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公敢不敢驗?
他赤膊,一身硬實噴張的肌肉,張揚着狂放不羁的野性。
“敢不敢驗?”魏硯手臂锢着她的腰,古銅色肌膚上斑駁着血紅的傷。
她僵了下,看清他極為痞壞的笑。
指腹燙着,仿佛渾身都燒了起來。
“你下流。”沈瑜卿用力抽回手,在他胸膛狠錘了下,正砸到他的傷口,力道中,手心沾上了他的血。
魏硯淬不及防,忍不住悶哼一聲,磨着牙根,“這麽狠?”
“算是輕的了。”沈瑜卿雙眸瞪他,推了那硬邦邦的胸膛一把,起身站到地上。
她擦着手背的血。
魏硯半仰着身,兩腿岔開,大大咧咧地沖着她,“真不打算驗驗?別到時候再叫它吓着。”
沈瑜卿不搭理他,轉身向外面走。
直到那抹高挑人影走遠,魏硯才收回視線,垂頭掃了眼那處,唇線牽了牽,拿起懷裏的帕子随意擦了把。
沈瑜卿沒管他上藥,魏硯也不在意,在幾處刀口處胡亂塗了藥沫,用白布橫身一綁就算了。
院子小,他們住的那間房原本是裝雜物的倉庫,只置了一方榻。
魏硯斜斜地側靠在榻裏,手裏濕帕子擦着刀身幹涸的血。
“我們明日什麽時候回上郡?”約莫着他換好了,沈瑜卿才進來。
魏硯說:“一早回去,有一個時辰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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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不動,他眼偏過去,“你打算在那坐一夜?”
屋內有一張矮凳,面小,正适合她坐。
沈瑜卿淡淡道:“你管我。”
魏硯想起她入門時的話,不禁笑了,盯住她,“我現在不是你兄長?如何管不得了。”
是沈瑜卿實在沒法子才想出來的稱呼。
沈瑜卿斜睨着他,不經意看到他潦草包紮的傷口,有些地方根本沒上藥,就那麽不管不顧地露着。
不知是皮糙肉厚,還是他真的不怕疼。不禁又想到他替她擋刀的場景,沈瑜卿眼動了下。
“還有幾戶沒去過,我去別處詢問了。”她坐起來,不願意再看他,又往外走了。
魏硯笑意收了,霍然下地過去,橫臂擋到她面前,眼底沉沉,“跑什麽。”
“我沒跑。”沈瑜卿眼眸轉開。她不是跑,只是暫時不想和他待在一處罷了。
“那是怕我做什麽?”魏硯近了半步,眼低垂着看她。
他身上的傷痕愈發清晰,沈瑜卿目光微晃了下,不自覺別過頭,“我為什麽要怕?”
“那你還跑?”魏硯牽起唇線,勾她的手,“就在這,我坐那破凳子,你到榻上去。”
沈瑜卿眉心一跳,仰臉朝他看。
魏硯順勢半抱住她的腰,帶她往裏走,“安心睡,有我守着。”
…
入夜了,魏硯如他所言,竟出奇老實地坐着矮凳。
屋內燃了一只燭,魏硯背懶洋洋地靠着牆壁,只套了外衣胡服,領口沒系,散漫不羁地松着,露出凹陷下鎖骨處的一道疤。
沈瑜卿側躺,背對着他,忽想起什麽,一手撐着坐起身,在懷裏摸了摸,找處那張紙。
“洞裏的圖紙我已經在馬車裏繪出來了。”
魏硯聞聲動動僵硬的脖子朝她看去,片刻起身,一臂夾着刀到榻邊接了她的圖紙。
他看着,粗重的眉擰緊。如他所料,圖紙繪制的地方他只清楚一兩處,其餘他竟也不清楚。
“便是這些?”他問。
沈瑜卿點頭。
魏硯将紙卷好收到懷裏,擰緊的眉稍松了,低斂着眼看她,記起走時她帶走的東西,以為是自保的毒藥,不料想竟是給他繪的圖紙。
