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忙完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到了下午三點。

他躺倒在客廳藤椅上休息，屋子裏靜悄悄的，秦森南的房間門大開着，裏面沒人。其他地方也沒聽到動靜。

季優以為他出門了，沒多想。

等下樓吃飯的時候，在樓下碰到了。

秦森南站在光禿禿的水泥地面上，跟個雕塑一樣，接受太陽的炙烤。

季優沒反應過來，走過去正要問，秦森南的身體晃了晃，臉上是不正常的白，眼神都是渙散的。

季優：“你在幹嘛？”

秦森南：“我在曬太陽。”

季優滿腦袋問號，擡頭望了一眼天，眼睛就強烈的陽光刺花了，腦子裏蹦出自己四個小時前和秦森南的對話——“秦森南你的腦子絕對是進水了，強烈建議你在太陽底下曬一曬，趁着現在日頭好，把腦子裏的水曬幹了再來找我說話！”

他有些不确定，擡手擋在額頭上，問：“你不會是在故意跟我怄氣……”

“吧”字還沒說出口，秦森南就趴到了他的肩膀上，整個人無力地賴在他身上。

季優：“……？！”這是中暑了？

季優花了三秒鐘猶豫了一下到底是送去醫院還是扛回去，考慮到去醫院的距離和秦森南的實際情況，最後還是餓着肚子把人拖回去。

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就只有裝裝樣子嘴上你耍一下狠這樣子，他冷着臉對暈暈乎乎躺床上的秦森南說：“你是智障嗎？聽不出那句話只是一種修辭？”

秦森南執意抓着季優的手，奄奄一息地說：“曬幹了，水曬幹了，還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季優甩開他的手，一邊小心翼翼往秦森南嘴裏喂鹽水，又給他太陽穴上按摩風油精，同時又情不自禁地生出愧疚感，秦森南一直都活蹦亂跳精神抖擻的，連一點小感冒都很少發生，現在卻病怏怏躺床上……他是不是對秦森南太狠心了？

亂糟糟忙活了一陣，秦森南還是不見緩過神，氣息奄奄地說：“不要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裏，好不好？”

季優說：“好。”

轉眼就打了電話，說今天多住一天。

秦森南黏黏糊糊摟着他睡覺，說是頭暈，缺愛，要抱抱。

季優察覺出一點不對勁，可是生病這樣的事情，不能大意，于是說要去醫院。

秦森南又開始裝可憐，裝睡着，拖拖拉拉就到了夜裏。

季優要走了，公寓的廚房才第一次開了火，沒什麽食材，就熬了點粥，蒸了放在冰箱冷凍層一個多月的牛奶小饅頭，湊湊合合把兩人喂飽了。

秦森南吃飽喝足，神采奕奕望着他，說：“謝謝你。”

太客氣了。

季優一時有點适應不了。

秦森南說完那句話就閉了嘴，沒有下文。心裏想着這也許是他們的最後一夜，他這樣恬不知恥地裝可憐把人留下來，真的有意義嗎？

季優考完就真的搬回家去住了，秦森南也沒想出更充分的理由留他。

假期開始，季優把度假結束的發小送出國，然後回家躺屍半個月，某天醒來忽然覺得空虛煩躁寂寞冷，打開電腦登陸某社交網站的賬號一看，哦嚯，好友動态裏全都是在發九宮格旅游照的。

開始的時候還有人邀請他一起出去浪，被他一一婉拒之後，漸漸就沒人念想他了。

倒是秦森南，那晚過後一次也沒有聯系過他，好像一下子看破紅塵一樣。

他這邊正想着秦森南是不是看破紅塵出家為佛，那邊就被屏幕上一張大合照吸引走全部注意力。

照片是沙灘上的篝火晚會，烤肉跳舞玩游戲，朦胧夜色好不熱鬧，因為是好友圈發出來的照片，上面大多數都是熟面孔，季優卻一眼就瞧見照片角落裏的秦森南。

秦森南竟然在喂一個女生吃東西。

季優腦子裏嗡嗡嗡地亂響，一邊想這也沒什麽，這不關我的事，我們又沒在談戀愛，一邊惡狠狠地想秦森南怎麽可以喂別人吃東西，秦森南以前只喂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