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一群流氓已經哄鬧着圍聚過來了,他們個個都是混在道上的。因為今天收成不錯,所以大哥特地犒賞他們幾個出來玩玩,當然所有花銷大哥來。原本這場子玩得差不多了,幾個人提議出去玩的,結果釘子不知怎麽的看中了兩妞,所以幾個人看熱鬧的看他到底多久能把女人搞到手,想不到竟然還在這裏看到了大哥的夢中情人,真是緣分哪!
正在他們哄笑的時候,思寧靠近曼琳,低聲問她剛才那個人是誰。
曼琳渾身一震,望向思寧的時候目光是空洞的,反應了半天,她才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了一下:“沒事,只是一個認識的人,看到他不來幫我反而沒出息地逃走,實在是有點失望呢。”她的語氣裏透出無奈而失望的感覺。
這種情況下看到自己認識的朋友,肯定是希望他能為自己出頭,若是那人裝作不認識反而扭頭就走,要換成是思寧也會失望。她伸手抱着曼琳的手臂,輕輕搓了兩下。
那流氓男還混在曼琳身邊揩油,思寧一把将曼琳拉到自己身後,那一刻她自己當然也是緊張的,但她腦子裏認定了一件事:不能白白被人占便宜。
在藝人生活裏,她們的身體能容忍一定程度的碰觸,她們可以不反抗,那是因為這種不反抗會讓接下來的合作更快更順利,避免更多的糾纏,那也是另外一種自我保護。可是現在,對待流氓,若是一味服軟不足以讓他放過自己,那何不反抗呢?
曼琳有些失神,她拉着思寧的手低聲勸着:“小寧,別沖動。”
流氓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啊,大嫂,別沖動,小弟我就是跟你姐妹玩玩。”他舉起手,三指朝天,“我發誓,我就是喜歡她,所以才想跟她親近親近。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釘子,對,就是釘在牆上的那個釘子,然後我喜歡成熟一點的女人。我釘子雖然不像大哥那麽有魄力,但也不是孬種,所以跟了我也不吃虧。兄弟們,你們說是吧?”他轉過頭去看後面。
又是一陣鬧哄哄的笑聲。
思寧皺眉,現在跟那些人說道理肯定是說不通了,這會兒應該冷靜、冷靜……這周圍都是人,除了看熱鬧的,還有那群流氓已經圍在兩人身邊,逃是逃不走的,那麽找人?服務生和酒保不知道去哪裏了,這會兒一個也找不到,難道就任由流氓在酒吧裏搗亂了嗎,經理呢?
眼角忽然閃過一道閃光,思寧敏感地扭頭,只見角落一女生慌忙放下手機,而後揚起頭擡下巴,那神情似乎在說:你能拿我咋樣?
思寧冷笑:“釘子,有人在拍照呢,你說她想幹什麽?”
流氓男一聽,單手甩了一下前額的一绺頭發,眼中突然迸發出駭人的寒意,從鼻孔哼出一股子冷氣:“他媽的,誰敢拍照,老子數一二三,站起來!”
那小姑娘目光恨恨地盯着思寧,小眉頭皺縮在一塊,若這會兒不是有流氓在場,她一定當場發飙。不過眼前,她也不得不低頭躲藏。
思寧是認得那小姑娘的,歌唱比賽兩人一起登過臺,後來聽說這姑娘去了雜志社,轉行做了記者。想來是要利用今晚的事大做文章吧。
很快,幾個流氓堵住小姑娘以及和她同來的一夥男男女女,竟然還在他們包裏搜出了記者證、相機、微型攝像頭之類的東西。
釘子沖曼琳笑了笑:“姐姐,看兄弟我先去解決了那幾只蒼蠅,一會兒咱再來交流感情,你等着我啊。”說完他手掌在桌子上一撐,然後整個人跳上了桌子,水上漂一樣在幾張桌子之間跨越。那如森林動物一般的身段,給人無限的壓迫感。
躲在角落的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張咧嘴奸笑的臉,那是釘子,只見他三下兩下從小姑娘懷裏搶過一只手機。他嘿嘿笑了起來:“喲,還是愛瘋的嘛,來,我看看你都拍了啥。”他鼓搗了一會兒沒發現怎麽查看。愛瘋這東西,他總看別人拿着,可自己愣是沒用過。真他媽的這到底咋用呢?
釘子索性把手機扔到小姑娘身上,眯起眼睛笑:“把手機打開,讓俺看看你都拍了啥。”他拍了一下姑娘的肩膀,語氣溫柔,“千萬別耍詐,不然我們兄弟幾個會好好招待你和你朋友的。至于用酒瓶子交代還是用兄弟的鳥,那就看咱心情了。”
他身邊的兄弟笑着吼:“釘子,你個沒用的,不就是個愛瘋嗎,竟然不會用!”
釘子扭過頭去,跟他打鬧在了起來。
思寧想現在正是機會,她拉了一下曼琳,用眼神示意她:我們趁現在逃出去。
曼琳如夢初醒,反應了兩秒才鄭重地點頭,然後她兩個手指呈現分開狀,用口型說:我們分開跑。
角落那邊似乎小姑娘想删照片,結果被發現,釘子不知做了什麽,幾個年輕人驚叫起來,一下子場面混亂了起來。
就是這個時候,思寧和曼琳的手分開,兩人腳步一致地朝酒吧門口挪動,兩個人都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在走開十幾步之後,突然有人喊了起來:“她們倆跑了,你們還不快去追!”
