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系列 (1)

【番外之蜜月旅行】

張娴和夏月然如今已經不在家了,兩人曾經說要度蜜月,如今是真的跑出去了。

怎麽也不會料到,當初從X市剛回到家裏,就被雙方父母勒令簽了一紙婚約。知道兩家老人已經洞悉了她們倆的關系,兩人還正震驚呢,接着就不知道怎麽稀裏糊塗就被認可了,還被勒令舉辦了一場“婚禮”——在她們看來是婚禮,可是在兩家父母的口中,卻是義結金蘭。在Z市是有這個風俗的,是從傳統沿襲下來的古老習俗,誰兩家父母關系好,就會給兩家的孩子扯上關系。男女就是娃娃親,同性別就是姐妹或者兄弟。娃娃親是幾乎絕跡了,可是義結金蘭和結義兄弟這種,卻仍舊斷斷續續地未曾消失過。

兩家交換了信物,請了附近的鄉鄰吃飯,算是大家認可的一家人了。

張娴是姐姐,夏月然是妹妹。兩人一直陀螺轉地忙,長時間處在巨大的驚喜中回不過神來。而且,崔成浩那個曾經的渣男也來湊熱鬧,說當初沒有和張娴訂娃娃親真是太失誤了。張娴捏起一包煙砸在了他臉上。

張爸爸從醫院回來,醫生也說康複的可能性非常大。于是曾經做過複健醫師的崔成浩幾乎每日都要到隔壁家來報道,順便接送莉莉和樂小果上學放學。省去了李元元不知道多少工夫。

可是,沒了樂小果在身邊,李元元還真是覺得日子失了滋味。她于是忍不住經常回去看二老,順帶看孩子。

幾乎每次去,都能遇到崔成浩。

陳秀暗地裏和崔家父母談過,兩家人都很滿意,但是決定不幹涉他們。但是崔成浩卻幾次三番地被自家父母暗示,男人要主動點,對李元元多獻殷勤。

崔成浩無奈地笑,想當初他泡妞的時候,憑着這張十分陽光帥氣的臉和知疼知熱的勁兒,哪個女人不是手到擒來?如今他累了,不想再胡鬧了,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沒想到自家父母倒是教自己怎麽追女孩了!雖然他是對李元元很有好感,但也不急于一時對不對?

他看得出,李元元的心很難靠近。不過,反正他是看上她了,就陪她慢慢耗呗!

倒是張娴,不止一次警告過崔成浩,不許打李元元的主意。她是覺得崔成浩渣,嗯,年輕時的崔成浩的确渣。但是人都會變的,如今經歷過幾番坎坷,已為人父的崔成浩,雖然不敢說是五好男人,但至少也算是居家好婦男一枚了。

張娴看着看着,也就默認不幹涉了。

漸漸地,李元元也看出苗頭來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也被冠上了“張娴哥哥”的名義,所以,李元元并不讨厭他,甚至,有時候還會覺得,崔成浩這人笑起來很舒服,做起事來很周到。

也就是……有好感吧!

不過,這好感并不足以讓她卸下心防。但是,她心底裏也不排斥,至于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去,就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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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的事情都安定下來,夏月然和張娴就自在的滿中國亂跑。

如今正在海邊看海。

“秦文也總算幹了件好事。”張娴握着夏月然的手說,“肯主動退婚總是好事。我要祝福他。”

夏月然嗔笑地望了她一眼,“你的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哪兒呢哪兒呢?”張娴裝模作樣地往身後找,“我怎麽看不到?哎呦——”

“因為,在我這兒啊!”

夏月然剛捏了她臉,正要教訓,卻忽然聽到一旁極為熟悉的聲音。張娴和她轉頭去看,一時驚訝極了——

“學姐!”竟然是蔣念。

“學姐,你怎麽在這兒!”張娴牽着夏月然的手走了過去,十分驚喜,“竟然又遇到你了!”

“是啊,我跟你們倆還真是有緣哪!”她瞥了眼兩人十指相扣的雙手,揶揄地說了句,“我怎麽記得,誰跟我說的,她好像跟誰分手了呢?”

張娴一僵,忙道,“我沒說過!”

夏月然嘴角一抽,立時道,“你敢說和我分手?!”

“我……我沒有!”張娴死不承認,夏月然占理,說着就去揪她耳朵,張娴連忙說,“我不敢啦不敢啦!那不是那會兒正鬧時的事情嘛!”

