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了一會,随後在自己淚流滿面前一言不發飛速出門去了。要知道,他是冒着林媽媽被中老年婦女殺手孟非給秒殺的危險縱容林媽媽看非誠勿擾的!結果他的犧牲總算是沒有白費,一直讓他們憂心不已的女兒總算開竅了!
林媽媽頗有大将之風,獨自坐鎮家中。即使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她依舊沒有忘記調侃女兒,指了指電視裏面那個幽默诙諧的主持人說,“朵朵你放心,事到如今媽媽也不瞞着你了。媽已經給你在世紀佳緣和百合網上報了名,不過一直也沒有回音,聽說銀河網也推出了婚戀版塊,又是咱們本地的,所以媽花了兩千九百九十九給你辦了一個高級會員……”
林朵朵忽然想到某一天接到一個自稱是電視臺通知她去錄節目的電話,她還沒來得及發問,林媽媽就敏銳的察覺到了她情緒上的波動,連忙岔開話題,“你要體諒父母的苦心,雖然現在社會開放了,可是有些事終歸是容不下的。媽和你爸也是希望你別走了那百分之十的路……”
林朵朵聽得一頭霧水,見母親的情緒有些波動,可能是因為她要嫁出去了喜極而泣,想問那百分之十到底什麽,又忙着安慰血壓不穩定的母親就忘記了。
林媽媽的辦事效率極高,她一聽說林朵朵終于肯嫁人了,跟林朵朵唏噓感慨了一會就調動起她多年累積的人脈,抱着電話四處托麻友給自己的寶貝女兒物色結婚對象。
林媽媽的一衆麻友實力果然非凡,對這件事更是異常重視。消息放出的第二天,就已經收到各路人馬的反饋信息,共計三十二個适齡或者大齡男性青壯年供林朵朵挑選。
本着當事人“立刻、馬上、越快越好”迫不及待要嫁出去的決心,林媽媽思前想後,決定寧可錯見三千,也不錯過一人。于是林朵朵原本忙碌的一周七天變得更加馬不停蹄,連吃午飯的時候也要匆匆外出。
經過持續七天緊鑼密鼓的車輪大戰,身心俱疲的林朵朵已經在絕望中徹底絕望!她覺得自己當初寄希望于相親中真是個蠢到不能再蠢的決定!
盡管如此,她還是抱着負隅頑抗的決心,秉着善始善終的精神,去見這周最後一個相親對象。
***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迎面而來的喧嚣叫林朵朵本能的想要掉頭就走。随即才意識到電梯已經停在七樓了,既然已經來了,盡管已經遲到了,她還是決定忍着喧嚣見一見媽媽麻友家的侄子的朋友的同學。據說還是個在Z市家境顯赫的富二代,據說等着嫁給他的姑娘能從追憶排隊排到盛世廣場去……
林朵朵穿過酒吧的燈紅酒綠,穿過不計其數的癡男怨女,走到一個燈光闌珊的角落時,果然看到一個落寞的身影坐在昏暗的光影下,低着頭,專心致志看着手裏的手機,旁若無人般投入,就連夾在另一只手裏的煙快要燒到手指了都沒有發現。
随着距離的拉近,即使燈光昏暗都不能妨礙到林朵朵清楚看到他下巴上泛青的胡茬,他有些淩亂的長發,他鼻梁上營造文藝氣質必備的道具以及他那微妙低頭的角度。
見面之前林朵朵曾經向她的母親質疑過,為何對于一個有着那麽多姑娘等着他去寵幸的富二代小哥,會用相親這種方式來找個人臨幸時,母親一反常态沒有對她質疑權威的行為動怒,反而神秘一笑,告訴她,見過就知道了。
如今,并不需開口,她想她已經明白了。
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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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文藝。
絕對不會有錯。
四十五度低頭望手機,單憑這個角度就已經讓林朵朵斬釘截鐵的斷定,今晚這個富二代小哥是個貨真價實的文藝青年。
“七分鐘三十八秒。”一直旁若無人專心盯着手機看的文藝青年突然擡起頭來,四十五度仰視着站在他面前的林朵朵,笑得很純潔,“這七分三十八秒,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會不會來。”
他掐了手裏的煙,站起身來笑着說,“初次見面,我是趙岩。”
她抽回被握得汗涔涔的手,禮貌得體的點了點頭回應,“你好,我是林朵朵。”
趙岩點點頭,拿着手機在面前比劃了一下,随後手指又在屏幕上按了幾下,才擡起頭來笑着解釋,“一起合作這麽久,大家都說木木是個水當當的正太,我得留個證據回家去論壇爆你的照片。”
難怪她覺得眼前這個人帶着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尤其是金玉流水的聲音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這聲音不就是配了她所有作品廣播劇的網音圈大牌CV花無缺嗎?!
