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1)

給大臣住在京郊的房子最快也得夏天的時候才可能建成, 甚至可能更晚一點。

大臣們知道後對四爺感恩戴德,年紀大一點的臣子簡直喜極而泣了。

他們大冬天半夜爬起來從京城跑到圓明園上朝多不容易,凍得要死, 也困得要死。

如今四爺居然讓九阿哥在京郊建一排房子租給他們, 租金哪怕高一點, 九阿哥也不至于讓人租不下去。

這個租金比城內客棧會高一點,不過有侍衛巡邏, 十分安全,重臣們當官久了,也不至于手裏一點錢都沒有,這點租金還是給得起的。

重要的是他們以後終于不用大半夜冷得要命,夏天的時候也不必在路上熱得要中暑。

從這個租住的房子坐馬車過去園子只需要最多兩刻鐘, 這比以前一個時辰簡直方便太多了!

耿奕知道的時候京郊那邊已經開始動工了,還覺得九阿哥的腦瓜子特別好用。

她今兒跟熹妃一起到齊妃這邊的杏花春館來賞花,弘歷高興壞了, 看見一只蝴蝶飛過,正邁着小短腿追着跑,奶娘和宮女也在身後跟着,生怕他摔了。

弘晝對蝴蝶興趣缺缺, 擡頭看着或盛開或是含苞待放的杏花,還伸手指了指跟耿奕道:“額娘,花。”

耿奕就笑道:“對, 這是杏花,能吃。”

聽說能吃,弘晝揚起小臉看了一會, 似乎懷疑怎麽能吃?

齊妃一聽就笑道:“之前聽說能吃, 我還挺驚訝的。”

耿奕就解釋道:“不但能吃, 還能擦臉來着。”

就是杏花剛開那麽美,她們就辣手摧花是不是不太好?

哪知道齊妃二話不說就伸手去宅了幾朵杏花下來,回頭看兩人沒動手還奇怪道:“不是說摘杏花做菜還是擦臉的,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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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能只讓齊妃一個動手,身邊跟着的宮人都一起動手摘了起來。

耿奕連忙道:“別只在一棵樹上摘,分開來,每一棵樹摘一點就好,盛開的杏花別都摘。”

不然樹上開着的杏花都給摘走了,不就光禿禿的嗎?

遠遠瞧着,別的樹上還盛開着,就中間連着那幾棵樹禿了,那就太難看了一點。

齊妃笑了:“還是你想得周到,回頭皇上要是來賞花……”

看着光禿禿的幾棵樹,不知道四爺看了怎麽想,反正不會是什麽好臉色。

宮人得令後就分散開去摘杏花,耿奕也沒讓人摘太多,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她們就幾個人也用不了多少。

齊妃卻道:“難得來一趟,多摘點回去試着做一做,不是還說能擦臉嗎?”

她聽着就挺期待的,畢竟雪玉膏就那麽好,難不成這個杏花做的更好嗎?

耿奕就道:“若是臉上長了痤瘡,杏花泡在清水裏一周,撈走杏花,用浸泡過的清水來洗,早晚一次,很快就能好起來。”

“杏花曬幹後磨成粉加入雪玉膏裏面,再擦在臉上,皺紋和斑紋都能少上許多。若是每天都擦,皺紋就沒那麽快起來。”

熹妃聽得心動,齊妃更是如此,哪個女子不想一直保持青春美貌,膚如白雪還沒有一根皺紋?

她們記下來,打算回頭讓宮女收集杏花後清洗一遍,泡上後每天洗臉,再磨成粉放進雪玉膏裏每天抹上臉!