“咦,我怎麽記得,是在醫院裏,誰很斬釘截鐵地跟我說,她和張娴分手了呀。”蔣念閑閑一句,登時讓夏月然敗下陣來。張娴立刻嚷嚷道,“你也說過!”

夏月然連忙正色收回手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嘛!我們誰也別說誰好了!”

張娴氣哼哼地扣住她的腰。夏月然理虧,也不敢反抗。

蔣念望着她們,撲哧一笑,眸子亮晶晶地望着她們,“你們真好。”

“嘻嘻。”張娴傻笑,略作停頓,忽然不懷好意地對蔣念眨了眨眼睛,“學姐,田怡然怎麽樣啊?”

蔣念動作一頓,涼涼地掃了她一眼,“我可還記得,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張娴一怔,“什麽人情?”

“飛機。”蔣念剛剛吐出兩個字,張娴差點跳了起來,“那也算?!”

“那,”蔣念壞壞一笑,“火車票?”

“……”張娴頓時臉色一僵。她明白蔣念的意思,是說自己當初又想逃跑的事情……要是讓夏月然知道,當初自己還想“再抛棄”她一次,估計接下來的日子就很難好過了……張娴垮了臉,望一望腹黑的蔣念,連忙擠出笑容來,“學姐說的是,我可不就是欠你一個人情嗎?好大的人情!”

夏月然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麽,問了兩人,她們卻同時沉默。

蔣念笑着掃一眼張娴,“等回去,讓她跟你慢慢解釋。”夏月然眯眼睨張娴一眼,張娴頓時想撞牆。

“小學妹,你這個人情不大也不小,要還我也不難,”蔣念喝了口礦泉水,“只有一條,幫我甩掉田怡然這個尾巴!甩不掉的話,我就跟着你們混了。新舊情人相聚三人行外加舊情複燃什麽的,最有愛了!”

“……”夏月然黑了臉,張娴卻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眼見着蔣念施施然地捏着礦泉水到沙灘去玩,張娴不由咽了咽口水,抱住夏月然苦着臉嘟囔,“我決定以後都不要跟蔣念玩了,這女人段數太高,吃虧的總是我!”

夏月然好笑不已。

果然蔣念話音剛落不久,兩人就看到了田怡然。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田怡然那麽執着的人,別說一個張娴,就是十個張娴加十個夏月然也不定能說服她放棄!看來,只能和蔣念、田怡然同行了……

“唉!”夏月然嘆了口氣,好好的兩人之旅,生生地變成了群游——大于三就可以稱作“群”。

張娴哭喪着臉,無語望蒼天——

這場蜜月旅行的人,敢不敢再多一點!

蒼天聽到了張娴的呼喚,因為夏月然突然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她記得,羅亞很認真的向自己打聽過蔣念的消息,表情一臉認真。于是,夏姑娘手機一捏,撥了一通電話。

次日,羅亞背着個大包趕到了海邊。

夏月然卻拖着張娴,半夜的時候就溜掉了。

蜜月旅行嘛,還是兩個人的好啊!

【番外之小籠包的傳奇】

周末的時候,她們進行大掃除。張娴無意中翻到夏月然抽屜裏的收納盒,沒忍住打開來看。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張娴心頭一動,回憶起當初送這禮物的情景,不由得滿心甜蜜卻也沒撐住,老臉紅成一片。

夏月然拿着抹布經過卧室時,掃了裏面一眼,沒成想正看到張娴紅着臉看她的收納盒。夏月然眉頭一挑,湊過去看時,張娴一驚,連忙把收納盒“啪嗒”一聲合上。

可她剛剛捏着軟包子臉紅的模樣,早已經落入夏月然眼中。夏姑娘心裏那叫一個樂。她随手把抹布扔到一旁,抽了紙巾擦幹淨手,重又打開收納盒,捏住了軟包子。

張娴十分不自在的扭臉要走。夏月然順手勾住她脖子,把她拽了回來,“娴兒~”

那一臉不懷好意的得意笑容,看得張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十分沒好氣地說,“你幹嘛啦,我要去拖地。”

“我已經拖好了。”夏月然左手捏着軟包子,右手勾住張娴的脖子,把她擠在床邊,“呦,哪來的包子!”

