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午夜風波(1)
第六十章午夜風波(1)
躺在床上沒穿褲子的王童棋笑得縮成了一團,陳傑明有些無語地瞪他一眼,氣罵:“笑什麽?信不信剛剛要是你去開門,那老板娘會直接把女人推你懷裏?”
抖個不停的被子又是一抖,王童棋笑不出來了,他之前也不過是個還沒有走出過社會的大學生,哪裏經歷過這個,要是剛剛去開門的是他估計先會被吓到吧。
不過同時他又有點小小的難過,“明哥,那些女人真的沒辦法救出去嗎?就算是到了末世,這酒店也不應該這樣肆意妄為啊。”作為一個人,如果連道德底線都沒有,那他也不配稱之為人了。
但這就是事實,一旦沒有法律的約束,很多人性的險惡就開始暴露,多的是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作出傷天害理的事。
陳傑明搖了搖頭,伸手關了燈:“睡吧,明天我們就離開這個地方,至于那幾個女人……”他頓了頓:“明天問問雲茗準不準備插手吧。”畢竟他們也不是救世主,這幾個是能救,但現在這世上這樣的人太多了。
王童棋悶在被子裏嗯了聲,沒再說話。
夜幕愈發深沉,天上沒有一星半點,寒風凜凜,吹着吹着就到了深夜,還能運轉的指針指向了一點鐘方向。
酒店裏很安靜,走廊幽深沒有一點光亮,暗處好像随時會出現一張血盆大口将人吞噬。
在這樣靜谧的環境中,突然一道身影從轉角口出來,緩緩地朝着樓上走去,她顯然在控制自己不發出腳步聲,擡腿放腿的動作都被無限放慢。
幾分鐘後,她在一間單人房門口停下,那人擡頭借着極昏暗的光看了眼門牌子,随即嘴角露出了一抹帶着詭異的笑意。
如果現在有哪個住客出來,就能看到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鑰匙,這明明是個酒店,老板說着保證安全隐私,他們手上卻又有鑰匙,一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沒錯,此時站在門口的俨然就是老板娘,而她拿着的正是溫雲茗房間的鑰匙。
溫雲茗的房間是反鎖的,但是這個門不知道被動過什麽手腳,老板娘只是輕輕一轉門就被打開,聽着黑黢黢的房間裏傳來輕輕淺淺的呼吸聲,老板娘面上閃過一絲得意,這神色在黑暗中更顯詭異。
老板娘必定是做慣了這種事,或者說這個房間她孰輕孰路,房間裏擺放着的桌子椅子悉數被她躲了過去,甚至連門邊有個花瓶她都知道,當然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房間裏有一雙提溜圓的綠豆眼始終盯着她。
“姐姐!她進來了,我好想勒死她!她這大半夜的絕對不會幹什麽好事。”黑暗中,小藤激動的聲音傳進溫雲茗的識海,緊接着是火雞的正太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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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她身上好臭,但是我不介意吃了她。”它們的聲音裏毫不掩飾殺意,不用懷疑,只要溫雲茗一聲令下,這個深夜闖入她房間的女人不出一分鐘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溫雲茗聽着它們躍躍欲試的聲音,有些頭疼地翻了個身,在心中暗暗警告:在她什麽都沒做之前,你們不準輕舉妄動。
“哦”兩個小家夥異口同聲地應了聲,真的聽話的什麽都沒做,火雞還把流出來的口水吸溜地又吞了回去。
溫雲茗突然翻身把老板娘吓了一跳,她邁出去的腳在空中停了将近半分鐘,一直到身型不穩了才放下來,沒再聽到床上有動靜後她才悄然松了口氣,低聲罵道:“小賤人,吓老娘一跳。”
有了剛剛這一下,她大概是确定溫雲茗是睡熟的,膽子也大起來。她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打開手電筒朝着地上照,在看到那些被溫雲茗換下來的四件套和毯子時,她不屑地撇了撇嘴,罵了幾句很難聽的話。
躺在床上的溫雲茗皺了下眉,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了老板娘還在忙碌的背影上。
老板娘正在翻溫雲茗的衣服,從羽絨服的口袋摸到褲子的口袋,再摸到褲子右邊的口袋時,房間裏傳出她倒吸冷氣的聲音,不用想都知道她摸到了溫雲茗随手放在口袋裏的晶核。
