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

工藤新一瞪向電車乘務員室的方向, 那裏站着兩個人,他們正肩并肩,同時将腦袋探進乘務員室中……再等等,根據葉山純子的描述, 乘務員室的窗簾是拉上的, 看不見裏面, 呼喊也沒有回應。

但從工藤新一這個角度往那邊看, 他卻清楚地看到,乘務員室面向車廂那扇最大的窗戶已經沒了,越過那兩人的發頂, 工藤新一竟然能稍微看到電車車頭處的風景。

工藤新一:“……”

有句話,他不知當講不當講……該不會是夏油傑和五條悟将人家乘務員室的窗戶給卸掉了吧?

啊啊啊, 他該不會是沒睡醒,不對,是沒從催眠藥劑中清醒過來吧。

工藤新一拿出手機, 他看着屏幕上顯示的23:40分, 眼中浮現出一絲凝重。

一定有人在迷暈他後, 篡改了他手機的時間。

因為他們在23:40分坐上末班車,他們在車上的時間至少過去了十分鐘。無論怎麽樣,時間都不該是4月30日的23:40。

“唔……”就在這時, 四仰八叉趴在過道地上的毛利小五郎醒了, 他揉着微紅的腦門,慢慢坐起身, 抱怨着說道,“好痛, 好像誰打了我……啊嘞?”毛利小五郎茫然地環顧四周, “天亮了?人都哪兒去了??”

“啊。”毛利蘭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正靠在工藤新一的肩膀上,她驚呼了一聲坐直身體,兩頰微紅,掩飾地說道,“我睡着了?”

“是我們都昏了過去。”工藤新一神情凝重,他拍了拍毛利蘭的手臂,輕聲道:“小蘭,你看看你的手機,現在是幾點。”

毛利蘭連忙拿出手機,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正是23:40,日期則是4月30日。手機還沒有信號,完全無法撥打電話。

“這就是那輛傳說中會駛向如月車站的電車嗎?”毛利蘭掃視一眼四周,見電車上除他們意外那五個陌生乘客,她很自然地想到了葉山純子錄音中的說的那五個乘客。但她并不認為他們跟葉山純子當初遇到的人相同,父親是偵探,竹馬也是偵探,毛利蘭的日常思維中不禁多了幾分偵探式的思考模式,她放輕了聲音,低聲道:“是有意将電車模式維持成這個樣子的嗎?”

那些被葉山純子分享了攻略的人在突然出現在這輛特殊的電車後,恐怕會第一時間認可她的全部說法,進而堅信如月車站的傳說吧。

“真是的,小蘭,你為什麽要跟上來。”毛利小五郎在意識到他成功混入駛向如月車站的列車上後,慌亂只是一瞬,很快就被興奮取代。只要成功帶回千島明奈,他就能夠一口氣獲得一千萬円的任務金。

但看着自己的女兒,毛利小五郎那點雄心壯志立刻就被擔心取代。他可愛的小蘭來到這危險未知的地方,爸爸他怎麽能放心地調查真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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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保護好自己的,爸爸。”

“真是的……”毛利小五郎嘟嘟囔囔地抱怨,哪怕知道自己女兒武力值超群,個別時候還會将他吓一大跳,他還是好擔心。

就在這時,電車上那五個乘客陸陸續續醒來,他們表現得都很困惑與慌亂,似乎完全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夏油傑和五條悟走了過來,在電車沖入未知的生得領域時,他們任由自己和因領域外層自帶術式而昏迷過去的毛利小五郎三人一起拖入這輛散發着濃郁咒力氣息的電車。

夏油傑蹭了五條悟的「無下限」,它自帶的停止之力真的是防禦的一把好手。不過,讓夏油傑有些好奇的是,他和五條悟是因為來回坐電車,符合如月車站的進入标準才被拉入領域中,毛利小五郎三人是怎麽回事?

在衆人未醒的時候,夏油傑和五條悟一邊打量着電車各處,一邊讨論着如“将乘務員室窗戶打爛會如何”,“從電車窗

戶跳下去怎麽樣”聽上去就讓年輕咒術師躍躍欲試的行為,間或對毛利小五郎三人也被選中的一點猜測。

目前已完成了将乘務員室玻璃打碎的成就,跳窗行動因沒有多少意義而被删除,這會兒見人醒了,夏油傑和五條悟便走了過去。

夏油傑的目光在毛利小五郎、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三人身上轉了一圈,最終落在毛利蘭的身上,他唇角微翹,習慣性地露出一個笑容,禮貌地問道:“毛利同學,我能看一下你的車票嗎?”

