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面對三哥趙寧旋的疑問, 趙清芷別有深意地淺淺一笑,輕提裙擺走出屋去。

趙寧旋揚了揚眉頭,他家小妹只笑不語, 這嫁進王府是發生了什麽有趣的故事嗎?趙寧旋搖了搖頭, 短短數日就能入靜王的心,他家小妹難道真忘記宋子游了?若真是如此, 當是幸事。

趙寧旋想罷快速出了屋子, 追上趙清芷, 二人走過假山時, 發現丫鬟們神色匆忙,便攔下兩個丫鬟。

“發生什麽事了?何故神色匆忙?”趙清芷緩緩開口。

“禀靜王妃,大小姐上吊自缢了,國公爺正命奴婢們扯下紅燈呢。”

“什麽?”趙清芷一聽震驚不已,縱使趙紫莜出醜人前, 可憑她對趙紫莜的了解, 趙紫莜是不會輕易自盡的, 那麽,是趙庸和趙東緒要趙紫莜死?親情和人命在二人眼裏就這麽輕如鴻毛嗎?

雖然她恨不得趙紫莜千刀萬剮,可屬實沒有料到趙紫莜會這樣死去,這輩子沒能‘送別’一下趙紫莜, 到底可惜了。

“小妹,快去前面吧。”趙寧旋神情嚴肅。

“嗯。”趙清芷輕應一聲,往宴席方向走去。

假山上趴服着的兩個人目光陰森地看着趙寧旋和趙清芷遠去。

“此番多謝頤嫔娘娘相助。”康王江景钰低語道。

“不必言謝, 你也快去吧。”黑衣婦人摘下黑色面罩,露出精致的容顏,看向一旁虛弱的江景钰。

“喏。”康王低語一聲,趁四周無人下了假山。

黑衣婦人也轉身飛下趙紫莜的院落, 打暈一個丫鬟提着進了趙紫莜的房間。

屋裏空無一人,只有床上躺着一個‘死人’,此刻已經被那些媽媽們換了一身白衣,黑衣婦人冷着臉給二人換了妝容。

此刻,江景喬早已率先到達宴席的地方,聽着一群人安慰趙庸和趙東緒父子,心下疑惑,便搖開扇子,高聲道:“出什麽事了?不好好飲酒作樂,一個個哭喪着臉做什麽?”

Advertisement

趙東緒聞聲朝江景喬作揖,哭道:“殿下,臣之嫡女身中春/藥,被人玷污了,臣之女清醒之後痛不欲生現已上吊自盡了!!!”

“什麽?趙紫莜死了?”江景喬震在原地,就這麽死了還真是便宜趙紫莜了。

“臣之嫡女死的冤啊,殿下。”趙東緒伏地大哭。

“玷污大小姐的人呢?”江景喬走到自己食案前,坐下,悠悠地問道。

趙東緒聞言道:“那個下人已經被臣杖斃了。”

“杖斃了?”江景喬冷笑一聲,“你可知今日是什麽日子?”

趙東緒聞言驚慌地擡起頭看向江景喬,哆嗦着嘴剛要說話,被趙庸碰了一下,趙庸走到江景喬跟前悲痛道:“殿下,東緒見愛女被玷污,心中難忍,一時激憤,沖撞殿下,還望殿下念他喪女,寬恕于他。”

江景喬撇了撇嘴,趙庸這個老狐貍,倒挺會回話的,今日是她陪同趙清芷回門的大喜日子,出了人命,晦氣的很,本不該饒恕,可趙庸都這樣說了,她再拿這個治罪,于衆人面前倒說不過去了。

“寬不寬恕,待事情查清楚再說吧,回門之日出了人命,不止沖撞本王還沖撞了王妃沖撞了皇家,必須嚴查。”江景喬說着環顧四周,“現在刑部誰主事啊?”

孟雲英聞言一個頭兩個大,愁眉苦臉地哀嘆一聲。

江景心見狀不解,可也沒有功夫搭理孟雲英,正環顧四周看誰出來時,發現身邊的孟雲英向前走了一步,不由地瞪大雙眼,孟雲英遷刑部了?怎麽沒和她說過呢?

“回殿下,今日早朝陛下命臣暫代刑部尚書一職。”孟雲英生無可戀道。

“哦?”江景喬揚了揚眉,想起讓雲三将黃覺的罪證交到大理寺,現在應該有判決了,便問道:“原刑部尚書黃覺的罪名可下來了?”

孟雲英聞言如實道:“回靜王殿下,今日早朝大理寺已上奏陛下,黃覺不僅污蔑殿下,更有人密送黃覺收受賄賂草芥人命的證據,查實确鑿,數罪并罰,判斬立決,抄沒家産。”

江景喬點點頭,也在意料之中。

“那好,皇兄既然命你暫代刑部尚書一職,那今日出了人命,這事就交給你了,你來查。”

孟雲英鐵青着臉,要她重建宮宇或者興修水利她不在話下,可查案她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再說剛上任就碰上這種事,簡直晦氣。

江景心嘴角噙着壞笑,她知道孟雲英的書架上沒有一本洗冤錄,便碰了碰孟雲英的肩膀,揶揄道“刑部大尚書,王姐讓你來查,你可不要給本宮丢臉哦,當然,如果實在查不出來也沒什麽,王姐面前本宮會替你求情的。”

孟雲英咬了咬牙,江景心嘲諷她手無縛雞之力也就算了,她本就是書生,武的花拳繡腿,她有自知之明也并不氣惱,可如今竟然率先就說她查案不行,這個她可忍不了。

“敢問趙大人,可是親眼所見,大小姐被那個下人玷污?”孟雲英沒有搭理江景心,出聲詢問趙東緒。

趙東緒聞言忙道:“的确,下官瞧見之後怒火中燒,拖着那小厮就到院子裏杖斃。”

“那大小姐屋裏可還有其他人?”孟雲英問道。

“沒,沒有,當下官杖斃小厮後帶着人回屋這才發現小女上吊自缢了。”趙東緒說着攏起袖子哭了起來。

“那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在哪裏?”