“這小賤人果然在騙我,明明有這麽多晶核……”說着,老板娘将那三塊晶核放進了口袋,緊接着把一直夾在腋下的一件衣服往地上随意一丢,這是一件男人的衣服,上面還沾着各種味道。
做完這些她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從腰間拿出什麽東西,直接往床邊走去。一步一步的,她動作很輕,那道影子隐匿在黑暗中,看起來格外陰森恐怖。
借着微弱的光,溫雲茗看到她手上的東西閃過冰冷的寒光,緊接着被她的身軀擋住。
這竟是一把菜刀,老板娘想要殺她。
躺在床上的溫雲茗半眯的杏眸終于睜開,眼中不但沒有懼色,還隐隐閃着興奮的光。
床上有一塊凸起,老板娘找準了位置以後便沒再猶豫,對着最上方的位置高高地舉起了手,她雙手握着菜刀,那副樣子像極了冷血無情的屠夫,不對,她已經是了。
她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兩秒,就要用力揮下去之時,她聽到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從下面傳來,很輕很懶散,沒有半分剛睡醒的惺忪。
“怎麽會有你這種人呢?偷了東西居然還想着殺人滅口。”仔細一聽,這聲音裏還帶着嘲諷。
老板娘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被吓停了,手一抖這菜刀就從手上滑落下去。
溫雲茗正對着這把刀子,就在刀快掉到她身上時,黑暗中有一條什麽影子晃過,刀子被卷走了,而老板娘因為整個人被吓住,反而沒注意到這點。
“你沒睡!”她震驚地張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緩緩坐起來的人影,“你故意不出聲等我進來,你這個小賤人好深的心機!”
“……”溫雲茗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真的有人可以這般不要臉,惡人先告狀能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厲害了。
她伸手往床邊一摸,“吧嗒”一聲,房間頓時一片明亮,照亮了老板娘那張慘白的臉,也照亮了被她翻的亂七八糟以及丢下來的那件男士衣服。
“不如你再叫得大聲點,把大夥都叫過來看看,酒店的老板娘半夜闖進房客的房間,偷了東西不說還想殺人。”溫雲茗冷眼看着她,“這件衣服就是你找的替死鬼的吧?等我的屍體被發現,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說是某個男人想強迫我不成就把我殺了。”
“現在這個社會,死個人跟死了只螞蟻一樣,又有誰會在意我到底是被誰殺的呢?而你,真正的殺人兇手,則拿着你偷來的東西安心度日。老板娘,到底是誰有心機?”
見老板娘臉色越來越白,溫雲茗冷笑了聲,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沒想到你長得不怎麽樣,心思更加歹毒。”
“你說我長得醜?”
老板娘慘白的臉色驟然一冷,想到溫雲茗一出現,所有的人、包括自己丈夫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哪怕偷東西被抓包她的殺心也依然深重,恨不得立刻殺了面前這個女人,刮花她的臉。
“你不過就是個靠長相爬到這個位置的花瓶,你有什麽資格說我醜!”老板娘尖聲叫着,嘴角帶着一抹兇狠的笑意:“你以為沒睡我就殺不了你?這整個酒店的住客都不會醒,他們的飯菜裏被我放了安眠藥,所以就算你喊破喉嚨都沒有人會來救你。”
“小賤人,今天你死定了!”老板娘說着就要去找掉在床上的菜刀,誰知道摸了半天沒摸到,反倒是她的後腰上抵上了一個冰冷尖銳的物件。
想到什麽,她的身子頓時僵硬起來,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
“你房間裏還有別人?”老板娘的聲音都在發抖,她突然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打探就闖進溫雲茗的房間太過于莽撞了,早知道就叫大哥和二哥一起了!
溫雲茗懶得看老板娘這幅膽小怕事的樣子,她将被子往身上攏了攏,漫不經心地發問:“說說吧,這件事你準備怎麽解決?”
