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燈被點燃,主屋泛着微亮的光, 星九和王敏兒跳了下來。
江景喬本來以為只有星九一個人, 聽見兩個人的落地聲, 回頭一看,見衆人都穿着莊園丫鬟的衣服, 壓下心中疑惑笑道:“郡王妃這麽快就到京了,一年多未見,倒是愈發美豔動人了。”
王敏兒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她這樣的飒爽風和美豔動人挨得着嗎?
“見過靜王殿下。”王敏兒微微行禮。
“快免禮,晟郡王是寧王叔的兒子, 本王和郡王乃是堂兄妹,一家人不必客氣。”江景喬說罷微微一笑, “坐吧, 本王去換身衣服。”
江景喬說罷便轉身從櫃子裏取了常服便去屏風後面換衣服。
“嘶!”江景喬擡手看了看被趙清芷用匕首刺傷的胳膊,微微一嘆, 沒有被惡人傷到分毫, 卻在那女人手裏栽了跟頭。
“你家靜王也太不要臉了。”王敏兒在趙清芷耳邊低聲說着, 想起聽到的那些調戲的話,她便想翻白眼。
趙清芷紅了臉, 聽到你家靜王四個字她心裏還是甜津津的:“敏兒姐姐, 都還沒成親呢, 什麽就你家我家了。”
江景喬走出來時便瞧見趙清芷紅撲撲的臉頰,微微一愣走到椅子前坐下。
此時她已然把頭頂束發的銀冠去了,一頭烏黑的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身後, 一席米黃色的長袍沒有束腰帶,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慵懶。
“郡王妃剛回京,不在娘家陪陪親人,怎麽到這郊外了?”江景喬撸起袖子吹了吹傷口。
趙清芷瞧見那傷口心裏既內疚又心疼。
王敏兒一聽這話便料想到江景喬後面想問什麽,便道:“殿下,你是想問我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且還穿着丫鬟的衣服吧?殿下什麽時候也學會繞彎子了?”
趙清芷聞言扯了扯王敏兒的袖子。
王敏兒抿了抿嘴,酸澀道:“你這還沒做靜王妃呢就不向着我這個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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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喬聞言一愣,緩緩擡眸,她本來正在吹傷口并沒有發現趙清芷做了什麽,王敏兒這一埋怨,她還挺高興的。
“敏兒姐姐,你說什麽呢!”趙清芷聽王敏兒聲音蠻大,本就矜持的心多了幾絲窘迫,快速轉身走到星九跟前,“小九,身上有治傷口的藥嗎?”
星九聞言忙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小瓷瓶遞給趙清芷。
趙清芷拿着藥緩步走向江景喬,四目相對後趙清芷雙眸閃爍一下連忙避開。
“殿下若是不介意,臣女替你上藥吧?”
江景喬瞧着趙清芷的面容愣了一下,本來她都不打算理趙清芷了,可如今見對方來給她上藥,怒氣便消散了一二,遲疑後将胳膊伸了出去道:“難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将功贖罪,那說說吧,怎麽進莊園的,進來又打算幹什麽?本王警告你,若有半句虛言,這靜王妃就不用做了。”
趙清芷輕咬下唇,緩緩蹲下,打開瓷瓶小心翼翼地朝江景喬的傷口上倒,不答反問道:“這莊園是殿下的?”
“不然呢,本王長得像私闖民宅的混混嗎?”江景喬挑眉,近距離地看着趙清芷的容顏,讓她的心也亂了起來,感覺好久好久沒有這樣仔細地看過對方了。
趙清芷抿了抿嘴,前世不就私闖她的閨院嗎?
江景喬也想起自己曾經屢次要闖趙家,便清了清嗓子道:“少插科打诨,快說。”
趙清芷從腰間扯下絲帶替江景喬一邊包紮一邊道:“敏兒姐姐回京便邀請我來郊外挖蕨菜,不料天下大雨沒有辦法趕回去,瞧見這有座莊園便想進來躲雨。”
江景喬揚眉:“躲雨也不用躲到主房來吧?這裏的管事向來有分寸不可能引你們來這間屋子,那麽你.......”
“王爺确定這裏的管事懂得分寸嗎?”王敏兒出聲。
“什麽意思?”江景喬看向王敏兒。
趙清芷包紮好後站了起來,回話道:“那中年男子讓丫鬟把我們帶去了一個房間,少時臣女身邊的小九便發現有人在門外吹迷煙........”
江景喬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大變,連忙站連起來,握着趙清芷的胳膊:“你人沒事吧?”
趙清芷見對方沒有半刻遲疑就站了起來,臉上浮現一絲慌亂和擔憂,心裏便覺得吃了蜜一般甜道:“謝王爺關心,臣女沒事,小九發現有人吹迷煙便将人綁了起來,随後臣女便建議來主房暫避。”
江景喬一聽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那個吹迷煙的本王不會放過他,今日本王就給你出了這口氣。”
江景喬說罷大步走到門邊,打開房門,喊道:“青岩!!!押着張管事進來!”
“回王爺,高侍衛不在。”有人上前回話。
“張管事呢?”江景喬又喊道。
“回王爺,張管事也不在。”
江景喬一聽便覺得不對勁:“發生什麽事了?”
“奴才瞧見張管事偷偷離開,随後高侍衛也跟着離開了。”
江景喬一聽這話臉上便陰沉起來,不心虛又怎麽會離開呢?江景喬一下想起廂房亮得燈,便道:“本王問你們,廂房住了什麽人?”
衆人聞言支支吾吾起來。
“說話,你們若是隐瞞不報,全部杖斃!!”江景喬一見衆人反應便覺得事情不小。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跪倒。
“王爺饒命,廂房裏住的都是富商,張、張管事從別的地方找了一些男女來.......來給富商門找樂子。”
江景喬聞言臉色驟變,這事要被人發現利用完全可以參她。
“這事發生多久了?”