“又幫了我一個忙。”他低低道。
沈瑜卿擡眼,“我幫過你的确實不少。”
“嗯,我知道。”魏硯彎下腰,兩手撐在她身側,緩緩提唇,呼出的氣都落到她臉上,再近一點便親過去了。
“多得都快還不清了。”他說。
沈瑜卿啓唇,“也不是不能還清的。”
魏硯知她想要什麽,不願如她的意。
他盯着她的眼,不禁湊過去貼住她的額,鼻尖相觸,他緩緩地呼着氣,嗓音微微低沉,似笑非笑道:“不想還,幹脆欠一輩子算了。”
…
翌日沈瑜卿先醒了,魏硯當真在矮凳上坐了一夜,他身高腿長,那凳面實小,他坐着完全遮住了上面,身子栽歪靠牆,眉皺緊,看起來并不好受。
唇畔的燙熱仿佛還在,昨夜他戲弄完她便乖乖坐到矮凳上了。
沈瑜卿面色冷淡,一眼都沒再看他。
還是傷得輕,活該他傷重得走不了才好。
她下了榻。
魏硯聽到動靜警覺地睜眼,見她已醒了,說:“頭一回醒得這麽早。”
看她面色冷,想是又賭氣了。他不禁摸了下嘴,回味昨夜的軟,也不知她都吃了什麽,竟還讓他嘗出甜來。
沈瑜卿先推開門,劉石已經起了,在院裏劈柴,他生得壯實,卻是個不頂用的,砍了幾斧頭才劈下一根。
他見到沈瑜卿,正含笑要去招呼,又見跟在她身後的男人出來,心思立刻歇了下去,竟都不敢往那頭看。
沈瑜卿從荷包裏拿出一片金葉子,“這葉子當做謝禮,多謝昨夜收留。”
劉石看她穿着不俗,心知必然非富即貴,要假意推脫兩句,又見她口中的兄長跟來,“走了。”
說完,那男人抓着面前的姑娘就離了院。
不知為何,劉石對上那雙眼就莫名的恐懼,腿軟得直打哆嗦。
在鎮裏兩人沒騎馬,出了院魏硯還抓着她的手,沈瑜卿掙脫不了,随他去了。
鎮子小又偏僻,街市上沒甚有趣的玩意。
兩人并肩走沈瑜卿遮着兜帽,帽沿高,遮住她眼底的神色。
有人急奔過來,眼看就要朝她撞過去,忽臂上一沉,魏硯将她拉到裏側,環抱住她的腰,是看護的姿勢。
沈瑜卿貼靠在他胸口,推了推他,“我自己能走。”
“在漠北不用那麽扭捏,沒人會在意這個。”他手臂扣得更緊了。
沈瑜卿說:“我又不是怕別人在意。”
魏硯聽清了,眼沉了下,“這裏沒人認識我們,上京的那個書呆子也看不見。”
沈瑜卿一怔,心裏過了一遍才明白他什麽意思,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她咬了咬唇,不再說話了。
出了村鎮,魏硯拍拍馬背讓她上去。
沈瑜卿剛要踩上馬蹬,忽聽一道人聲喊,“小乙!”
這聲音聽着莫名熟悉,她停下動作朝聲源看過去。
男子殷紅的披風外氅罩身,腳踏雲頂金靴,腰配珠翠玉環,面容俊朗,笑時露出一口的白牙,眼細眉長,不由得一股英俊風流。
沈瑜卿心裏細想,等酉晟走近又喚她一聲小乙,沈瑜卿終于記起來了。
當年她随先生下江南用的是易容樣貌,見過她本人的除了先生,就是意外之下撞見的秦七,秦酉晟了。
秦七欣喜,壓根沒看到她身邊站着的男人,“小乙是我,秦老七啊!”
沈瑜卿訝異,“七哥怎麽在這?”
秦七苦着臉,“說來話長,說來話長。”友人相見的喜悅後,秦七這才注意到她身側抱刀而立的男人,胡服不整,一雙眼黑亮有神,面如刀刻,明是好相貌,卻生得過于鋒利,看着絕非善相。
秦七悄悄拉沈瑜卿的袖,“小乙,你這是叫土匪綁架了?你別怕,七哥身後跟着镖隊,必能護你周全。”
他一席話聽得沈瑜卿發笑,“沒有的事,他是我…”沈瑜卿眼看向魏硯,又轉回來,道:“我救過他,到漠北有些事,看他武藝不凡才留在身邊護送。”
“當真?”
