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薛老師!

那語音含糊的很,轉文字都轉不動,祁文還在人群叫好中一杯接着一杯。

Mars:喝酒了?在哪裏?

Mars:小朋友不乖!偷偷喝酒!

葉雛光鼻子瞬間就酸了。

葉:薛老師,我不開心。

Mars:我去逗你開心

葉:那你來

葉雛光直接發了定位。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自來熟,臉皮厚,異想天開,神經病。

可是……他真的很想……

很想聽一下這人的聲音。

就像在那間黑咕隆咚的小倉庫,那個聲音陪着他熬過漫長的夜晚。

現在,燈紅酒綠,人群喧嚣,他卻寂寞到渾身發冷,像格格不入的異世界孤魂,倉惶找不到救贖。

今天是周四,這裏離登出也不遠,如果薛老師做過慈善,應該……會來吧。

葉雛光第一次對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私心産生了清晰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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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眯着眼,把手機貼在耳邊,心裏想着,薛老師,你怎麽就不發一條語音呢,你幹嘛老是打字,居然一條語音都不給他發。

哪怕只有一條,他也可以一直有得聽。

薛熒惑打來了電話。

葉雛光手一抖,手機差點拿不穩。

他在混亂的人群中溜出去,走到安靜的走廊。

“薛老師……”

他近乎虔誠的接起電話來,他覺得如果對方在此刻挂斷,他呼吸都會一并跟着停擺。

“小葉,我到了。”

薛熒惑的聲音幹幹淨淨,把他包裹住,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得救了。

包廂門“嘭”得一下被打開,葉雛光看過去。

祁文用腳踹上門,把莊悅壓|在門板上正親得火熱,甚至堪稱瘋狂。

葉雛光揉了揉眉心,伸出手搭在了牆上。

“小葉。”

聲音從電話裏換成了身後,葉雛光渾身一震,猛地回頭看去。

薛熒惑呼吸一頓,葉雛光的眼圈紅了。

他愣了愣,又看向後方正在接吻的兩個人,似乎明白了什麽,“走!”

葉雛光下意識伸出手,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他滿腦子都是那句“小葉”。

這是他的命門,他多年來的癡妄在一朝成了真。

薛熒惑隔着衣袖扣住他手腕,“能走嗎?”

葉雛光點頭。

薛熒惑開車來的,車裏沒什麽氣味兒,只有一股極淡的香氣,他就只聞到了一秒鐘,很快被他身上的酒味沖散了。

他懊惱極了,無比嫌棄自己,他感覺自己把薛老師的車子弄髒了。

他目光呆滞,在寬敞的座椅中縮成一團,盡量減小自己的占地面積。

“想去哪裏?”

“想洗澡。”他喃喃着,“裏面好髒,我也好難聞……”

他現在就只想脫光了把自己洗幹淨。

“那我們去洗澡。”

“我自己洗。”他孩子氣的撅了撅嘴唇。

“廢話,我才不幫你搓澡。”

葉雛光扁嘴,擡眸看向薛熒惑:“薛老師。”

他聲音裏,有一絲沒藏住的委屈。

“……”薛熒惑遲疑了一下,“真要搓澡?”

小孩兒這皮膚跟羊脂玉似的,他下手再沒個輕重,還不給搓成熟透的小龍蝦啊。

“薛老師。”

“我在,自己能系安全帶嗎?”

葉雛光遲鈍的反應了兩秒,搖搖頭。

薛熒惑沒說什麽,“那你乖乖把兩只胳膊擡起來。”

“好。”

葉雛光喝醉了很聽話,像僵屍一樣,把兩只手臂伸的筆直。

薛熒惑低頭湊過去,用安全帶把他細腰圍起來。

“薛老師的睫毛好長。”

葉雛光平時說話冷,喝醉了就更沒什麽感情起伏,哪怕是誇人的話,也跟機器人說得似的。

“因為是遺傳的。”

“哦。”

過了好半晌,他又開口。

“我做錯了嗎?”

薛熒惑嘆氣。

“看起來不像。”

“是哦,那我就沒錯。”

“嗯。”這回薛老師回複的倒是痛快。

“可是為什麽還是不開心呢?”

葉雛光驢唇不對馬嘴的說着,擡起手腕搭在自己額頭。

沒一會兒又說:“其實我知道原因。”

“什麽原因?”

“我不愛熱鬧,相處起來沒趣,又不讓他碰。”

薛熒惑:“……”最後一句是他能免費聽的內容麽。

“他追了我一年多,連接吻都沒有過。他肯定不甘心,我理解他。”

“我對不起他。”

薛熒惑:“不至于,他追你也是他自己願意做的,沒人逼他。”

“是我太……太不好了呀。”

不知道酒精代謝到哪一步了,他說話終于軟了起來,側身對着薛熒惑的方向,全身都縮了縮,像只沒有安全感的小倉鼠。

“傻了吧。”薛熒惑終于沒忍住,擡手揉了他腦袋一下,“我也不知道是哪個,反正他把你綠了,你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渣男聽到簡直要樂壞了。”

“分手!”葉雛光說。

薛熒惑心道趕緊的吧,不分還等過年?