一臉的裝腔作勢!張娴恨恨吐槽,瞥見夏月然眼裏藏不住的笑意,她臉上愈發燙了些,卻硬生生地說,“誰知道你從哪裏撿來的!真是吃貨。”

“你不知道這是從哪裏來的?”夏月然對她的态度不以為然,反而湊近了她,貼在她唇上問,“嗯?”

呼吸相間啊。帶着清甜的夏月然的味道,張娴嘆口氣,摟住她的腰,“你都沒送過我東西。”

“把我送給你。”夏月然彎着眼睛道,“要不要?”

張娴忍不住笑,“就會油嘴滑舌。”她略頓一下,又故意挺直腰杆道,“你本來就是我的。”

“哼。”夏月然不置可否地輕哼一聲,“我記得,你還欠我玫瑰。”

“……”張娴好笑不已,“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不管多少年,你沒還就是沒還!”夏月然與她額頭相抵,輕輕撞了下她,“快說,什麽時候還我?”

“我送過常春藤!”張娴上前含住她的唇,呢喃道,“還送過郁金香……的花瓣。”

“唔……什麽……時候送……過郁金……香……”夏月然從張娴唇齒裏奪出時間,含混不清地道,“我……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張娴放過夏月然的唇,掃一眼夏月然手裏的軟包子,驚訝道,“你不會從來沒有捏過它吧?”

夏月然眼神一閃,一臉無辜道,“捏啊。我經常捏。”

“要是捏了,你會不知道裏……”張娴嘟囔着卻說了一半停下來,打量夏月然神情,無奈地笑,“你又故意整我是不是?”

夏月然撲哧一笑,貼進張娴懷裏纏住她脖子輕聲說,“其實……真的沒舍得用力捏過。”

因為張娴說,這是個地攤貨,很容易壞掉,所以夏月然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着。她怨過張娴,恨過張娴,生氣惱恨的時候,望着托在掌心裏的小軟包發呆,就好像是張娴被她抓在掌心裏一樣。有時候她會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個小軟包子拍扁,扔進垃圾桶再也不要看見,可是每次明明都已經很恨了,還是下不了手。每當想念張娴,怨恨張娴,夜裏偷偷哭泣時,她就把這個小軟包子放在床頭,跟它說話。還生氣地戳它身體,罵它,把它打落在地上,然而第二天醒來,夏月然又不得不撇撇嘴,把這軟軟的小籠包撿起來,重新放回來。

張娴不在的日子裏,小籠包代她陪伴着夏月然,聽了很多話,也替她承受了很多夏月然的怨恨哭泣傷心。

張娴倒抽一口冷氣,不可置信地望着夏月然,“你……你不會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小籠包的秘密吧?”

夏月然眨眨眼,“有什麽秘密?”

一句話把張娴堵的說不上話來。順手戳了戳那小籠包,張娴哭笑不得的嘆道,“要是指望它替我表白,我這一輩子就都沒希望了。”

“你跟我表白了?”夏月然貼上張娴的唇,很無辜地模樣道,“怎麽說的?”

張娴猶豫一下,“你真不知道?”

夏月然十分堅定地搖頭。

抿抿唇,張娴捏過夏月然手上的小籠包,望着夏月然的眼睛道,“看着。”她用力一捏,小籠包瞬間變身綻放成一朵純白的百合花,從花心裏彈出花蕊來,張娴拿過來一看,不由奇道,“咦?”裏面竟然沒有紙條。

看她一副驚訝又呆傻的模樣,夏月然沒忍住,低頭笑出聲來。

張娴一愣,立刻明白自己又被夏月然耍了。她恨得牙癢癢,剛要說話,夏月然連忙摟住她的腰,覆唇上去堵住她的話。

張娴不理,掙紮着要掙脫,夏月然連忙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娴兒,我知道……”她湊在張娴耳邊柔聲軟語,消了張娴的怒氣,張娴嘆口氣,伸手擁抱她,熟門熟路的挑開牙關,唇舌交纏。

夏月然的确沒舍得用力捏過,讓她知道小籠包還有變身百合花這種技能的人,是羅亞。

這小籠包每晚都會被夏月然拿出來放在床頭,對着小籠包一番批判之後,夏月然才能安然入睡,第二天早晨醒來再把它收進抽屜。那晚她和羅亞喝醉,不得不留羅亞住在這裏。夏月然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很不舒服,所以次日醒來的比羅亞早。她洗漱梳理好,才去卧室喊羅亞。