耿奕沒注意到兩人的神色,伸手摸了摸杏樹的樹幹。

這杏樹确實是個好東西,杏花、杏子和杏仁都是常用的中藥,味道略苦卻沒毒,對肺氣腫、老年哮喘,甚至鐵打損傷都有效。

當初三國的名醫董奉就極為喜歡杏樹,救治貧苦的病人不收一文錢,只讓他們種上杏樹。

病得輕就種一株,病得重痊愈後就種兩三株,不知不覺就有十萬多株的杏林。

所以後人會稱呼醫者為杏林,就是來自這個緣故。

耿奕讓廚房做了杏花粥,又泡了幾壇子杏花酒。

因為杏花有些苦,她還添了不少糖進去。

也不必很久,一周之後這杏花酒就能喝了。

宮女們把一大片杏花林都摘了個遍,哪怕就每棵樹摘一點,積累下來的數量也相當驚人。

齊妃和熹妃帶走一部分,用來磨粉擦臉和洗臉,餘下都給了耿奕。

耿奕就讓宮人洗幹淨杏花後一半磨成粉備用,一半曬幹後喝茶的時候放一點進去,也帶着很淡的杏花香氣。

她看着曬幹後的杏花太多,就給各處都送了一些。

不過杏花哪怕加上糖,只放一點點,依舊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苦澀。

齊妃和熹妃都不是很喜歡,皇後也是這樣,倒是懋嫔很喜歡,每天都要泡上一壺。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頗有些靜修的關系,懋嫔很是吃得苦中苦的樣子。

耿奕很想勸懋嫔,雖說杏花是個好東西,也不必上趕着吃苦。

懋嫔可能看出她的想法來,就微微笑道:“也不知道為何,旁人喝着苦,我喝着卻頗為舒服,也沒感覺到苦來。”

耿奕聽得有些意外,不過杏仁這個有些人喜歡,有些人就吃不下去,也是因人而異。

見懋嫔喜歡,就讓胡嬷嬷多包了一些已經曬幹的杏花送給她。

耿奕只讓懋嫔要是喝完了,可以讓宮女去園子摘花洗淨後曬幹,直接放進茶裏泡也行,磨成粉再泡也可以。

也能讓廚房做杏花粥,都是不錯的。

懋嫔道謝後,帶着曬幹的杏花回去了。

熹妃倒是十分意外懋嫔會喜歡這個苦味,很快就抛諸腦後了。

因着西洋人得知新皇登基,特意送了不少禮物過來。

一路好幾輛馬車運送到圓明園來,擺在空地上,熹妃十分感興趣,就來找耿奕一塊兒去看看。

除了常見的鐘表、座鐘之類的,還有不少小東西。

比如音樂盒,打開後擰了發條,就會有音樂響起,然後兩個小人面對面跳舞,還時遠時近,看得熹妃目不轉睛。

耿奕就發現桌上有一臺顯微鏡,十分意外。

她彎腰湊近鏡子看了一眼,裏頭沒放東西,就把指尖放了過去看了看。

許久沒見這個,耿奕還挺稀罕的。

這時候西洋已經有顯微鏡了,在微生物方面估計有所造詣。

就是這東西居然送這邊來給四爺把玩,難道不是該送太醫院去嗎?

不過太醫院的禦醫未必會用這個,也可能有些颠覆了他們的醫學體系。

見耿奕好奇,熹妃也湊過來閉上一只眼看鏡片。

耿奕揮揮手,讓人摘了一片葉子塞到底下,熹妃忽然見有東西吓了一跳。

仔細一看,她就好奇了:“葉子上竟然有如此多的脈絡,這個小鏡子能清晰可見。”

耿奕順手調高了倍數,熹妃再湊近看,發現葉子又變了。

她滿臉困惑道:“姐姐,這一團團綠色的是什麽?”

耿奕想說這是葉綠素,又怕熹妃繼續問,只得道:“葉子為何是綠色的,正因為有這個東西。這個鏡子能放大,看到許多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熹妃擡頭笑道:“姐姐知道得真多,那這個是能看見臉上的瑕疵嗎?”

耿奕一愣,妹妹你這是打算把放大鏡用在自己臉上,會不會太虐了啊?

估計看見的就是自己臉上巨大的毛孔,豈不是要吓暈過去?

她趕緊道:“這東西看看別的還好,這臉放大了,瞧着還挺吓人的。”

熹妃就随口一說,聽見後更疑惑了:“姐姐這麽說,是看過嗎?”