“花公子?!”她疑惑太深,決定一探究竟,“你究竟是怎麽知道我的真身的?”
“最開始有人給我介紹相親對象的時候,只說姑娘在政府部門上班,好像還是個作家。每次你不更文的時候,都在文下放通告說你要加班給領導寫發言稿不能更文。還有一次,你的作品封面的人物是著名的COSER高雅拍的。都是在這個圈兒混的,不用猜也知道你肯定和她很熟悉所以她才肯拍,所以我便猜這個人可能是你。”
雖然是現實中的第一次見面,可兩個人在網絡上相識已久。如此一來林朵朵反倒不好意思殺熟,笑着解釋說,“家庭壓力,千萬要保密。”
她已經婉轉含蓄的表達了她不想繼續下去的意思,不知是花無缺沒能體會精神還是她的意思真的太含蓄了,當她說完,猛然覺得手腕一緊。等她回過神來,趙岩已經單膝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目光深情,好聽的聲音在說着動人的情話,“那些我都不管,有些話我忍了四年,想要現在告訴你……”
林朵朵掙紮着想要松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握的更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趙岩繼續說,“木木,我喜歡你。從我十七歲那年看到你的文字時就喜歡你。你無法想象,上課時我捧着你的書偷偷的躲在桌子下面看,那種感覺既刺激又心跳。後來我知道你是在北京那所頂尖的大學裏面念的歷史系,我便想着,我也考去那裏找你。我本來是學理科的,為了你去念文科班,可是等我考去的那年,才聽說,那時你已經畢業了。”
“後來我常想,那裏畢竟是你生活了四年學習了四年的地方,我能夠在那裏找尋一點關于你的影子也是好的。我喜歡吃你喜歡的西門雞翅,我喜歡你走過的未名湖畔,我喜歡曾經有過你的燕園春.色……”
因為喜歡作品,所以也就順帶喜歡了作者,因為喜歡作者,所以選擇了作者的大學作者的專業,以及作者喜歡的西門烤翅。這就是傳說中的……愛屋及烏?
“木木,我知道也許以我現在的名氣也許還不夠資格站在你身邊。我也知道我能夠争取到的時間不多了,但是至少,請給我一個機會……”
手腕上突如其來的力量叫林朵朵猛然從被粉絲告白的幻境中驚醒。那一瞬她甚至沒有看清那個力氣大得驚人連拖帶拽硬是把她從趙岩身邊帶走的人是誰。熟悉的青草味讓她的腦子裏比之前更亂,直到她被人飛速的拖着跑出了追憶強行塞上車,她終于确定,原來從相親場合中把她帶走的這個人不是李子川。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是人是誰你們懂的……本來這章有6000多,但素覺得趙岩同學就是個打醬油的,作用就是為了給那個不是小川的人來做鋪墊,各種删減過後還是有點多啊╮(╯▽╰)╭
姥爺住院了,明天要去看望他,如果回來太晚可能無法更新,但我盡量趕回來!
39、你的事我怎麽會不知道
“林木木!”
坐在駕駛位的男人幾乎是吼出她的名字,林朵朵再次一個激靈,徹底從九霄雲外回到現實中來,目不轉睛看着她身邊怒火沖天的高歌,木木地問,“怎麽了?”
她不知所以的望着身邊的高歌深深抽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努力壓制心中的怒火不要在這個時候噴薄而出。
高歌低低嘆了口氣,不斷提醒自己飛車過來不是為了和她吵架。這可能也是跟她和解的最後有效期,絕對不能錯失了最後的良機。
他飛速的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負面情緒,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和顏悅色,轉過頭去回答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煩的人,“我請你吃飯吧!”