“車票啊,好的。”毛利蘭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她從背包裏翻出車票,還未遞給夏油傑,她的目光不經意瞟了一眼車票,忽然瞪大了眼睛,驚疑不定地“啊”了一聲。

毛利蘭手中的車票乍看上去跟普通車票沒有什麽區別,但仔細一看便會發現,這張車票上顯示的起始點是新濱松站沒有錯,但目的地卻不是她之前選擇的西鹿島站,而是如月車站!

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連忙翻出他們的車票,果然,目的地都變成了如月車站。

“怎麽會……”毛利蘭不解,“我在自動售票機上選擇的明明是西鹿島站,車票打出來後也是西鹿島站。”雖然她買票的時候确實希望能夠找到如月車站,解救被綁架的千島小姐等人,但這種情況實在是有些詭異。

“一定是有人趁着我們昏迷的時候偷換了車票!”毛利小五郎一拍大腿,斬釘截鐵地說道。他也注意到手機上的時間問題,除了被人趁機動了手腳,還能是什麽原因!

一想到有人趁着他昏迷的時候,對他寶貝女兒身上的東西偷偷摸摸,毛利小五郎這火氣就上來了。

夏油傑拿出他和五條悟的車票,沒有變化,依舊是新濱松站和西鹿島站。他偏過頭,小聲對五條悟說道:“看來,除了來回倒車的方式以外,自動售票機也會随機給出前往如月車站的車票啊。”

他就說,指望兩次睡過頭坐過站的标準,能有幾個人真正誤入到如月車站裏,那個地方果然還有後手。

“這裏是哪裏啊?”

“奇怪,我怎麽睡着了?”

有如月車站固定NPC嫌疑的那五個乘客嚷嚷起來,語氣很不善。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而在這時,這輛詭異的電車停下了。

車門打開。

車門外的站牌上,赫然寫着きさらぎ[如月]。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中的遠鐵電車末班車上。

“啊,那兩個小鬼不見了!!”有偵探發出一聲驚呼,“毛利父女和工藤他們也不見了!!”

“難、難不成他們進入如月車站了?”一個偵探助手有些害怕地說道,“那個傳說該不會是真的吧。”

葉山純子的話可能是在說謊,但就這麽幾個人的末班車上,好幾個大活人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怎麽想都很可怕啊。

“什麽如月車站,一定是在剛才的八幡站,那些人趁機下車了!”一個偵探氣憤地站起來,神情惱怒地說道,“如果如月車站真的那麽詭異,那它的進入方式就該跟那個女人說的一樣。毛利和工藤跟我們一樣,都沒有趕上之前22:20分發的那輛車,沒有往返新濱松站和西鹿島站,他們憑什麽進到如月車站裏!”

“可惡,我就知道那兩個家夥沒安好心思,肯定是他們在上車後跟那兩個小鬼交換了情報,一起行動了!”

***

毛利小五郎:“阿嚏,阿嚏,阿嚏!”

如月車站的站臺上,毛利小五郎一連打了三個噴嚏。他揉着鼻子,嘀咕道:“一定有人在念叨我。”

“身體沒有問題嗎,爸爸?”毛利蘭摸了摸毛利小五郎的額頭,發現毛利小五郎确實沒有問題,這才松了口氣。

“都說沒

事了。”毛利小五郎擺手。

毛利蘭一轉頭,就看到工藤新一若有所思地盯着已經遠去的那輛電車。

“新一?”

