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份曾經許下的約定
☆、那份曾經許下的約定
事故發生在那個午夜，縱橫于天際的幼王舍身于這片大空之中，他的身影渺小微弱，似乎融入了天際，再也尋不回他存在的痕跡。但是只有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自己。
刺目的紅光，刺鼻的味道，匆忙趕到醫院的時候，躺在加護病房的母親，那衰老而疲憊的面容。自從父親去世之後，他和母親的感情也随着對方不停的縱于聲色之中疏遠冷硬，但是，今天卻意外的看到了慣來在商場上無堅不摧的母親，游走于交際圈無往不利的女人，對方那衰弱得似乎帶着死神腳步的疾呼聲，沉沉的打在他的心髒上。
剛才醫生的話還歷歷在耳，他的母親患上了肺癌，長期的酗酒酗煙和日夜颠倒的生活讓她的身體如同風中鬥笠一般，眨眼就可以被吹倒。
雲羽美智子向來是個要強的女人，她和大多數的日本女性截然不同，與丈夫結婚不過是礙于父母的催促，相親過後就閃婚然後生下了唯一的兒子雲羽要，或許早年還是想過要盡母親義務，然而大男子主義嚴重的丈夫讓她厭煩了那枯燥的生活，丈夫意外去世之後，父母年邁去世之後，她開始追尋真正的自我。
追尋的時候踏錯了一步，然後開始沉淪……
在堕落……堕落……終于，在這片禁锢的土地上，她也到了付出代價的時候。蒼白的手指撫摸着手裏的暖寶，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醫院的暖氣也帶不足她足夠的溫暖，她看向了身邊安靜的削着蘋果皮的兒子，說：“小要…天空真的那麽重要麽？”
這是她的母親第二次這麽問他，第一次是在三年前，才9歲的雲羽要眷戀上了那片大空，祈求她幫他購買飛輪的時候，見到兒子眼底那深深的執着，強硬得讓人移不開眼睛，慣來鮮少注意外物的兒子，一直注視着的就是那片天空，而不知道是從誰那裏知道了暴風族的存在，他對那種能夠帶人上天的飛輪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是的，母親。那是我生存的意義。”雲羽要的回答和三年前無異。
雲羽美智子笑了，只是那笑容太過于蒼白。“醫生跟你說了吧，我時日無多。”她這麽說道，“不過這樣也好，我已經厭倦了日常的生活。再辛苦的奮鬥也是對女性苛刻的這個社會，再辛苦的應酬也得不到對等的回報的這個世界……為什麽你要哭呢？”
眼淚滴在了削到一半的蘋果上面，表情淡漠的12歲少年，不過是半大的孩子，他不發一言。
“是在寂寞嗎？”她問。
“…并沒有。”他要強的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吶~小要。”
“請說，母親。”
“可不可以為了我，暫時放棄……那片天空呢？”她笑容溫和的看着她的兒子，輕聲的說道，在兒子驚詫的視線下，她說道，“至少，不要讓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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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天空的執着太過了，每天都在憂心着是否在某一天收到你已經再也醒不來的噩耗，但是現在，在我已經時日無多的現在，請放棄吧，那片天空。至少，讓我能夠多一天，有和你相處的時間……
她的母親的心聲，這個敏銳的孩子一下子就接收到了。時間靜靜的過去，過得非常的緩慢，病房裏面就只有他們兩個人，醫用儀器發出的滴滴聲響打在了耳膜上面。
“啊……”他聽到了自己輕不可聞的聲音。“我答應您。”
第二天，他那每天都要擦拭撫摸上千次的飛輪就被封印進了箱子裏，連同那些珍貴的零件一起，被安置在了雜物室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解散了自己組建起來的團隊，他穿上了國中的制服，邁入了中學，成為了再普通不過的日本國中生。
頑固的想要出院的母親，靠着在家裏護理的保守醫療，辭去了工作，靠着丈夫的保險金還有自己工作積攢下來的金錢，成為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寡婦。
“今天就是國中生了呢，小要。”雲羽美智子笑容慈愛，對坐在飯桌上的兒子說道。
穿着屬于帝光中學的西式制服，身為兒子的雲羽要面無表情的點頭。他素來就是個很安靜的孩子，說：“是的，母親。”
“要叫媽媽。”
