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相
獨自在後院等了柳懷亦好久,卻仍不見人過來,白君漠心裏開始胡亂揣測,想到月清川的臉,心裏就郁結憋悶,青天白日的跑來這風月場所,還說自己不是好色之徒,我看他就是暖飽思淫欲,饑寒起盜心的登徒子。
半天都等不到柳懷亦過來,又莫名的心生煩悶,白君漠獨自向暗閣門樓走去,他倒要看看,那個不知死活的畜生長什麽樣。
房門近在咫尺,伸手可推,可等真的到了這一刻,白君漠卻突然不敢推門而入,不敢直面那個欺辱自己的人,零星碎片的模糊記憶充斥着腦海,嵌入皮肉骨血的羞恥絕望讓身體忍不住的發抖。
白君漠深吸口氣,定定的盯着眼前緊閉的房門,青筋暴起的額頭和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讓他保持着最後的清醒理智,須臾,突然擡腳,将門猛地踹開。
暗閣緊閉的窗戶因為這粗暴的動靜劇烈的晃動着,搖搖欲墜被踹斷的兩扇木門來回擺動了幾下後終難逃命運的終結轟然倒地,激起陣陣粉塵。
被五花大綁打暈扔在地上的唐澤眼皮輕顫了兩下卻沒有要醒的樣子,柳懷亦帶着月清川雙腳剛踏進後院,便被那轟然倒地的劇烈聲響震住,心髒驟然縮緊,心有不安的看了眼同樣被驚住的月清川。
顧不上月清川,柳懷亦先一步向暗閣跑去,邊跑心裏邊腹诽,好我的祖宗,你這心裏再有怨氣,也不能真把我着無憂閣給拆了啊!
柳懷亦扶額,痛苦地捏了捏跳動的眉心,太陽穴一抽一抽心疼地看着命運多舛的可憐木門,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冷靜清醒,心裏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眼前的是他招惹不起的太子爺,是他的祖宗,是他從小一起長到大的發小,他現在怨氣難消,不能怪他,不可以怨他,只能順着他,遷就着,寵着。
白君漠背對着柳懷亦,自是沒看到柳懷亦對他咬牙切齒的掙紮隐忍,他渾身散發着讓人呼吸一窒的冰冷寒氣,整個人仿若地獄修羅,陰森恐怖,深邃幽暗透着冷厲陰鸷殺氣的眸光,就像死神的刀刃一樣,一刀一刀砍在腳下昏睡過去的人身上,讓即使在昏迷中的唐澤也因這驟然下降的可怕氣場下意識的打了個寒噤。
月清川随後趕到,看見地上雙眼緊閉,被五花大綁的唐澤時倒吸一口涼氣,疾步上前,卻被柳懷亦突然一把拽住:“別過去”
柳懷亦手上用了內力,單從白君漠的背影他已可以斷定,月清川就這麽不打招呼直接魯莽的闖進去,鐵定會被此刻怒發沖冠理智盡失的白君漠一掌打飛出來,以白君漠那深藏不漏,變态到讓人發指的純厚功力,毫無防備的月清川怕是會被他打個半死。
月清川不解的看了眼柳懷亦突然變得嚴肅精致絕倫的緊張側臉,腕間傳來一股隐忍有力變幻難測的奇怪內力,心裏不禁詫異好奇,這個面貌比女子還嬌豔媚惑,身材看似盈弱需要人保護的絕美公子,竟有如此深不可探的強勁內力。
二人的動靜引得白君漠扭頭,看見月清川和柳懷亦拉扯的瞬間,一道冰冷寒光從白君漠眸中射出,攢眉蹙額,厲聲道:“誰讓你進來的?”
“殿下......”
“滾!”
白君漠的眼神冰冷恐怖,沒有一絲溫度,月清川呼吸一窒,緊張快速地瞟了眼地上的唐澤,抽回被柳懷亦握着的手腕,定了定神,開口回話,可不想,一句殿下還沒落音,白君漠一聲冰冷無情的滾讓他瞬間定住。
周身的空氣驟然凝固結霜,白君漠瞬間猩紅的眼眸藏着微不可聞的緊張害怕,面上冰冷無情,內心卻早已心潮翻湧,那種害怕外人知道自己悲慘羞恥的可怕思緒,讓他忍不住的身體發顫,一刻都不想看見他。
見月清川愣在原地未動,低沉隐忍的怒喝再次出口。
“我讓你滾沒聽見嗎?”