江景喬聞言笑了,孟雲英還挺有一套的,笑眯眯地搖開扇子,卻發現趙清芷和趙寧旋站在人群裏。

趙東緒擦了擦汗道:“瑞秀那丫頭不知去向。”

孟雲英一聽,看向江景喬道:“殿下,臣能否派刑部衙役進趙府搜尋瑞秀姑娘?”

“這得問國公爺了。”江景喬笑眯眯地看向趙庸。

趙庸聞言道:“殿下,此事已清楚明了,那小厮早有預謀,再給紫莜下藥後想趁前面熱鬧悄悄玷污紫莜,不料被人發現,如今紫莜為保名聲自缢,那小厮也罪有應得,還查什麽呢?”

“沒錯!”

衆人聞聲望去,只見康王大步向這裏走來。

江景喬瞧見康王江景钰,內心其怒無比,她瞧見康王好端端的毫發無損甚至神采奕奕,突然覺得智商受到侮辱,她的計謀怎麽就不好使呢。

“呀,适才便想尋五哥飲酒,尋了那麽久都沒瞧見五哥身影,五哥這是去哪裏了又打哪裏來啊?”江景喬克制心中的不服,佯作笑意問道。

康王聞言想起頤嫔娘娘所說的靜王将他扛到趙紫莜床上便扯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了,小十七是什麽時候開始對他有所猜忌和防範的?今日他籌謀了那麽久竟然被小十七給破了還差點被擺了一道,有意思。

“本王如廁回來發現十七竟然不在,便四下尋了尋,沒想到十七竟然先回來了。”

江景喬看着康王的眼睛,笑了:“五哥尋我怎麽不去趙府西院呢,适才愛妃她央我去瞧瞧她自小長大的地方,所以便在她閨房之中待了片刻,五哥應該知道新婚燕爾吧。”

“哦?這麽說,十七很喜歡靜王妃了?”康王眼底深處透着絲絲陰森。

江景喬對上康王的雙眸,嘴角微微揚起,如今趙紫莜都死了,她也沒有必要再做戲了,康王被人救走應該差不多什麽都知道了,便開口回道:“自然。”

康王一愣,他竟然那麽早就被江景喬騙了?該死。

“十七能娶上心愛人,五哥心裏為你高興。”康王笑道。

“五哥是該高興,不過現在不是時候,趙家的大小姐今日自缢了,想必五哥在來的路上應該聽說了吧?人命關天非同小可,讓刑部的人來查一查并無不可,不知道五哥适才為何贊同國公爺反對刑部來查啊?”江景喬背着手笑看康王。

康王聞言道:“國公爺兩朝元老,自然是不想家醜不外揚,十七,此事若讓刑部插手,豈不是帝都人盡皆知?你我雖是親王,也該給老臣們一些顏面才是,再說此事已經很清楚明了啦,何必多此一舉?”

“五哥此言差矣,此事頗多蹊跷之處。大小姐好端端在前面用餐,為什麽突然離席?就算離席也該帶着貼身丫鬟才是,可為什麽大小姐獨自在房中而又恰好給那小厮可乘之機?這中間發生了什麽?那丫鬟是背主呢還是被人暗害,這都需要查。”

康王見江景喬執意要查,而他的确不曾留下任何證據,便道:“十七所言也有些道理,那便讓刑部的人來查吧,本王也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

孟雲英見兩大親王都開口了,頂着一腦門的汗道:“那下官就派衙役進趙府了,得罪之處,請國公爺海涵。”

“哪裏,驸馬爺盡管來查,若能查出點什麽,也算告慰紫莜在天之靈了。”趙庸維持着僅有的體面。

“多謝國公爺體諒,那就請一并将大小姐和那小厮的屍體擡出來,好讓仵作按例查驗。”

趙庸聞言揮了揮手道:“來人,去将大小姐和那混賬小厮的屍體擡出來。”

管家聞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帶着人匆忙離開。

很快,屍體被擡到宴席之上,江景喬随意瞥了一眼,忽然覺得哪裏怪怪的,雖是趙紫莜的容貌,可整個身形都不太像趙紫莜。

江景喬心裏一緊,走到趙紫莜屍體旁邊,用扇子撥了下趙紫莜的手,見手背處并沒有紅痣,不由地心裏一驚,擡眸看向屍體脖子,卻發現一絲皮囊皺起,頓時雙目淩冽地看向趙庸。

“國公爺,欺瞞親王,是什麽罪名,國公爺應該清楚吧?”

趙庸聞言忙道:“靜王殿下此言何意?”

“這不是趙紫莜!”江景喬看着趙庸一字一句地吐了出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