“什…什麽怎麽解決,今天的事是我鬼迷心竅了,你這不是也沒受傷嗎。”老板娘裝傻道,感受到身後刀子往自己腰間用力,她聲音一抖,連忙把口袋裏的晶核都拿出來放在床上:“不不不,解決…要解決的,我把這些都還給你,你們的房費也、也還給你。”
嘴上說着還,那雙眼睛卻怎麽也舍不得移開。
溫雲茗冷笑了聲,她起身拿過小藤卷在藤上的刀,刀尖一轉直對着老板娘脆弱的脖子,很快脖子就被劃破了一點,有血珠順着刀流下。
“你是在告訴我,我的一條命就只值五塊晶核?”她聲音很涼,不帶一絲感情。
老板娘脖子被刀尖抵得疼,可她愣是一下都不敢動,生怕動一下就血濺當場。她手緊緊抓着衣角,帶着哭腔問:“那,那你想要怎麽解決?只要是我能給的起的都、都給你。”
終于,溫雲茗将菜刀往外挪了一厘米,“什麽都能給?”
“什麽都給!”為了保命,老板娘也顧不上想那麽多,随口就應下了。
看着她苦海深仇、好像被扒了一皮的凄苦表情,溫雲茗唇角微揚,用很随意的語氣要求道:“那就把你這家酒店賠給我吧。”
雖然這裏可能并不幹淨,但是她不介意。
“好……”老板娘被吓的腦子混沌,話剛說出一半便猛然驚醒,她連怕都顧不上了,下意識地就要去奪溫雲茗手上的刀,嘴上還罵着:“你個臭不要臉的真是什麽都敢要,這家酒店是我的命!要我把酒店賠給你,你還不如直接把我的命拿走!”
話是這麽說,從她的動作來看卻是想要将溫雲茗反殺,不用懷疑,只要她拿到刀,溫雲茗絕對逃不過她的魔爪。
不過她的手還沒碰到刀子,就被一條綠色的粗壯的藤蔓纏住,與此同時脖子也被勒住,她越是掙紮那東西便勒得越緊。
“呃…”老板娘被勒得直翻白眼,她伸手去拽那根勒着她脖子的藤,餘光不經意間往旁邊一掃,便看清了攻擊她的元兇。
這是一株比她還高的藤,張牙舞爪地從一個像腦袋一樣的大包裏延伸出無數根粗粗細細的藤蔓,甚至有些長着倒刺,尖利地讓人看了就渾身發寒。
變…變異植物!
“啊!!!”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啞尖叫。
老板娘被它扭動的藤蔓吓得渾身一軟,白眼一翻就往後倒了下去,她的腦袋正好磕在了椅子的那幾滴血跡上。
“怎麽暈過去了?”小藤有些無辜,還伸出一根藤去扒拉了一下躺在地上的老板娘,确定她是真暈後才悻悻地收回藤:“真是不經吓,還以為她膽子很大呢。”
聞言,溫雲茗輕嗤了聲。
這老板娘能做出深夜闖入別人房間想要殺人滅口這種事就說明她膽子不是真的小,這種事不知道之前還做過多少次呢,之所以會暈不過是因為這次有危險的是她自己,當那個瀕死的人變成自己時,膽子自然就小了。
“姐姐,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看着地上死魚一樣的老板娘,小藤有些茫然,用最無害可愛的聲音說着最狠的話:“要不還是殺了吧,屍體丢到外面去。”
她話音剛落,房間突然傳來一聲關門聲,“咔噠”一聲,很輕,但還是把房間裏幾人吓了一跳。
看着好像散步到自己房間的少年,溫雲茗有一瞬間的無語,“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來我房間幹什麽?”
“你當我想來?”祈瑾口吻淡淡,他捏了個訣清理了旁邊的椅子,懶洋洋地往椅子裏一窩,聲音裏帶着一絲初醒的低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房間辦宴會。”
說完,他的試下還往小藤和火雞身上一掃,看不出情緒。
溫雲茗想起了老板娘剛才那聲快要沖破雲霄的尖叫,因為被勒住脖子,她叫得尖利又急促,活像被用力踩到的尖叫雞。
“你是被尖叫聲吵醒的?”
