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對峙往後還老不老實?

張禾進來禀事,前腳剛踏進門,尚沒近前,就聽到一聲清麗的嗓音,待他聽清那三個字後腳步僵住,吓得面上發汗,脊背都涼了。

這是自王妃口中說出的話,還是對王爺說的。

他跟了王爺這麽多年,除了那些已經死了的關外敵寇,從沒見過有誰敢當着王爺的面罵他。

張禾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垂頭在後面默不作聲地裝死,黝黑的眼睛閉緊,只希望王爺萬萬別注意到他。

魏硯黑着臉盯着面前不甘示弱的女人,她來得急,發絲亂了貼在臉上。眸子濕漉,噴着怒火,纖瘦的身形氣勢十足。

他磨磨牙根,竟被她氣得笑了。

他轉眼,銳利的目光射向後面裝死的張禾,張禾縮縮脖子,立即會意,帶着兵卒退了出去。

空曠的鐵門裏只剩下兩人。

密閉的空間沉悶壓抑,地上血腥味愈加濃重,牆頭的火把忽明忽暗,冷靜稍許,沈瑜卿後知後覺方才太過魯莽,一時失了分寸。

她強撐着,眼看向他。

忽地那人長臂伸展,腰間一痛,天旋地轉之間,後背猛地壓到牆上,力道蠻橫,她嗆了一嘴的土,呼吸猛促,有些喘不過氣。

魏硯手臂橫着,壓她的胸口。

“你瘋了!”沈瑜卿胸口悶痛,她皺眉,右腿一擡,就要朝他踢去。

魏硯警覺,兩腿一并将她壓住,兩人貼得嚴絲縫合。

沈瑜卿被他禁锢得厲害,知道再掙脫不過後幹脆放棄,眼瞪他,又罵了一句,“卑鄙!”

魏硯勾唇,略低頭,兩人幾乎鼻尖相觸,他呼出的灼熱吐到她臉上,她呼吸急,紅唇一張一合,甜膩的香繞了他滿身。胸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他眼垂下,一瞬又轉開。

Advertisement

“暴.亂剛退,他們正興奮當頭,生怕找不到人耍弄撒氣,你現在去,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魏硯看入她的眼,“犬戎人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他們上了一次當,想要再引一次,除非你想把自己搭進去。”

沈瑜卿不再掙紮了,心墜了墜,明白他說的道理,這件事确實是她心急魯莽。但此時情形,她的驕傲讓她難以低頭認錯。

她別過眼,“你先把我放開。”

魏硯似是聽到好笑的笑話,“放了你,我找罵?”

話雖這麽說,他手卻松了點,讓她呼吸至少沒那麽費力。

沈瑜卿低低地喘息,被他一噎,抿了抿唇,問,“你想怎麽樣?”

魏硯忽然低頭,湊到她耳邊,灼熱的氣息鑽到她耳蝸裏,微癢,沈瑜卿眼珠一動,襦裙掩蓋的頸下竟生出熱來。

無恥!

她心裏暗罵。

“往後還老不老實?”

他低下聲,稍沉,淡淡的啞。

沈瑜卿暗中給他一記眼刀,咬唇不答。

心想也不知道是誰不老實。

魏硯腿下用力,腕肘撞她的肩,光挑脆弱的地方撞,沈瑜卿被撞得眼冒淚花,不禁龇了龇牙。

“說話。”他盯着她的眼。

無恥莽夫,沈瑜卿心裏連罵幾聲,心知此情形下去會對自己不利。她沉默了會兒,眼睫垂下,又掀開,眼圈有點紅,喉嚨輕滾出了兩個字。

那兩個字輕得像羽毛,不仔細根本聽不見。

紅了一圈的眼像将要待烤的兔子,魏硯莫名覺得好笑。

她看出她的不情願,知再逼迫下去只會适得其反,松了力,但依舊沒退開。

緊繃的氣氛卸下,他才感到掌下的柔軟,隔着厚厚的外氅,不如那夜只隔一層裏衣來得實在。

他垂下手,後退一步。

沈瑜卿理着弄亂的衣裳,唇緊抿着,眉眼透着冷。

魏硯指腹不禁攆了攆。

“你什麽時候讓我見他們。”

這下是惹急了眼,連王爺都不叫了。

魏硯低聲,“你想什麽時候見?”

沈瑜卿動動唇,話滾了一遍又咽回去,嘴鼓動兩下,開口,“随你便。”

她不急了,急也沒用。在漠北他就是一條流氓的地頭蛇!

眉眼冷淡,仿佛剛才急得冒火,罵他王八蛋的人不是她似的。

魏硯黑眸打量着她,眼裏氤氲若有若無的笑意,忽然問道“怎麽來的?”

沈瑜卿整着外氅的衣襟,衣衫掩蓋下的胸脯兩團疼,是被他壓的。

“騎馬。”沈瑜卿沒好氣地回。

“嗯。”

再無話了。

沈瑜卿斜睨他一眼,眼風涼飕飕的,轉身就像外面走。

身後的人跟了幾步,她當做沒看到。

出了牢獄,醒柳牽馬過來,沈瑜卿踩蹬翻身上馬。

緊接着那人也上了馬。

沈瑜卿打馬向外走,礙于在街上,行人多,速度不宜快。她夾着馬腹,噠噠地馬蹄聲響起。

餘光落下一高大人影。

跟了她一路。

沈瑜卿咬唇,眼看他,不耐煩,“你還要做什麽?”

魏硯扯了扯缰繩,張開臂大大咧咧地給她看,“回府裏換衣。”

他那一身衣裳厮殺出來破得不行,好在是玄黑,血跡染上并不明顯,不然怕是要吓着街上的行人。但這身煞氣委實明顯,四周的人見之都默默繞道而行。

他眼底幽幽,淡淡地戲弄。

壞意昭然若揭。

沈瑜卿轉過頭。

行了一段路,人三三兩兩,些許少了。

她沒徑直回刺史府,繞了小段路到巷子裏。

那抹高挑人影從魏硯眼底翩然若去。

府裏小厮來迎他。

魏硯擡了下手讓他回去,自己打馬掉頭,跟着那人過去。

不知道她又要弄什麽名堂。剛答應完他要老實,轉頭就忘了。

魏硯跟過去,行人愈少,到了巷口只有蕭瑟的風。

“還說不是跟着我,這回看你有什麽說辭。”

沈瑜卿從巷裏出來,頭上兜帽摘了,風吹拂她的碎發,露出飽滿的額頭,細眉似蹙非蹙,眼珠烏黑晶亮,揚唇看他,有點得逞的味道。

風一大,她剛系好的外氅被吹得向後,襦裙緊身,勾勒出圓潤挺翹的胸脯。

手中的缰繩粗糙,魏硯指骨攥了又松,目光轉瞬落到她臉上,好笑道“繞了大半的路就是為了這個?”

沈瑜卿說,“總要讓你無話可說一次。”

魏硯扯扯嘴角,沒來由地竟真的無話可說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