她這還挺敏銳的,耿奕只能含糊道:“不知道在哪裏看見過誰的記錄,反正沒那麽好看。”

既然耿奕說不好看,熹妃也沒堅持,讓人摘了地上的草和樹上的花,湊到顯微鏡看了又看,時不時露出驚訝的神色來。

四爺進來一看就笑道:“你們倒是機靈,已經會用這個了。”

熹妃連忙道:“我可不會用,不過耿姐姐會。”

耿奕連忙對四爺露出一副“我很厲害對吧”的驕傲小表情來,把四爺逗笑了:“确實厲害,這東西皇阿瑪也有一個,十分寶貝,卻沒這個來得精細。”

西洋在這上面不斷改進,這東西就做得越發精巧了。

耿奕不經意問道:“皇上,這東西能看到肉眼見不着的東西。我以前曾聽一個老大夫說過,有些人受傷後哪怕用藥了,傷口會突然腐爛,似是沾了什麽看不見的玩意兒,這個東西是不是能看出來?”

“若是太醫能用這個發現那些玩意兒,接而抹殺掉,不就能救更多的人了?”

四爺想想覺得也在理,不過只有這麽一件,他有點舍不得送太醫院,索性吩咐蘇培盛道:“讓九弟看看西洋那邊還有沒這個,多買幾個回來。”

他要讓人直接采買,西洋人不出高價宰一筆才怪。

但是九阿哥出馬,那就不一樣了,因為他懂行情,還很會殺價啊!

耿奕想想九阿哥一去,必定能把價格打到最低,多買幾個顯微鏡是可以的!

九阿哥一接到消息就趕去西洋舶來品店那邊,問了顯微鏡的事,管家跟他不是第一次做買賣了,而且這位爺不缺錢還喜歡買,自然給了個公道的價格。

管事搓着手道:“就是這個得從外邊送過來,可能要等上幾個月的功夫。”

幾個月後黃花菜都要涼了,九阿哥不耐煩道:“我就不信你們這裏一件都沒有,這裏沒,賣出去的那些再收回來也是可以的。”

很多人買顯微鏡也不知道怎麽用,就放在家裏當個擺件。

西洋舶來品店完全可以用別的東西上門換回顯微鏡來,就看他們願不願意了。

管事不是很願意,不過看九阿哥很想立刻買到,不然就不買的樣子,就談了談價錢。

九阿哥就不耐煩道:“我不缺錢,哪次還給你們賒賬來着?一次都沒有,你們還拖拖拉拉跟我說好價錢才有貨,誰知道有多少貨,別是談完就給我帶一兩件來,那就沒意思了。”

一兩件不夠,管事心裏就活絡了,連連答應,轉頭就忍痛用別的舶來品換回了顯微鏡,足足有五件,這誠意是足足的。

然後九阿哥就開始殺價了,倒也沒讓管事真的虧很多,就是賺得少了點。

但是管事能怎麽辦,顯微鏡都換回來了,那些感興趣的客戶不可能再要回去,其他很多對這個不感興趣的,壓根就賣不上價錢。

他只能捏着鼻子把顯微鏡都賣給九阿哥,後者就興沖沖送去給四爺了。

四爺看着整整五座顯微鏡,頗為滿意,轉頭就送去太醫院讓禦醫們試着用。

除了這些,九阿哥還帶來了一箱子酒:“這是西洋那邊的葡萄酒,說是要做許久,漂洋過海送來,價錢并不便宜。”

當然,他買了那麽多顯微鏡,管事能不送點添頭嗎?

九阿哥一眼就看中店裏的葡萄酒,管事十萬分不樂意,最後也只能半賣半送。

四爺的粘杆處還在呢,哪裏不知道九阿哥說不便宜,這玩意兒就是買一送一。

不過他也沒拆穿就是了,葡萄酒開封後确實有一股濃郁的果香,喝着有點酸澀,回味卻十分特別,就挺喜歡的。

見四爺喜歡,九阿哥琢磨着四處去求購,應該能多弄點葡萄酒來。

四爺晚上的時候還讓人帶上一瓶,跟耿奕分享了。

耿奕喝了一口就有些驚訝,居然是葡萄酒嗎?