面對着一張因為笑得太牽強而崩壞的俊臉,林朵朵再也忍不下去,他該明白的,她的脾氣一向都不是很好。
“你把我連拖帶拽拉出來就是為了請我吃飯?!”林朵朵氣急敗壞的責問,“有你這麽請人吃飯的嗎?!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在……”
“知道。我知道的。”一直保持着牽強笑容的高歌眼睛裏的光芒突然暗了下去。他握着方向盤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頓了頓,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我知道的,木木。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是知道的,我知道你最近一直都保持着一日三親的高效生活……”
“什麽?”在高歌那般頹勢下,林朵朵的脾氣逐漸好轉。她擰了擰眉,表示剛剛的部分她沒有聽懂。
不用問她哪裏沒聽懂,他就主動補充說明,“哦,就是一日相三次親……”高歌解釋完回歸主題繼續進行,“又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了,何必費那個功夫搞出這麽大的陣勢來,有時間還不如多碼點字來得實在。”
戴在臉上那副和顏悅色的面具早已撕下,此時的林朵朵盡顯她的本性,一點不剩全部還了回去,“有時間的話還不如多碼點字來得實在,何必費時間來教育我?!我的事太小,不敢勞高大神挂心。”
“唉。”身旁那人再次嘆息,很輕,原本已經到了嘴邊更狠毒的話愣是被林朵朵給生生的咽了下去。事到如今,她驚悚的發現可能是面具戴久了,所以自己已經忘記該怎麽暴走了。
林朵朵嘗試着面對這個人的時候不那麽張牙舞爪,醞釀了一下,決定打破他們二人之間随時都有可能冷場有可能吵架有可能不歡而散的種種僵局。她笑着岔開話題,“到底還是我在三哥心中的分量不夠重,我見第三十二個新郎候選人,你方姍姍來遲來勸我還不如碼點字來得實在……”
“傻丫頭,”察覺到她正試圖打破兩個人一見面必然不歡而散的詛咒,高歌一直強顏歡笑的臉上終于綻出一個舒展的微笑,“我若是不挂心,又怎麽會知道你風雨無阻的一日三親啊?”
面對她的詫異,高歌低頭淺笑,“只是沒想到,花無缺也會跑來摻和一腳……”
一提起花無缺,林朵朵才想起正事來。她一邊揉着被高歌抓得吃痛的手腕一邊抱怨,“都是你!好不容易見花公子一次,我連個謝謝都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他自認從小就深知對女性要溫柔。盡管林朵朵話語裏的抱怨讓他心裏泛酸,卻還是盡量不流露出來,努力把話題岔開,“木木……”
他溫柔的喃呢近在咫尺,林朵朵曾無數次從這樣的夢境中清醒過來,別過頭去問,“怎麽了?”
高歌張張嘴,原本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化作唇邊一個春分和煦的微笑。
車窗外星光閃爍,車廂裏面一片寂靜。林朵朵正想着把自己對他多年的恩怨做個了結時,就聽見身旁的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男子似有預感一般制止,“木木,不要說……至少,不要現在……”
漆黑的夜裏,他的眼眸一如初見時,浩如星辰,只是神情間卻再也不見往日雲淡風輕的從容,隐隐鎖着的眉心讓這個人看起來……很憂慮。
她不知為何幾年的時間,原本那個舉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讓人覺得耀眼的少年怎麽了就變了,會讓人看了心往下沉?