她皺了下眉,這老板娘這時候行動的事不知道有沒有和她那幾個同夥說,要是說了那就難辦了。
祈瑾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他淡哼了聲,腿随意一疊:“我設了結界,他們不會知道。”
早在溫雲茗睡覺前他就在門口設下結界,一旦有人觸碰到結界他都會知道,而其他人也不能聽到房間裏的動靜。
他是知道溫雲茗身邊有藤和雞能保護她,但等他想到這點的時候結界已經設下去了,他當這是習慣使然。
“你做事向來靠譜。”溫雲茗對他笑了笑,一點不吝啬自己的誇贊,在祈瑾還在為她的話出神時,她已經命令着小藤将老板娘捆起來了。
老板娘還沒醒,哪怕被纏得臉色發紫,她也只是嘤咛了一聲,看起來是吓得不輕。
溫雲茗坐在床邊,看着祈瑾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過來坐,幫我一起審她。”
聽着她理所當然的語氣,祈瑾沒有一點生氣,還真的起身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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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是被抽醒的,那株變異植物的藤一下一下地抽打在她身上,在抽到臉上時她猛地睜開了眼,“哎喲哎喲”地叫個不停。
她清晰地感受到臉上火辣辣地疼,可是想伸手去摸時才發現自己的手腳被捆得緊緊的,溫雲茗和那個一直跟着她的少年正坐在自己面前,而她像個犯人一般被他們居高臨下地注視着。
屈辱席卷全身,老板娘連害怕都忘了,扯着嗓子就罵起來:“你們居然敢這麽對我,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大哥和二哥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個小賤人還想要我的酒店,就算是酒店的一根草我都不會給你!”
她拼命掙紮着,可是越掙紮,身上的藤蔓就纏得越緊。
被她這麽罵了一通,祈瑾的臉色并不好看,而溫雲茗只是面不改色地給在地上跳來跳去不知道在幹嘛的小雞崽子打了個手勢。
下一秒,火雞就跳到了老板娘身上,它亮出亮黃色的喙,朝着她的手就啄了過去,尖利的嘴叼住一塊肉就是一擰,不過兩只手掌大小的雞崽子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是生生地啄下來一塊肉。
“啊!!”一聲比剛才更加尖銳的叫聲,這次是疼的。老板娘看着自己少了塊肉血湧如柱的手背,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拼命吸着冷氣。
“放過我吧…我錯了。”
“你不是要酒店嗎?我、我去和我的哥哥們商量一下,讓你們入股好不好?”老板娘忍着劇痛拼命求饒,“我就是個普通女人,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她哭得凄慘,好像受到了什麽非人的對待一般。溫雲茗有些好笑地嗤了聲,聲音平靜:“你不用哭得這麽大聲,就算你哭破喉嚨他們也聽不見。”
喊破喉嚨……這不就是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嗎?
老板娘臉色更白,還想再說點什麽時被她擡手打斷。
“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就放了你。”溫雲茗道。
老板娘忙不疊地點頭,“你問,你問,只要是我知道的就一定告訴你……”
看着她好像得到解救的樣子,溫雲茗戲谑地擡了下眉稍,她指了指自己身下的這張床,問:“這張床上,死過多少人?”
“……”她怎麽會知道!
一瞬間,老板娘就好像被掐住了喉嚨,她神色震驚,随即心虛地別過頭,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什、什麽死人,我們這裏怎麽會死人…”
額角有冷汗滑落,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吓得,她嘴上還在倔強地辯解着:“我們就是做點正經的小本生意……”
剛剛還義正嚴辭地說自己知無不言呢。溫雲茗神色斂了下來,連語氣都變淡了:“本來我是懶得多管你們的閑事的,但是你知道我昨天夢到了什麽嗎?”見老板娘拼命搖頭,她繼續道:“我夢到了死在這間房裏的冤魂,他們求我替他們報仇。你不記得了是嗎?那我替你回憶一下吧。”
于是,在老板娘驚恐的眼神裏,溫雲茗不疾不徐地說着自己夢到的場景:“第一個是紮着馬尾辮的小姑娘,她七竅流血,沒有舌頭,不過奇怪的是她還能說話,她說是老板娘帶着她的哥哥進來,搶走了她的物資不說竟然還想侵犯她,她不願意就被你們綁起來虐待,最後她是不堪忍受屈辱咬舌自盡的。”
“不是!”老板娘目眦欲裂,她搖着頭一個勁的否認:“我們沒有殺她,她是自殺啊!我們也沒有虐待她,是她自己說的話不好聽,明明是她自己先勾引我的哥哥……”
溫雲茗并不相信她的說辭,她冷眼看着地上有些瘋癫的女人,随手拿出一塊毛巾丢在了地上。小藤也是個有眼力見的,眼疾藤快地将毛巾卷起來塞進了她嘴裏,聒噪的狡辯聲不見,只剩下女人不甘的唔嗯聲。
“你別急着否認,先聽我說完,我夢到的可不止這麽一個人,還有一個連屍體都是拼湊起來的男人和我控訴說,你半夜往他房裏推了個女人,他拒絕無效後接受了,可就在他防備心最低的時候,你偷偷打開了房間門從背後偷襲殺了他。”
溫雲茗目光緊鎖着老板娘眼淚縱橫的臉,語氣随意地好像真的是在講故事,順便轉述一下夢裏人的話:“他說,他也想讓你嘗嘗被大卸十八塊的痛苦。”
至于其他的死在這房間裏的,她還沒來得及夢就被老板娘吵醒了。
老板娘瞪大了眼,身子不停地撞着身後的椅子,腦袋猛晃。
大概是看出了她想說話的意思,小藤又把毛巾拽出來,險些拽掉她兩顆牙。
只是老板娘現在哪裏顧得上這些,她只有秘密被發現的恐慌,“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他是異能者,我不殺被殺的就是我了,怪就怪他自己好色,要是他和你們隊伍裏那兩個異能者一樣經得住誘惑,也不會死了。”
總而言之,她殺人都是無心,是被害者自己的錯。
溫雲茗厭煩地擰了擰眉,“你還去找了陳傑明和王童棋?”