羅亞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揉着自己的雙鬓,腦袋發疼。擡眼望見穿戴整齊沒有絲毫異樣的夏月然,小姑娘十分不好意思。夏月然善解人意地笑笑,讓她趕緊起來,自己就去做早飯。羅亞三下五除二打理好自己,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細細打量夏月然的卧室。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了夏月然床頭的小籠包上。

那麽軟萌軟萌的小籠包,羅亞被萌的一臉血,不由輕呼一聲拿在了手中。

夏月然聽到她驚喜的聲音,皺眉一想,頓時一驚,連忙趕去卧室,果然見羅亞正玩那個小籠包。

“放下!”夏月然下意識地一臉冷色,厲聲說話,唬得羅亞心頭一顫,本就打算用力捏一捏的手指一緊張就突然用了力,小籠包赫然變成了花,花心裏還彈出一個用花蕊托着的心形折紙。

卧室裏陷入一片安靜。

羅亞慌忙放下去,夏月然卻呆了。小籠包在她身邊這麽多年,她還不知道這裏面竟然也有玄機。幾乎要把羅亞這個大活人當成空氣,夏月然直直走到床邊,拿起已經綻放成百合花的小籠包,稍微離得近了些,頓時嗅到一陣淺淡的馥郁花香,那金色花蕊似乎是用郁金香花瓣純手工制成的。夏月然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她怔怔的望着花蕊裹挾着的心形折紙,指尖有些發顫,深呼吸一口氣,才取下了那顆散發着清香的心形。

羅亞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心裏酸成一片。

夏月然卻好像忽然意識到了羅亞的存在,轉頭望着她說,“你不要去洗漱?”

羅亞一怔,這是要讓自己不要打擾她的意思。小姑娘勉強笑笑,轉身去了衛生間。

夏月然看着她的背影,嘆口氣,又猶豫一會兒,才捂着心口長長吐出一口氣,屏息打開了折紙。——不得不說,那心形折紙實在不怎麽精致美觀,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笨手笨腳的張娴之手。

——夏月然,張娴喜歡你。你答應和她在一起,好不好?

寥寥幾個字,惹得夏月然心上一陣揪痛,又哭又笑。看看那行字,再想到當下兩人的情景,夏月然沒忍住,趴在床頭壓抑的抽泣起來。

羅亞在卧室門口看到,心疼不已。想要進去抱抱她,夏月然卻好像覺察到了房間裏還有旁人,竟然硬是生生止住了哭泣,紅着眼睛卻若無其事地跟羅亞打聲招呼,去衛生間整理儀容。

讓羅亞心上扯地生疼,她本來以為夏月然對自己有好感,可是這個樣子的夏月然卻讓羅亞明白,自己并沒有進入夏月然的世界。

可她不願意放棄,直到蔣念突然出現。說了那些話,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最後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她的世界裏。她好像……很想念那個陰晴不定又任性冷血的女人。

【番外之蔣念往事】

她認識杜清的時候,才剛二十出頭。那時的杜清已經是個十三歲孩子的媽了。

那天,她是迷路了。一個人站在陌生的街巷裏,胡同小路阡陌縱橫,眼看着夜色漸濃,蔣念不由有些畏懼。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小區裏,縱使平時再藝高人膽大,這會兒也不由有些心虛。

沒辦法,不能坐以待斃。蔣念寧可瞎闖,也絕不坐着幹等,她的性子一向幹脆利落。可是,轉來轉去,卻始終轉在這些巷子裏走不出去。蔣念第一次有點讨厭南方這樣曲裏繞彎的景致,來游玩的心思頓時減了十分之九。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忽然一個轉彎,巷子裏竟然走過來一個溫婉的女人。暖黃的路燈打在那個女人身上,讓蔣念晃了神,一時間以為那是個女妖——或許還會是只狐妖。待那女人漸漸走近了,蔣念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甚至感覺到那女人身上的體溫,她不禁撲哧笑出聲來。是笑自己想象力太豐富,竟然把這溫婉柔美的女人當做狐妖。

女人本來已經要走過去了,卻忽然聽到擦肩而過的那個年輕女人放肆的笑聲,雖然極其短暫,卻也讓她不由的多看了一眼。确是個美麗又年輕的女人,身上一股朝氣蓬勃的青春氣息,讓她竟然不禁勾出一笑。

恰巧蔣念轉眼看她,正巧不巧地捕捉到了女人唇角的笑意。那精致的容顏上,一抹淡又暖心的笑,登時讓蔣念心中一跳。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蔣念皺眉看她,竟然說,“你是在笑我?”她當時的确是夠狼狽,已經不知道在這個巷子裏亂跑了多久。偏偏手機還沒電,求助無門。

女人收了笑意,卻也是一臉溫和,“你剛剛在笑什麽?”