***
一早林朵朵就聽說湖邊新開發了個項目,名字也起得極富風雅叫水天一色,光是看宣傳片她就心馳神往。盡管是在晚上,她依然覺得這個小區名副其實,湖光山色,浮光掠影,如果換做白天,景致一定更漂亮。
她保持日更五千連續賣整整十年的VIP,而且還是她的讀者們沒有棄文沒有看盜文網站也沒有分成的情況下,才險險的夠在這裏買一棟最便宜的小聯排。
她光顧着算賬,直到高歌叫了幾聲,才恍恍惚的回過神來。她自嘲的解釋,“這房子不錯,要我的讀者沒有棄文沒有看盜文沒有給網站分成的情況下賣一輩子的千字三分。”
從寬大的落地窗望去,正好是被地燈的光影勾勒出來的湖畔。高歌扶着她的肩膀,強迫她正視着自己。有些話,他醞釀了三年,他怕再不說出來,就再也沒有機會。
“木木。”在全校師生面前講話他沒有緊張過,在電視上宣傳新書他沒有緊張過,在面對無數讀者的時候他也沒有緊張過。而此刻,對面的人只一個林朵朵,他卻覺得自己的聲音莫名的有些發顫,“你說過,喜歡這裏的湖光山色,喜歡這裏的清幽雅致,喜歡這裏的世外桃源……”
他緊張的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我知道你喜歡這裏,所以用我寫文以來的全部收益換來了這裏……”
先前光顧着欣賞這裏的景色,直到此刻,林朵朵方隐隐的聽出他的意思。明白接下來他會說出些什麽,連忙笑着岔開話題,“人比人氣死人啊!雖然我知道你比我紅,但你也不用這麽刺激我吧……明明都是銀河的作者,我要用一輩子可能都買不起的東西,你用了十年不到的時間就做到……”
“木木,別打岔。”他打斷她的用意,眼睛裏的星光璀璨的勝過了窗外的整片星空。高歌的神情間寫滿了專屬于她一個人的溫柔,聲音也愈發柔情似水,“這些年來,我一直都不明白,當年你為什麽聽都不肯聽我解釋就一個人跑去四川。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從四川回來之後我就被你徹底判了死刑。我想了很多年,還是想不明白。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這次是我重新讓你回到我身邊唯一的機會。”
“那時……”林朵朵決定消除他多年的疑慮,大方的給他一個答案,“我只知道喜歡你的女生很多,我的身邊危機四伏,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
“你跟紀小白……”他的作品裏從來都沒有女主,即使偶然出現一個被廣大讀者強烈呼籲成為女一號的人物,最終也會被他給炮灰掉。她無奈的笑笑,心平氣和的說,“直到現在,我依然不确定,你到底是個雙還是個同志。”
在沒有遇見自己所喜歡的那個人以前,誰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喜歡的是男人的。
記得那時遇見了在酒吧買醉的紀小白,純淨的就像清晨荷葉上的露珠,與喧嚣的酒吧格格不入。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帶着紀小白離開了那裏,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把喜歡女生的紀小白給生生掰彎了……
時至今日,他覺得自己有些禽獸,那時紀小白才十七歲,還是個未成年,自己是怎麽良心泯滅才會把那樣幹淨的人拖下水。不久之後,老天懲罰似的讓林朵朵捉奸在床。他徹底失去之後,有些無法确定的事終于變得不容置疑——他喜歡她,很喜歡。
他神情間的溫柔凝固住,時隔三年,他從來都不知道那些他自認掩藏的很好的往事會被林朵朵知道。
高歌的嘴角浮出一絲苦笑。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年少輕狂犯下的那些錯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代價沉重到幾乎能要他的命。
這就是報應。
有些事,相比否認隐瞞,開誠布公才是正确的選擇。高歌臉上的笑容晦澀而牽強,一字一頓糾正林朵朵的說法,“自從遇見你以後,我很清楚,我喜歡你,很喜歡。與性向無關,與其他的一切無關……自從遇見你,我的眼裏就再也看不見其他人。我可以保證,你看到的那一次,是我遇見你之後唯一的一次。”
他點了支煙,正要抽時恍然想起了什麽又掐掉,“這些年你一直躲着我,銀河的作者大會你從來都缺席。我知道你是怕遇見我,我也知道我當時令你很失望……我不奢求你會重新愛上我,只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
“對不起……”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道歉,但莫名覺得自己對不起高歌。那些她的耿耿于懷如今已經全都釋懷,那些她曾經想要知道的,如今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他的目光真誠而灼熱,林朵朵有些手足無措。她深深吸了口氣,盡量不讓自己的話再次傷害到他。
“我這麽急着結婚,那是因為……”
“我知道。”他釋然一笑,目光定定的俯視着低了他一頭的林朵朵,“我知道,你心裏想的那個人……”
高歌的語氣忽然一轉,語調也有些凄涼,“但是這麽久他都沒回來找你,他已經不會來了。”
林朵朵被他的話說得莫名眼眶發酸,別過臉去不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五光十色。她的語調不受控的有些哽咽,“高歌,這對你不公平。”
“是說孩子的事嗎?”寬大的落地窗前,他扶着林朵朵的肩膀,與她四目相對,“你為了留住這個孩子,為了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才會想要結婚。與其選擇一個未知數,不如再給我一次照顧你和孩子的機會。”在林朵朵的沉默中,他輕輕的握住她那雙曾經為了他敲鍵盤為了他而碼字的手,堅定不移的打消她的疑慮,“我曾經失去過,所以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更加知道珍惜你。”
“這句話我本來準備在你大學畢業那天說的。”他拿出準備許久的鑽戒,單膝跪地,神情間一派鄭重其事,“嫁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從醫院看望姥爺回來,一直強顏歡笑真的好累。希望他能夠平安無事,至少晚年能夠少些痛苦。我不用去醫院的時候就多碼點字,因為有大綱,所以寫的還是比較快的,即使無法日更,也可以保證一周五到六更吧。
40、你連局都沒入,輸什麽輸?