這時候發酵的工藝一般,葡萄酒的味道也就那樣。

她想了想道:“皇上,這葡萄酒想必冰鎮後更好喝一些。”

四爺就讓蘇培盛送來點冰,把葡萄酒瓶子放進去鎮一會兒才拿出來。

冰冰涼涼的葡萄酒,喝着确實沒那麽酸,口感更好了。

四爺道:“西洋人叫這個酒是什麽羅斯瑪麗,味道倒也挺新奇的。”

耿奕就好奇道:“難不成咱們這邊就沒有葡萄酒嗎?”

這不可能啊!

國內是葡萄的起源地方之一,記得在周朝的時候就有葡萄園了,連漢武帝都喝過葡萄酒呢!

不過漢武帝喝的是張骞從西域帶回來的歐亞種葡萄,不是國內原本的葡萄種類。

唐朝的時候更是鼎盛,不還有詩句“葡萄美酒夜光杯”嗎?

然而都這麽多年過去了,沒道理咱們的葡萄酒還比不上西洋人的?

只是耿奕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

葡萄酒的配方在兩宋的時候給丢了,然後失傳的。

到元朝的時候,用的是西域那邊傳來的葡萄酒做法,起初味道一般,後來漸漸改善之後就成為國酒了,地位崇高。

加上當時西域盛産葡萄,大大方便釀酒工藝發展,都說熟能生巧,釀造葡萄酒也是如此。

後來到明朝的時候,都有原釀的葡萄酒和葡萄蒸餾酒了。

可惜滿族人不喜歡喝葡萄酒,沒多久這東西還真的失傳了,就怪可惜的。

耿奕皺眉想了很久,覺得應該把葡萄酒重新複興起來。

不說遠的,就如今喝點葡萄酒只能跟西洋人買,那就太貴了。

而且漂洋過海送到這邊,如今物流就是個盲盒,鬼知道能不能送到。

中途要迷路了,大風大浪把船弄沉了,或者路上酒桶沒保存好,葡萄酒有耗損等等,這些加起來風險意外不要太多,能平安送過來的寥寥無幾。

物以稀為貴,價錢自然就飚上去了,實在不怎麽劃算。

如今四爺瞧着挺喜歡喝葡萄酒,還對耿奕笑道:“确實只跟西洋人買,是少了一點。”

四爺一天就能喝掉一瓶,九阿哥送來一個木箱子,已經是西洋舶來品店所有的存貨了,都不夠自己喝半個月的。

哪怕省着點喝,最多也就一個來月。

耿奕就慫恿道:“皇上,不如咱們讓人試着釀葡萄酒?我就不信了,咱們地大物博,還比不上西洋人釀酒嗎?咱們開始釀酒的時候,西洋人可能還沒出生呢!”

四爺笑了笑:“也可,回頭讓九弟試着弄一弄。”

耿奕心想九阿哥真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就往哪裏去。

不過這葡萄酒的營生真能做起來,也是個大買賣啊!

第二天四爺就把九阿哥叫了來,提起釀葡萄酒的事。

賺錢的營生,九阿哥當然不會拒絕,這次先下手為強道:“皇上,這五成是萬萬不能的。”

四爺驚訝看了他一眼:“朕原本沒打算要五成,要是九弟你堅持的話……”

九阿哥瞪大眼拼命搖頭道:“皇上,這真的不行。”

他要讓人買好幾個葡萄園,還得請人手種葡萄,另外運輸葡萄要車要人手,中途必然有損耗,更別提是釀酒的話就更多了。

然後釀造的時候依舊需要人手,還需要地方,方方面面的準備都需要砸錢下去。

這買賣跟租房子給大臣不一樣,成本要高多了!

四爺看九阿哥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放心,這次朕不分,都是九弟的。只要九弟做出來後,時不時給朕送幾瓶葡萄酒來就好,朕讓內務府掏錢買。”

九阿哥一聽頓時放心了,又十分驚喜道:“這必須的,弟弟做的最好的就送宮裏來給皇上,哪裏還要掏錢!”

