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 約定和承諾

周言谕略略無語地垂眸,繼續吃他的飯,随後沈熹夾了一塊已經将魚刺挑掉的魚肉到他的碗裏,道:“那麽多年了,今天看你的日記,回憶起好多小時候的事,其實若是對你,我想說不說也都一樣,你都會懂,二十年前的游戲,雖說只是個游戲,但對你我也是意義重大,是你陪我還是我陪你,這都不重要,只是我一直很感激,你總在我的身邊,我們倆算是從小就在面對死亡,死這個字對我們來說一點也不陌生,也是因此,世上沒什麽事能夠比好好活着更重要,所以我剛才就在想,如果我們真的找到了當年埋下去的‘時間膠囊’,我就還想再做一次同樣的事,我還想跟你再約定十年。”

他只說“十年”,卻讓周言谕的心沒由來一緊,他放下碗筷,伸出手去握住沈熹沒拿酒杯的那只手,注視他的眼睛,然後點頭道:“好,聽你的,如果十年過去,那就再約十年,你說好不好?”

“好。”沈熹只答了一個字,他反握住周言谕的手,觸到他微涼的掌心,不禁稍稍用了用力,有些話誰都不願意說出口,念頭一過也不願再去細想,他們堅定地相信未來還有更久遠的時間要一起走下去,這二十年以來,他們也都是懷抱着這樣的念頭一天一天走下來的。

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周言谕定定地看着沈熹,沈熹的眼中滿是笑意,他們牢牢相握的手似是正在傳遞着彼此的信念和力量,過了好半晌,周言谕再度開口:“沈熹……”

沈熹則打斷他後面可能會說出的話,輕輕地承諾了三個字:“你放心。”

雖說病的人是他,但憂心的人往往是周言谕,所以沈熹無論做什麽事,總會優先考慮這樣做會不會令周言谕擔心,從八歲那年開始,這就變成了他做所有事的準則,而周言谕慢慢地變成了習慣将一切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從來不讓沈熹操勞操心,一開始也有争吵和疏忽,但互相妥協得越多,就越是明白互相都是在為對方考慮,也是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沖突,他們的相處才會變得像如今這樣契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吃完收拾幹淨,兩人離開了沈宅,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周言谕已将車開回到了公寓的樓下。

身邊沈熹的座位早已調低,他躺在上面靜靜地睡去,周言谕在車上坐着等了片刻,見沈熹沒有醒來的跡象,便熄了火,關了車窗,走下駕駛座前松了沈熹的安全帶,随後繞到副駕駛座上,打開車門。

沈熹一般都是會醒的,就算不叫醒他,在周言谕試圖搬動他的時候,也一樣會在中途醒過來,只不過周言谕習慣性地選擇讓沈熹自然轉醒的方式,不會特地去叫醒他,他這時将車門開到最大,彎下腰将沈熹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一只手攬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擱在他的膝蓋下,同時注意車頂,将沈熹輕輕地從車裏抱了出來。

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再加上白天一直在聊天,沈熹居然沒醒,周言谕暗自慶幸,擡腳輕輕踢上車門,不過就在這之後,沈熹還是醒了。

“到家了?”沈熹咕哝一句,周言谕正走向電梯,因為要空出一只手按樓層,他便将沈熹放了下來,沈熹還沒完全清醒,轉了個身把周言谕當抱枕,兩個人本來就一般高,沈熹将腦袋舒服地擱在周言谕的肩窩裏半夢半醒,周言谕幾乎是半抱着把他拖上了樓,打開門,才低低問他:“要先洗澡嗎,還是睡覺?”

“唔……洗澡。”沈熹喃喃地道。

周言谕先把沈熹弄進了卧室,然後去浴室放洗澡水。

結果沈熹一沾床又睡去了,周言谕放完洗澡水出來,見狀就又半抱起人來,開始幫他脫衣服,衣服脫到一半,果然人又醒了,周言谕便把睡衣睡褲塞到沈熹手裏,然後把他送進浴室,關門時還不忘囑咐一句:“別再睡着了。”

洗了個澡後沈熹反而清醒了,而周言谕也因為下午睡過了,這個時間一點兒也不困,沈熹索性讓他也去洗澡,周言谕洗完澡穿着沈熹的睡衣睡褲一面擦着頭發出來後,沈熹正坐在一米八的大床一邊繼續津津有味地看日記,聽到周言谕的腳步聲,他擡起頭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睡不着了,再陪我聊聊吧,今天可是個難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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