失戀,懷孕,心尖兒上的男人杳無音訊,深藏在心底的男人锲而不舍的追求……這些事交織在一起,林朵朵正是心煩意亂之際,萬能的閨密之夜終于如期召開。
剛從北京投标回來的江承嬌雖然還不知道事情究竟有多糟糕,但透過唐薇憂心忡忡的目光以及林朵朵手腕上那塊江詩丹頓無聲消失,她已經隐隐明白了前因後果。
“嬌子,”林朵朵伸手要去拿面前的紅酒,被唐薇眼疾手快的擋住,她笑容凄涼的轉而端起江承嬌遞過來的果汁,喝了一口才讓聲音不那麽生硬幹澀,“我親耳的聽到的,他剛跟我上完床,就喊出了程澈來……”
“我以前怎麽就沒有想過……”唐薇如夢初醒,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情緒激動的感慨,“難怪以前大姐夫他老婆在我店裏給他老婆定制衣服,十有八.九都是李子川帶着他老婆來!”
江承嬌正悠悠喝着林朵朵觊觎許久的那杯紅酒,聽唐薇突然爆出這樣火上澆油的消息來,不動聲色瞪她一眼。随後慢慢觀察着林朵朵眼睛裏越來越暗淡越來越絕望的光……即使是真的,她也根本不希望得到這樣的證實吧?!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真的很愛李子川?”江承嬌繼續給添亂的人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唐薇不要輕易發表意見,“你只要老實的告訴我你心底的答案。”
“是。”林朵朵凄然一笑,揉了揉依舊平坦的小腹,心裏某個地方似乎正在一點點的淪陷,“很愛很愛,與報恩無關,與他的身份地位,與他的前途背景統統無關……我愛他,就像你愛他那樣。即使他死了,卻也能活在你心裏一輩子,讓你眼裏心裏再也裝不下其他男人。”
林朵朵強顏歡笑夠了。現在面對從小一起長大的閨密,她毫不避諱的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暴露無遺。唐薇生怕林朵朵無意間觸了江承嬌身上的死穴,卻見江承嬌臉上的笑容只在林朵朵提及那個已經只能活在記憶裏的人時有過短暫的凝固,随即就生動的綻放在臉上。
“這就對了朵朵。”江承嬌把自己的手覆在林朵朵的手背上,“既然愛到這種程度,沒努力過你怎麽肯認輸?”