仆人丢掉雨傘,在雨中瑟瑟發抖:“兩個多月了,只因殿下和高侍衛平日不常來,張管事就是這裏的主子。”
“混賬東西!!!”江景喬臉已然氣成豬肝色,剛要讓人去找高青岩,便見高青岩用繩子綁了四個人往這邊來。
“跪下!!”高青岩将張管事押到前面,“王爺,這厮背着殿下行肮髒之事,剛才想要收拾東西離開被屬下綁回來了。”
江景喬大怒,顧不得大雨滂沱,走到張管事身前,上去朝着臉就是一腳,“狗奴才,誰給你的膽子這麽做?”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張管事頻頻磕着頭。
趙清芷打着傘從屋子沖了出來,将傘打在江景喬頭頂。
高青岩瞧見來人吃了一驚,連忙行禮:“見過準王妃。”
“高侍衛免禮。”趙清芷微微點頭,前世她是知道江景喬在京郊有莊園,按理她身為王妃,管理王府一應事務該定期來莊園收租整頓,可江景喬覺得來回舟車勞頓怕她累壞了,一次都沒讓她來過。
“準王妃?”張管事吃驚地看向趙清芷,随後手抖得更加離開,頻頻磕頭道:“王妃娘娘,奴才狗眼不拾泰山,饒命啊。”
趙清芷聞言在江景喬身邊道:“王爺,他就是引我們進來的人,那吹迷煙的當時就站在他旁邊。”
“王妃娘娘饒命,饒命。”張管事磕的頭上已然出了血。
“饒命?你現在知道怕了,你連本王的準王妃都敢下手,本王砍你十個腦袋都不夠解心頭之恨。”江景喬說着擡起腳猛踹一腳,若不是這次事出有因,她怕是不會來莊園的,這裏的人都是窮苦出身,那年旱災她救下了不少人,剩下一些無家可歸的才被她安排在了莊園,按理他們該知恩圖報才對。
“混賬王八蛋,本王當初就不該救你。”江景喬氣狠了,“忘恩負義的東西,本王再問你,刺客怎麽知道密道機關在哪的?”
張管事聞言搖了搖頭道:“奴才也不知道啊。”
江景喬一聽不知道三個字,拉開袍子又是一腳:“不知道?本王就告訴了你一個人,讓你一日三餐送飯,不是你洩密還能是誰?”
“奴才平日都是讓阿成去送飯的。”張管事低着頭道。
“阿成在哪裏?”江景喬的目光在衆人身上打量。
“阿成不見了。”人群裏有人回道。
江景喬的臉色愈發陰沉:“都是好樣的啊,本王救你們一命,你們卻險些害了本王的王妃,不僅如此還夥同他人背叛本王,你們都該死。”
趙清芷身子抖了一下,她沒見過江景喬氣急敗壞的樣子,這顯然是動了肝火之怒。
“王爺,事情已經發生了,慢慢審,不要氣壞了身子。”
江景喬本來氣得手都發抖了,聞言卻如春天裏輕微的春風輕輕地吹過心田,剎那間怒氣消散兩三分,心不再絞的那麽難受了,她看着趙清芷的眸子,再一次體會到差點失去對方的感覺,一種令她抓狂的感覺。
江景喬深吸一口氣:“青岩,把這群狗奴才先都關起來,一個一個審,先審這姓張的,問他吹迷煙的是誰,查出來立刻五馬分屍!!!”
江景喬話音剛落,張管事猛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跑,江景喬見狀随手拔下趙清芷的發釵朝張管事的大腿擲去,只見張管事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血瞬間染紅了地上的雨水。
“誰若敢跑,立刻擊殺!!不要以為本王只帶了一個人,你們就妄想逃脫。”江景喬背着手,盡顯王爺威嚴。
“都站起來,往裏面走。”高青岩拔出刀,押着一衆仆人去了隔壁的屋子。
“殿下,我們都是商人,不知道這是殿下的莊園,不知者無罪,放我們走吧。”被繩子綁着手的大胖子出聲求饒。
江景喬聞聲眯着眼道:“你急什麽?今夜莊園進了刺客,任何人都有嫌疑,等本王查完若是無罪自會放你走,你們三個商人,去,自己到右邊的屋子把來這裏的次數和交易的金額全部寫下來。”
江景喬見那三個商人磨磨蹭蹭地往右走着,便轉頭看着趙清芷,半晌開口道:“今夜本王人手不夠,本王看你那小丫鬟有點功夫,借來用用呗?”
趙清芷聞言忙道:“王爺盡管安排便是。”
“算本王欠你一個人情。”江景喬說罷看向星九道:“去各個屋子裏看看有多少被糟蹋的少男少女,安撫好全部帶去前面的正廳。”
“殿下,我也去吧。”趙清芷聞言也想出份力,在她心裏想要的是與戀人一條心互相扶持,她不想再對江景喬的事視若無睹了。
江景喬聞言想了想道:“那你們三個都去吧,小心點,他們的情緒可能會失控,注意保護自己。”
“王爺這是在關心臣女嗎?”趙清芷驚訝地看着江景喬。
江景喬一愣,她真是記吃不記打,這女人稍稍知冷知熱些她就什麽都忘了。
“本王關心未來的正妃娘娘,有什麽問題嗎?”江景喬冷着臉問道。
趙清芷笑着搖了搖頭道:“沒有問題,夫妻本就該互相關心相扶相持。”趙清芷說罷走進星九的傘下,三人一路往前走。
江景喬被趙清芷的話說的一愣一愣地,看着對方的身影抿了抿嘴,互相關心相扶相持嗎?前世若是如此,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