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院門沒關

之前對盧佩斯的跟蹤使他近來越發小心,沈月這裏好幾天都沒再來。不過好在當時并未留下活口,路唯的身份暫時不會暴露。

盧佩斯不出現,路唯只好找機會從沈月身上下手,看從這位情婦那裏能不能挖出一點有用的線索。

這天他在網絡上訂購了許多的畫具,地址故意填錯成11棟C,也就是沈月家。當天下午,快遞機器人就敲響了隔壁的大門。

沈月因為不喜歡出門,經常網購,以為是自己買的東西到了。簽收之後打開一看,發覺收錯了東西。

箱子上雖然地址錯了,但留有收件人的姓名和電話,于是沈月撥通了上面的號碼。

“啊,不好意思,可能是不小心按錯地址了。”

一道好聽的男聲說他馬上來取,沈月正想說不必麻煩跑一趟,我可以轉寄過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長得十分好看的男性omega就笑着站在她花園外揮動着手裏的電話。

沈月這才明白,為什麽對方說是不小心按錯了地址,因為正确的收件人就住在她隔壁。

“我叫路唯,住11B,可能填地址的時候手殘按快了,謝謝你幫我收了啊。”

沈月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她知道隔壁新搬來一對夫夫,可她不想和這裏的人打交道,因此對方之前上門,她都假裝家裏沒人。

路唯吃力地去搬地上的紙箱,他買了畫架、畫板、顏料、全套筆刷,整整三大箱。路唯裝出一副嬌弱的樣子,試圖讓對方主動幫忙。

可沈月看在眼裏卻依舊沉默不語,沒有要開口搭把手的意思。路唯把三個箱子疊在一起,十分勉強地用雙手抱起來。

箱子太高遮住了他的視線,路唯下門口的臺階時故意一腳踩空,眼看就要連人帶箱子跌下去。背上一緊,是沈月扯住了他的衣服。

路唯不露痕跡地一笑,看來自己賭對了。他回轉身,驚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還好有你,不然我這下子一定得摔破相了。”

他人沒事,三個快遞紙箱卻全都結實地摔了下去,裏面的繪畫用具撒了一地。路唯蹲下去一一撿起,沈月也沉默地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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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學畫畫,所以買了這一大堆。每天在家太無聊了,想給自己找點興趣愛好。”

路唯邊說邊觀察沈月的反應,“你呢?你平時在家愛做些什麽?你會畫畫嗎?”

路唯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沈月的調查資料裏清楚寫着她喜愛繪畫,大學時期還得過一些業餘的繪畫獎項。

誰知沈月手中動作一頓,然後頭也沒擡地回答:“不會。”

她把手裏的顏料放進紙箱,自己有多久沒摸過畫筆了,一年?還是兩年?記不清了,但她永遠也記着她開始畫畫的時間。

那是她七歲的冬天,那一年特別的冷,她在垃圾場撿到了一支藍色的蠟筆,是一頭小象的形狀,只可惜長鼻子斷掉了。

她家就住在垃圾回收場前頭不遠,父親經常會讓年幼的她去垃圾場撿空瓶子。一個玻璃瓶可以換兩毛錢,三十七個瓶子就能買一瓶最劣質的白酒。酒精有時候會讓爸爸心情好起來,有時候卻會讓她被打得更慘。

玻璃瓶并不好撿,因為在垃圾堆裏找東西的不止她一個人。在西區,沒有養老金的老頭老太太,還有一群沒人管的野孩子時常晃蕩在小山一樣的垃圾堆間。

廢報紙,酒瓶,紙板,只要是能換錢的東西都等不到進垃圾鏟車的那天。但這些垃圾并不全是他們制造的,它們中的大多數都來自首都的其他地區。

富人們丢棄的過時衣服,有擦痕了的高爾夫球杆,過期的面包餅幹,這些東西一車一車地在夜裏從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悄無聲息地運送到西區。

中間商人把垃圾分類挑選,低價出售給西區的人們。所以在這裏,你可以看到街上愛漂亮的女人穿着三年前的範思哲亮片長裙,也可以看到隔壁鄰居揮舞着原價上萬元的球杆在打地上的空易拉罐瓶子。