沈瑜卿點頭,“七哥還不相信我的本事?誰能奈何得了我。”
這秦七自是信的。
“小乙,我請了镖隊,你要去哪我護送你去,必然要比他妥帖。”秦七道。
沈瑜卿說:“我只到上郡,不遠了,七哥不必為我費心。”
“上郡?”秦七驚了一聲,“正巧我也要到那,你跟着我也安全。”
他自作主張地将沈瑜卿拉到背後,對魏硯拱手做了禮,“我是小乙兄長,小乙要到上郡正巧我也能護她。兄臺一路相送我代小乙謝過了,這是小小心意請兄臺收下。”
秦七從闊袖裏掏出一沉甸甸的荷包遞過去。
方才他們的話魏硯都聽清楚。
他抱着臂,眼黑沉沉的,看向沈瑜卿。
礙于秦七在,她站在那人身側,抿着唇,面色冷淡,似乎與他确實沒什麽關系。
秦七見他不說話,便又往前遞了遞,“我是小乙七哥,兄臺不必與我客氣。”
魏硯這才正眼朝他看去,生的書生白面相,看着就不禁打。
“不走了?”魏硯再次無視秦七。
秦七忍不住眉抽動兩下,想這人怎如此嚣張無禮。
沈瑜卿推回秦七的荷包,“七哥,他是也要去上郡的,正與我同路,就不随七哥走了。”
秦七一把拉住沈瑜卿的手,堅持,“你一個姑娘家我不放心,他那副面相哪裏像好人,聽七哥的話跟七哥走。”
魏硯眉沉下來,不耐煩再待下去,過去半抱住沈瑜卿,“上馬。”
“不能上!”秦七攔道。
魏硯倏地抽出刀。
“小乙,他必然不是什麽好人!”秦七揮手招呼遠處镖隊,很快四周圍了一圈人。
沈瑜卿眉心突突跳,她過去壓住魏硯的刀,仰起臉正對着他,唇緩緩啓開,低下音吐出兩個字,“圖紙。”
魏硯眼一眯,心裏了然,不禁扯下嘴角。
都是他欠她的。
“铿”一聲,刀又送回了刀鞘。
沈瑜卿轉身,“七哥要去上郡做什麽?”
提起此事秦七就滿臉不願,“無他,接個未過門的妻子罷了。”
縱使習慣秦七的随性,還是不免被他這番話驚了驚。
既然是去接妻子的,想必也沒多少時候注意她。
“既然如此,我便聽七哥的吧。”
秦七來時乘的馬車,只一輛,他将行乙當成自己親妹子,知她小姑娘嬌,讓她坐了馬車。
沈瑜卿推辭不過,就上了去。
起行後,秦七打馬在馬車旁,車簾半掀着,能看清裏面坐着的人。
“小乙,你同七哥說實話,那人和你究竟什麽關系?”秦七問。
沈瑜卿道:“不是同七哥說了,我救了他。”
秦七有些懷疑,但見她面色坦然,好像确實沒有什麽關系。
他回頭向後望,那男人胡服凜凜,刀橫卧馬前,一手牽扯缰繩不近不遠地打馬跟着,目光疏冷地看向遼遠大漠,也好像與小乙沒什麽關系。
秦七疑惑地嘀咕一句,難道他真的多心了?
走了有一會兒了,沈瑜卿卧坐在車廂裏出神,秦七看她興致不高故意說得有趣哄她開心。
但沈瑜卿心思不在這。
她不想讓秦七知曉她和魏硯的事。于她而言,同魏硯這樁婚事早有一拍兩散的時候,秦七是為數不多看過行乙真正面貌的人,她不想讓事情更複雜。而且秦七清楚她和先生的事,若是知道她現在是淮安王妃反而麻煩。
“小乙是不是累了,出來走走松松筋骨,歇歇吧。”秦七道。
沈瑜卿下了馬車。
彼時正趕上風小的時候,秦七在駱駝草旁置了桌案,上擺新鮮的果子糕點。
秦七出身商戶,家中富足,最不缺的就是銀兩,最會享樂。
“小乙,來填填肚子。”
沈瑜卿在馬車下遮着兜帽。
魏硯下了馬,眼落到她身上。
沈瑜卿注意到,借着遮擋兜帽去看他。
她臉色還是淡的,像是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從不知她這麽能裝模作樣,或許不是裝,他在她心裏就這樣。
魏硯抱刀近了一步,卻見她已遮好兜帽轉了身,直向那抹該死的紅走,再沒回頭看他。
“不叫他過來吃點嗎?”知她愛喝,秦七貼心地布好茶水放到她面前。
沈瑜卿搖搖頭,“他不會來的。”
秦七看她一眼,沒說什麽。
“行嚴怎麽沒來,我上次的棋局可還沒贏回來。”秦七說得氣,眼裏卻笑着。
沈瑜卿說,“先生在上京,只放我一個人來漠北采藥了。”
秦七啧啧兩聲,“他倒是放心,不怕這寶貝學生叫外人奪了去。”
他是清楚他們二人關系的,當初在江南時他便看出了貓膩,哪裏有先生這麽關照學生的。
沈瑜卿撥弄着碟子裏的糖糕,有些心不在焉。
“對了,當初行嚴托我找一樣草藥,我還真給找着了,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秦七方才就将那草取了出來,用綢緞帕子抱着,“他說這草金貴着,萬般叮囑叫我小心。”
沈瑜卿接了過去,将包裹得絹帕打開,裏裝的是一通體烏黑的根,“玄妙?”