“啊,我就是好奇,那輛電車的終點站在哪裏。”工藤新一撓了撓頭,要不是如月車站的問題更大,他很想留在電車上,看那輛電車到底會開到哪裏。

畢竟,自動駕駛的電車,他還是第一次見。

是的,下車前,工藤新一從被五條悟和夏油傑砸開的乘務員室窗戶往裏面看了一下,讓他驚訝的是,乘務員室裏,別說沒有負責開車的駕駛員,那個房間裏竟然連控制電車的各種儀器都沒有,裏面完完全全就是空的。

要不是電車已經抵達了如月車站,不及時下車,這輛電車就要駛向不知名的某處,工藤新一還想鑽進駕駛室裏好好檢查一下。

——工藤新一并不知道,那輛電車的乘務員室,嚴格意義上并不是空的。至于所謂的儀器,更是不需要。

——因為,真正操控那輛電車不斷前行與停止的力量,其實是遍布整個乘務員室,似是血管又似是植物脈絡的特殊咒物。那東西與電車下的鐵軌相連,拖動着那輛電車行駛在軌道上。

——如果抱有“不下車,幹脆坐到終點站再等回程車”的念頭,恐怕在那輛電車行駛到一定距離後,那些遍布在乘務員室的血色脈絡就會将賴在電車上不下去的乘客吞噬掉。

并沒有猜出這個險惡走向的工藤新一暫且放下了對電車終點盡頭的探究,他轉身看向那五個抱怨不止的“NPC”,兩男一女社會小青年正在抱怨,滿身酒氣手裏還拎着一瓶燒酒的社畜大叔正在向毛利小五郎詢問衛生間所在,而那個女高中生,也就是葉山純子一心想要救出來的宮崎明日香正拿着手機找信號。

——跟葉山純子在錄音中描述得一模一樣!

此宮崎明日香到底是不是葉山純子心心念念的宮崎明日香,雖然那張臉和濱高的校服一模一樣,但工藤新一依舊保留意見。

他現在很懷疑,隐藏在如月車站背後的組織出于某種惡趣味,故意以催眠、洗腦等方式訓練出了這五個接引NPC似的人物,為的就是讓他們将被選中的受害人帶去某處的路上,以其表現讓幕後的人取樂。

鑒于葉山純子口中,這五個人都以着不同的方式死去了,如今站在他們面前的五人,極有可能是經歷了整容和洗腦的其他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工藤新一心頭的火在熊熊燃燒。

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太邪惡了!!

與有着宮崎明日香外表的女高中生搭了一句話,得到了葉山純子錄音中一般無二的反應與臺詞後,工藤新一神情凝重地與毛利蘭對視了一眼。他和毛利蘭發現這個錄音筆後,一起快進聽完了錄音,他們的記憶力雖然達不到過耳不忘,但記一個七八分還是沒問題。這些NPC一開口,他們立刻感覺到了熟悉。

就是不知道葉山純子口中的血管、怪物這些東西要以怎樣的方式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每次祭典太鼓聲響起就要死掉一人,這聽上去太像是獵殺了。

工藤新一用力地攥了一下拳頭,低聲道:“果然應該去一趟那個山頂的神社嗎。”

葉山純子錄音中所提到的,祭典太鼓聲傳出的地方,神奇光門的所在地。既然葉山純子能夠從那個地方離開如月車站,想必那裏正是神秘組織與外界相通的地方。

在這種時候,一定要集合全部的力量,确保每一個都能安全抵達山頂神社。

工藤新一是這樣計劃的,毛利蘭表示贊同,他們兩個拉上毛利小五郎,正想要找夏油傑和五條悟——畢竟是一起來的,目标大同小異,他們的力量最容易集合在一起——然後再跟那五個被洗腦的NPC談談。

然而……

“诶,夏油,五條,你們往哪裏走啊。”工藤新一連忙叫住往車站旁的村子走去的夏油傑和五條悟,他一頓擠眉弄眼,那意思:這裏危險啊,不要脫離集體行動啊,嘴上則說道,“我們準備沿着鐵軌往那邊的山上走,不如一起吧。”

“不要啦。”五條悟拖長了嗓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工藤新一,他攬住夏油傑的肩膀,大聲道,“我要和傑一起去玩,你們跟着算什麽。”

夏油傑配合點頭:“是這樣沒錯,我和悟要在這附近好好逛逛,回見啊。”

工藤新一:“……”這兩個家夥,到底有沒有如月車站很危險,到處都可能有監控攝像頭盯着他們的自覺啊,他之前在電車上的悄悄話都被他們給忽略了嗎!