倒是她疏忽了,以這老板娘的性子,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呢。
老板娘也沒想到自己成了頭自爆的狼,她神色有些尴尬,連聲吹着彩虹屁:“你的隊友很正氣,他們并沒有接受,之後我也沒再找他們了,有你這樣優秀的隊長,難怪隊員也優秀。”
說着,她還讨好地笑了笑,沒有半點罵小賤人的模樣。
溫雲茗懶得和她多扯,她換了個姿勢坐着,直奔主題:“死在你們這個酒店的人不少吧,你們殺人只是為了他們的物資?”
老板娘眼神躲閃,半晌才猶猶豫豫地點了下頭:“是,他們有的人有不少物資,也沒有同伴……我們就是想多掙點錢。”
溫雲茗眯了眯眼,有些不太相信她說的話,只是這老板娘哪怕手上多了個窟窿,這嘴巴也撬不開。
就在她有些頭疼時,旁邊一直沒怎麽說話的祈瑾突然開了口。
“我之前看過一本書,記載的是你們以前的刑法,有一些還挺有趣的,正好我們那邊懲罰人的時候也用。”他聲音淡淡的,還帶着一點興致,在這深夜聽起來格外詭異,“你想聽聽嗎?”
溫雲茗側頭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幽深的桃花眼,她笑了笑,好奇的模樣:“說說看。”
于是祈瑾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一包紙,慢條斯理地抽出了幾張,手指一動這幾張紙就濕了,他随手将一張紙丢在了老板娘臉上,聲音清冽:“我記得這個刑法叫貼加官是吧?”
“哦—”溫雲茗了然地應了聲,接着道:“就是往她臉上放一張張浸濕的紙,一直到她沒辦法呼吸窒息而死的刑法吧,我看這張紙現在在動,她應該還能呼吸吧,要不再放幾張?”
努力想要多吸一口氣的老板娘:“……嗚嗚嗚!嗚嗚!”
可是沒有人聽清她在說什麽,轉手又往她臉上放了一張浸濕的紙,那兩張紙就像沾了膠水一般糊在她的臉上,任憑她怎麽甩都甩不開,甚至因為呼吸不暢吸進去一口水,直嗆呼吸管。
老板娘從來沒有這麽絕望過,她倒是想說話,可是這紙貼在臉上她能說出什麽來!手腳都沒辦法動,只能真切地感受着肺部的空氣一點一點被擠出去。
她真的怕了,她搖頭晃腦地想要告訴面前的兩個人,她真的願意說。
然而下一秒,又一張紙貼在了她的臉上,随即是那個少年如同惡魔一般低語的聲音。
“我看她還是不想說呢。”他好像有些費解的樣子,模糊中可以看到他撐了撐下巴:“要不還是直接貼死吧,我還沒親眼見過這種死法。”
溫雲茗倒是沒出聲,又聽他繼續道:“還有一種刑法,說是在腦袋上開個洞,然後把水銀從那個洞裏倒進去,說是可以剝下來完整的一張皮,你說是在她身上試好還是找她那兩個哥哥?”
