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斯坦卡剛坐上車，他就看到深更半夜在外面散步的夏墨白。
很奇怪，但他還是停下車：“你怎麽不回去睡覺？”
“小區外的便利店十二點會清倉處理掉今天的飯盒。”夏墨白還給他看自己手上提着的一袋吃的，“喏，這些都是還沒過24小時呢，我放在空間裏可以吃很久。”非常勤儉節約了。
斯坦科微微點頭，剛要讓助理開車。
夏墨白卻突然抓住車窗，有些急地問他：“你要去哪裏？”
“恩？”斯坦科覺得對方在打探自己的行蹤，剛有些不快，又想到瑞克說到這小子的能力，“白天的案件。”
“那帶上我。”夏墨白連忙打開車門，“我跟你一起去，說不定晚上能看到點不一樣的呢？”
斯坦科看着自來熟坐進車裏的少年，很想詢問他的能力到底是什麽，但這一路都沒問出口。
夜晚的莊園，沒有白天那麽輝煌繁榮，甚至還帶着陰森蕭條，隐約間已經能看到了這莊園的衰敗。
斯坦科慢條斯理地走下車，仰頭看着高大華麗的莊園在黑夜下，顯得格格不入又落魄的樣子深吸了口氣，“我們走。”
助理今天負責開車，把車随便一停就跟上：“大人我們先去哪裏？”
這位助理跟着斯坦科走南闖北很多年，什麽兇殘的案件和屍體他都見過，但這種環境，還是讓他覺得挺毛骨悚然的。
助理在心裏對自己鼓勁，啊，加油～都科技文明了，哪裏還有鬼什麽的。
都是僞科學，僞科學。他，堅信科學！
“轟隆！”聲，一道青藍色的閃電劈下，愣是讓這陰暗的莊園看上去更陰森可怕了。
助理連忙跟上，“哎哎，等等我，等等我。”警惕地看着四周，就怕那些華麗的柱子後突然竄出一個怪物，“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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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科微妙的有些嫌棄自己的助理，他又看了眼跟在自己身邊的少年，絲毫沒帶怕的，甚至好奇的到處張望。
如今這棟別墅裏，只有他們三人。
斯坦科打開了全部的燈，讓莊園再次恢複燈火通明。
同時走向控制室，調取今天進出以及案發那天進出的名單，确定系統是否有被篡改過。
助理在一旁沒話找話對一臉好奇的夏墨白說：“斯坦科大人特別厲害，破解系統，微腦等等方面都信手拈來，他看待事情的角度也和一般人不同。”
“哦。”夏墨白也不知道是捧場還是不捧場地跟着點頭，不過他還嘀咕了句：“那的确很厲害呢。”
“那是，我家大人超級厲害！他有一次路過檔案室看到一份散落的卷宗，就那麽一眼，就認定這案子有問題，然後一查，你才怎麽着？”那助理一見夏墨白有興趣，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吹，不，是講述斯坦科的光輝事跡。
夏墨白這小孩果然很乖，居然還配合地問他，“怎麽樣？”
“就被他随手一查，查出了答案！”助理就喜歡這種會接話的。
斯坦科坐在監控室前，把系統連接在自己的微腦上，從口袋裏掏出一副銀白色的眼鏡帶上。
修長的指尖在半空中敲打着投影鍵盤，順利地入侵到系統內。
聽到身後燥舌的助理，沒忍住回頭瞟了眼他。
此時無聲勝有聲，助理愣是尴尬地看向別的地方，不過還強調的和夏墨白說：“我家大人就是很厲害。”小心地瞟了眼斯坦科，飛快補充：“全方位的！”
“哦。”真是特別會吹吹自己人呢。
夏墨白坐在一旁，看着顯示屏裏在播放的鏡頭。
是案發那天的，那男人猶豫了下，走進了鏡頭，随後又走出了鏡頭。
“這種別墅隐私性很高，就算有監控，也只會固定的對準一些角度。”斯坦科很遺憾，“我只能見到這些，如果能看到全場就好了。”
“那我帶你去看啊。”夏墨白坐在椅子上晃着腿。
“恩？”斯科特立刻回頭，随即想到了：“是你的異能？”
“可以這麽說，”夏墨白對他伸出手，“自殺者，會永遠在自己的原本應該活的壽命走到盡頭前，不停地重複死亡那天。”
“要來嗎？”
“他是自殺？”斯坦科看着夏墨白的手，有些不可思議，“他應該是他殺，是他的孩子中的一個動的手。”
夏墨白側頭想了想：“你看，他兒子并沒有進去呀。”
“他可以先慘叫，然後他的長子匆匆趕來的時候動手，這種時間差在屍檢上不會被察覺。”斯坦科眉頭緊鎖，“而且屍檢的确是他殺，那把刀的角度和力道都能看出是他殺。”
那少年依舊舉着手：“所以要來看看嗎？說不定你能看從中獲得什麽線索。”
斯坦科沒有猶豫，既然知道這是夏墨白的異能，他立刻抓住了對方的手。