蔣念一愣,撇撇嘴說,“我在笑我自己啊。”她才不會說,是笑自己把這個女人當成了狐妖。——蔣念一時覺得,這女人就算真的是妖,也不會是狐妖。她像蓮一樣寧靜,也許會是花妖。剛想罷,蔣念忍不住又搖頭笑了。笑自己真是受無良作品荼毒多了,這世上哪來的什麽妖啊怪啊的。

聽她這樣說,女人一時沒忍住好奇,“你自己有什麽好笑的?”

“唉!”蔣念無力地嘆氣,“笑我自己笨呗。迷路就算了,竟然找到現在也沒找到一個出口!”她苦惱地皺眉,不由捶了捶雙腿。走到現在,真是累壞了。

“你……迷路了?”女人溫溫和和的,聽她這樣說,忽然問,“是來旅游的嗎?”

蔣念點點頭。

“嗯,那不足為奇。”女人淺淺一笑,“這裏的路本就是相通的,有時候本地人都會迷路,更何況是游客。你要去哪兒?要不,我送你去吧?”

“就是要出去找到青旅。”蔣念不滿地嘟嘴,忽然擡頭定定地望着面前溫和的女人,“你真漂亮。”

女人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碰了碰自己的鬓角,卻又笑道,“年紀一大把的人了。像你這樣的小姑娘,才是真的好看。”

蔣念眨眨眼,問她,“你多大?”

“你看我有多大?”許是跟年輕人打交道人也容易變得有活力,女人歪歪頭,有些俏皮地望着蔣念。蔣念心裏又是猛地一跳,慌忙扭過頭去,胡亂說,“二十三吧!最多二十四。”

“噗……”女人聽言低聲笑笑,“你真會說話。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可都三十了。”

蔣念一雙美目瞪得老大,“你竟然二十九!”

女人笑着點點頭。

“騙人呢吧?”蔣念覺得自己嘴角要抽,哪有二十九歲的女人長得這麽……這麽……這麽不像二十九歲的!

“騙你幹什麽。”女人搖頭笑笑,問她,“你呢?你多大了?”

“我四十!”蔣念氣鼓鼓地随口扯。聽得女人竟然低笑了兩聲,“你最多二十。”

“誰說的,我都二十一了!”蔣念話一出口,就意識到不對,擡頭去看女人時,果然見她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蔣念咬唇,“你一定沒有二十九,你絕對沒說實話。”

“呵~”女人無奈地搖頭笑笑,“你叫什麽名字?”

蔣念不答,反問道,“你呢?”

“杜清。”可不就是杜清。

“杜清……”蔣念輕輕念着這個名字,“真好聽。”她望進杜清柔柔地像是一陣清風的眸子裏,略想了想,竟然朝她伸出手去,“你好,我叫蔣念。”

“你好。”杜清沒料到她突有此舉,倒也覺得好笑。可竟然也玩心起來,輕輕握住了蔣念指尖。

她的手伸過來時,蔣念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些期待。知道真真切切把杜清的柔軟纖細的指尖握住時,蔣念竟然不想松手了。杜清的手有些涼,卻很軟,似乎還帶着沁涼的檀香。

杜清一握即松,倒叫蔣念有些小小的失落。

“杜清,你是本地人嗎?”蔣念跟着她走,見她熟門熟路,不由十分好奇。

“你為什麽不叫我一聲姐姐?”杜清轉頭看了她一眼,“我大你那麽多呢!”

“叫什麽姐姐……”蔣念小聲嘟囔,随意應她,“我喜歡你的名字,所以要多喊喊。”

杜清勾唇笑了,眸子裏都是柔柔地,“唉,随你吧。”

“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本地人嗎?”蔣念盯着杜清的手,好想牽住哦。

“不是。”杜清搖搖頭,“我也是來玩的。”

“那你對這裏怎麽這麽熟悉!”蔣念很驚訝。

“唔,因為……因為有一次,我女兒在這裏跑丢了,為了找她,我就把這裏摸得清清楚楚了。”杜清輕輕柔柔地說着,卻說得蔣念心裏猛地一咯噔,仿佛被人刺了一針一樣,失聲道,“你有女兒?你結婚了!”