月清川從沒見過一個人可以恐怖陰冷到這種程度,讓人不由的心裏發麻,渾身冰冷,那雙紅如嗜血的雙眸看似可怖,卻又有一種讓人心裏微微一刺的刺痛感,心裏的自責愧疚仿佛又加重了些。
“殿下你聽我說......”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給我滾”
“君漠,你先別激動,聽我給你解釋。”
柳懷亦心裏捏了把漢,別說月清川沒見過白君漠這麽駭人的樣子,就是與他從小長到大的自己,又何曾見過他這般恐怖又讓人心疼的樣子,可怎麽說,這人都是自己帶進來的,白君漠生氣他完全可以理解,眼下最好還是趕緊先解釋清楚,免得一會白君漠氣急連自己也趕了出去。
“柳懷亦,你也給我滾”
上前的腳步戛然而止,柳懷亦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看着渾身戾氣的白君漠,被他滿含怒氣悲憤的怒喝懾住。
以前他們不管怎麽吵,怎麽鬧,如何的意見不同,他都未曾對自己說過一個滾字,哪怕确是自己有錯在先,他也從沒有像今天這般對自己怒吼出聲讓自己滾。
“你說什麽?”
“我讓你和他一起滾,沒聽懂嗎?”
白君漠的聲線帶着不可抑的顫音,內心有種被至交好友出賣的背叛感,他以為柳懷亦會懂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那件醜聞事情的心情,可他帶着月清川來這裏是什麽意思,是覺得自己不夠丢人嗎,是想來找人陪自己欣賞嘲笑自己狼狽不堪的悲慘模樣的嗎?
柳懷亦心裏驟然蹿升起一抹頓痛,縱使他明白白君漠讓他滾是什麽意思,更清楚白君漠這句話背後的意義,可還是被這句不信任自己的話刺痛,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你不相信我”
“我要如何相信你,水月公子怕不是想讓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
柳懷亦氣急反笑,貝齒無奈顫抖的咬了咬下唇,自嘲一笑,悻悻道:“白君漠,我就這麽讓你不信任”
“信任,那請問水月公子帶着月将軍進來是何意,是覺得我還不夠丢人嗎?”
“我沒有”
“沒有,那他進來做什麽,難不成你真的看上他了,要與他共度春宵,白日宣淫不成”
“我不是”
“呵,不是,剛才拉拉扯扯是以為我沒看見嗎?柳懷亦,你還真是什麽男人都可以,什麽人都要試一試,離了男人,你是不是就活不了了?”
話一出口,白君漠自己先愣了一下,可此刻在氣頭上,說出去的話皆是沒有經過大腦脫嘴而出的混賬話,心髒不由抽搐了一下,後悔着自己的口無遮攔,眼神卻在瞟到月清川時,那股湧上心頭的自責又迅速被悲憤壓了下去。
“白君漠你......”
柳懷亦氣的渾身發抖,聽到白君漠的那些話,心髒如被人緊緊遏制般,疼悶的他快要回不上氣來,剛才自己握着月清川手腕的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可那只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應,卻不想,在白君漠眼裏變成了讓人誤會的拉扯。
“殿下,你冤枉水月公子了,是我逼他讓他帶我進來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愧疚讓月清川內心難安,看着因為自己吵得不可開交的二人,月清川無措上前,盡可能的想要将事情解釋清楚。
“冤枉,怎麽,看着我罵他月将軍心疼了”
“不是,殿下,你冷靜點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想聽你們廢話,在我還沒真的發火之前,帶着你的小情人趕緊滾”
“白君漠你鬧夠了沒,你就不能冷靜下來聽我說”
柳懷亦忍着心中的鈍痛,上前去拉白君漠,試圖讓他冷靜來,卻不想,指尖剛碰到白君漠的肩膀,便被人毫不留情的一手揮開。
“別碰我”
白君漠的這一揮,帶着幾分悲憤之中不可控的強大內力,柳懷亦毫無防範下,腳下不穩,蹬蹬蹬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好在一旁的月清川反應迅速,将快要摔倒在地的人伸手接住。
靠在月清川懷裏,柳懷亦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眉宇緊蹙,道:“你瘋了”
白君漠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脾氣前所未有的沖,剛說了那些難聽的話也就罷了,自己怎麽還莫名其妙的動了手,揮退柳懷亦的右手悄悄的攥緊了些。
“你沒事吧?”
月清川有些擔心,雙手扣着柳懷亦的肩膀,看了看眼前怒火沖天的白君漠,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麽複雜。
該來的終歸是來了,該自己面對承擔的,自是再沒有理由再退縮逃避,月清川第一次沒有避開白君漠冰冷無情的視線,貝齒微咬着下唇,微微冷靜之後,放開扣着柳懷亦肩膀的手,緩緩上前一步,輕聲道:“殿下,此事真的和水月公子無關,一切都是我的過錯,還請殿下莫要怪罪他人”
月清川說着,看了眼白君漠身後昏睡在地的唐澤,再次目不斜視的看着白君漠的雙眸:“那件事跟唐澤沒有關系,殿下要找的人是我,是我醉酒誤入了殿下房間,做了禽獸之事,殿下要殺要剮,我......悉聽尊便,絕無怨言,還請殿下莫要為難他人”
月清川的話猶如平地驚雷,将白君漠悲憤混亂的腦袋嘭的一聲炸開,驚愕不可信的盯着月清川發呆,整個人猶如石化了般,很久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