“對,看來我是沒尋錯了。”秦七笑,“找到這草也算是我還他一個人情。”
“先生可同七哥說過為何要尋這玄妙?”沈瑜卿問出口。
秦七想了想,搖頭,“沒說過,只說讓我找到這東西。”
玄妙是沿海生長,若無文書很難近海。秦七祖家經商,進出倒是容易,也無外乎先生會托付秦七這件事。
“我會轉交給先生。”沈瑜卿道。
坐了半刻,秦七吩咐人收拾了,兩人一同回去。
不遠處一人孤身而立,漫不經心地玩着腰間短刀。
沈瑜卿向那處看了眼,秦七也注意到,悄悄低下聲問她,“小乙,你是怎麽救的他?我看他身上那股狠戾,絕非有救命之恩他就會聽命服從的。你聽七哥一句,盡早打發他走,千萬別置自己于險境。”
秦家世代從商,秦七年少就深谙人事,他看得出來,那人定非池中之物。
風刮得他胡服獵獵,魏硯腦後似長了眼睛,忽轉身向她看。
沈瑜卿眸動了下,擡手遮掩了兜帽,直朝馬車過去了。
秦七兩廂看了番。
隊伍起行後,秦七打馬到馬車後,與魏硯并駕。
他拎着缰繩,紅豔的綢緞格外顯眼。
秦七見他并無說話的意思,先開了口,得意道:“我這妹妹心軟慣了見着阿貓阿狗都想救。她家那口子勸她幾回她偏不聽,非要行醫救世。兄臺別在意,我沒說你是阿貓阿狗,我只是說小乙待你和待阿貓阿狗差不多。”
“她家那口子?”魏硯摸了摸着馬前的長刀。
秦七驚訝,“難道小乙沒告訴過你,這時候他們大約訂完親了吧。”
魏硯冷笑,“是嗎,你怎知她現在不是和別人已經成婚了。”
“不可能!”秦七道,“你別看我們家小乙是女子就好欺負,她與他未婚夫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我可是親眼看着的。”
他看他依舊浪蕩痞氣的模樣,吓道:“我警告你,識相的話現在就悄悄離開。一個外人而已小乙不會在乎。若到了上郡叫我看到你還跟着她,別怪我不客氣。”
“铿锵”聲響,長刀出鞘,一道殺氣森森銀光閃出。
“你以為我會怕?”魏硯眼底沉着,有如獸般的野性兇煞。
秦七觸到他眼裏的兇光,竟忍不住抖了下,“你…你敢!”
“七哥!”
