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竺葵
◎沒想到來了個更瘋的。◎
“你什麽意思?”
範時正沒想到他會幫這女人說話,原本揚起的手一下停在半空中。
他雖然不認識陳景遲,但範家在京寧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門戶。
所以在李偲航介紹他時,大概猜到他就是陳在禮那個搞電影的孫子。
一時間多少還是有點忌憚的。
雖說大家都是同一個圈子,但範家還是沒辦法和那種世家相比,而且自己只是一個私生子,平時老爺子都不把他提上臺面。
而對方可是正兒八經的陳家長孫。
要是鬧起來,且不說老爺子要為這事罰他,搞不好以前那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舊事,也會拉出來和他一起算算賬。
他翅膀再硬,還是硬不過活了三代的人和陳家這座大山。
“你想怎麽樣?”氣焰一下滅下去不少。
陳景遲擡了擡眼皮,遮住裏面的戾氣:“給她們好好道個歉,然後,馬上滾出這裏。”
“你——”
第一次被外人指着鼻子滾,範時正咽不下這口氣,但又不敢和他正面起沖突。
他盯着兩人的眼神快要冒火,咬了咬牙,正準備開口。
門被推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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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蓉從衛生間吐完回來,整個人清醒了不少,看着都站起來震驚又不敢動的一圈人。
“怎麽了啊?”
沒人回答她。
她加快腳步走到師菡這邊,見她衣服上一片酒漬,又見譚卿被陳景遲扣住手腕,瞬間不鎮定了:“發生什麽事了?陳景遲,你想幹嘛!”
矛頭似乎對錯了人。
師菡趕緊拉住她,指了指範時正,小聲說:“不是,蓉姐,是他。”
“他怎麽了?你說話!”
反正已經鬧成這樣,而且這個陳導看着好像來頭更大的樣子,還站在她們這邊。
師菡莫名有了底氣:“他不老實,摸我,還逼譚卿姐喝酒,陪他一晚——”
話音未落。
邰蓉突然掙開了她,拎起桌上的酒瓶沖着範時正就扔過去。
“我操你媽的範時正,你有膽子把話再說一遍?還陪你一晚,我他媽陪你去靈堂,摸我的人,老娘今天就把你手剁了!”
範時正被突然砸向自己的瓶子吓得一個激靈,下意識躲開。
邰蓉快步走過去,拽着他的衣服,一巴掌朝着他的臉甩下去。
範時正還沒從剛才那一茬中回過神,被打了個猝不及防:“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誰他媽有病,你別以為我給你面子就是怕你,我告訴你,你今天要出了這裏,以後別讓我在路上看到你,否則我開車撞不死你!”
她情緒異常激動,語速又快。
眼看一個巴掌又要落下來。
範時正趕緊扯開她,朝其他人吼:“都他媽看戲呢,把這瘋女人給我弄走!”
他們倒是挺樂意看這人渣被多打幾個耳光。
但看邰蓉實在暴躁,怕真的鬧出事,還是上來把人拉開。
“都他媽別拉我。”邰蓉氣得擡腳去踹範時正,被李偲航箍着腰往一旁拖走。
範時正本來已經譚卿已經夠瘋了,沒想到來了個更瘋的。
于是,歉也不道了,拽起自己的外套,急沖沖地就往外逃。
一聲關門的重響。
李偲航也快沒了力氣,功成身退地放開她:“邰小姐,冷靜一下。”
邰蓉喘着氣,伸手拿起桌上的一罐飲料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緩過勁來。
其他人都以為沒事了。
她“咣”的一聲放下杯子,指着對面的人:“陳景遲,你還不放開她?”
對吼,陳導憐香惜玉英雄救美可以理解,但現在還不松手,是不是不太正常?
其他人齊刷刷地看過去。
也就這麽一秒,陳景遲沒有松開手的意思。
邰蓉轉過轉盤,拿起上面沒開的一瓶罐裝飲料,就砸了過去。
她是朝陳景遲砸的。
有人吸了口氣:“陳導!”
男人也沒躲開,反倒是怕有那麽一絲砸錯人的偏差,側了側身子,整個後背擋在她面前。
溫熱的掌心托在她腦後,因為距離的忽然拉近,譚卿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就落在自己耳邊。
一群人都傻眼了。
李偲航最先反應過來,趕緊又上去拉住她:“邰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了,陳導他是幫——”
“幫個屁,你給我撒手!”
眼看着又要争執起來。
譚卿立馬趁着他疼得肩膀輕顫了一下,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這回,一下就掙開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給了師菡一個眼神,兩人匆匆走到邰蓉面前,拉着人往外走。
包廂裏又安靜下來。
地上四處都是碎片,還有一側裝飾架上的瓷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摔碎了一個。
可肇事者都走了。
做東請客的制片人心裏五味陳雜,正盤算着要賠多少錢時,陳景遲擡手揉了一下肩膀,聲音不輕不重:“你們先走吧。”
什麽意思?