這回,別說是地上尿都快吓出來的老板娘了,就連溫雲茗都忍不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這麽殘忍的刑法,以後少看。”她好像在勸一個誤入歧途的少年,語氣溫和。
祈瑾漫不經意地“嗯?”了聲,有些不解:“殘忍嗎?在我們那,這種只能算最底層的刑法,真正殘忍的刑法不會對□□下手。”
妖界的妖有靈魂,而妖界對靈魂的懲罰就千種多樣了,甚至有妖用剔骨刀生生削下犯人的靈魂,炙烤過後逼着他吃下去,這和淩遲一般,卻又比淩遲多了幾分折磨。
溫雲茗對妖界有些好奇,不過她還沒問點什麽,嘗試着往老板娘臉上貼了張紙的小藤就戳了戳她,嬌滴滴的女聲中有點掃興:“姐姐,她好像要死了。”
老板娘是真的快死了,好幾張沾了水的紙貼在臉上,水将所有的縫隙填死,讓她根本沒辦法再吸進一絲空氣,再加上水沒擰幹,她的鼻子嘴巴裏此時全是水,如同溺水之人一般掙紮。
就在她意識馬上就要恍惚之時,溫雲茗終于給小藤打了個手勢,小藤哦了聲,掀開了那幾張紙。
老板娘從來沒有覺得空氣如此寶貴過,她瞪着眼拼命地呼吸着,又被剛剛吸進鼻腔裏的水嗆了個半死。這種從鬼門關走過一趟的感受讓她心理承受不住,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咦…好惡心啊。”小藤看着她臉上黏糊糊的東西,很嫌棄地想要再拿那幾張紙幫她擦一下。
老板娘還以為它又要貼自己,立馬鬼哭狼嚎地大哭起來,眼淚甩了一地:“不要再貼了!我說,我全說!”
要不是小藤還綁着她,她這會可能已經抱着溫雲茗的大腿哀求了,什麽酒店什麽秘密,有命重要嗎?!
溫雲茗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發布赦令似的:“說吧。”
老板娘吸了吸鼻涕,這才将實情都說了出來。
原來末世爆發病毒的時候,這家酒店的老板娘因為家裏有事沒有開業,外面的世界都變了天,而他們也在家裏躲過了這一截。
平日裏這一大家子的人都住在酒店,而大哥二哥紛紛覺醒了異能,這就為其他幾個人提供了保障。起初只是大哥二哥出去找些物資,順便帶點沒有地方去的人來這裏短住,房租就是物資,再後來,這一大家子業務越來越熟練,也開始和一些心懷不軌的異能者有了合作。
那幾個異能者時不時就帶幾個看起來實力弱一些的異能者回來,到了酒店後,他們聯合起來将這些人勒索幹淨,若是他們不願意服從,那麽殺個人也不是什麽難事,反正這末世死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會有人追究那些人是怎麽回事。
再後來,是老板娘那個異能者二哥突然發現,進階的喪屍和異能者身上都有一種名叫晶核的東西,而晶核可以讓異能者在短時間內提升異能……
越聽,溫雲茗的眉頭就擰地越緊,她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老板娘,聲音很沉:“那幾個女人呢?”
“那幾個女人,是我們用來掙錢的,有時候也用來迷惑他們。”老板娘啞着聲音道:“末世以後女人多少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酒店裏有幾個女人不僅能帶來生意,還能讓那些異能者放松警惕,在他們興頭上的時候我們最好下手。”
“其實也不能怪我們,是這些女人自己送上門來的,這都什麽時候了她們還當自己是末世前的純情小姑娘呢?哪有人真的願意平白浪費糧食的。”老板娘哭着,還覺得自己沒錯:“她們只是付出了身子,可至少命保住了,有我們每天養着她們,她們到底還有什麽不滿意啊……”
想到那幾個了無生機的可憐女人,這回別說是溫雲茗了,就連祈瑾都忍不住皺了下眉。
他雖說從不和女妖有接觸,有時候也會覺得倒貼上來糾纏不清的女妖很令妖煩躁,但這不意味着女妖可以随便腳踏,曾經他就殺過好幾個将女妖當玩物的大妖。
而面前的女人真是重新刷新了他的三觀,讓他連看都不願意再多看她一眼。
溫雲茗也沒了和這老板娘多談的意思。
“小藤,把她弄暈了吊到門外去。”她從空間镯裏拿出了一根麻繩。
小藤“哦”了聲,很麻利地将老板娘捆成了一坨粽子,在它将老板娘拖出去的時候,火雞還跳過去又啄掉了她的一口肉,這次啄在臉上。
可憐這老板娘,竟是生生地疼醒,然後又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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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藤将人挂在了樓梯的轉角口,老板娘兩只手背捆在一起,在高高的樓梯頂上随風飄蕩,和樓下某個角落挂着的晴天娃娃別無兩樣。
等它哼着小曲帶着勝利者的光輝回到房間時,祈瑾竟然還沒走,他坐在床邊上,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的主人。
它一溜煙地跑了過去,好像教導主任在抓偷偷約會的小情侶一般,“他怎麽還不走!大半夜的在女孩子房間呆這麽久像什麽樣子!”