葉雛光掏了好半天手機,才成功掏出來。

然而他根本看不清字,“哥,幫我……打字。”

薛熒惑把車停在一個不會被貼條的路邊,拿過手機:“打什麽?”

“分手!”

“我們分手吧!你送的東西,我一件都沒動,明天,我就寄給你,你去……去快遞那裏拿,我的東西,請你直接市場價折現,我們沒關系了……”

他閉着眼,嘴裏說着說着,就睡着了。

薛熒惑按照葉雛光說的,一字不差的打完發過去,把手機放回葉雛光懷裏,開車帶他去自家旗下的一個酒店,那裏可以通融身份證,不然這人看起來太顯小,特像他誘拐未成年。

——

薛熒惑開了個标間。

葉雛光很乖,一路上就緊跟着他,他去哪葉雛光去哪,甚至看不出喝醉。

進門之後,薛熒惑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喝掉。”

“好。”

葉雛光接過去,“咕咚咕咚”。

薛熒惑先去檢查了一下浴室,确保摔倒也不會被利器割傷後,走出來,“小葉,簡單沖一下,不要洗太久。”

如果是空腹,很容易低血糖。

“好。”

薛熒惑看他進去,關上門,站在浴室門口,“小葉,有事叫我。”

“好。”

葉雛光根本沒有把門反鎖,不設防的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打開之後是溫水,薛熒惑已經幫他調好了。

他又把水閥關上了。

“薛老師。”

“怎麽了?”

“我平時,不能喝酒,因為我,很容易醉,嗯,我喝醉了,是不是,很讨厭?”

“暫時還沒感覺到。”薛熒惑回複的很中肯。

“薛老師。”

“嗯?”

“我褲子,脫不下來了。”

薛熒惑頓了頓,“我的能,羨慕嗎?”

“羨慕,什麽?”

“羨慕我有一雙巧手。”

葉雛光似乎被唬住了,好半天沒想出怎麽回。

“薛老師!”

“我在。”

薛熒惑直接拉了把椅子,在浴室門口坐下了。坐姿和a大門口看門的老大爺一模一樣。

他聽見葉雛光問:“沒有柏拉圖,是不是?”

“理論上有的。”

“那,實際呢?”

“我不知道,但我不是。”

“啊?”

“我再這樣和一個浴室裏的美男這麽聊下去,很快就會起火。”

“薛老師,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小祖宗,要不然我還是幫你搓澡吧。

他創業到現在,手底下員工不計其數,少不了想出馊主意勾引他的,諸如此類“喝醉解不開褲子”的拙劣方式,他沒遇見十回也有八回。

無心的還是頭一遭。

凡事就怕無心。

薛熒惑長舒了一口氣。

做一個高風亮節,不趁人之危的男人,真的好難好難,他真想給自己發一朵小紅花。

洗着洗着,葉雛光沒聲音了,水流也停下來,人卻沒出來的意思。

薛熒惑敲了敲門。

“小葉,洗完就出來吧。”

沒人理他。

“小葉?”薛熒惑站起來,臉色嚴肅,“小葉,我要開門了。”

他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發現葉雛光坐在自己一團衣服上,膝蓋并攏,蜷縮成一團。渾身白到發光,是那種瑩玉樣的瓷白,好像一只白玉蘑菇。

薛熒惑別開眼,把睡袍披到他身上,直接把人抱起來。

滑嫩細膩的手感,也不知碰到了哪兒,薛熒惑手掌微微抖了下,深吸一口氣。

葉雛光身體微微發抖,尋着熱源把頭靠進薛熒惑的頸窩。

薛熒惑把人放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拿毛巾擦他的頭發。

葉雛光溫順的像只玩偶,期間擡了一次頭,嘴裏嘀咕着:“薛老師……”

叫魂兒一樣。

薛熒惑拒絕回應,順便偷偷胡嚕了一把他潮濕松軟的黑發。

“唔。”葉雛光低聲道:“您聲音好好聽哦。”

“我知道。”

“和他好像……”

薛熒惑:“……”

???

他心道:我他媽是替了誰,那個出軌男嗎?

終于把人頭發擦幹,蓋好了被子。從來沒伺候過人的薛大公子甚至出了汗。

薛熒惑原本想走,不知道葉雛光喝了多久,還會不會吐,喝醉酒的人很危險,如果再吐,很容易因嘔吐物窒息,他猶豫片刻,認命的躺回另外一張床上。

他嘆了口氣,小年輕的世界真是豐富多彩。

作者有話說:

老苦的攻仔,個個旗下都要有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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