四爺深深看了他一眼:“九弟确定送?”

九阿哥總感覺這話問得別有深意,忍不住猶豫了一下。

四爺就不逗他了,笑着搖頭道:“一碼歸一碼,這買賣是九弟的,內務府照常采買就好。”

送一兩瓶葡萄酒那是做弟弟的心意,就四爺喝的頻率,讓九阿哥送那就真的有點欺負人了。

九阿哥嘿嘿一笑也沒堅持,知道四爺不至于坑自己,不過還是保證宮裏采買肯定是最低的價錢,跟賣給外邊的價錢不一樣。

四爺還給了九阿哥一樣好東西,是耿奕回想起來的釀酒法子。

她記得不是很具體,只能給九阿哥一點思路了。

釀酒的兩種方法,一種是傳統釀酒,用的是酒曲發酵。在葡萄原漿裏面放入酒曲,催它發酵成熟。

另外一種就是蒸餾了,提高酒精度數。

前者是老少皆宜的低度數葡萄酒,葡萄原漿比較多,喝着更有葡萄原來的味道,度數不高,除了小孩子之外,女子和老人都能喝一點,對身體也好。

後者就是高度數的葡萄酒,男子可能更喜歡,就是不能多喝,免得後勁太大醉過去。

這等于是各個目标人群都照顧到了,九阿哥看了看只覺得妙極,拍手稱好道:“貴妃娘娘想得周到極了,回頭弟弟找人分開來做,怎麽也得給貴妃娘娘分紅才是。”

哪怕耿奕如今不缺錢,她提點了自己的買賣,九阿哥就不能什麽都不給,直接就拿走了。

四爺随意點頭道:“九弟看着辦就行。”

最後九阿哥決定給耿奕一成分紅,看着不算多,但是因為成本高,紅酒的價格也不便宜的關系,算下來還是相當可觀的。

耿奕還有其他進項,就讓九阿哥把這份分紅送去給耿金了。

耿金是人在家中坐,忽然一大筆錢從天上掉下來,還是耿奕這個乖女兒孝順送的,他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嘿嘿笑個不停。

哪怕耿金如今并不缺錢,日子也過得挺好,耿奕送過來就是一份心意,他自然歡喜,小心收下後就攢了起來。

後來別處有了洪災,開倉赈災施粥,耿金把一部分錢捐出去,也算是給耿奕和弘晝這個女兒和外孫積福了。

九阿哥風風火火買下幾個葡萄園,附近造了兩個大工坊來釀酒。

夏天正是發酵葡萄酒的好時候,他馬不停蹄布置好就開始釀酒了。

約莫二十來天就能出第一批,過濾後就能飲用。

當然九阿哥請了幾個有名的釀酒師回來,出的第一批他們喝過後沒問題,九阿哥親自嘗過後味道可以,這才敢送去給四爺。

四爺倒了一小杯,低頭嘗了一口。

這是低度數的葡萄酒,夏天發酵成熟,味道帶着濃郁的葡萄味,确實不錯。

九阿哥就道:“臣弟打算一部分送去酒樓和店裏出售,餘下就放置一陣子作為陳釀,風味會有所不同。”

當然,送去酒樓和店裏的都不是最好的,最好的一部分葡萄酒都讓內務府吃下,送到四爺這邊來了。

另外九阿哥也收藏了一批還不錯的葡萄酒,四爺這邊一開喝,大臣們知道後肯定會去買,不但跟皇上喝同一款葡萄酒,還能照顧九阿哥的買賣,簡直兩全其美。

耿奕也沒想到九阿哥的動作那麽快,這就把葡萄酒釀出來了。

四爺送了後宮幾人是每人一瓶酒,飯後能嘗一嘗。

懋嫔聞着酒味有點難受,又舍不得喝掉,就珍藏起來。

皇後平日不愛喝酒,不過這紅酒還是能喝兩杯。

耿奕就挺喜歡的,邀請熹妃過來一起吃飯一起喝。

紅酒最适合吃牛肉了,耿奕就讓馬廚子煎牛排過來。

熹妃吃着還挺稀奇的,笑道:“西洋人聽聞就愛這麽吃,大塊的牛肉送上來,然後用刀叉切開來吃,難不成身邊就沒有伺候的人幫忙,都只看着主子動手切開來吃嗎?”

