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妖界大婚

第八十四章妖界大婚

又走了幾步,鼻尖的甜味越發甜膩,在眼前逐漸開始變得模糊之時,溫雲茗終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空氣有問題!”她轉身想要提醒,然而回過頭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大片黑壓壓的喪屍,哪裏還有跟在後面的隊友。

她下意識地捂住鼻子去拿斧子,手還沒動,一只冰涼的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動手,你看到的可能是幻覺。”祈瑾聲音有些低沉,他硬挺的眉毛緊緊地擰着,好像承受了什麽痛苦,他看了眼溫雲茗緊緊摁着鼻子的手,輕扯了她一下:“你蹲下來一些。”

溫雲茗太陽穴開始傳來刺痛,她難受地閉了一下眼,順從地彎下了腰。

下一秒,一抹冰涼絲滑的觸感落在了她的臉上,随後是少年靠過來時身上若有若無的淡淡的沉木香,這抹香味很淡但是很醒神,溫雲茗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不少。

她垂眸看了眼蓋住自己口鼻的被打濕的絲巾,溫聲道了聲謝。

沒有花香在進入鼻子刺激神經,溫雲茗眼前那群不斷嘶吼逼近的喪屍緩緩變得透明,沒一會兒就徹底消失露出了身後原來的場景。

原來這些人一直都在,不過從他們從呆滞變得驚恐的表情來看,情況并不是很好。

溫雲茗神色一緊,忙學着祈瑾的做法從空間裏拿出了好幾條毛巾折疊在一起,然後擰開幾瓶礦泉水沾濕後蓋在了自己隊友的臉上。

忙完這些她才有時間看向身邊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少年:“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就是致幻花了,這裏距離霸王花說的地方還有些距離,沒想到隔得這麽遠都能攻擊到人。”

想到他很快幫自己脫離幻境的做法,溫雲茗有些詫異:“這花香對你不起作用嗎?”

祈瑾正在幫她沾濕剩下的要給後面那些人用的毛巾,聞言他手上動作微微一頓,眼神都暗了一瞬,“有作用,只是醒的比較快。”

其實以他的能力并不會這麽輕易中招,在剛聞到這股陌生的味道時他就有所警覺,但是與此同時他聞到了另一股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味道,那是屬于背叛者的味道。

他在妖界的時候有一個得力助手,那就是沉久。

沉久其實不是樹,他的本體是一只灰色短毛兔,兔妖一族看重血緣,別的兔子都是紅眼睛加雪白的絨毛時,沉久頂着一身雜亂無章的灰黑雜毛,毫無疑問這樣的兔子被抛棄了,在他還沒能化型的時候就被趕出了兔妖一族。

撿到沉久純屬是機緣巧合,當時的祈瑾還不是現在成熟穩重的樣子,那是的他實力出衆心高氣傲,最喜歡做的就是和其他幾族像自己一樣被稱為千年一遇的天才們打架,按照當時祈瑾的話來說,既然是千年一遇他們不可能是同輩,所以他要證明自己才是真正的那個天才。

很小孩子的心性,但也是因為他這樣的心性沉久才保下一命。祈瑾找茬要和狼族皇子打架的時候,沉久正被摁在腳下撕咬,狼族皇子嗜殺成性,他喜歡看着獵物一點點疼死,而沉久就是那倒黴的快要疼死的獵物。

祈瑾是真的天才,哪怕當時他才剛成年沒多久,百來歲的狼都不是他的對手。為了氣一氣手下敗将,他随手就順走了血流不止的沉久,原本他只是把這只雜毛兔子丢在路面任由它自生自滅,誰知道這只兔子竟然纏上了他,甚至憑着自己的本事和毅力一步一步地爬上了護法的位置。

你以為這是和諧的主人與手下的故事?那可就錯了,從祈瑾的傷勢來看,這其實是農夫與蛇的現實版。

祈瑾向來是疑人不用,沉久能坐上護法這個位置無疑是得到他的信任的,不過哪怕是祈瑾這樣的人也會出現認知偏差,畢竟誰會想到原本忠心耿耿的人說叛變就叛變呢?