而且,根據葉山純子的錄音,如月車站附近的村子就是一個空村,一個人都沒有,而五個NPC中的那個叫大輔的社會青年,就是在村子裏遭遇了襲擊,與衆人失散。再出現的時候,他人已經神志不清,不能念叨着“救救我”,還轉過來攻擊了其他人,然後被其他人殺死。

當然,這其中有着大段詭異的描述,但工藤新一覺得,假的,一定是某種毒藥引發的病變。

見夏油傑和五條悟不跟他一起走,還想要進入那個危險的村子,工藤新一哪能坐視不理。他連忙上前,想要說句悄悄話攔一攔,但伸出的手還沒有抓住夏油傑的手臂,夏油傑就向一側躲了一下,讓他抓了個空。

“夏油!”工藤新一氣急大喊。

夏油傑站住腳步,他微微側身,看向工藤新一。

“沒關系的,工藤,我和悟知道我們在做什麽,不會有事的。”夏油傑深紫色的鳳眸平靜地看向工藤新一,神态平和,有那麽一刻,工藤新一恍惚間覺得自己看到了神龛上的神佛垂眸看來的目光,既悲憫,又無情。

工藤新一聽到面前的夏油傑語氣淡淡地說道:“倒是你和毛利先生、毛利同學要注意一點,盡量不要死在這裏。不然,會有麻煩哦。”

工藤新一被震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夏油傑和五條悟離去的背影,直到毛利蘭跑過來拍了他手臂一下才如夢初醒。

“沒事吧,新一。”毛利蘭對于夏油傑和五條悟的私自行動也頗有異議,主要是擔心他們的安危,但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只能寄希望他們一切順利,不要出事。

工藤新一看了一眼毛利蘭,欲言又止。他以為自己已經摸清了如月車站背後的把戲,也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應對這裏随時可能出現的危機,但夏油傑和五條悟的表現,還有夏油傑最後留下的那句話,總覺得他們似乎掌握了更多的秘密,以至于身上一直有着一種很特殊的……是了,是從容!

從始至終,夏油傑和五條悟表現得都非常從容,似乎完全不懼如月車站背後組織的勢力。

工藤新一猛地站住腳步,他回頭看了一眼夏油傑和五條悟離開的方向,這會兒已經看不到人了,只能看到如月車站旁的村子裏那一棟棟安靜伫立的房屋。

“真是的……”工藤新一撓了撓頭,又撓了撓頭,嘀咕道,“希望一切順利吧。”

奇怪,總覺得頭發有些不對勁。

是因為昨天晚上沒有洗澡洗頭嗎?

工藤新一并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腦袋上正頂着着一只普通人看不到的大章魚。大章魚鑲嵌着上百藍色眼珠的碩大腦殼時而歪向左邊,時而歪向右邊,數目多達二十一條的長長觸手如門簾一般,從工藤新一的臉上垂落。

大章魚在空氣中咕嘟着半透明的泡泡,它由着工藤新一馱着向前方走去,與它心愛的主人背道而馳。明明是從負面情緒中誕生出來的咒靈,這只有着二級實力的深藍章魚卻憂郁地卷起一根觸手,放在嘴邊,嘀嘀咕咕地重複着誕生之初镌刻在它咒力之中的人類語

言。

【……可怕……海洋……章魚……聰明……】

與主人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深藍章魚憂郁地含着那根觸手,哀怨地低語道:【夏油大人……嗚……】

***

出于人道主義派出一只咒靈保護工藤新一他們後,夏油傑就沒将那邊的進度放在心上。

他和五條悟走在這座沒有一點生機的村子裏,這裏的建築物仿佛蒙着一層霧霭,破舊又死寂,但房屋裏卻有着人類生活過的痕跡,這就讓人細思恐極了。

兩人沒有在村子各處多停留,至于那突然從地面竄出來的血色脈絡,那麽明顯的咒力波動,他們閉着眼睛也不會讓那些東西纏在身上。

五條悟帶着夏油傑,目标明确地找到了這個村子的邊緣,那裏栽種着一棵胸徑兩米,高逾二十米的的巨樹,整個村子都不見有比這棵樹更粗壯高大的樹木。但跟其他枝繁葉茂的樹木不同,那棵巨樹的樹枝都被截斷了,樹上一片葉子都沒有,而從遠處拉來的電線直接挂在了樹幹上。

五條悟用腳尖點了點那棵挂着電線還被削去了所有樹枝的巨樹根部,對夏油傑說道:“就是這裏,兩個領域拼接的地方。”