“對啊。”杜清有些驚訝的看了看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的蔣念,有些擔憂地說,“你沒事吧?”

蔣念竟然心裏十分難過,她輕輕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沒事。”半晌,又說,“真沒看出來你是結過婚的人。”

“我都二十九了呀。”杜清說,“這個年紀有孩子,很正常啊。”

“嗯。”蔣念一時有些蔫蔫的,默默跟在杜清身邊走。杜清見她不太想說話的樣子,以為她是太累了,也不再開口,只是默默牽住了她的手,“前面是碎石路,要小心點。”

蔣念動作一頓,剛想抽出手來,又有些舍不得。随即又想,自己發什麽瘋呢!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一個好心人罷了,對人家使什麽性子!她一下心裏亮堂多了,反而主動握住了杜清的手,笑嘻嘻的和她說起話來。

那次跟杜清走了多久,蔣念不記得了。以後她還去過那個水鄉小巷不少次,卻再也找不到當初和杜清一起走時的恬靜喜悅。那麽久以來,蔣念不知道跑過多少地方,經歷過多少事情見過多少人,可是卻惟獨那日在巷子裏款款走來的杜清入了她的夢。

那绮麗又美好的江南夢。

本不指望再遇到她,卻哪知道還能和她再有一面之緣。第二次,是在她去參加全國創意大賽的時候。她得了冠軍,很開心。還因此和無線傳媒簽了約,也開心。至于那些閃光燈啊,媒體啊,獎金啊,都令蔣念開心。但是,這些所有的開心,在她站在臺上遠遠看到緩步朝自己走過來的杜清時,都一下子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杜清!”那才是驚喜。驚喜的蔣念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了胸腔,“杜清……”

杜清笑着走向了她,“蔣念?我還記得你哦。”

“我也記得你。”蔣念止不住笑容,滿心的喜悅和激動都跳了出來。

“冠軍啊,好厲害!”杜清淺笑着誇贊她,“恭喜你!”

所有的獎杯獎金和報道都比不上杜清短短一句誇獎,蔣念因此再也忘不了那個獎杯。

和她再次有了交集。卻不知是福是禍。後來,蔣念知道,那次杜清是來找她姐姐杜染的。杜清每每提起杜染,都是又敬佩又略帶畏懼。蔣念很不能理解,直到有一天,杜清說,她結婚也是杜染做的主時,蔣念一瞬間覺得自己的憤怒有了着落。杜清愛不愛她丈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并不是杜清自己選好的,而是杜染推給她的。那時杜清小,杜染比她大,為人又強勢,總覺得杜清需要照顧。于是,便精挑細選了羅亞的爸爸送到了杜清面前。

那是個好男人。杜清雖然談不上多喜歡,卻也不讨厭。可她總淡淡的,讓當初的羅爸爸有些無處着力的懊惱。杜染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年輕的杜染做事其實很極端,于是她給羅爸爸制造了進入杜清卧房的機會。

杜清是個尤物,羅爸爸打心眼裏愛她。杜清知道這個男人是姐姐選的,一直也就不鹹不淡的處着,羅爸爸性子也溫和,待人也儒雅有禮,杜清漸漸地對他也有了好感。

于是,在杜染的推波助瀾下,一個不鹹不淡的夜晚,杜清默認了羅爸爸的逾矩。那年,她才十六歲。

她的姐姐杜染啊。年輕時極端的杜染,給自己的妹妹早早就規劃好了未來的路,杜清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直到她二十九歲那年遇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遇到了什麽,不過說了幾句話,惹自己笑了笑,二十九歲的杜清就被那個叫做蔣念的年輕女孩撩動了心神。她沒有忘記過蔣念。

但,也不過是萍水相逢。天大地大,也許永遠也不會再見到她。在那水鄉揮手告別時,杜清摸了摸蔣念的頭,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舍。淺淺淡淡,若有若無地牽挂一直萦繞在心頭,偶爾閑來無事時,這個年輕女孩的身影總會闖進她腦海。然而時日久了,也就漸漸淡了,終究化成了模糊的輪廓。

卻哪料到,竟然又遇到了她。

還是因為去找杜染的緣故。

重逢是喜還是嘆?