只是人心叵測,沉久并不是為了報恩才跟着祈瑾的,他真正的目的是做兔族的王,他想把那些曾經看不起自己的都踩在腳下。

祈瑾不會無聊到破壞平衡去解決一個弱小的種族,但是狼王會,這麽多年狼王始終忘不掉自己被祈瑾打敗時的恨意,所以他以兔族首領這個位置為籌碼勾結了祈瑾的護法。

在祈瑾閉關的時候沉久将狼王帶到了他的地盤,好幾個種族的妖王一同破開他的結界将他打傷,要不是他們低估了祈瑾的實力,這時候他可能已經中招魂飛魄散了。

長這麽大祈瑾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虧,說不恨是不可能的,他甚至已經想好回去以後怎麽給那只灰毛兔子和狼扒皮了。

只是這裏為什麽會有那只灰毛兔子的味道呢?

他很确定自己沒有聞錯,要麽那只兔子現在還在這片林子裏,要麽就是來過已經離開,但是不管怎麽樣這股熟悉的味道還是擾亂了他的思緒,也導致他吸進了好幾口致幻花的花香。

致幻花的花香會刺激人想起記憶裏最深刻的場景,并且給人一種真的處于這種境遇的錯覺,這也是後面那些人有些面色驚恐有些卻帶着笑意的原因。

祈瑾最先看到的就是沉久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狼王那只漆黑的爪子抓過來的時候,如果不是沉久死死地纏着他,他完全有機會逃脫甚至反殺,只是他也低估了沉久的貪心。

在幻境裏他不止一次動了殺心,好在溫雲茗叫了他一聲才将她從幻境裏拉出來,要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他誤傷。

溫雲茗已經拿着沾濕的毛巾朝着隊伍後面的人走了,看着她快速甩毛巾的動作和躲來躲去的背影,祈瑾的眸光有些許波動。

方才,在聽到溫雲茗提醒大家的聲音時他剛從第一個幻境裏走出來,誰知道還沒有所動作,第二個幻境就出現了,這回是在他的宮殿。

他的宮殿和人一樣,除了一些奢侈的擺件以外就沒有更多的裝飾,因為不喜人多就連椅子桌子都很少,但是意外的是幻境裏他的宮殿與平時大相庭徑。

他的那些手下好似看不見他似的到處游走,他們面上帶着神采飛揚的笑意,手上都拿着一個紅色的裝着酒食或珍寶的托盤,大理石砌成的地上蓋了一長條的紅地毯,窗上門上則貼着修剪整齊的囍字。

好一副熱鬧喜慶的婚典現場,主殿的每一扇門都換成了深紅色的紅木,桌椅上用金子刻着龍與鳳,紅帶飄揚杯盞交酬的場景竟是比他爹娘成親那會還要隆重喜慶。

別問他怎麽知道他爹娘成親的場景的,要不是他爹用記憶石記錄了那段紅妝十裏八擡大轎的盛世婚禮并且時不時拿出來再他面前晃悠,他也不至于印象深刻。

只是他不明白,他自己砌成的宮殿裏,還有誰有這膽子趁他不在舉行婚禮。

難道是沉久?

還沒來的及細想這個可能性,面前熱鬧的場景緩緩消散,轉而出現的是坐在床邊的一個曼妙的身影,她穿着一身大紅色的用金絲彩色繡着鳳凰的嫁衣,頭上蓋着一塊紅蓋頭,一雙秀氣的腳輕輕的晃着,看起來是有些無聊。

聽到動靜,床上的人微微低下頭,像是想從蓋頭那點空隙裏看到是不是她想的人來了。

這間房間很熟悉,分明就是自己的寝宮,祈瑾想過把人趕出去,但是看到這抹熟悉的身影,她腦子裏第一個閃過的念頭竟然是掀開她的蓋頭,他也确實是這麽做了,甚至動作還有些小心。

掀開紅蓋頭的一個角,他看到了一張紅豔豔的嬌豔的唇,飽滿的嘴唇上沾着一點水意讓人怎麽也移不開眼。緊接着是秀氣挺立的鼻子和那雙低垂着的眼眸,她的臉上略施粉黛,額間點着一朵嬌豔的牡丹,眼尾被妝娘點綴了一道精致獨特的鳳尾,襯得她愈發美豔高貴。

就如同他一開始猜測的那樣,坐在床邊的這個女人是溫雲茗,此時的她比平時還要好看,紅衣批身像個勾人心魄的妖精,不對,應該是天仙了,畢竟普通妖精可勾不走祈瑾的心。

有那麽一瞬間祈瑾是沉浸在這幻境中的,他看到面前的女人長睫輕顫着擡起頭來,姣好的面容上帶着嬌羞,一雙宛若無骨的手悄然爬上他的脖頸,一個用力便将他推倒在了床榻上,而她自己則是腿一跨坐在了他身上。