思寧回頭看了一眼,還是那個拍照的小姑娘:這丫頭到底跟我有什麽深仇大恨?
幾個流氓反應過來,沖她們吼着:“站住!”同時伸出手做出抓人狀。
思寧感覺有人拉了自己一把,然後聽到“啊——”的一聲慘叫。她朝拉自己的那雙手看過去,是曼琳。只見她的一只手拉着自己,而另一只手被一個男人握在手裏,那男人使勁地往下拗。
怒火在思寧胸口燃燒,她向前跨了一大步,擋在曼琳身前,擡頭看那個始作俑者。滿肚子的髒話在還沒看到那男人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滿肚子的怒氣等待一個釋放的契機。
然而思寧看到那個男人的臉,板寸、單眼皮、高鼻梁、薄嘴唇,最關鍵的是他那雙眼睛,就算在幽暗的情況下依舊熠熠生輝。就算他已經蓄起了胡子,就算他的膚色染上小麥色……
他身邊的男人喊着:“大哥,看,我沒騙你吧。你的夢中情人真的在這裏。”
一聲大哥讓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不少,釘子他們放過拍照的幾人,朝這邊聚攏過來,齊聲高喊:“大哥,你可算來了。”
思寧默念了一遍:“大哥?”然後冷笑,笑容傳到眼眶,“沒想到你這麽快從裏面出來了,還做了大哥?佩服佩服!”
被稱呼為大哥的男人皺眉,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看到左思寧那副嘲諷的模樣,還是收了口。他看着自己抓住的女人,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你朋友?”
曼琳的一個手腕已經變得軟趴趴了,那人下手夠狠,只怕是脫臼了。思寧咬牙,眼中充血,一字一頓地念:“你可以松手了吧?還是她的手不夠,你需要再折斷我的手才肯放人?”
大哥松手,眼睛往周圍掃了一圈,身上氣壓壓得人透不過氣來:“準備車,去醫院。”
釘子掰開人群,沖了過來,他滿臉心疼地哀嚎:“哪個不要命的把我女人弄成這樣!站出來,老子剁了他!”
旁邊有人在拉他的衣服,示意他低聲點,但這家夥耿直了脖子,繼續吼着:“拉我幹什麽!”
被叫大哥的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開口:“是我。”
釘子的臉瞬間變得特別好玩,他嘴角抽搐,眼皮直跳,張嘴、閉嘴、張嘴:“大哥,那個……我剛才不是說你……哎,都是誤會……不過您也真是的,下手這麽狠。”說到最後幾句,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了,幾個兄弟裏就屬他年齡最小,也最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思寧扶着曼琳的肩膀,客客氣氣地對那個所謂的大哥說:“抱歉,能勞煩您移駕嗎,我要送朋友去醫院。醫療費什麽的也不用你負擔了,只希望你能約束好你的兄弟,別太張揚,小心再被人送進去。”
雖然左思寧是大哥的夢中情人,但幾個兄弟也不允許她用這種教訓的語氣跟大哥說話,釘子首先不答應了。他眼一瞪、胸一挺:“大嫂,你怎麽跟大哥說話呢?”
“你閉嘴!”
“閉嘴。”
兩道聲音一起發出,前者是思寧,後者正是釘子一力維護的大哥,陸勵成。
這下釘子傻眼了:這什麽情況,咋我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了?
陸勵成忽然轉身,讓出一條道,面無表情地看着左思寧帶着她朋友離開。當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他的手不知無意還是有意蹭到了左思寧的手。後者擡起手肘子往外一頂,愣是遠遠逼退了陸勵成的靠近。
目送兩女人的遠去,陸勵成眼中寒光一閃,他掃過全場剩餘的人,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不自覺地低下頭,因為這一刻他眼底有種死神一樣讓人畏懼的氣場。冰寒的聲音從他那張微薄的嘴上逸出:“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如果讓我聽到一句半句傳開去,那就等着為你們全家人收屍吧。”他讓手下的人留下來好好□這裏頭的人,給他們講清楚後果。
而他則是開了一輛摩托車,追着左思寧的出租車。頭盔下,他揚起嘴角:左思寧,看樣子咱倆注定得糾纏在一起。
坐在出租車裏,曼琳回頭看了一眼,再看看思寧臉上的表情,然後嘆了一口氣:“你認識他?”
認識?思寧有些失神,她何止是認識那個人,簡直是遇見一場噩夢。五年前,她還是一個大學生,卻被迫在大二那一年突然退了學。五年前,她還是一個單純的女孩,自以為找到了幸福,願意為了那個人放棄學業,為他生兒育女,卻忘記了他一直是個人渣。思寧能清楚地記得當自己跟他說懷孕了的時候,他的表情——不屑、無所謂、事不關己:“你确定是我的嗎?”年輕不懂事的思寧還想方設法地證明自己這輩子只跟他睡過,所以這孩子絕對是他的。那人笑的肆無忌憚:“誰知道你跟幾個人睡過,別把自己說的那麽純潔。”
後來思寧才明白自己有多傻,那個人只是不想負責,又或者說那個人從來不知道負責是什麽。後來,在那人逼着自己去醫院的時候,思寧報了警,揭發了有人聚衆鬥毆,那一天看着人渣被警察帶走,思寧忽然想通了很多。
她收回思緒:“恩,認識。他是我兒子的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猜錯的都自己面壁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