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吻
何素心疼壯壯就跟藍佑請了一周的假，他知道拼命三郎的壯壯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肯休息的，于是藍佑第二天便出現在素色公寓的玄關處，手裏提着一堆一堆的補品，何素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像壯壯神昏谵語裏的那些連不成句子的胡話，胡話出現了藍佑的名字，也出現了藍灰灰的名字!
何素琢磨，壯壯是在公司受欺負了這個藍佑，最近是不是往這邊跑得有點太勤快了
藍佑大方得體地坐在禾壯壯的床邊留守了半小時，他今天脫掉了刻板的西裝，穿着米色的休閑毛衣，白色的襯衫領露出真絲的裹邊，禾壯壯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藍佑坐在床邊很安靜地看《全球時尚》，想起藍佑“你不必急着回答，多久我也等”，禾壯壯心裏就開始亂糟糟，還混合着淡淡的感動，她索性閉上眼，裝睡!
一會，藍佑輕聲輕腳地起身，往前靠了靠用額頭探了探壯壯的額頭，然後似乎是放心了，穿上衣服離開。
禾壯壯高燒未退盡，額頭上被藍佑碰觸的柔軟仿佛是嵌到了骨頭血肉裏，他冰涼的額頭在她身上點着了火，禾壯壯感覺身體的溫度又開始往上竄，意識漸漸模糊，隐約還看到了噩夢般的藍灰灰那張土狗臉!
夢境中的藍灰灰依舊穿着時髦的女裝，蓬蓬裙，梨花燙的金發，一如既往的紫色勾魂眼影，只是夢裏的藍灰灰比現實中的溫和多了，沒有虎着臉的兇相，也沒有惡聲惡氣的謾罵，他只是略顯呆滞地低着頭看壯壯的眼睛、鼻子，身上香奈兒的清淡香氣在壯壯鼻尖四圍飄飛，沉寂安詳的夢境裏，壯壯聽見他對她說：“對不起!”
他說，對不起!
夢裏的壯壯因為這句對不起哭了，她覺得自己委屈，不被人看重的委屈，被人冤枉的委屈，還有因為藍灰灰偏偏是針對自己不屑的委屈。夢裏的那個藍灰灰，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動作輕柔，原來那雙手也是有溫度的!
……
藍灰灰蹑手蹑腳走進禾壯壯屋子的時候就看見她在昏睡不醒，臉被燒得紅彤彤，呼吸急促，他有點埋怨自己為什麽帶着贖罪的心情來探病，而且還是偷偷摸摸的根本就是自己做錯事，于是，他怔怔看着禾壯壯略顯清瘦的臉喃喃道：“對不起!”
藍灰灰說完以後更慌了，睡夢中的禾壯壯居然在哭，眼睛緊閉眉頭微皺，嘴唇合得緊緊卻流着眼淚，是因為自己剛才那句話嗎
藍灰灰不由自主伸手碰觸到那行淚，卻是放在嘴裏吮吸了一下，鹹的!
指尖傳來女孩皮膚的高燙和絲滑的觸感，藍灰灰居然有點失神，我這……我這是怎麽了大不了等她醒來大方道個歉，以後大家還要一起共事，再說禾壯壯也算是個得力的助手……嗯，就這麽辦，不要想太多!
再說，我不也被她扇了一巴掌嗎扯平了……話說從小到大，我藍灰灰什麽時候給人道過歉!可是，禾壯壯再醜再煩，人家也是個女生吧，好男不跟女鬥……藍灰灰感覺自己滿腦子的水和面粉，這麽一搖晃，全都變成了漿糊!
“藍灰灰，你在幹什麽!”何素端着盆冷水站在門口，而且是目露兇光，他從藍灰灰開始進門到帶着那種不經意流露出的特殊情感“撫摸”壯壯的臉龐無一不看了個清楚，“藍灰灰，你的手為什麽在我家壯壯臉上!”
“啊!抱……歉!”藍灰灰臉唰的紅了，幾乎是跳着離開那張床半米遠，“壯壯是我的助理，我……想來看看，呃，門沒有鎖……”
何素皺皺眉：“你哥哥剛才來過了，真是的，也不把門關好!”然後走進來給壯壯換上退燒的冰袋，直言，“藍灰灰，其實吧，我對你們圈裏人看得很開，我好歹也是半個搞藝術的，對這方面也可以理解，但是呢，壯壯她也許真不會接受這份情誼……”
何素給壯壯掖掖被子，“所以藍灰灰，不如将你萌生的感情扼殺在襁褓裏，對你和壯壯都好!”