她努力不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失态,強壓着心底不斷卷起的酸澀,轉而握住林朵朵的手,在姐妹最迷茫的時候為她指點迷津,義無反顧,“即使他真的喜歡過程澈,可程澈畢竟嫁給了歐錦天,聽說也懷孕了。而且歐錦天跟程澈感情很好,李子川即使放不下,也沒有任何機會。”
“如果有一天梁宵活生生的出現在我面前,即使他心裏有別人,只要我不是第三者,我就會為自己争取。争取他全心全意的發現我的好,徹徹底底的愛上我。”林朵朵素來是她們幾個人裏面最聰明的那個,心思也玲珑剔透,怎麽偏偏在感情這件事上這麽死心眼?江承嬌無奈的嘆了口氣,“如果我沒有充分的證據,僅僅因為他夢裏喊了別的女人的名字就不聲不響的退出,灰頭土臉的離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懦弱。”
林朵朵思來想去,江承嬌的話雖然尖刻,但卻字字都說到她心裏。她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如今被證實,她不願就這樣放棄。
李子川音訊全無的第五十天後,林朵朵終于忍無可忍。他就算不在乎她,不在乎他的孩子……難道作為一個商人,他也不在乎自己的財産?
林朵朵為了試探李子川不在乎的底限,一天的時間,用他的卡訂了臺白色的奧迪Q7,在水天一色買了套跟高歌戶型相同的別墅,珠寶首飾,大牌包包……李子川依然無動于衷,她再也無計可施。
那晚發生的事讓她無法把原因往樂觀的方面去想,但她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再也忍不下去了。
愛情這場戰役裏,自己跟他比到底還是道行太淺!她自嘲的笑着撥通了那個早已按下了無數次又删掉無數次的號碼。
夜晚的天氣有些涼,一直無法接通的電話被人接起的那一刻,林朵朵手腳冰涼的站在陽臺上,大腦空白成一片,手足無措。
“林朵朵小姐?”
一直以來無法接通的電話終于有了反應,她欣喜若狂的心卻瞬間沉了下去。因為寂靜的夜裏,十一點多接起他電話的女人聲音雖然不高,軟啞的嗓音說出的每個字都足夠刺穿她的心。
“小川他現在不方便接聽你的電話,如果有事我可以替你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故作鎮靜的挂上電話的,只知道等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父親的兩個心頭好發生了慘不忍睹的沖突。那盆擺在花架上的蘭花不偏不斜的砸在了正睡得毫無防備的林國棟的頭上,一聲慘叫伴随着鮮血橫流,林家人七手八腳的蜂擁進陽臺。
林爸爸一見自己的掌上明珠用自己的紅顏知己砸在了自己最為寵愛的寶貝兒子頭上,當即痛心疾首的捂着眼睛,不願面對這種人間慘劇。
林媽媽對林爸爸晚節不保寄情于蘭花上懷恨已久,恨不得能親手滅了那盆無辜的蘭花。雖然她對女兒的代勞行為很是滿意,但還是無法無視林朵朵禍及林國棟的做法,連忙用手裏的真絲手帕給頭破血流的林國棟擦拭傷口。
林國棟疼得“嗷嗷”直叫,林媽媽再也不能無動于衷,痛心疾首的為它讨回公道,“朵朵啊,你這是怎麽了?!馬上都要三十歲的人了,怎麽還和小弟打架,你看你都把他打成什麽樣子了!”
“我才二十五……”林朵朵思維空白,機械的為自己辯白着,“歲半。”
“姨媽,”賈斯潔挺身而出為表姐解圍,“不如你和姨夫先帶着國棟去醫院吧?!我留在家裏幫您教育表姐,她以後一定不會欺負弟弟了!”
心急如焚的夫婦二人恍然大悟,林爸爸抱着被鮮血染紅的林國棟,林媽媽用手帕給它按住傷口急急的奪門而去後。賈斯潔并不急于打開話題,而是拿了個拖把出來,冷靜自若的清理地上的斑斑血跡。
“斯潔,”林朵朵坐在沙發上木木的開口,“你說的對。”
大學四年,賈斯潔以豐富的耽美小說閱歷榮獲許可的感情顧問這一殊榮。此刻的表姐所表現出來的症狀與為情所惑的許可如出一轍,她掩飾着自己強烈的好奇心,靜靜的等着表姐的下文。
“聰明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一樣,都是危險品。漂亮的女人不穩定,聰明的男人不安全。接近前者頂多家庭破碎,接近後者……”她的嗓音柔軟低沉沒有一絲力氣,“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一旦進入這個局,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那個掌控全局的莊家,輸了就一敗塗地。”
身旁的賈斯潔心猿意馬的想着,她究竟是幾時發表過這樣子的感慨,還是應和着,“表姐,你連局都沒入,輸什麽輸?”