爛攤子可以甩出去了?
制片人心裏一亮,但臉上還是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陳導,這個不太好吧,責任主要——”
“這是我朋友的餐廳。”
有熟人啊。
再不順着臺階往下走,恐怕沒機會了。
制片人客套地笑了笑:“那我們先撤了,到時候您看需要多少賠償,直接聯系我。”
知道他大概不會開這個口,還是表面态度滿分,把名片放在了餐桌上。
只有李偲航愧疚地遲遲沒動,畢竟是他把人叫來的,初衷就是吃個飯,沒想到成了場鬧劇,還害他平白無故地挨了一下。
陳景遲看出他的意思,對着門的方向,朝他揚了揚下巴:“你也出去,還是說你想全部挂你賬上?”
靠,他是想很有骨氣說自己來賠。
可最近資金确實有點緊,而且聽說這家餐廳的老板是個搞建築的,裏面的設計都是親自操手,有些裝飾擺件都是收藏品。
他看着那個被砸碎的花瓶,瞬間沒了底氣:“那你,還是聯系周制片吧,他會想辦法算進劇組經費裏。”
“......”
潘潇是接到信息後十五分鐘趕到的。
中途,還差點闖了一個紅燈。
一推開門,看着一地的狼藉和散漫地坐在那手裏玩着打火機的男人,氣血瞬間湧了上來。
“陳景遲!這就是你說的摔壞了一點東西?”潘潇氣得咬牙切齒,環視了一圈,蹲下發現角落裏那個花瓶的殘骸時,險些背過氣去。
陳景遲見狀真不妙,起身走到他身邊,腳尖踢了踢:“哎,沒事吧?”
“怎麽沒事!你他媽知道這個花瓶我廢了多大勁才搞到的嗎?上好的北宋汝窯瓷,胎質難得一見的好!”
陳景遲見他都要哭出來,清了清嗓子:“多少錢?”
“我呸,這是錢的問題嘛!”潘潇一骨碌站起來,“有錢也買不到一樣的,你懂個屁啊!”
他越說越氣,一拳砸在他肩膀上。
陳景遲疼得輕“嘶”了一聲。
潘潇立馬退後一步,盯着他:“你他媽別碰瓷啊!”
“我是你嗎?”
潘潇:“所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吃個飯能吃成這樣?你和誰動手了?”
陳景遲揉了揉肩膀,沒說話。
潘潇:“你不說,我自己去看監控了啊!”他作勢要往外走。
剛轉過身,背後的人開了口:“譚卿。”
聲音很低,像沉進這昏暗的氣氛燈裏,有些飄忽不定。
潘潇愣了一下:“你說什麽?譚卿她...回京寧了?”
“嗯。”
“你們今晚還見面一起吃飯了?”
“嗯。”
“然後她把這砸得一塌糊塗?還和你動手?”
雖說是砸了瓶酒和杯子,但聽別人這麽說,他心裏挺不爽:“沒有,東西是邰蓉砸的。”
“操,她也在,我就知道她們倆這些年還有聯系!可她這次居然沒拿把刀要把你殺了?”
這也不怪他誇張。
之前譚卿突然消失的時候,邰蓉旅游回來,找不到人,一口咬定就是和陳景遲有關,天天來找他鬧。
有次還把他家的窗戶砸個稀巴爛。
後來,陳景遲回京寧後,她還來A大堵過幾次人,在論壇裏大肆罵他是渣男。
鬧了很久才平息。
潘潇越想越窩火:“你說她是不是有病?一個招呼都不打突然人間蒸發的可是譚卿,這怎麽能怪到你頭上?況且你當時還是因為她和鹿盈那邊鬧翻,搞得她爸撤資,電影拍不成,跑到鳥不拉屎的山溝溝裏拍什麽公益片。”
陳景遲眉頭緊了緊,沒說話。
潘潇又問:“所以她這次回來找你幹嘛?”
“她沒找我。”
“你別說是你主動找她啊。”
潘潇聽他不說話,就知道是默認了:“陳景遲,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這麽多年,你走不出來也就算了,你表面上能不能裝一下?別一見到又倒貼上去了,行嗎?”
“你不懂。”
“對對對,就你懂,你大情聖。”身邊兩個最好的朋友都在感情裏狠狠跌過跟頭,潘潇是恨鐵不成鋼。
但轉念一想,又不對勁:“等會,你們該不會早見過面了吧?”