一道女聲傳過,沈瑜卿下了馬車疾步到兩人馬下。
秦七擦擦額頭的冷汗,“小乙,這人太危險了,你先交給我,我讓镖隊拿下他。”
別說這一隊了,就算有十個也不夠魏硯打的。
沈瑜卿在馬車裏坐着,原想問秦七一些事,掀簾才見人不在,她下意識往後看,果然看到兩人并駕在一起,不知說些什麽。
等她下馬車,魏硯已抽了刀。
她到魏硯馬側,背對着秦七。
魏硯漫不經心地摸着刀背,眼眺向遠處,并沒看她。
沈瑜卿唇抿了下,料想秦七不會說什麽好話,魏硯行事又素來讓人捉摸不透,再同行下去不知還會出什麽亂子。
她轉過身,“七哥,日後我再同你解釋。”
拉過一側馬背的缰繩,沈瑜卿踩上馬蹬駕馬疾馳而去。
魏硯收回刀,朝那身影看了眼,扯起缰繩追了上去。
…
已離開極遠了,沈瑜卿松松緩下馬,那人在身後。
沈瑜卿勒馬停下,擡手撫了下耳畔的發絲,“到上郡了。”
沒聽到人回應,她轉頭看過去。
魏硯打馬跟了上來,到她身側。他走近,沈瑜卿才看出他的傷口好似崩裂了,胡服裏殷出了血。
他仿若未覺,就這麽騎了一路馬。
沈瑜卿轉開臉,眼波微動。
兩人打馬入城,至王府。
厲粟張禾早已回城,得信後立即從軍所趕回來抱拳複命。
魏硯衣裳都沒得換又趕去了軍所。
綠荷扶沈瑜卿回了院,先備了熱水,又備了羹湯,溫熱後沈瑜卿換下衣裳進了淨室。
水是熱的,沈瑜卿合眼靠着桶沿兒,在想他傷口必是崩裂了,都沒包紮就去了軍所,真當自己是鐵打的。
不知秦七都和他說了些什麽,但想必定然不是什麽好話,又把他招惹了。
…
軍所并沒什麽要事。
厲粟張禾原本想趕回王府禀完事再趕回軍所,好讓王爺歇息,哪知王爺只進了正廳就出了來同他們一起到了軍所。
這日王爺練兵仿佛更狠了。
眼看着那一身的傷,兩人愣是沒敢上去勸王爺回去歇着。
…
沈瑜卿後午睡了一覺,至夜沒什麽睡意,她正坐着看書,看門關得不嚴,過去想将門關嚴實了。忽外一道大力就将門推了開。
她退一步,被人勾住腰又往前帶,跌進他胸膛。
炙熱的氣息團團包圍,沈瑜卿仰起臉看清那人,他眼底沉着,與白日時相差無幾。
手推他的胸口,“你怎的來了?”
魏硯騰出手帶上門,将她壓到一處,她仰着,後背貼靠妝臺。
“這裏是我的府上,我為何不能來?”
她已換了睡時的寝衣,腰一彎,那襦裙的領便向下掉。
“白日你已答應了,同我做戲當做還了我繪圖的忙。”沈瑜卿看他,烏黑的眼珠清亮,漸漸與白日那雙冷淡的眼重疊起來。
魏硯低頭,唇碰上她側臉,緩緩去親她的唇。
“魏硯你放開我。”沈瑜卿掙了掙,他沒動。
魏硯低聲,“我都這般配合你了,也不給我點甜頭嘗嘗。”
沈瑜卿撇撇嘴,忍不住啐他,“哪有你這般混蛋的。”
“這就混蛋了?”魏硯碰着她鼻尖,看入她的眼,從裏面看到更多,“還有更混蛋的你想不想試試?”
“魏…”沈瑜卿只吐出半個音就又叫他吞了,她推着他胸口,他力道大,硬得像塊鐵,沒動半分。
魏硯摟着她,像是怕她會跑一樣。
屋內爐火生得旺。
沈瑜卿氣急敗壞地推他,手打他的傷口,他紋絲不動。
許久,他抱着她,呼吸還重着,“現在沒人,總不能再避着了。”
沈瑜卿也呼吸着,眼圈一抹紅,她硬着嘴,手揪他的胡服,“親夠了趕緊滾。”
魏硯吐着濁氣,貼她的額蹭了兩下,“沒親夠再親會兒。”
他低頭,唇再一次壓了下來。
“小姐,您睡了嗎?”屋外綠荷出聲詢問。
沈瑜卿心一緊,手去推他。
魏硯停住,抱着她手臂收緊。
“何事?”沈瑜卿清了清嗓。
魏硯揉着,弓着腰又過了去。
“奴婢方才好像看到有人突然進了院子。”綠荷道。
沈瑜卿咬了咬唇,緩口氣,“沒人,你看錯了。”
她聽到男人低低地笑。
綠荷不解,想可能自己真的看錯了。
“沒事了,你去歇着吧。”沈瑜卿又說。
綠荷應了是,才轉身離開。
魏硯抱着她,兩人臉對着,呼吸纏繞在一起。
他給她系着裏衣的帶子。
“魏硯,你別太放肆了。”沈瑜卿看着他的臉。
魏硯親親她的額,“今日放肆的人不是你?”
沈瑜卿回想了一遍,“那也是你欠我的,現在倒全怪在我頭上。”
魏硯想到什麽,漆黑的眸看住她的眼,嘴角扯了扯,“還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