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楊老師拿着東西去了辦公室，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茶水，就看到顧微妍走了進來。
“江滿的家長是吧？”楊老師看着她，一臉不解的說：“請問你和江滿是什麽親戚關系呢？”
“我是她的表姐。”顧微妍環顧了一下辦公室，這應該是一個教室改造的，裏面有十幾個桌子和一個大檔案櫃，應該是聚集了高三的所有老師的位置。
看起來有些簡陋。
楊老師放下杯子，給顧微妍拿了一把椅子笑道：“家長你坐啊，我這次叫你來呢，是為了江滿的問題。”
顧微妍很自然的坐了下來，看着楊老師說：“我家小滿有什麽問題嗎？”
楊老師今年三四十歲了，也許是當班主任太久了，看起來有些兇，可顧微妍的氣勢也很強，所以楊老師一時之間還有些忌憚她的，想了想才說道：“是這樣的，江滿在暑假之前的成績還不錯，能一直穩定在班級前五名，可過了一個暑假就滑落到三十多名了，這個無論是在哪個班級都是滑坡很嚴重的成績。”
“這個暑假，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楊老師問顧微妍。
“也沒有什麽。”顧微妍心說，就是突然有了個結婚對象而已，嘴上卻說：“大概是小孩玩瘋了吧，暑假她一直住在我家，可能沒太有人管她。”
“哦。”楊老師不疑有他，繼續說道：“其實還有個問題需要向家長反應，就是江滿同學性格的問題。”
顧微妍看着楊老師，聽她繼續說。
“您是江滿的表姐是吧，那她的家人呢？”楊老師說：“我看檔案上，她之前一直都是伯父伯母來開家長會的，高三這麽關鍵的時刻，他們怎麽不來了呢？”
“有什麽事情楊老師您跟我說也是一樣的。”顧微妍笑道：“現在我負責照顧江滿。”
“嗯……那行吧。”楊老師說：“江滿這姑娘在學校似乎性格不太好，不愛和同學交流，好幾次我看她都是一個人做事情，就連需要跟同學合作的活動也都是一個人落單。”
顧微妍聞言腦海裏立即就浮現出江滿孤零零坐在位置上的模樣，忍不住皺起了眉。
“現在的社會壓力和學習壓力都挺大的，特別是高三學生，有些時候安靜乖巧的學生才是最容易出問題的。”楊老師對顧微妍說：“希望家長能多疏導疏導她的心理，不要給她太大的壓力，無論學習成績如何，平平安安才是家長最期望的，您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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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微妍點了點頭：“楊老師說的是，小滿這孩子的确不太愛說話。”
不僅僅不愛說話，動不動就臉紅，一緊張就攥衣角，睡覺還要懷裏抱着東西，自己聲音一大她就紅着眼眶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仔細想想，這樣的江滿在學校似乎的确挺容易被孤立的。
後來楊老師又跟顧微妍說了一些事情，最後單獨加了顧微妍的微信，說如果以後江滿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跟她聯絡。
出了教職工辦公室的門，顧微妍看着新加上的微信好友，忍不住道：“這學校看起來破破小小的，沒想到老師竟然還挺負責。”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現在是傍晚6點50了，顧微妍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已經開始逐漸黑下來了。
也不知道小孩還在不在教室等自己。
顧微妍把手機收好，走到了江滿所在的班級，她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窗口看了看。
教室裏很多人都已經走了，只留下三三兩兩的學生在打掃衛生，而顧微妍一眼就看到坐在自己位置上寫作業的江滿，只不過她似乎很不安的樣子，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似乎格外發愁。
顧微妍看她這副糾結的模樣就覺得好笑，忍不住敲了敲窗戶，提醒江滿。
‘咚咚咚——’
聽到動靜，江滿瞬間就擡起頭，看到顧微妍站在窗戶外面就趕忙跑了過去，撐着窗臺看着她慌張的說：“顧微妍，楊老師沒有罵你吧？”
顧微妍笑道：“你猜？”
江滿急了，她撐着窗臺就要跳出來，臉色慌張的對顧微妍解釋：“你、你不要生氣啊，我下次會考好的，我這次只是發揮失常而已！”
“我也不知道怎麽，做試卷的時候腦子裏就什麽都想不出來。”江滿紅着眼睛委屈的說：“那些我上學期都學過的，可我就是做不出來，我、我……”
看着小孩都要哭了，顧微妍知道江滿對于自己成績滑落受的驚吓比別人更甚，就打斷她的話安慰道：“好啦，你們老師沒有說我什麽，她只是讓我多關心關心你。”