她們就沒那麽麻煩了,廚房直接就切好一小塊,她們吃起來就方便,不必自己還要切開。

耿奕笑笑,想着西洋人家的女仆什麽都做,主人要是不喜歡自己切肉,讓身邊人代勞也是可以的。

牛排煎得很鮮嫩,就是沒用黃油煎的,跟耿奕以前吃過有些區別,味道依舊很不錯。

吃一口牛肉,再喝一口紅酒,要不是她還穿着旗裝,都要懷疑自己是回到了現代,就沒什麽不同的。

耿奕恍惚了一下就笑笑道:“回頭讓馬廚子試試用紅酒炖牛肉,應該也好吃。”

煎牛肉都做出來了,紅酒炖牛肉這個,馬廚子肯定也沒問題的!

馬廚子也習慣了耿奕會突然有很多奇思妙想,能怎麽辦,只能努力照做了。

他試了好幾天,總算做出感覺還不錯的紅酒炖牛肉來。

馬廚子做好後跟耿奕說了一聲,耿奕就請四爺過來嘗一嘗。

四爺還不知道紅酒還能用來做菜,試着嘗了一口,比想象中要好。

牛肉沒一點腥味又十分嫩,紅酒淡淡的香氣在裏面,越是咀嚼越是能嘗出似有若無的葡萄香氣,果真很搭。

他就笑道:“還是你會吃,這個不錯。”

耿奕笑了笑,看着四爺吩咐蘇培盛賞了馬廚子,顯然很喜歡這道菜。

紅酒能做菜,讓馬廚子更為振奮,都要玩出更多的花樣來了。

他不但炖牛肉牛腩,嘗試着炖了羊肉羊排,還有排骨和豬肘子,味道一樣是那麽好。

可惜四爺不太喜歡大葷,後宮都不敢放肆吃這個,不然就要胖得不成人形,馬廚子就十分寂寞了,研發出一堆菜卻沒個來嘗的。

幸好每次九阿哥和十四阿哥過來,兩人胃口不錯,又喜歡吃肉,馬廚子就重新振奮起來,揮舞着鍋鏟做了好幾道紅酒的菜式。

九阿哥最是賞臉,得知紅酒還能做菜,味道還如此好,對馬廚子是誇了又誇。

十四阿哥沒九阿哥那麽會說話,卻是埋頭苦吃,每次都吃得一幹二淨,馬廚子也是心滿意足。

耿奕還讓馬廚子試着用紅酒做甜點,紅酒炖雪梨或者紅酒蛋糕之類的。

紅酒炖雪梨還好,沒有烤箱的話做蛋糕就沒那麽容易了,很容易變成平日吃的蒸糕,那味道和口感差距就大了。

沒想到馬廚子那麽有才,沒有烤箱但是也明白耿奕想要的上下一樣熱才能做出的蛋糕來,就用爐竈,底下燒柴火上面也用蓋子,蓋子上面鋪上燒熱的炭火,愣是做出了簡易烤箱。

耿奕看着送到面前來的紅酒蛋糕,不得不贊嘆馬廚子真是個人才,這都能做的出來。

她挖了一口吃,松軟可口,不算很甜膩。

就連弘晝都挺喜歡的,就是耿奕怕他吃多了會蛀牙,最多給巴掌大的一小份。

既然有簡易烤箱,耿奕還想要紅酒甜甜圈和杯子蛋糕之類的,每天除了琢磨這個就是吃新品,愣是吃胖了一小圈。

熹妃來萬方安和找她的時候,發現耿奕在外邊走來走去,不由奇怪:“姐姐這是怎麽了?”