“相公,怎麽才來?”她嘴唇一嘟,嗔怪的用手指在他敏感的脖子上畫着圈圈,緊接着緩緩朝他靠近,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臉上。

祈瑾迷醉在了她身上甜膩的馨香中,眼裏只有那張俏麗張揚的臉和越靠越近的唇。

就在兩人四片唇瓣快要交疊之時,耳邊突然一陣風吹過,喜房瞬間變成寒風凜冽的森林,而身穿喜服的溫雲茗則恢複成了裹着羽絨服面色冷清的貴美人。

祈瑾:“……”

要說沒有落差是不可能的,但是與其在幻境裏和她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情戀,他寧願再忍一段時間,等她心甘情願嫁給自己。

當然了,這也還遠着。

溫雲茗将一塊毛巾蓋在離自己最近的沈易嬌臉上,轉頭看到祈瑾看着自己有些恍惚的眼神時,還有些奇怪地朝他揮了揮手,好在很快他就回過神來。

她不知道就在那幾秒鐘他腦子裏在回味什麽,只當他再強的體制也會被致幻花影響。

溫雲茗像甩飛餅似的将一塊塊毛巾精準地丢到那幾張表情各不相同的臉上,毛巾因為吸了水變得厚重,還真牢牢地扒在了他們臉上,就是因為水多都點不太透氣。

致幻花的花香吸得越多陷入幻境越嚴重,好在溫雲茗和祈瑾反應很快,及時在大家走進重災區之前就隔絕了他們和花香的接觸。

但是因為雷奕和小武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後面,溫雲茗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到雷奕神色恍惚,而小武那張原本乖巧的臉上盡是暴戾,他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但眼睛裏的恨意騙不了人,最關鍵的是他正對着雷奕的方向。

當溫雲茗看到小武對着雷奕拔槍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小武住手!”她臉色一變朝着小武的方向跑去,但是比她更快的是另一道身影、和子彈。

“砰”地一聲槍響,所有面上蒙着毛巾的異能者們都被吓得一抖,緊接着一個大喘氣差點被毛巾上的水嗆死。

“咳咳咳!”他們手忙腳亂地将臉上差點悶死他們的毛巾扒拉下來,擡頭朝着槍響的方向一看,正巧看到溫雲茗飛快地将毛巾砸在小武的臉上,同時右手一個翻轉扣下他已經按動保險的槍。

再看小武的對面,沈易嬌用身子擋下了那一槍,鮮血不斷地從她的胸口嘴角滲出來,可她就跟不知道疼痛一樣地将自己臉上的毛巾拿下來小心顫抖地捂住雷奕的口鼻,剛蓋上,她便脫力朝着雷奕倒去。

雷奕雖然神志沒有恢複,但是他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時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她。

隔了好幾米遠的異能者們滿臉不敢相信,面面相觑了好幾秒。

“這是沈易嬌?她不是最怕死嗎,怎麽會跑上去給雷隊擋槍?”

“我可能還在幻境中,小武怎麽會對着雷隊開槍呢。”

小馬說完話就将毛巾重新蓋在臉上,隔着毛巾深吸了好幾口氣,緊接着後腦勺就被人用力拍了一下,一回頭看到的就是羅影恨鐵不成鋼的無語表情。

她拿着一個醫療箱朝着沈易嬌的方向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罵道:“這不是幻境!蠢貨還不快過來幫忙!”

小馬雖然有些心塞被喊了蠢貨,但還是緊緊地跟了上去。

就算再讨厭沈易嬌,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掉而無動于衷,還是在她為了救人才受傷的情況下。

沈易嬌中槍的位置在右邊胸口,因為衣服穿得多加上那塊恰好有一個鐵質裝飾品,子彈并沒有嵌進去很深,但是血依然流出來不少,興許是傷到了動脈。

溫雲茗湊近查看了一下情況,忍不住皺了下眉,子彈肯定是要先取出來的,要不然血止不住沈易嬌可能就交代在這了。

只是她雖然有治病的經驗,那也是對植物,對人就是一竅不通了。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羅影帶着幾個壯漢跑了過來,她神色着急,但還是先安撫地拍了拍溫雲茗的肩膀,寬慰道:“放心吧,從出血量來看沒有傷到要害,末世前我是實習醫生,這邊交給我吧。”

頓時,溫雲茗緊皺的眉頭就松展了開來,“那就好。”

這是什麽,這就是雪中送炭吶!