夏油傑繞着那棵樹轉了一圈,确定自己怎麽也看不出這棵樹的異常之處後,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咒力探入這棵樹中,讓咒力如溪流一般安靜又潺潺地流動着,慢慢流到五條悟剛剛指出的根部位置。

“确實。”夏油傑細細地感知着領域拼接的咒力反應,這裏有兩股咒力,乍看上去是咒靈群體如出一轍的冰冷陰暗,但精細分析還是能夠找出兩者的不同,接口處并不順滑,有一種勉勉強強拼在一起的參差感。

這些異常需要夏油傑放出咒力仔細感知才能夠察覺,但五條悟打眼一看,就發現了這裏。

六眼當真與衆不同。

只是,不得不看得太清楚,六眼給五條悟帶來的負擔一定很大吧,不然他也不會在平時戴上這麽一副全黑不透光的墨鏡,夏油傑試戴過一次,戴着那副墨鏡,他完全看不到前面的路。

十五歲就不得不全天戴墨鏡,以後再強一些,五條悟可怎麽辦,他的對外形象還能有救嗎?

剛冒出這樣的念頭,夏油傑就被那張放大的臉吓了一跳,他一個激靈,脫口一句“你幹什麽啊”,一巴掌已經糊上了五條悟的額頭,将人往外一推。

“傑在想什麽啊,想得那麽入神。”五條悟噘嘴,委屈地抱怨道,“我都叫了你好幾聲,傑都沒理我。”

夏油傑抿了一下嘴唇,将那句“剛才在想你”咽了下去,他若無其事地抻了抻衣領子,然後道:“我在想,怎樣通過領域拼接的縫隙,到那邊去。”

“這個簡單啊。”五條悟将手按在那棵巨樹上,掌心泛起藍色的咒力光芒來。

夏油傑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不詳的預感,他連忙抓住五條悟的手臂,“等等,悟,我們還有救人任務,沒找到人之前,還是別……”

夏油傑的話沒有說話,因為五條悟的身體向上飛了起來,而在「無下限」的作用下,抓住了五條悟手腕的夏油傑也被帶着向上飛起了一截。

夏油傑:“鬧得太大……”

不僅是他,那棵被五條悟視作目标的巨樹也跟着他們一起向上飛去。而随着他們的同步升空,巨樹根部的泥土一陣蠕動,伴随着一連串的斷裂聲,那棵巨樹在損失了大半根部後,終于只帶着一點主根,跟兩人一起升高了兩米。

這個高度不高,但足以讓那棵巨樹僅存的樹根脫離土壤。

夏油傑的嘴角抽了抽,雖然這場面看着很奇異,但實際上,就是拔樹而已。

五條悟将那棵巨樹扔到一邊,它之前紮根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直徑兩米多的坑洞來。

而坑洞中,有鮮血慢慢溢出,很快就将那個坑洞灌滿。

腐敗的腥臭味撲面而來,熏得夏油傑不得不戴上痛苦面具。

是血,還是很不新鮮,已經腐敗多日的臭血。

夏油傑默默地看着那個滿是腐臭鮮血的坑洞,即使他是一位從小吃抹布味咒靈玉的狠人,此時此刻,他看着那臭氣熏天的血坑,他還是不可避免踟蹰起來。

片刻後,夏油傑移開視線,默默地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嘿”地一笑,他張開手臂,臉上露出一個得意又嚣張的笑容來。

“來吧,傑,你親愛的摯友可以分享一個愛的抱抱。”

夏油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五條悟的手臂,但身體果斷地貼了過去。戴着黑曜石耳釘的耳垂微微發紅,夏油傑努力端起一張嚴肅正經的表情來,語速飛快地說道:“少廢話,快點出發。”

“好嘞。”五條悟熟練地用「無下限」将自己和夏油傑圈進來,然後,跳。

“撲通!”