耿奕無奈道:“我這最近吃胖了,想着多走走。”

她這不是突然發現自己胖了,猶如晴天霹靂,趕緊起來走走多消耗,臨急抱佛腳呢!

耿奕就納悶了,她之前明明吃不胖,怎麽就忽然吃胖了?

不過甜品哪怕吃着不是很甜,都放了致死量的糖,甜品實在太胖人了,連不容易吃胖的她都受不住,摸着小肚子有點憂傷。

熹妃抿着唇好笑道:“姐姐送來的甜甜圈很得弘歷喜歡,我也吃了不少,确實衣服都有點緊了。”

尤其腰上,不得不放一點,不然熹妃真擔心哪天坐下太快,腰上的衣服就要撐裂開來。

兩人面面相觑,然後手牽手一起開始來回走了。

哪怕沒那麽容易瘦,總比坐着繼續長肉好,就當是自我安慰了。

等晚上的時候,耿奕猶豫要不要吃晚飯,就聽胡嬷嬷道:“懋嫔娘娘那邊派人去請了曲女醫,說是肚子脹脹的難受得很。”

耿奕一聽,頓時皺眉。

畢竟就懋嫔的性子,要不是真的特別難受,都能忍下來。

她如今居然忍不住,讓宮女去請曲女醫,恐怕是真的相當難受了。

“曲女醫正好被十福晉請了去,這會兒已經快馬加鞭趕回來的路上了,只得另外派了太醫過去。”

耿奕皺了皺眉頭,胡嬷嬷就道:“貴主子放心,已經讓宮女在那邊候着,有什麽消息很快就會送過來。”

知道耿奕擔心,胡嬷嬷就在那邊留了人,也能第一時間知道懋嫔的情況。

沒多久一個小宮女匆匆進來,行禮後都顧不上喘一口氣,急急道:“太醫把脈後,說懋嫔娘娘可能是有喜了。”

這可把懋嫔自己都給鎮住了,耿奕也滿臉驚訝。

胡嬷嬷瞪大眼滿是詫異,畢竟懋嫔的年紀不算小了,加上她進府沒了兩個小格格之後,在皇上身邊多少年都沒懷上,怎麽這年紀忽然就懷了呢?

別說懋嫔疑惑,就是四爺聽說這事都愣住了。

皇後知道消息後特意來告訴他,四爺回想了一下道:“兩個月前,朕是去過她那邊。”

前後一年,就去過那麽一次,懋嫔竟然就因此懷上了?

這麽多年來懋嫔都沒動靜,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皇後點點頭道:“太醫說時間有點短,還不能十分确定,得過幾天才好。等曲女醫回來,再把脈看看。”

太醫雖然擅長醫術,卻不如曲女醫擅長婦科,尤其是懷孕接生之事。

曲女醫匆忙回來給懋嫔請脈,比太醫更要确定得多:“懋嫔娘娘确實有喜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樣子。胎氣不算弱,卻也得好好養着才是。”

耿奕想着懋嫔如今也算是高齡産婦了,确實得小心點才行。

懋嫔起初不可置信,到後來忍不住喜極而泣。

她之前沒了兩個孩子,心如死灰,後來慢慢把身子骨養起來,卻依舊不見動靜,也就徹底死心了。

哪想到忽然有一天,自己又有喜了呢!

這麽大的驚喜砸下來,懋嫔哭得都要停不下來,把曲女醫吓壞了,趕緊安撫道:“娘娘莫哭,這對身子骨不好。”

這麽哭下去,就要傷身了。

一聽可能對身體不好,懋嫔趕緊收了淚也不敢哭了,擦幹眼淚後她就問道:“我這一胎可還穩固,要不要吃點什麽補一補?”