沒人知道答案。只是從此,兩個女人的一生,都牽連在了一塊。雖各自走着,卻也互相望着。

【番外之“XX書店”】

小城裏有一家“XX書店”,裝飾的精巧玲珑。沒錯,就是“XX”,通常人們都讀作“叉叉”,雖然店主的本意是想被稱作“嘻嘻"。

書店其實不大,且名為“書店”實則并非做的賣書的營生。店主好吃,其中一個店主又略奇葩,喜歡自稱“店主”,于是好好的一家甜品店硬生生被扭曲成了“書店”。不過也不枉稱了這名字,甜品店裏的确有一面牆壁上擺放着一架大大的書櫃,來往客人可以免費閱讀。

想來,應該是個文藝的地方。

但要是真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書店”裏經常雞飛狗跳,原因在于店主經常偷吃老板娘新發明的甜品。且吃完又嘴賤,于是雞毛撣子常伺候。是真的雞毛撣子!

張娴撇嘴又撇嘴,也不知道夏月然那個女人從哪裏弄得雞毛撣子這種神物!說什麽平時用來掃灰除塵,關鍵時刻就用來教訓小賊。“小賊”張娴為此十分痛恨她那個雞毛撣子,可是又不敢當真給她弄沒了。

這個“書店”在小城也算遠近知名了。最亮的就是夏月然手裏的雞毛撣子。好好的一個“書店”,這麽文雅的地方,硬生生被夏月然和張娴給弄成了鄉間磨坊似的熱鬧。

公關出身的夏月然,玩得一手好微博好推廣,将這個奇葩的“書店”推廣出去不是難事。那書櫃完全就是給張娴備的,她個僞文青,就喜歡這些不賺錢的書生東西,美其名曰提升氣質陶冶情操。情操陶沒陶,夏月然不知道。但是氣質——是吃貨氣質麽!張娴是不是每天只要閑下來就盯着自己的新品出爐,好打主意?

這大小姐整天就是甩手掌櫃,不斷地搜集各種甜品種類讓夏月然試手——試手做了她來嘗。

夏月然說,“你能好好地做你的soho,不要來偷吃東西嗎?”

張娴倒理直氣壯,“我什麽時候偷吃了!我吃的時候大家都在!”

大家——嗯,除了夏月然和張娴以外,還有一男兩女在這裏工作。但張娴要偷吃,他們都只有裝作看不見的份兒。

夏月然氣的真想拿雞毛撣子抽她。

樂小果帶着崔莉莉來店裏約會時,見到張娴趴在櫃臺上眼都不眨的盯着夏月然看,很是鄙視地說,“姑姑最沒出息。每次都沒夏阿姨耍地團團轉。”

張娴裝作自己是聾子,根本聽不到。她不屑地小聲叽咕,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懂什麽!這是情趣,懂嗎?

于是敲着樂小果的桌子讓他乖乖寫作業。還很無恥地搜刮樂小果的零花錢,在店裏吃什麽東西都要他自己付錢。樂小果也乖,他不僅努力寫自己的作業,還會很認真很嚴肅地教崔莉莉做作業。每次沒錢付甜品賬的時候,樂小果就自己不吃,要來的甜品都給崔莉莉吃。

看得張娴那叫一個唏噓。

兩個小孩子經常混在一起,李元元于是得經常和崔成浩一塊接送孩子上下課放學。

眼看着快到晚上兩個大人來接他們回家的時候了,突然聽樂小果說,“莉莉,不如今天你也帶着你爸爸一起去我家吧!叔叔做的飯太好吃了!”

崔莉莉眨眨眼,“可是,你媽媽同意嗎?”

“沒事!只要我同意,我媽就同意。”樂小果直拍胸脯,貼過去在崔莉莉耳邊說,“你不知道我媽做飯多難吃!”

“其實我知道。”崔莉莉也湊過去在他耳邊嘀咕。

樂小果眼前一亮,又湊過去說,“不如,你和你爸爸搬到我家去住吧!這樣,你爸爸就可以每天給我和媽媽做飯吃了!”

崔莉莉咬唇,“可是,阿姨好像不太喜歡我爸爸的樣子……”

“才不呢!”樂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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