“你說,一個人性情大變會是什麽原因?”陳景遲壓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潘潇也被帶偏:“那多了去了,生病,受到重大打擊,再說有些人長大性格也會變。”
如果是這樣,他寧願是第三種。
潘潇見他又沒聲了:“你說的誰?”
“沒誰。”
“三句憋不出一個屁,和你說話真費勁。”
陳景遲“嗯”了一聲:“那就這樣吧。”說完,拿起桌上那張名片,瞄了一眼,又扔下,往外走去。
另一邊,師菡喝下一大杯紅糖水,小腹的刺痛感緩解了不少,擡頭看正坐在沙發上敷面膜的邰蓉:“蓉姐,你今天真是太帥了。”
“帥個屁,那畜生摸你的時候,你怎麽不給他兩腳?”
說到這個,師菡也委屈:“我這,不是怕丢了角色,你生氣嗎?”
“平時就沒見你這麽老實,再說我要生氣也是因為你被那畜生占便宜。”
雖說她以前沒少說讓她找個靠山之類的話,也深谙這個圈子裏的不少潛規則。
但心裏,還是護着她的。
也從沒想過要她真靠出賣自己上位。
這種仰人鼻息又沒尊嚴的方式,她其實很不屑。
自己平時賠個笑臉就算了,真要讓那種龌龊的東西沾上她手底下帶的人,是絕對不允許的。
尤其譚卿也在其中。
她當時那個酒瓶沒沖對方頭上砸,就還是有理智。
“那畜生就摸了你腿?”
“嗯,他沒來得及,就被譚卿姐丢過來的杯子給砸到手了。”師菡照實說,“不過,這樣一來,那個角色是不是肯定黃了?”
邰蓉:“黃了你就在家待業呗。”
“別吧,我可不想吃白飯,對了,今天那個陳導和你們是不是認識啊?他當時還讓那個姓範的給我們道歉。蓉姐,你巴結那些投資商,還不如拉攏他——”
“停,你這話可別被你譚卿姐知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
話音剛落,譚卿吹幹頭發,從卧室出來:“知道什麽?”
“沒什麽,那個,小菡你去洗吧。”
師菡看出兩人有話要說,識趣地應了聲好,走開。
“你老實交代,你和李偲航是怎麽認識的?”兩人關系已經不需要客套的鋪墊什麽,邰蓉單刀直入地問。
譚卿:“之前在同一個留學教育機構上過課。”
“你們關系很熟?”
譚卿:“也沒有,怎麽了?”
“他是這部劇的導演,現在不是和姓範的那狗東西鬧翻了嗎?我想說你們如果熟的話——”
“算了。”譚卿可不再想和任何人套近乎了,“《長陵》的版權我準備收回了。”
“什麽意思?”
“合同作廢,我不賣了。”
邰蓉:“?你知道違約金要賠多少錢嗎?”
“知道,我剛才已經聯系過制作公司了。”
邰蓉一時噎住。
知道她這些年是比之前任性,但沒想到能任性到這個程度。
“那邊怎麽說?”
譚卿:“讓我再考慮考慮。”
“就是嘛,那個制作公司真的不錯,就算師菡最後沒拿到角色,也不會虧待你的劇本。”
邰蓉試圖勸說她,畢竟白白損失一大筆錢,她看着都心疼。
但譚卿依舊很果斷:“我已經拒絕了。”
“......”
“等等——”邰蓉又想到什麽,“你是不是因為李偲航和陳景遲的關系,所以才不想把《長陵》交給他拍?哎,雖然我也不喜歡陳景遲,但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李偲航在業內風評是真的很不錯,專業水平好,為人也正直。”
她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段。
譚卿聽完,淡漠地搖了搖頭:“不是,是那個投資商。”
“那個啊,他就是吃軟怕硬,而且他又不能代表整個萬籁,也不會參與拍攝,別和錢過不去。”
邰蓉見她沒有松動的意思,輕嘆了口氣:“你實在不想就算了,對了,你媽剛才回來路上給我發了個消息,問你是不是回國了,你沒告訴她啊?”
“嗯。”
“那你不回去看看她?”邰蓉不知道這對母女之間發生了什麽,關系疏淡到要通過自己傳話。
譚卿靜默了幾秒:“要的,過幾天回去。”
“還過幾天,你媽不也在京寧嗎?我開車送你過去一個小時。”
“我這兩天要去一趟黎川。”
印象裏,她也沒有其他朋友或者親戚在那邊。
邰蓉想不通:“你回黎川幹嘛?”
“秘密。”
作者有話說:
陳狗:本來想幫老婆,結果發現她的暴躁閨蜜好像比我還有用?
潘潇:難道最慘的不是我嗎?
陳狗:關我屁事,自己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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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陳狗什麽時候才能知道老婆遭遇的事我要陳狗狠狠心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