巨大的血花飛濺。

粗陋粘合在一起的兩股咒力驟起波瀾。

下一秒,筆直跳下血坑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消失了。

***

夏油傑不知多少次地感慨,五條悟的「無下限」真的是太好用了。如果沒有五條悟的「無下限」,他就只能讓醜寶二世給他吐一件雨衣出來,再讓鑽地蠕蟲将自己吞進肚子裏,等通過血坑抵達另一邊後再讓它将自己吐出來了。

夏油傑站在樹林裏,他試圖呼吸着山林曠野中的新鮮空氣,剛用力地呼吸了兩下,他就默默捂住了鼻子,悶悶地道:“是新鮮的血腥味,感覺整個地界都快腌漬入味了。”

這邊腥,那邊又臭又腥,都不是什麽好地方。

“噫。”五條悟嫌棄地擡起一只腳,墨鏡滑到了鼻尖,那雙流光溢彩的蒼藍眼眸直直地盯着腳下的地面,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來。

“地下到處都是血管,隔着土還能感覺到溫度,好惡心哦。”

夏油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看着腳下的羊腸小道,忽然有種難以下腳的感覺。

從如月車站旁村子邊緣的血坑跳下來後,他們成功穿過了兩個領域邊緣的薄弱處,直接出現在一片密林中的羊腸小道上。小道兩邊的野草叢生,茂盛極了,原本就狹窄的羊腸小道因為這些雜草而顯得越發逼仄起來。

好在兩人在任務期間都不是什麽嬌氣的人,沿着蜿蜒曲折的羊腸小道向前走了百十來步,眼前的一切變得開闊起來,那座隐藏在山林之間的村落顯現出來。

如月車站旁那個不知名村子裏的建築物雖然荒廢已久,毫無人氣,起碼能看出現代的氣息,那此刻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村子卻是落後破敗至極,目之所及,盡是茅屋草房,看上去竟然比他們之前去過的那個舊陽炎村還差了不少,仿佛已經被整個時代抛棄。

唯一能稍微看出一點現代氣息的,大概就是村子上方的電線,可這個村子的電線不用電線杆來架起,反而纏在村中的一些高大樹木上。

就像之前那個不知名村子一樣,高大的樹木被削去了枝葉,只剩下光禿禿的杆子,纏挂上電線,權當是電線杆來用。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個身形佝偻,頭發花白,眼窩與兩頰深深凹陷的年邁老伯蹚着半人高的雜草從小路一側走了過來,他用一雙渾濁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兩人,啞着嗓子開口道:“你們是誰?為什麽會來白砂村?”

白砂村?夏油傑眸光微閃,他看了一眼那個老伯衣服上的髒污痕跡,片刻後,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說道:“你好,老伯,我叫工藤,這是毛利。”

五條悟微微颔首,以示夏油傑說的沒錯,他就是毛利。

薅假

名而已,正常操作。

夏油傑繼續說道:“我和毛利聽說這邊的白砂村中要舉行祭典,這個祭典傳承多年還極具地域風格,我們就想來這裏長長見識。只是山路難走,我們不僅迷了路,背包還丢了。”

“原來如此……”白發老伯臉上冷硬的表情褪去,他的表情變得緩和,但他臉上的憔悴枯槁卻因此越發醒目起來,整個人透着一種行将就木的衰敗感,“我是白砂村的村長吉田,我們村子确實正要準備舉行祭典,儀式開始時間就在明天落日後。白砂村歡迎友善的朋友,小夥子,你們有福氣了。”

“看來我和毛利确實很幸運啊。”夏油傑笑眯眯,見吉田村長走路費力,還伸手扶了一把吉田村長,“跟同伴失散明明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可我們卻幸運地率先找到了白砂村。可惜我們的手機沒有信號,不然還可以給我們同伴指個路。”

“同伴啊……”吉田村長站住腳步,蒼白枯槁的臉轉向夏油傑,“你的同伴叫什麽?長什麽樣子?”

“兩個中年大叔,一個下巴上留了一撮小胡子,長得兇巴巴的。”夏油傑點了點下巴的位置,還用手指勾勒了一下胡子的形狀,繼續道,“另一個大叔留着長頭發,天天板着臉,一看就很嚴肅正經。名字嘛,不知道,我們也只是通過一個民俗興趣社團認識的,對話的時候用的是代號,對方真名是什麽,我和毛利并不知道。”

吉田村長慢慢地搖了搖頭,說道:“村子最近并沒有外人進入,看來,你們的同伴并不如你們幸運。”

“是啊,我們可是非常幸運的。對吧,毛利?”說着,夏油傑特意看了五條悟一眼,還抛了一個wink。

五條悟微微瞪大眼,下意識“啊”了一聲。

夏油傑:“???”