而這支蠟筆不知道曾經屬于哪個幸福的小孩,他幸運地出生在一個富裕家庭,可以用打磨得光滑又做成可愛形狀的蠟筆畫畫。

幼小的沈月把這只殘缺的蠟筆當成珍寶,她哆嗦着手在寒冷的冬夜用它畫海裏的小魚,畫藍天和白雲,畫她從沒見過的遠方。直到那支蠟筆變成小小的一粒米,再也握不住,消失在紙上。

曾經的她多麽渴望能有一套學繪畫的工具,然而她的夢想卻只是有錢人無聊的消遣而已,打發時間的工具罷了。

她将最後一只畫筆放進紙箱。“慢走,不送了。”

沈月說完就轉身進了屋,啪嗒關上了大門。路唯摸摸鼻子,自己抱着箱子出了小院。

還真是不好接近啊。

他回到家裏打開電視,新聞正在播報市區一起沖突事件。十幾名來自西區的市政工人,因為天氣炎熱,午後時分就端着盒飯到附近的一家開發商售樓處門口吹空調吃飯。

開發商以影響生意為由,試圖驅趕他們,工人們不依,甚至有人提出自己也要看房,要求銷售人員接待。

開發商的銷售們當然不肯低聲下氣地去服侍這群窮光蛋,于是雙方爆發了沖突。工人們稱受到了歧視和不公正對待,而開發商則認為對方是無理取鬧,故意挑釁。

類似事件,本月已經是第四起。之前,餐廳影院都有過這類社會沖突。特工的敏銳直覺告訴路唯,這事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果不其然,中村組長的電話很快就來了,安全局懷疑這幾起事件都是由反政府組織策劃的。

警察那邊審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轉交給了聯邦安全局。他們需要專業人士來鑒別,鬧事者裏誰是被煽動或是拿錢辦事的,而誰又是其中的組織者。

盧佩斯這邊暫時沒有什麽進展,于是路唯和Elvis輪流回局裏參與調查審問,東郊這邊留守一個人就行。

因為路唯是omega,白日裏需要在家。所以他連夜回了安全局。審了一個晚上,見了不下十個人,撬開了一張嘴。路唯頂着兩個黑眼圈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回了東郊。

Elvis臨走的時候把拳頭捏得噶啦響,笑得異常興奮。路唯不由得開始同情起今天要面對他的那幾個被審者來。

倒在床上沒睡兩個小時,路唯被手環震醒了。

“Darling,你怎麽還在睡!”

旺達的大嗓門變成聲波回蕩在耳邊,路唯這才想起來今天和旺達約了一起吃brunch。他不好找理由推脫,畢竟已經九點多了,他要怎麽給鄰居解釋昨晚上沒睡需要補覺。

于是他只好強行把自己從床上拖下來,穿衣洗漱出門。

吃完早午餐,他們又一起去鄰近的街區買了衣服,然後又喝下午茶。路唯真的不太懂這些太太們為什麽那麽熱衷于坐下來吃東西。

聽了一耳朵的鄰裏八卦,路唯終于被放回了家。

補眠三小時後路唯被自己餓醒了,他爬起來翻了一通冰箱,準備給自己搞一碗蛋炒飯吃。

熱鍋倒油,忽然手機一震,是微信響了。

“你家院門沒關。”曉螢蒸呖

是周盛發過來的,他剛從市區開過來,發現路唯家院子的門開着。雖然通往家裏的大門關着,但萬一主人一直忘記關,半夜小偷也可能從沒鎖的落地窗或者沒關的窗戶進到屋裏。

周盛覺得雖然他不該再對路唯存多餘的心思,但作為鄰裏守望相助仍是必須要做的。

“沒事兒,剛忘了。”

小事一樁,路唯不拘小節慣了,況且哪個小偷小盜敢惹到他頭上,那真是對方倒大黴了。

周盛皺着眉頭看着這一句回複,對方一個omega怎麽能這麽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呢?更何況他丈夫還不在家,因為車庫裏是空的。

“出來關一下,我從外面沒法幫你反鎖。”

這下輪到路唯皺眉了,這男人怎麽跟他老爸似的,他按住手機,回了句語音。

“我待會就來,我正在,啊!我……砰!”

聽到電話裏傳來的驚叫,周盛心頭一緊,立馬推開半敞的院門沖了進去。他哐哐砸門沒人來應,正想破窗而入。

最壞的可能性果然被他猜中了!路唯遭到了歹徒的襲擊!

作者有話說:

最近成都天氣熱得想開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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