江滿怔怔的看着她：“關心我？”
顧微妍看她半個身子都從教室裏探了出來，就伸出一只手扶着江滿的腰，把臉湊到小孩面前低聲說：“具體的，我們回去路上聊，現在你還不去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嗎？”
江滿跟觸電一樣立刻彈跳開，小臉紅撲撲的攥着衣角，張了張嘴還是什麽都沒說，趕忙跑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股腦的把課本和文具都塞進去，背着棕色的書包就跑出了教室。
“我好了，顧微妍……”江滿抱着書包，站在顧微妍面前低聲說：“我們現在回家吧。”
顧微妍伸出手把她的書包拎過來，對江滿說：“都7點了，今天我們就在外面吃吧，你想吃什麽？”
江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跟着顧微妍下樓：“我聽同學們說，學校旁邊那家火鍋店好吃，就是有點貴。”
顧微妍點頭：“那我們就吃那個，給周姨打個電話吧，讓她不要等我們吃飯了。”
江滿開心極了，抱着手機給周姨打電話，電話一接通就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一樣說着話，能看出的确很開心。
倆人去了江滿說的那家火鍋店，菜色倒是不貴，可對于學生來說的确不是能天天吃的東西，顧微妍點了一些江滿愛吃的，還給她點了份冷飲和一個水果山。
江滿看着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就小心翼翼的拽着顧微妍的衣角，低聲說：“不用單點，團購會便宜一點……”
顧微妍吃着水果拼盤，忍不住笑道：“還沒過門呢，就想着給我省錢了？”
這話把小孩撩撥的滿臉通紅，紅着臉也不敢跟顧微妍說話。
吃完飯已經是晚上8點鐘了，再不回去今天晚上的作業就坐不完了，顧微妍這才放棄要拉着小朋友逛街的想法，開着車把她送回了家。
周姨聽到回家的動靜，就走了出來：“回來了啊，晚上吃的什麽啊？”
“吃的火鍋。”顧微妍一邊脫鞋一邊回答周姨，而江滿就是運動鞋，腳一蹬就換好了，速度特別快。
江滿急火火的對周姨說：“周姨，我去做作業了，今天還沒做作業呢！”
說完也不等周姨說話就跑上樓了，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樣子就忍不住說道：“做作業怎麽那麽着急啊，我還想問問要不要切點水果呢。”
“不用了，周姨。”顧微妍換好了室內鞋，脫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說：“她今天吃火鍋吃到撐，現在什麽都吃不下。”
“大夏天的吃火鍋，你們也不嫌熱啊？”周姨把顧微妍剛挂上去的外套拿過來聞了聞，嫌棄的說：“都是火鍋味，你身上這裙子也脫了，我給洗一洗。”
顧微妍無奈的笑了笑，對周姨說：“那也得等我上樓換衣服才能把這裙子給你啊，總不能在客廳就脫了吧？”
倆人還說着話，二樓的江滿就從客房跑出來，舉着一個棕色的小熊對樓下的顧微妍說：“你幫我把小熊帶過來了啊？”
顧微妍擡頭看了她一眼，點頭：“從江家走的時候順便幫你帶過來的。”
江滿懷裏抱着小熊，看着顧微妍頓了幾秒才說道：“謝、謝謝你……”
顧微妍沒聽清，可看她的嘴型也知道說的是什麽，剛想說沒關系，旁邊的周姨就沖江滿喊道：“小滿，你把你那校服脫下來我給洗一洗，都是火鍋味。”
江滿聞言就趕忙跑進屋換衣服了，根本沒給顧微妍說話的機會。
顧微妍：“……周姨。”
周姨看了她一眼，納悶的說：“還站着幹什麽，上樓換衣服，我給你洗一洗啊，你沒聞到你身上的火鍋味麽？”
顧微妍無奈的上了樓，看着緊緊關着的客房門，停了兩秒才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
***
晚上11點，江滿終于把作業寫完了，她坐在位置上伸了個懶腰，看着鬧鐘顯示的時間，有些驚訝自己竟然寫了那麽久。
江滿把東西都塞進書包，看了一眼放在枕頭上的棕色小熊，忍不住撲了上去，把自己和小熊整個埋在軟軟香香的被褥裏。
翻了個身，江滿把小熊舉起來看着它，想起今天晚上顧微妍給她開家長會，又想起她帶自己去吃火鍋。
這些都是她以前沒有感受過的事情，江滿經過父母離世又在親戚間踢皮球一般的來回寄宿，性格早就變得敏感膽小了，所以她高中三年并沒有什麽朋友，也不會有人陪她出去吃火鍋。
而顧微妍已經陪她吃過兩次飯了，每天無論幾點回來，第二天都會準時送江滿上學。
江滿是那種別人對她好，她就對人格外好的類型，她看着被自己舉在空中的小熊，又把它抱在懷裏忍不住琢磨，顧微妍對她那麽好，她是不是要準備點回禮啊？
“唔……”江滿摟着小熊，低聲自言自語地說：“顧微妍她喜歡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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