是啊,自己連局都沒入,談何輸贏?
林朵朵再次自嘲的笑着,眼睛裏的光芒璀璨過當晚的星光,“在為名為愛情的這場戰役中,我還沒入局,就已經輸了。”
賈斯潔恍然大悟,差點失聲叫出來,她慌忙不疊的端起面前的水杯喝光裏面的水,才故作鎮定的試探着問,“對手是盛世那只小狐貍?”
賈斯潔跟随高遠已經将近兩年。兩年時間裏,她幾乎很少見到老板生氣,極少數的幾次,都是溫文爾雅的老板頻臨暴走的邊緣,氣急敗壞的摔着東西,低低的怒吼着,“小狐貍這個混蛋!”
後來她慢慢的知道了,能夠讓萬年笑面虎老板極其敗壞瀕臨暴走的那只小狐貍,就是她們公司的親密合作夥伴,盛世的總裁,那個笑眼彎彎笑起來像是狐貍的男人。
她對李子川最直觀的認識,始于今年春天,那是一段并不怎麽愉快的回憶,她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回想起來。也是在那時,她知道老板的定力異于常人,如果換做是她,她一定早就被小狐貍算計的連骨頭不剩了。
今年春天一心撲在工作上的表姐突然傳出爆炸性的緋聞,對象就是小狐貍時賈斯潔不禁為表姐的未來深深的捏了一把冷汗。誰知這把汗到底沒白捏,她最擔心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
林朵朵雖然精明,比起高遠來卻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更不要提那個幾次三番若無其事就能讓高遠暴走的小狐貍了!倘若他們的緋聞成了真,表姐的下半輩子豈不都是要在被人算計算計再算計中度過?
她只有一個至今下落不明的姐姐,姨媽一家人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比起下落不明的姐姐,林朵朵更像是她的親姐姐,她怎麽能忍心看到自己的至親姐姐的未來黑得見不到半點光芒?
在這個時候,她的腦子裏飛速的算計着,準備來一招釜底抽薪,将所有的黑暗所有的算計全部斬斷,給表姐一個陽光明媚的未來。
她飛速的權衡了利弊,迅速做出了決定。關于李子川的突然離職她每天光是聽某個人說就已經聽得耳朵長繭,她也不是沒有聽那個人說過,李子川也許不會回來了。
要是想要拆散一雙人,直接舉雙手投反對票絕對是下下之策。她看過無數小說,歷史經驗告訴她,凡事迂回着來,有些話換個人來說,比她更有說服力。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更新晚了,明天起恢複每晚八點半更新!
感謝北風那個吹同學給我投地雷╭(╯3╰)╮
41、這就是民意
“這裏的蛋糕很好吃,”賈斯潔指着精美的菜單給表姐做推薦,“以前許可在這裏打工的時候,經常給我帶……來兩份抹茶蛋糕,兩份拿破倫酥,兩杯拿鐵……”
賈斯潔點了幾款春日的招牌點心便稱要去洗手間。林朵朵接過菜單,百無聊賴之際,便聽見安靜的餐廳裏表妹滿是詫異的聲音傳了過來,“……陳總,好巧……”
林朵朵擡頭望去,那個經常與李子川成雙出現的人正遙遙向她望過來。她顧不得詫異,本能的站了起來,沖眨眼間已經闊步走到她面前的陳雷微笑着打招呼,“陳總,好巧。”
她喃喃的重複着表妹的那句開場白,全然沒有看到站在一旁的賈斯潔神情間的異樣。
自從李子川離職以後,眼前這個女人似乎已經淡出了他們的視線。幾個月沒見,林朵朵似乎清瘦了不少。陳雷暗暗在心裏罵,李子川這個混蛋!既然要走,幹嘛還要留下感情債!
一見狐貍誤終身啊……在圍觀群衆別有深意的幹咳聲中,陳雷适時收起他的文藝感慨,努力的牽動着嘴角握住了面前那只碼出過無數部銀河發展史上裏程碑式代表作的大手,盡可能的和顏悅色的說着冠冕堂皇的開場白,“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