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顯擺以後局面不一樣了

懷真當然知道蕭漪瀾認識謝珺,因為他們是表親。

可那是前世的事,所以此刻當她這般發問時,蕭漪瀾面上有掩飾不去的驚詫,如實道:“聽說胸前中箭,背後亦有刀傷,傷勢怪吓人的,好在并不致命。”

像是怕懷真起疑,她又解釋道:“我有個表姑在尚藥局當值,宮中一應用藥都有記錄在案,這都是從她那裏打聽到的,應該不會有假。”

懷真聽得心驚膽戰,不由得暗暗捏緊了被角。

“你們認識?”她怕蕭漪瀾看出異樣,忙好奇追問。

“謝三與我算是遠親,逢年過節見過幾次。”蕭漪瀾道,“公主不要記挂別人了,還是好好養傷吧!”

“元嘉長公主呢?”懷真吸了口氣,終于道出了內心最大的疑問。

蕭漪瀾怔了一下,神情古怪地望着她道:“聽說是病了,已經移出宮了。”

**

懷真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那麽簡單,她命人暗中打聽,卻一無所獲。顯而易見,在與皇後的較量中,元嘉輸了。

她心中雖然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卻不敢操之過急,只待養好傷後再去打聽。

抱善沒事人似的來到望春臺,是懷真醒來後的次日。

她渾身難受地厲害,剛喝過藥還有些昏昏沉沉。

抱善在寝閣外頓住腳步,聲音一如過去般甜美溫柔,“你們先退下吧,我想同懷真說說話。”

素娥正在收拾案頭的藥盞,請示般望向懷真。

懷真點頭,示意她也退下。

姮娘掀起簾幔,送抱善進來後也同那班宮女們一起出去了。

懷真從枕上擡起眼睛,靜靜打量着抱善。

她依舊盛裝華服,豐腴豔麗,但再精致的妝容都掩不去神色間的憔悴。

懷真的眼神鋒銳如刀,定定瞧着她,像是要将她臉上那層虛僞的面具剝下來。

抱善起先還若無其事地同她打招呼,關切道:“這些日子你昏迷不醒,我和父皇都擔心壞了。你若真有什麽三長兩短……”

懷真冷笑着打斷她道:“你就能高枕無憂了,是吧?”

“懷真,你這是什麽話?”抱善俏臉微紅,警覺地回頭望了眼身後,突然沖到榻前,俯身盯着她惡狠狠道:“你最好不要亂說話,否則一定會後悔。”

懷真挑眉道:“我後悔什麽?”

“難道你連你的救命恩人都不在乎?”抱善反問道。

懷真沉默不語,抱善在榻前坐下,側頭望着她被固定起來的右腳,滿臉失望道:“竟然只是折了一只腳,你還真是命大。”

“二皇姐,”懷真淡笑道:“你就那麽想我死?別忘了,危難時刻我可沒抛下你啊!”

前世她們也曾針鋒相對,但都是姐妹間的争風吃醋,倒還不至于危及她的性命。

她是活過一次的人,不會像昔日那般天真,自然明白前世的悲劇來源是崔晏,無論皇後還是抱善,都只是起個推波助瀾的作用而已。

此刻突然聽到她這般袒露心聲,倒是頗為心驚。

抱善雖理虧,卻狡辯道:“你是立功心切才會救我,難道你不想挽回聖心?你知道父皇如今疼我,所以才故作姿态。現在好了,父皇來看你了,你很滿意吧?”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懷真不屑道:“難道你心裏就從未對別人起過真正的善意?”

抱善頓了頓,面上有些愧悔,“我原本也不想動手,可是……可是賊匪就在後面,我知道他們的目标是我,我不想再落到他們手中。我本以為推你下去後,車子能跑得快點,卻沒想到那個謝珺竟将我扔下,跳下馬車去找你。”

說到這裏,她滿面憤恨,“你若敢對父皇說出一個字,我就把謝珺不顧我生死的事也抖出來。他但凡有點腦子,就該帶着我逃離危險,而不是救了你這個廢物,讓我落到突厥賊匪手中,成為他們要挾朝廷的籌碼。”

果然,和她猜得差不多。

懷真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說出真相,就是這個原因。

在她聽到謝珺為救她身負重傷時,便猜到他抛下了抱善,而他沒有被治罪,反而被褒獎,可見抱善未将實情講出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并不在乎謝珺的死活呢?”懷真忽然揚眉道。

抱善微愣,似乎沒想到她竟這麽說。

懷真嗤笑道:“我與他素昧平生,他是生是死與我何幹?別忘了,他的母親姓蕭,我的母親姓董。”

“可是……”抱善明顯有些後怕,狡辯道:“可是任何一個羽林郎都該知道,那種時候應該先救我,可他竟然先救你……你們之間肯定……”

“可笑,”懷真打斷她道:“你太自以為是了,難道突厥人抓了我就不能要挾朝廷了?難道我就不是大衛公主?你不過是仗着有皇後這個靠山罷了,可是以後局面不一樣了。”

抱善似乎還沒明白過來,困惑道:“為何不一樣了?”

懷真得意一笑,擡起右手晃了晃道:“這個認識吧?”

她的大拇指上虛虛套着一枚雕有龍紋的紅瑪瑙扳指①,做工精細材質上乘。

抱善一眼認出那是禦用之物,驚駭道:“你、你膽大妄為,竟敢偷父皇的……”

“我用得着偷?”懷真沒好氣道:“我說我要接着學騎射,他便摘下此物送給我以作勉勵。”

“你、你胡說,父皇早就不疼你了,你胡說!”抱善氣急敗壞,撲過去要搶。

懷真忙将手藏到身下,大聲喊來人。

**

這一日有大朝會,皇帝歸來已是午後,剛進殿門就看到抱善。

她哭哭啼啼沖出來,抱住皇帝的手臂告狀,述說懷真的諸般不是。

皇帝同朝臣們周旋了一上午,本就口幹舌燥心神倦怠,此刻經她一鬧,想起今日議題之一便是雍伯餘砍了王鶴庭舉兵對抗朝廷之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将手中茶杯重重掼在地上,冷哼道:“她尚不能下地,你不去主動招惹,她又如何能對你不敬?”

抱善抽抽噎噎道:“我是好心去探病,她畢竟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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