它一本正經地批評着,惹得溫雲茗笑了聲。
“它在說什麽?”祈瑾低頭睨了它一眼。
溫雲茗好整以暇地往後一趟,沒有半點和男生共處一室的尴尬,倒不是她不知矜持,只是祈瑾這個小孩模樣,看着實在沒辦法升起一點壞心思,跟壞姐姐拐賣小孩一樣。
“它說,你為什麽這麽随意的來我房間,是不是以前去女孩子的房間多了,習慣成自然。”
溫雲茗一雙杏眸亮亮的,直對上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有些戲谑的語氣:“祈瑾,你不會真的經常幹這種事吧?”
其實就算祈瑾的答案是肯定的,溫雲茗也不會覺得奇怪,畢竟他在妖界是鼎鼎大名的妖王大人,再加上長着一張絕色的臉,別說是被送到他身邊的女妖,大概是他勾勾手指就有一群女妖排隊送上門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心裏不知道怎麽的有點不對味。
大概是覺得祈瑾不是什麽潔身自好的男人?
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喜情緒沒有逃過祈瑾的眼睛,不用猜他都能知道這女人想到了什麽地方,想到自己半夜不睡覺跑她房間保護她的安全,到頭來還要被她這般猜忌,祈瑾心中便升起了一股無名火。
這不就是不識好人心?想他妖王大人一世英名,現在居然在一個女人身上吃了癟。
“今夜算我多管閑事。”祈瑾氣笑了,他冷哼了聲從床上下來,不鹹不淡地看了溫雲茗一眼後就轉身出了門。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溫雲茗坐在床上沉默了好一會。
“姐姐…”小藤小心翼翼的語氣,一動不動地看着門口:“他好像生氣了?”
這低氣壓,真的是吓死藤了!
溫雲茗當然知道祈瑾不開心了,他都快把這三個字直接刻在臉上了,但是除卻不開心,她竟然覺得他好像有點點委屈?
“……”想到自己把這個詞彙用在祈瑾身上,溫雲茗打了個冷顫,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
—
翌日,第一個發現老板娘被挂在樓梯口的是一個女性異能者,她剛神清氣爽地從房間裏走出來,嘴裏還咬着一個毛毛蟲面包。
誰知道剛轉過樓梯口,擡頭就看到一張帶血的鬼臉。
說是鬼臉一點都不過分,這個時候老板娘已經是昏迷的狀态了,她渾身僵硬,手上臉上沾滿了血,最可怕的是可以她臉上的血來自于一個大窟窿,那竟是生生被挖掉了一塊肉!
毛毛蟲面包從不自覺張大的嘴巴掉了下去,緊接着是一聲足以掀掉屋頂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挂在頂上的老板娘腦袋一嗡,緩緩地将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随即也是一聲尖叫。
不過一分鐘時間,各個樓層的房間門就被打開,有連衣服都沒穿的,也有嘴裏還叼着牙刷的。
王童棋就是其中一個,他嘴裏的泡泡都還沒吐幹淨,跑出來看到天花板上的老板娘,吓得他連忙去敲溫雲茗和祈瑾的門。
“雲茗姐!小祈!你們沒事吧?!”
溫雲茗和祈瑾當然沒事,比起祈瑾這一夜沒怎麽睡着,溫雲茗就跟個沒心沒肺的一樣,伸着懶腰出了門。
“沒事啊,我們能有什麽事。”
“沒事就好。”王童棋松了口氣,随後把她往外扒拉,“快點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