隔得老遠她對祈瑾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等人走近,她又道:“你還記得上次去宇臨廣場收的東西嗎?我們當時不是收了不少折疊床嗎,拿一張出來應應急,還有之前給你介紹過的補光燈也拿幾個出來,還有反光板和支架。”

她想到一個說一個,沒幾分鐘,折疊床旁邊還真的堆滿了東西,甚至連醫生用的白大褂都拿出來了。

旁邊忙上忙下将沈易嬌扛起來的異能者們看到那堆東西時手一抖,差點把人又丢下去。

在這麽多空間異能者裏,祈瑾絕對是他們見過最誇張的,異能者的空間多寶貴呀,就像是行李箱一樣,放進去的每一件東西都應該經過反複斟酌,那能像祈瑾這樣看到什麽都往裏面放,這未免也太奢侈了。

但是在感慨的同時,他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實力,他們不相信在空間不夠用的情況下他還會把東西往裏面塞,之所以這麽肆無忌憚,無非就是不放白不放。

雷奕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沈易嬌被幾個滿臉震撼的異能者扛到一張床上,她面色慘白身上沾滿了鮮血,旁邊的羅影則是拿着一件白大褂往自己身上套,手邊還有一些很簡陋的手術工具。

他眉頭驟然一緊,伸手将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捂的毛巾拿下來,冷着聲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從剛才走着走着突然看到自己的父母和溫雲茗一起出現在自己以前常去的公園時他就知道自己陷入了幻境,母親去世已經有好幾年了怎麽可能和父親還有雲茗出現在一起,只是他那時有些不願意醒來。

他太想念母親了,看到溫雲茗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得到了他們的喜愛,他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只是一頓飯還沒有吃完,夢就醒了。

看着他不太好的臉色,溫雲茗言簡意赅地将剛才發生的事解釋了一遍。

“小武不知道看到什麽幻覺對你開槍,沈易嬌幫你擋了一下。”

“她幫我擋?”聞言,雷奕的眉蹙得更緊:“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沈易嬌是什麽樣的性子他最清楚,比起她替自己擋,他寧願中槍的是自己。

溫雲茗搖了下頭:“羅影懂得治療,應該不會出事。”

雷奕這才松了口氣。

旁邊清醒過來的小武得知自己朝着隊長開槍還把沈易嬌傷了以後,八尺男兒一下子眼淚就掉了下來。他雙手緊緊地摳着自己手上的槍,聲音低啞:“隊長,對不起……”

小武一直以來都是陽光男孩的形象,他表現給所有人看的都是積極向上的一面,但是只有雷奕知道他有一個殺人犯的爸。

在小武六歲的時候,他酗酒又愛賭博的爸爸深夜回家找錢,在客廳翻東西的時候吵醒了他酣睡的媽媽,他的媽媽還以為進了賊,小心地把小武藏進衣櫃以後拿着刀子出了房間。

外面很快傳來兩人吵架的聲音,十來分鐘後,随着一聲尖叫吵架落下帷幕,緊接着就是慌亂地腳步和一陣劇烈的關門聲。

小武知道外面是爸爸媽媽又在吵架,爸爸可能又打了媽媽,他躲在衣櫃裏默默地哭,一直到腿麻了才從衣櫃裏爬出來往外面客廳走。

媽媽确實被爸爸打了,她躺在血泊裏一動不動,胸口是那把拿着防身的刀,地上是越來越多的血……

這個客廳所有被翻亂的一切好像都在嘲諷,嘲諷地上這個女人的懦弱,嘲諷那個男人的沒用與狠心,也在嘲諷小小的小武……

這麽多年來小武總是會陷入夢魇,他在自責,如果他勇敢一點在爸爸媽媽吵架的時候跑出去,他就可以阻止爸爸動刀了,哪怕是跟着媽媽一起死也比愧疚一輩子來的好。

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雷奕大概也猜到了什麽,他伸手拍了拍小武的肩,沉聲問:“看到你爸了?”

小武一愣,死死地咬緊牙關,一直到眼眶都紅了才點頭,道歉道:“抱歉隊長,我不該……”

哪怕只是幻境,作為一個兵随便開槍也是大忌。

只是雷奕并沒有責怪他太多,他用力拍了拍小武的肩,低沉的嗓音裏帶着語重心長的意味:“這麽長時間了,你也該放過自己了。”

話落,他就朝着簡易病床那邊走。

小武一人傻傻地站了許久,他無聲地哽咽着、雙手捂着臉蹲了下去,淚水滲過指縫滴落在地上,激起了一小片看不見的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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