“啊咦……感情扼殺我有什麽感情也不需要你扼殺啊!”藍灰灰滿頭霧水，剛才的緊張全被何素緊逼的眼神給盯沒了，“大叔，你，什麽意思”
“叫我何先生!”何素嘆了口氣，并轉身将門關嚴實，與藍灰灰面對面坐好後思量了半晌：“藍灰灰，其實從你剛進素色公寓的時候我就很注意你了，你，是那個吧”
“那個哪個”藍灰灰更加迷糊了!
何素往前湊湊，壓低聲：“你是拉拉吧!我早就看出來了!”
藍灰灰的頭頂響起一個炸雷，腦海中短暫空白過後，他慌亂地奪門而出——何素眼裏的藍灰灰是這樣逃竄的!
藍灰灰将臉埋在羽絨被裏，雙手捶着自己的枕頭咆哮：“去你的何素，你才拉拉呢，你們全家都拉拉外帶缺心眼!”罵了幾遍以後，連自己也忍不住笑到直不起腰了!
何素呆呆看着床上昏睡高燒的禾壯壯，心想着，藍灰灰長得那麽漂亮的一個妞，怎麽就看上我家壯壯了呢
從此後的很長時間，何素畫畫的時候會想起藍佑，想起藍灰灰，前者過于危險，後者過于激進，哪一個都不是壯壯的菜，全部全部都不是!
金秋十月，彩旗飄揚，藍氏傳媒聲勢浩大的藝術展覽拉開了帷幕。
為期一周的展覽，公司所有人員全部處于半休假狀态，衆人在前三天的趣味競賽和藝術表演上流連忘返。禾壯壯經過修養和恢複上班後藍佑特殊的“減刑”照顧，日子過得還算輕松。
起初壯壯還非常懼怕和藍佑目光接觸，因為她總是回想起前陣子無厘頭的告白事件，至于藍灰灰，則更不想看見他，于是她借着藍佑的特赦有事沒事就往小九那裏跑。兩個女人已經從某種事件上從生疏轉為熟悉的戰友!
小九正拿着筆在一張excel表格上戳戳點點，看見禾壯壯，馬上神秘的将她拽過來：“壯壯，下午的與民同樂趣味競賽，想不想看點精彩的”
“趣味競賽”壯壯伸頭看了一眼表格上的內容，咋舌，“小九，你就吹吧，這上面都是公司的高層和名人，你确定要人家參加嗎”
小九一甩胳膊：“這都是公司慣例，每年如此，藍總制定的這個活動已經執行四五年了，”小九送給壯壯“你真孤陋寡聞”的白眼，“壯壯，這個人員配對……這麽組隊如何”
壯壯看着小九像只獲勝的鬥雞，滿臉的昂揚鬥志，撒腿就跑，“小九，我還有事，你随便，這事我出不上主意，反正我不看也不參加!!”
小九将人員分配制定好後，扶扶眼鏡：“壯壯，咱倆都成一條船上的人了，你能跑到哪裏去呢”然後沖着表格上“藍灰灰+恬夏”、“藍佑+随機抽取的特邀嘉賓”——互助拓展運動的組合笑眼彎彎。
因為壯壯不是高層也不是名人，于是自動劃為看客的範疇……
等到趣味競賽開場的時候，禾壯壯原本想逃逸，結果卻被藍佑早有防範地堵在了辦公室!
藍佑是個處男，但好歹是個男人，單憑身高的優勢就将抱着文件假裝去打印卻趁機想溜號的禾壯壯不費吹灰之力圍剿在門與牆角的直角空間裏。
“禾壯壯，”藍佑斯文地笑，笑容裏多了一些暧昧的挑逗，這張肅穆莊嚴的面容上有了這麽一抹亮色，倒是讓禾壯壯看得驚心動魄，藍佑，居然也能笑得這麽煽情!
禾壯壯看着他眼中那抹流光異動着，深灰的條紋西裝袖子架在自己的頭頂上，“下午我有比賽，壯壯你就不給自己的上司賞個臉嗎”
這是很久以來兩人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說話，禾壯壯一緊張磕巴的毛病又犯了!
“我……我……”壯壯絞盡腦汁想說一些活躍氣氛的話，卻在藍佑垂下的頭和微漾着笑容的面孔下亂了方寸，藍佑其實想跟壯壯開個玩笑逗逗她，可是看到她魂不守舍咬着嘴唇小兔般的眼神……藍佑腦子裏全部空白一片，冥冥中有個細微的東西在抽離身體，讓他變得不受控制，他的身體變得很沉很沉，有點眩暈……周圍的一切變得不可名狀。
當他千辛萬苦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覆上了壯壯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