那是有些微微冰涼的手心，但指尖有些粗糙，看來沒少幹粗活。
夏家少爺過去過的很不好，可他眼神清澈沒有怨恨，或者自怨自艾，他積極地活着。
這種人斯坦科一直非常欣賞，甚至他覺得如果有需要他不介意在夏墨白的案件上幫一把，确保他得到法律上公平公正的庇護。
就在他思考的瞬間，四周的景色變了。
或者說周圍的光線變了，不再是燈火通明。
不對，燈光還亮着，但光線多了一絲絲的昏暗，牆面上倒影的影子開始扭曲。
助理也在這個房間消失，監控房內多了個身穿便服的保镖，斯坦科記得這人，是這家的安保人員。
不過一晃眼，那人又消失了。
“這是怎麽回事？”斯坦科又看向監控，所有屏幕都抖動着，跳躍着。
“這人只是應該在這時候出現，所以他出現了下，他的靈魂并沒有被困在這棟莊園裏。”夏墨白說着打開了房門。
走廊上寂靜得可怕，斯坦科他們走在地毯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燈光明明都開着，但光線卻充滿了壓抑，甚至會像燭光一樣微微晃動。
當斯坦科走到大廳中央，他甚至聽見了女人的哭泣聲。
令人毛骨悚然，脊背發涼。
“這是誰的哭泣？”他看向了聲音的來源，那是三樓，女主人的房間。
“滴滴答答。”
“滴滴答答。”
當他擡頭時，卻看到三樓蔓延溢出的鮮血從樓梯上湧到一樓。
如同洪水一樣，噴湧而下。
這時，女人的哭泣聲更響了。
斯坦科聽見三樓的另一邊傳來了哀嚎和求饒聲：“我錯了，我請求你原諒我吧。”
“我真的錯了，我不想死了，我不想死了啊！！”
“好疼，莫莉，我好疼，你幫幫我好嗎？”
男人的哀嚎在三樓走廊的另一邊尖銳的響起，令人脊背發涼。
斯坦科卻絲毫沒有感到害怕，而是順着翻滾着鮮血的走廊往上走，他眼中充滿了好奇和一絲絲的亢奮。
害怕嗎？斯坦科感覺有點，但他更多的是興奮。
“這是哪裏？”他甚至回頭問夏墨白，“還在莊園裏？”
“是的，這個莊園被困住了兩個人的靈魂。”夏墨白指着一邊，“這女主人的生魂，男主人自殺後的靈魂。”
“女主人是生魂，她的身體還沒有死去，所以她不歸于死亡，無法突破另外一層屏障進入死亡的世界。只能在這裏日日夜夜的哭泣。”
“而那個男主人不是他殺，所以按照這個世界的懲罰是在生命的盡頭前每天都會遭受同樣的死亡方式作為懲罰。”
“白天他會再次恢複，晚上繼續遭受懲罰，日日夜夜，無休無止。”
就算自覺是鐵石心腸的斯坦科都忍不住輕嘆：“真可怕。”
“他是為了貪念，所以死神不會寬恕他的。”夏墨白跟着他一起走到三樓，指着鏡頭的玻璃，“我白天就在這裏看到他從浴室那邊出來，哀求女主人原諒他，如果得到女主人的寬恕他會稍微好過點。”
“但這裏的女主人自始至終沒有寬恕他。”
斯坦科微微挑眉，覺得這很不錯。
“所以，現在懲罰又開始了？”
“你可以過去看看。”夏墨白停留在外面，“我就不過去了。”他看向女主人的房間。
那明明還非常年輕的女孩依舊坐在自己華麗的房間哭泣，“生魂離體這麽久，再回去也會受損。再晚點不回去，就會真的陰陽相隔，被死神帶走的。”
女孩的哭泣聲更響了，她的雙手捂住臉，淚水從縫隙中流出，彙聚在腳下。
成為溪流，與外面的血液會合，流淌在樓梯上，滴落到一樓。
她哭泣，她悲痛，她傷心，她不原諒。
但她同樣也在逃避，後悔，不知道怎麽面對現實的生活。
夏墨白走到她面前，“你感覺到了嗎？這幾天你的父親白天都來到這個莊園，會在這個房間坐坐。”
女孩的哭泣聲越來越響，甚至在莊園裏産生了共振。
而另一邊男人的哀嚎也越來越慘烈，他的求饒聲，他的哀求卻不會得到寬恕。
他在為自己的貪婪和欺騙了一個無辜的女孩而付出代價，他為了這女孩的金錢，接近她，利用她的天真，她的孤獨，她向往愛情。
如同一只蜘蛛，為女孩編制了一個漂亮的網，然後誘導她，捕獵她。
在女孩清醒，要成功逃脫的時候。
這個肮髒的男人惱羞成怒，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毀了這個女孩。
也不知道他在計劃的時候是不是還洋洋得意，覺得她沒有辦法從自己的掌心逃出去？
“真是肮髒的人類。”夏墨白坐在女孩身旁，看着她哭了十年而蒼白的身體。
就在他還想着怎麽安慰這女孩，讓她能回去時，房門前突然探出一個頭。
斯坦科一身鮮血地出現在房間門口，銀白色的頭發都被血漿染紅，甚至一滴滴地滴落着黏稠的血液：“夏墨白，我想問下。我對那男人做了點事情，有影響嗎？”
夜色下，這男人比鬼更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