暗諷，一向自诩公正嚴明的秦瀚無論如何也包庇下不去，哼了聲：“我秦瀚教女無方，今天她不道歉，就讓她滾出這個家門！”語畢撐着拐杖急步走到落地窗推門出去，眼不見為淨。
丈夫已撂下狠話，，林穎華瞪着滿臉淚水的女兒：“琳琳，媽媽對你好失望。”
“媽！”秦沛琳哭着拉媽媽的手，被甩開。
“跟你嫂子道歉！”
“我……”
“道歉！”
媽媽一再命令，秦沛琳環視室內一圈，找不到可以救助的人，才又把視線移到葉子薇身上。
挺直腰，抿緊唇，葉子薇沒放軟，緊緊地盯着前方。一聲對不起，她受之無愧。
秦沛琳吸吸鼻子，咽了口唾液，咬緊牙：“對……對不起。”
林穎華怒喝一聲：：“語氣态度要有誠意！還有你跟誰說對不起？”
“大……嫂子，對不起。嗚……”秦沛琳自覺受盡其唇，掩着臉奔上二樓去。
看着女兒遠去的身影，林穎華嘆氣，放軟語氣說：“小葉，琳琳年紀小不懂事，你別放心上。”
“我是當然不會放心上的。”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是最愚蠢的事情！“不過媽媽，我年紀比她小，輩份比她高，所以你這句話用在她身上真的不合适。其實如果不是太過分，我絕不會如此沉不住氣。這樣一鬧，反而傷害了彼此的感情。”
“得了，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