她頓時有點後悔自己吃齋多年,哪怕吃肉也只碰一點肉末,吃得次數也不多。

肉吃那麽少,對身體也不夠好,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孩子了。

曲女醫就道:“娘娘是該好好吃飯,養一養身子骨才行。不過如今養起來也不算晚,還得慢慢來才是。”

她真擔心自己一點頭,懋嫔為了補身體就拼命吃,吃壞了也麻煩。

懋嫔點點頭,一時六神無主,只打算聽曲女醫的。

皇後就讓曲女醫留在懋嫔那邊,也能就近多把脈多照顧,畢竟懋嫔的年紀在那裏,懷胎比年輕時候要難一些了。

曲女醫琢磨一番,定了不少藥膳方子,特意請教耿奕後才跟廚房那邊交代好,準備循序漸進給懋嫔補身體。

肉是要吃的,卻也不能一下子就大補,得慢慢加上去。

最好先從肉末開始,加上炖湯之類的,然後才逐漸添點葷菜。

懋嫔是給什麽就吃什麽,一點都不挑。

哪怕她常年沒吃過肉,聞着有點難受,開頭的時候硬塞進去又吐出來,還是努力繼續吃。

後來漸漸習慣回來了,她吃着就沒那麽難受,人逢好事精神爽,臉色都好了起來,瞧着都年輕了好幾歲。

只是懋嫔大齡懷孕的事過陣子傳出去,叫京城不少夫人都十分驚訝,還變着法子想要打聽一番。

別說太醫和曲女醫,就是懋嫔自己都不清楚怎麽突然有孕了。

倒是耿奕回想了一下,發現杏花這玩意兒是能治療女子不孕的。

只是個偏方,而且還不是對所有人都有效,跟開盲盒一樣,所以她才沒想起來。

杏花對脾腎虛弱的女子最為有效,耿奕想了想,懋嫔的體質不就是脾腎雙虛嗎?

她看着園子裏已經凋謝的杏花,覺得要是被人知道杏花有這作用,估計滿京城春天時候的杏花剛開就得被人摘掉,枝丫上肯定會光禿禿的,說不準家家戶戶都要開始種杏樹了。

就是這跟盲盒一樣的偏方,開出來那是驚喜,沒開出來那不怎麽美好了。

耿奕決定這個偏方的事還是藏着掖着比較好,反正四爺只當自己最近注意休息沒那麽勞累,身子骨比以前還要好,所以才讓懋嫔懷上的,也沒繼續探究此事。

懋嫔因着喜事,臉上的笑容都比往日多了,一心盼着孩子平平安安出生。

四爺反正也不太想回去京城那麽窄小的地方,還是園子住着舒服,索性說懋嫔要安胎不好搬來搬去,打算在園子一直住到明年孩子出生的時候。

另一邊齊妃就沒那麽高興了,因為弘時兩歲了,就要準備種痘了。

一般小阿哥兩到四歲的時候種痘最是适合,當初弘輝就是兩歲種痘的。

年紀越小,反應也就越小,孩子種痘就能更安全。

但是那麽小的孩子要獨自被關在湖中亭,裏面除了伺候的宮女和太監之外,誰都不能随意出去。

湖中亭四面都是湖水,只能坐船過去,周圍都有人把守,就怕誰偷偷靠近對小阿哥不利。

多年來不是在宮裏就是在園子裏種痘,這次也不例外,四爺就選在圓明園給弘時種痘了。

種痘最适合是春秋兩季,因為種痘一般就兩種辦法,一是吹痘,用的是天花病人的痘痂,碾成粉末後加上漳腦冰片,吹進鼻子裏面。

二是水苗法,也用的痘痂,加進清水裏稀釋之後,用棉簽沾一點進鼻子裏面。

第一種有些兇險,第二種稀釋後更安全一些,宮裏都用的後頭這個法子。

耿奕知道弘時要種痘,齊妃因為擔心愣是瘦了一圈,就過去安撫幾句之餘,也多了解一番這時候是怎麽種痘的,畢竟弘晝過陣子也需要種痘了。

如今天花是不治之症,只能預防無法根治,像先帝那樣靠自己扛下來的人寥寥無幾,只能種痘。

種痘後渾身會出像是天花一樣的痘痂,身體還會發熱。

生母都不能陪在身邊,湖中亭裏會有十幾個宮女和太監伺候,也有四個太醫守着,每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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