五條悟用力地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對,沒錯,我和……工藤都很幸運!”

內心:啊啊啊,沖老子抛wink的傑好像是狐貍啊!就是那種在野外的深夜裏出沒,格外珍稀的那種紫眼睛黑毛狐貍,眨一下眼睛都像是在勾引人類拜倒在它的黑絲之下。要是惹急了它,它還會氣得嘤嘤大叫,不像是在說髒話,反而像是在撒嬌。

嗚嗚,這就是小眼睛的可愛之處嗎?

完全沒有将剛才那個wink放在心上的夏油傑繼續跟吉田村長搭話,有關白砂村的秘聞情報,能挖多少是多少,至于對方越來越溫和,仿佛是在看自家後輩的眼神,夏油傑全盤接收并毫不猶豫地将其濾過。

【吉田太郎當前好感度:60】

【好感度描述:我們會在白砂村,一同侍奉在白砂神的腳下。将鮮血獻給白砂神,讓我們成為永遠的家人吧。】

好感度分析裏,滿滿都是象征着親人的黃色,沒有一絲雜色,毫無負面情緒。

只是,看看好感度分析,再看看好感度描述,夏油傑:這份看後輩的親情,他可不敢要,要了恐怕要被放血吧。

這個老伯衣服上的斑駁污漬,分明是鮮血幹涸之後留下的痕跡。

***

在吉田村長的帶領下,夏油傑和五條悟進入到了白砂村中。

雙腳甫一踩在村中的土地上,他們就感覺到了地面震動了一下。

咚。

咚咚。

夏油傑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按照悟的觀察,這邊的地下有着溫熱的血管,那這地面震動,難道是血管脈動?

能夠完全展開領域的咒靈,最起碼要有特級水平,這邊生得領域的源頭,會不會就是白砂村下面那個能脈動的血管?

正自思索間,五條悟湊到夏油傑耳邊,低聲道:“這是心髒跳動時帶來的震動,源頭是東邊那座神社。”

夏油傑裝作好奇地打量着村子各處,深紫色的鳳眸

循着五條悟的指示,瞥了一眼村子東面的神社。

白砂村建在山坳裏,四周是連綿的山巒與茂密的樹林,神社的鳥居高高伫立在東邊的山上,有一條上百石階組成的小路将村子與鳥居連在一起。從村子裏往上望去,只能看到鳥居,并不能看到鳥居後的神社。

但五條悟說有神社,神社下是跳動的心髒,那肯定沒有問題。

是了,他光想着白砂村下面盡是些流淌着鮮血的管道了,竟然忽視了血管的作用要在心髒泵的功能下發揮出來。沒有心髒泵,血管就不能将營養物質和氧氣疏散至全身,并将廢物回收。

血管是溫熱的,裏面流淌着的血還是新鮮的,呈現出的是一種活着的狀态,必然存在着一顆跳動着的心髒。

夏油傑微微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緊接着,他聽到五條悟小聲說道:“我找到祢木和彥和加茂賢人了。”對于六眼而言,站在人群中的咒術師即使沒有動用咒力,對方的術式明晃晃地戳在那裏,想裝看不到都做不到呢。

夏油傑目光微閃,看來吉田村長的話仍有隐瞞。他看了一眼前方帶路的吉田村長和村子裏其他對他和五條悟這樣的外來者毫不意外好奇的村民。

那些村民的面容是與吉田村長如出一轍的憔悴枯槁,臉頰深陷,整個白砂村簡直就像是難民營一樣,村民個個面黃肌瘦得可怕,眼神渾濁麻木,衣服上更是沾滿了鮮血幹涸後的肮髒污漬。

夏油傑忽然上前兩步,叫住了前面帶路的吉田村長。

“吉田先生。”夏油傑的臉上是恰到好處的不解與擔憂,“冒昧問一下,村子準備開路嗎?交通方便一些,對村子的發展也會很有好處吧。”

夏油傑沒有冒然點破村民們身上的異常,他從對吉田村長的好感度描述不難猜出,白砂村一直信仰一個名為白砂神的邪神,鮮血是他們供奉祂的祭品,只要向白砂神獻出鮮血,便能夠被白砂村接納,成為他們的自己人。

當然,夏油傑才不要當這個自己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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