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恍惚
阻擋了紫雲接下來的話，文溪道，“她怎麽樣是她的事，與我無多大幹系。”管那妹妹對自己感情如何，她與她又不甚熟悉，又是同父異母，何況她自現世穿越而來，也與便宜妹妹沒那勞什子感情，想來以後接觸機會也不多。
“小姐你，你把她當嫡親的妹妹，但她卻只當你是仇人，怎的小姐這般聰明伶俐，偏偏這事兒想不開呢？”，紫雲以為她對那庶三小姐還有感情，眉頭皺成小山。
眼看紫雲有長談的想法，文溪連忙想法堵住她的話，“好了，別說這事兒了，先伺候我梳洗，娘與恩人還在外面等着。”
這樣一說，她閉上眼睛躺浴桶的木壁上，這幾日連日奔波，又心驚膽戰，文溪躺在浴桶間，心神放松下只見雲霧缭繞，從中蒸騰出紫雲擔憂的眼神。
這是有關宋歆詩的眼神，不是她文溪。
來到此方世界仿若一場夢，原先的世界更如南柯一夢，一壺黃酒過後，竟是什麽也不剩。
文溪嘴角溢出一抹苦笑，鞠把水揮到臉上，清醒吧，不論這是不是一場夢，你都得是宋歆詩。
死過一次才能懂得什麽東西最珍貴，她想活，所以也只能是宋歆詩了，既來之則安之罷。
紫雲欲言又止，最終拿出絲綢裹身蓋在宋歆詩身上，伸手将她扶出來。在她身上的水珠未全然冷卻時又急速的用另的綢布擦拭幹淨，複又裹好裹身。
動作麻利，可眼神卻老瞅着她，“小姐，即便你不讓我說，我也得……那三小姐可不是什麽好人，往日裏還裝的人模人樣的，但您這幾日不在家，可是沒瞧見她那猖狂樣子！”
宋歆詩心想你給我說也沒什麽用，她又不是原主本人，而且她初來乍到，心裏忐忑，能安頓好就不錯了，暫時還沒有與人起争執的想法。只是記憶裏與紫雲感情好，看她這幅樣子，便出言安慰道，“你也莫擔心，我總知道誰對我好，不會讓別人再有機會害我。”說罷又沖她挑眉，嬌豔頑皮，“你家小姐聰明着呢！”
聽得她這般說，紫雲那張臉終于雲開月明，“紫雲為小姐梳妝。”
……
外間兒的淩陽已經等了挺長時間，茶水換了幾盞，司徒婉與宋天齊皆不着痕跡的試探着他。
丞相身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是他的嫡親女兒，面前這人雖救了女兒，但也與之獨處幾日，若是起了什麽歹毒心思，将這事兒宣揚出去也非不可能。
只是聊的越久宋天齊眼裏的防備愈來愈淡，眸中的贊賞躍然眼間，眼前之人落落大方，姿态清貴卻不嬌矜，有讀書人的儒氣，卻也不缺江湖兒郎的爽朗大方。
樣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這後生也着實厲害，在他幾番試探後，竟是一絲兒底都沒漏出來。
“閣下乃江湖游子，性格理當不拘，可願與老夫把酒談歡？”，罷罷，既不願透漏，他也不必勉強，只眼前這後生深得他意，必得與他暢飲。
“喝什麽喝？老爺怕是沒喝便醉了”司徒婉嗔了丞相一眼，老毛病在外人面前也不改改，“一路奔波，淩公子怕是累了，還是讓恩人早日就寝，晚間也可開席面請恩人吃酒，來日方長。”就剛才所談，這位淩公子出門游歷，看上去也是個風流毓秀的人物，若用銀錢來感謝确實落了俗套，現如今他在盛京還未找到居所，即是恩人，住在家裏也無妨，日後憑老爺的身份再提攜一二，也算還了恩情。
宋天齊聽了夫人的話剛想說些什麽，司徒婉卻已經下了座，餘光掃到女兒的身影時她便迫不及待的下來，縱使女兒已經回來，這當母親的也總是患得患失。
淩陽順着司徒婉的動作望去，卻不經意被一抹韶光晃亂了眼睛。
宋歆詩現在的容貌确實美，可三分長相七分打扮，初次見面時她衣衫灰敗，又一臉褴褛之相，硬生生把十分的長相遮了兩分。
宋歆詩上前，照着記憶裏的禮儀微微俯身，“還未謝過公子相送之恩。”她一身白色打底儒裙，外搭粉底大紅滾邊兒的外褂，黑長直發堆雲朵朵，整個人似山中悄然盛開的茶花。
伊人紅妝畫娥媚，風眼半彎藏琥珀，朱唇輕啓含櫻桃，美的驚心動魄。如畫中玉人，攜香而來。
淩陽愣神幾刻，偏偏宋歆詩後世穿越而來，禮儀就學了個表相，半彎的膝蓋沒一會就酸的不行，她眨巴眨巴眼睛，“淩公子？”
“快請起”，原本高貴大方的玉人兒眨眨眼睛，仿若畫龍點睛一般，徹底鮮活了起來，他上前，本只想虛虛扶她一把，宋歆詩彎着的腿卻麻的不行，一個腿部痙攣直直的朝前面倒去。
“晴兒！”，宋天齊和司徒婉一齊擔憂的叫道，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的發懵。淩陽終年習武，應急能力自是一流，本想扶人，但面前的姑娘明顯不需要他救。倒下去的時候一雙胳膊牢牢圈住了他的脖子。
淩陽沉默了一會兒，低頭，那玉人雙眼緊閉着，睫毛如栖息的蝴蝶一般閃動着翅膀，“小姐，能放開在下了嗎？
“哎……”宋歆詩醒過神立馬推開淩陽的胸膛跳離他周圍幾米，臉熱的有些發燙，“淩公子，我……對不起。”她手足無措的想要道歉，醒神過來的司徒婉卻即時上前将她擋在身後。
“晴兒，外人面前怎可如此失禮？”司徒婉雖是指責，語氣卻萬分寵溺，在旁邊也看清了整個事情的發展，是女兒跌倒了才勾住了面前公子的脖子，也不能怪他人輕薄，低頭只道，“淩公子，小女失禮了。”
淩陽本不是那種歪纏的人，再加上剛才……懷中人觸感香軟，只是還來不及感受她便跳開。他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卻無端漸生相熟之感，“小姐多日在外，難免疲累，本不是什麽大事，自然無礙。”
既解釋了宋歆詩為何倒在他身上，也給了司徒婉臺階，司徒婉不免對面前的年輕人更是喜愛，笑道，“瞧我，到現在還沒給淩公子安頓住處。”說着忙喚着身邊的嬷嬷來，沒幾晌就安排好了居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