“嗯，媽媽。”
聽到這聲媽媽，美智子笑得更加的溫和。将做好的便當放進了他的手裏，盡管為了這些尋常家常見的飯菜，她的手上布滿了細碎的小傷口。“要加油哦，小要。我想要看到小要，盡情的享受自己的國中時期，能夠交到朋友就好了。”
“……我知道了，媽媽。”他這麽說道。
和尋常家庭一樣，他的媽媽送他出門，門口遇到了隔壁的太太，她的病情已經在各位家庭主婦的口中傳遍了整個街道，于是這些天美智子與周圍的太太們的相處也開始頻繁起來，今天這位太太是過來邀請美智子過去做客的，說是做了一些美味的小餅幹。
“那太好了~我昨晚為了給小要做便當，烤的小蛋糕也多了，擱置在冰箱裏，不知道太太嫌不嫌棄我帶過去。”美智子呵呵的笑道。
那位太太笑得臉上的皺紋都聚在一起，說：“當然不會了，那我先回去泡茶等你過來。”
“嗯，請慢走，我很快就到。”美智子也這麽說道。
雖然已經離開了一大段距離，卻也是清晰的聽進了那些談話的雲羽要，遲疑的回過頭時，恰好就看到家裏的門被關上的場景，他的母親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
微微的擡頭看着那片藍色的天空，強忍着什麽的握緊了拳頭，他嘆了口氣，朝着陌生的學校方向走去。
因為，這是約定。
開學的第一天總是吵雜枯燥的，他并不讨厭這種氣氛，盡管周圍的人似乎太多了一點，夾雜着不同人的汗臭味還有一些體味，讓空氣變得極為的糟糕，偶爾幾個噴着香水路過的女性，倒是帶來了不一樣的光景。
他自然也是有上小學的，不過上的并不是如今帝光這樣的私立名門，不過是普通的公立小學而已，公立小學很早就下課，也不強制于要參加課外活動，但是這所帝光中學卻要求每個學生至少要加入一個社團，不然會影響綜合成績，這種改變倒是讓雲羽要覺得有些麻煩。
學校裏當然沒有飛輪社團，飛輪是不為廣大人接受和理解的一種秘密的興趣愛好，正規的學校是不會允許它出現在正式場合的，當然也相信絕大多數的人也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既不能違背約定，也想要放縱一下的适當的場合……他站在公布欄上看着那些被标出來的攤位有些煩惱。
要選哪一個呢……
啪……一個人路過撞到了他的肩膀。
“對不起。”撞到他的人是個手裏拿着書本的少年，他認真的道歉，道完歉似乎就要走人。
雲羽要覺得有趣，就說：“一邊走路一邊看書很容易出意外的吧。”
“咦？”那個人訝異的回頭，水色的眸子裏明白的寫着驚訝。
雲羽要淡漠的看着他，說：“就像剛才那樣，你撞到我了。”
“你……看得到我？”這個少年糾結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不可能看不到吧。”他這麽說。沒有再管他，看着公布欄發呆，可是那個少年卻主動的湊過來，說，“您好，我是黑子哲也。”
“雲羽要。”
被這樣冷淡的回應，對方并沒有放棄，說：“雲羽君也是新生麽？想要加入哪個社團。”
“……在思考。”
讓黑子意外的是，對方看起來很冷淡，但實際上并不是那種不愛搭理人的人，而是有問必答。
雲羽指着公布欄，說：“你知道，這個學校最出名的是哪個社團麽？”
“是籃球社。帝光中學是籃球名門。”黑子這麽說道。
“籃球啊……”他有打過幾次，不過是用飛輪打的天空籃球，但是基本的規則還是知道的。“那……就進這個好了……”
“雲羽君也想要進籃球社麽？”黑子卻是幾分興奮的問道。
“啊…怎麽，你也是嗎？”他回頭，墨色的眸子毫無波瀾的看着他。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對方臉頰微微紅潤。“是的…雖然，大概以我的身高會有點困難……”他只有155厘米，這個身高打籃球沒什麽優勢，而且他自身的體力也不足。
“并不是身高決定一切吧……”只是比黑子高出5厘米的雲羽這麽說道，“而且不是喜歡就行了麽？運動。”
聽到這種意外的答案，黑子眨了眨眼睛，說：“雲羽君真是個溫柔的人呢……”
雲羽微微的皺眉。他說的應該不是我吧？溫柔？眼睛有問題嗎？
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說呢……算了。
“不過，如果眼睛不要露出死魚一樣的樣子就更好了。”黑子這麽說。
明明是長相俊秀的少年，卻有一雙死魚眼，而且看上去沒什麽生氣的樣子，确實是很難給人正面的印象。就連那種酷的感覺也不會有。
雲羽要……認真的思索要不要給這個藍發的小鬼一拳。會控制在出血量不超過二百毫升的範圍內的。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